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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单
“你是说,那黄老板身边的女子拿出了商会的腰牌?”林管事皱眉疑惑地看着汪细牙,似是不信他说的话。
汪细牙上前一步,“千真万确,我哪里敢骗林管事。我仔细检查过了,腰牌上浪花和宝船的形制和位置都是对的,假不了。不过,那女子的腰牌背后不似寻常光滑,有许多点痕。”
“腰牌图案独特,不好仿制,那点痕倒不一定能证明腰牌是假的。”林管事又想到汪细牙说腰牌上有‘王’字,不禁发问“那女子是哪个王家的人?”
汪细牙回忆着所有商会成员:“我记得,川州壤平县有个王家,再有就是彰德王家。我不清楚这两家腰牌有何区别,所以我也分不出来。”
若是有同姓商户,他们的商会腰牌为表现其所属不同会有些许的差异。不过汪细牙没有见过这两家的腰牌,更没有对比着瞧过。
林管事沉思片刻才道:“此事我已知晓,你继续派人盯着他们别让他们离开,我要将此事先汇报主子。”
“是。”
林管事待汪细牙离开后,立即去了康平北面的一处宅子,提名毕府。
毕府门前守门的护卫见到林管事的马车停在门口,立马上前迎接。
林管事问:“毕老爷在吗?”
护卫回道:“在的,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必通报了,我直接过去。”林管事急匆匆朝着宅子深处去。在宅子后方的庭院里,林管事见到了毕老爷,毕余。
毕余正在亭上喂着小鱼。
林管事走到毕余身后,弯腰恭敬道:“老爷,小的有事禀报。”
毕余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见是林管事有些意外,“你不在橘井堂待着,现在又不通报就找过来。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林管事腰继续弯着,回道:“是买药材的事。”
毕余坐到亭内的凳子上,瞧着林管事,“你不是说有一个青州商人带来了足够的药材吗?怎么?人家不愿意卖?”
林管事:“买卖药材之事都还好办,只是他身边有个人……”
毕余见他这幅样子有些不耐烦:“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林管事:“那商户身边的女子拿出了商会的腰牌。那腰牌是王家的,但小的不知是哪个王家。”
“既然是商会中人,你又何须理会是哪一个王家,直接将药材价格提一提不就行了?”毕余将脸转开不再看林管事。
林管事:“小的是担心,那女子腰牌来路有异。她拿着腰牌但一开始却不亮出来,而是在我们派人取货时才将腰牌掏出。小的担心,那女子的腰牌来路不正。”
毕余问林管事:“林管事,你可知道我的腰牌在何处?”
林管事将头埋得更低了,隔了几息才答:“小的不知。”
这是毕余在提醒林管事,他已是毕余心腹,却对毕余的腰牌一无所知。那女子只怕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偷一块腰牌,说不定那腰牌就是她自己的。
“汪细牙见过那女子的腰牌,虽然形制无误,但是腰牌背面有点痕。有没有可能,那腰牌是她自己做的?”林管事再问出一个疑点。
可毕余听到此话却惊得愣住了,许久才追问:“你说那腰牌后面有点痕?数量是多少?什么形状?”
林管事抬眼看了看毕余,他头一次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很是诧异。“小的没有亲眼见到那腰牌,所以不清楚点痕数量和形状。”
毕余:“那商户是哪里来的?那女子又是哪里来的?”
林管事:“那商户和那女子都是青州人氏。”
青州?这又不对了,毕余记忆中并没有人被派往了青州。难道是上头秘密派人去的?毕余再问林管事:“那女子是何年龄?什么长相?”
毕余回想那日在杏芳楼见到的陈瑜,回道:“那女子年纪不大,应该只有十几岁,身形瘦弱,脸部瘦削,大眼,直鼻,薄唇。”
十几岁,单就是这个年龄就对不上。难道是谁的女儿?毕余心中生出许多猜测,没有答案。
毕余将手中的鱼食都丢到水中,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思考许久后再问:“你说那女子是在你们取货的时候才拿出腰牌?”
林管事:“是的。”
“那腰牌不会是那女子偷的,或许是谁早就把腰牌给了她,只是你们取货时她才将东西拿出来。那女子究竟知不知道这腰牌的用处呢?”毕余发问。
林管事:“老爷您是确定那腰牌是真的了吗?”
毕余:“是真的。”
林管事:“那他们的药材还收吗?”
毕余斜睨了林管事一眼,问:“你找到了别的商户有药材卖给你?”
林管事摇头答:“小的没有找到。水灾加上邕宁瘟疫,整个湖州也搜罗不出多少药材了。”
毕余:“那你要是不买他们的药材,你要如何交公主的差?”
几日前和羲公主的人就到处找药材,顺理成章地找到了橘井堂。那时橘井堂的药材也已经见底,好几次都想回绝此事,但那个青州御史当朝的二皇子却主动派人来要他们应下。
此事本不好解决,但恰好来了黄勇成这一队商户,他船上的药材足够交公主的差。之后便是由林管事去处理此事,再往后便有了前面的事情。
“那我们要出多少价收他们的药材?”林管事问的是,现在他们已经知晓黄勇成一行人中有一个拿着商户腰牌的人。他们收药材时要考虑得更清晰。林管事担心自己行差踏错,惹了商会的人。到时候自己眼前的这位老爷,会不会保下自己很难说。
“先不管那女子怎么得来的这块腰牌。既然她有腰牌,那就按商会内部的价格收他们的药材。……”毕余停了一会儿,又改口道:“照商会内部价再提三成收他们的药材,至于别的,待我再想想。”
“是。”
毕余:“去吧,好好处理这个事。”
林管事离开毕府,回到了橘井堂。约半个时辰后,他又上了马车,这一次前往的是黄勇成所在的行栈。
行栈里,汪细牙和黄勇成两拨人分坐在堂内,将行栈内桌凳都占了个遍。汪细牙和行栈老板打过招呼,今日行栈就不再接客了,就连别的客人都被请到了外面的茶楼待着。大厅内鸦雀无声,陈从安都困得半眯上了眼。
汪细牙见林管事进门,带着人赶忙起身迎接,“林管事,怎么还让您亲自跑一趟。”
林管事没有理会汪细牙而是看了几眼坐在旁边的陈瑜,又把目光落到黄勇成身上,行了个拱手礼,“黄老板,我没看好手下的人,引起误会还请您不要见怪。”
黄勇成站起身,没回礼,问道:“误会?你的人想强买强卖可不是误会。”
林管事放下手,“我们橘井堂是真心想和黄老板做生意,都是手下办事不力。本来我早就重新写好了一份价格,没想到这手下人粗心,没看到这份价格。这才让黄老板误会了橘井堂。”林管事从身后小厮手中接过一本折子,里面是他刚才回橘井堂写的价格单子。林管事说完就把折子递了过去。
黄勇成看着折子,没有伸手。
林管事劝道:“之前的事我做得不对,还请黄老板见谅。黄老板带着货物到湖州,自然是想把货卖个好价钱。黄老板不如先看看这份价单再决定要不要把东西卖给我们橘井堂。”
黄勇成的目的就是做生意,若是橘井堂给价格合理,他当然想卖。可他们态度变化这么快,其中缘由黄勇成不知道,但应该是陈瑜之前给汪细牙看的东西起了作用。黄勇成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陈瑜。
陈瑜接收到黄勇成的示意,主动开口道:“不如,我先看看这份价单?”
林管事看向说话的陈瑜,又听黄勇成说:“给她先看。”林管事原本只以为陈瑜在黄勇成手下是个无足轻重的船女,没想到是个能说上话的人。难道陈瑜是这队人背后的管事?林管事没有继续想,听黄勇成的将折子给了陈瑜。
陈瑜看着折子,上面的价格和生药铺子卖的药材是一个价甚至有几样还高些。橘井堂若是以这些价格收购药材,自己是没得赚的。难道自己的腰牌竟有这么大的作用,能让橘井堂亏本收药材?
“橘井堂要是按上面的价格收我们的药材,怕是没得赚吧。”陈瑜直接将问题点出来,听林管事是什么说法。
林管事笑道:“之前多有得罪,自然是要给诸位赔礼道歉的。这份价格,姑娘可还满意?”
“我倒是满意,不过拿主意的还是我们黄老板,得他看完满意才行。”陈瑜将折子递给黄勇成。
黄勇成看了价格,脸色并没有多好,“橘井堂给出这个价格,不会是有什么坑等着我们跳吧。”
“黄老板不必担心,我是真心想买你的药材。”林管事知道自己一定要说出点什么才能打消黄勇成的芥蒂,“我也不瞒各位,我是奉和羲公主的命收药材。公主给的期限就要到了,现在康平只有黄老板有足够的药材能让我交差。”
林管事是不是奉公主的命令收药材,黄勇成他们哪里能知道。陈瑜思索片刻,问:“这么多药材,不知公主要林管事送到哪里?”
林管事答:“邕宁。”
陈瑜接着说:“林管事说的话我们还得查证一下。不如明日我们再商讨着买卖能不能成?”
林管事看着陈瑜,犹豫许久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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