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月光·独白
林夏晚和月舒离开后,公寓一下子安静下来。
阮遇晴站在玄关处,看着她们风风火火地冲进电梯——林夏晚还在往包里塞口红,月舒则忙着整理被她拽歪的衣领。
"晚上六点,饭店地址发你微信!"林夏晚的声音随着电梯门关闭而消失。
阮遇晴笑着摇摇头,转身回到书房。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设计台上,她调整好数位板的角度,指尖在触控笔上轻轻摩挲。
老城区的三维模型在屏幕上缓缓旋转,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她放大到那条熟悉的梧桐道,树影斑驳的投影效果做得格外逼真,仿佛能听见当年脚踏落叶的沙沙声。
下午三点,她开始组装实体模型。
这是她的个人习惯——再精确的电脑建模,也比不上亲手触摸的质感。
激光切割的木板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粘合微型建筑,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在鼻尖投下细小的阴影。
"叮"的一声,手机亮起。
是林夏晚发来的餐厅定位——一家新开的法式餐厅,距离公寓只有十分钟车程。
阮遇晴瞥了一眼,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六点整,模型完成了一半。
阮遇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脊椎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脸颊陷入羽绒枕的瞬间,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床单上残留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上周刚换的洗衣液味道。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阮遇晴摸索着按下接听键,林夏晚兴奋的声音立刻炸开:"晴晴!制片人超级满意我的剧本!说要请一线明星主演!"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月舒提醒她小声点的声音。
"嗯,恭喜。"阮遇晴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我们正在看餐厅酒单,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先点好!"
"随便...都好..."
电话那头突然压低声音:"你该不会睡着了吧?我们七点到家接你哦!"
阮遇晴含糊地应了一声,指尖一松,手机滑落在枕边。
窗外,夕阳把云层染成橘红色,知更鸟又飞回来,在阳台上蹦蹦跳跳。
她半梦半醒间想着,等会该换哪条裙子出门,却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梦里,她回到了高二那年的梧桐道。
林夏晚推开门时,阮遇晴正蜷在床上睡得香甜。
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
"起床啦!"林夏晚一个飞扑跳上床,像只大型犬似的摇晃着阮遇晴的肩膀,"再不起来餐厅要打烊了!"
阮遇晴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林夏晚放大的笑脸和乱糟糟的丸子头。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睡意:"几点了?"
"六点四十!"林夏晚已经拉开衣柜,手指在一排连衣裙上快速划过,"穿这条!"
她拽出一条墨绿色的丝绒吊带裙,"衬你肤色!"
阮遇晴还没完全清醒,就被林夏晚推进了浴室。
冷水拍在脸上的瞬间,她才算真正醒过来。
镜中的自己睡眼惺忪,头发乱得像鸟窝。
她快速化了淡妆,抹上玫瑰色的唇膏,随手抓了抓头发就换上裙子出门。
月舒的车停在楼下,见她俩出来,摇下车窗招了招手。
比起林夏晚的横冲直撞,月舒开车简直稳如泰山。
阮遇晴瘫在后座,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街景,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签约顺利?"她问。
林夏晚从前座转过身,眼睛亮得像星星:"超级顺利!"她兴奋地挥舞着手机,"所以我订了最大的包间,点了三瓶香槟!"
月舒从后视镜里看了阮遇晴一眼:"你还好吗?脸色有点白。"
"没事,就是有点饿。"阮遇晴摸了摸额头。
餐厅装修得富丽堂皇,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她们的包间在走廊尽头,宽敞得能坐下十几个人。
林夏晚一进门就嚷嚷着开香槟,金色的液体在杯中冒着细密的气泡。
三杯下肚,阮遇晴的脸颊开始发烫。
香槟的甜腻在舌尖蔓延,胃里却泛起一阵不适。
她悄悄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走廊灯光昏暗,阮遇晴扶着墙慢慢往前走。
酒精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脚步也虚浮起来。
拐角处,她差点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抱歉..."她低着头嘟囔,"请问洗手间在哪?"
那人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个方向。
阮遇晴道了声谢,跌跌撞撞地朝那边走去。
推开洗手间的门,她冲进隔间就开始干呕,香槟混合着胃酸灼烧着喉咙。
吐完后,她虚弱地靠在隔间门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
不知过了多久,阮遇晴才勉强站起来。
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拍在发烫的脸上。
镜中的自己妆容已经花了,墨绿色的裙子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她掏出粉饼想补妆,手却抖得厉害。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阮遇晴从镜子里看去,顿时僵在原地——江烬不知何时站在洗手间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开了些,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和湿漉漉的睫毛上,眉头微蹙。
"你..."阮遇晴的嗓子还哑着,"这是女洗手间..."
江烬挑了挑眉:"这是男洗手间。"
他指了指门上的标志,"你走错了。"
阮遇晴这才注意到小便池的存在,顿时耳根发烫。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手包就要往外冲,却被江烬拦住了。
他递来一块深蓝色的手帕,上面绣着小小的字母"J"。
"擦擦脸。"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喝太多了?"
阮遇晴没接,只是胡乱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不用你管。"
她绕过他想离开,却因为动作太急而踉跄了一下。
江烬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臂。
隔着薄薄的丝绒面料,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阮遇晴抬头瞪他,却撞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那里面的关切让她心头一颤。
"放手。"她小声说。
江烬却没松手,反而靠得更近:"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朋友在..."
"阮遇晴。"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沉得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别逞强。"
阮遇晴鼻子一酸,酒精放大了所有情绪。
她挣开江烬的手:"八年不见,你凭什么..."
话没说完,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林夏晚探进头来:"晴晴你没事吧?咦?"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丸子头因为惊讶而微微晃动,"江...江烬?你们...在男厕所...?"
月舒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夏晚,找到人了吗?"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阮遇晴的脸瞬间烧得更厉害了。
她猛地推开江烬,手掌"啪"地一声甩在他脸上,清脆的响声在洗手间里格外刺耳。
江烬偏着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竟然低笑了一声。
他转回来时,眼底闪过一丝阮遇晴熟悉的、少年时代那种恶作剧得逞般的亮光。
"你..."阮遇晴气得指尖发抖,酒精和羞恼让她眼前发黑。
她一把拽住还在发愣的林夏晚,"走!"
林夏晚被她扯得踉跄几步,回头看了眼江烬,她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走廊上,月舒正焦急地张望,见她们出来刚要开口,就被阮遇晴拉着往包间冲。
"等等!什么情况?"林夏晚被拖得东倒西歪,高跟鞋差点崴了脚,"你打了江烬?你居然打了江氏集团的董事长?"
阮遇晴一言不发地冲回包间,抓起桌上的冰水灌了一大口。
水珠顺着下巴滑到锁骨,在墨绿色丝绒裙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月舒关上门,和林夏晚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一左一右把阮遇晴夹在中间,像审犯人似的盯着她。
"说说吧,"林夏晚眼睛亮得吓人,"男厕所play?"
"我只是走错了!"阮遇晴把脸埋进手心,声音闷闷的。
月舒优雅地抿了口香槟:"然后呢?他做了什么让你动手?"
"他..."阮遇晴猛地抬头,又突然语塞。
难道要说他关心她所以自己恼羞成怒?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矫情。
林夏晚突然拍桌:"我知道了!他是不是壁咚你了?"她激动地抓住阮遇晴的肩膀,"还是强吻?不对啊时间不够..."
月舒若有所思:"他扶你了?"
阮遇晴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然后呢?"
"他说...别逞强。"阮遇晴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夏晚和月舒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然后露出如出一辙的姨母笑。
林夏晚甚至捂住胸口倒在沙发上:"天啊!这是什么古早言情剧情!"
月舒晃着香槟杯,嘴角勾起:"所以你是被戳穿装坚强,恼羞成怒了?"
"我没有!"阮遇晴抓起纸巾砸过去,却被月舒轻松躲开。
林夏晚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他挨打的时候什么反应?生气了吗?"
阮遇晴回想起江烬那个意味不明的笑,耳根又开始发烫:"他...笑了。"
"笑了?!"林夏晚尖叫一声,月舒赶紧捂住她的嘴。
"这说明什么?"林夏晚扒开月舒的手,眼睛亮得像探照灯,"说明他享受啊!他喜欢你打他!"
月舒扶额:"别说得像变态一样。"
她转向阮遇晴,"他应该是...很高兴看到你真实的情绪反应。"
林夏晚已经掏出手机开始疯狂打字:"我得记下来,这情节太适合新书了!高冷总裁被初恋扇耳光反而暗爽..."
阮遇晴又抓起一包餐巾砸她:"闭嘴!"
服务生恰在这时推门进来上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阮遇晴满脸通红地抓着餐巾,林夏晚抱着手机傻笑,月舒优雅地举着香槟杯摇头。
三个女人同时安静下来,尴尬地对服务生笑了笑。
等菜上齐,林夏晚迫不及待地又凑过来:"所以你现在什么感觉?"
阮遇晴戳着盘里的牛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丢人。"
"才不丢人!"林夏晚挥舞着叉子,"这叫情趣!"
月舒轻咳一声:"我觉得,你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她顿了顿,"毕竟还有那个五百万的项目..."
阮遇晴猛地抬头:"我不做了!"
"违约金两千万。"月舒淡定地喝了口汤。
林夏晚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瞪得溜圆:"等等!他该不会是故意用项目绑住你吧?"
她捂住嘴,"天啊这什么霸总操作!"
阮遇晴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手帕忘拿了。明天上午十点,老城区现场勘察。——J」
林夏晚偷瞄到内容,立刻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月舒无奈地给她倒了杯冰水降温。
阮遇晴盯着那条短信,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而她的思绪却飘回了那条落满梧桐叶的小路。
从包间出来时,阮遇晴鬼使神差地往隔壁包间瞥了一眼。
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水晶吊灯在空荡的房间里投下冷清的光。
她松了口气,却又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三个人都喝得东倒西歪,站在餐厅门口才想起来谁都没法开车。
月舒叫了代驾,林夏晚在后座抱着阮遇晴的胳膊,絮絮叨叨地念着新书剧情。
夜风吹进车窗,阮遇晴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那条短信还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回到家,她强撑着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干就倒在床上。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见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但沉重的眼皮让她无力查看。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阮遇晴猛地惊醒。
抓过手机一看——9:50。她倒吸一口冷气,从床上弹起来。
"该死!"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冲进衣帽间随手抓了件薄荷绿茶歇裙。
刷牙洗脸一气呵成,化妆更是快得惊人——粉底、眉毛、口红,三分钟搞定。
抓起设计图和钥匙冲出家门时,时钟指向10:10。
老城区的梧桐树依旧挺立,只是比记忆中粗壮了许多。
阮遇晴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时,远远就看见江烬站在树下。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大衣,没有打领带,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在萧瑟的秋日里呼出白气。
"你迟到了。"他递过咖啡,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阮遇晴喘着气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冰得她一颤:"抱歉,睡过头了。"
她诚实地承认错误,没有找借口。
江烬似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三十五分钟。"
"我会补上。"阮遇晴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从包里拿出设计图,"我们先从东区开始?那里有几栋历史建筑需要保留。"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阮遇晴完全沉浸在工作中。
她专业地分析每处细节,从排水系统到绿化带布局,甚至考虑到不同季节的光照角度。
江烬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几个精准的问题,让她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夕阳西沉时,他们走到了那条熟悉的梧桐道。
落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阮遇晴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这里,"她指着转角处的空地,"我设计了一个圆形广场,可以用作市集或者露天影院。"
图纸上的线条流畅优美,既保留了老城区的韵味,又加入了现代元素。
江烬突然问:"还记得我们在这里躲过雨吗?"
阮遇晴的笔尖顿了一下:"...记得。"
那天他们挤在报刊亭的屋檐下,她的校服外套被淋湿了一半,江烬把围巾给了她。
"设计得很好。"江烬转移了话题,指着图纸上的某个细节,"这个喷泉的位置很巧妙。"
工作结束已是华灯初上。江烬收起图纸:"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开车了。"阮遇晴把铅笔别在耳后,这个习惯动作让江烬的目光多停留了两秒。
"那一起吃个饭?"
"不饿。"她低头整理文件,避开他的视线。
江烬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取下她耳后的铅笔:"你以前就这样,一紧张就把笔别在耳朵上。"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耳廓,"然后总会掉。"
阮遇晴夺回铅笔,耳尖发烫:"江董记性真好。"她故意用生疏的称呼拉开距离。
"阮设计师技术也不错。"江烬不紧不慢地反击,"看来这八年没白过。"
夜风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
阮遇晴把设计图塞进包里:"明天我把修改稿发你邮箱。"
她转身走向停车场,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
江烬没有挽留,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融入夜色。
直到她的车灯亮起,引擎声渐渐消失,他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咖啡杯——阮遇晴那杯几乎没动过,杯口还留着淡淡的唇印。
阮遇晴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光暖融融地倾泻而出。
她刚踢掉高跟鞋,就听见林夏晚的声音从沙发方向炸开:"终于回来了!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
月舒优雅地端着茶杯,冲她挑了挑眉:"勘察得怎么样?"
"就是工作而已。"阮遇晴放下包,给自己倒了杯水。
温水滑过喉咙,她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都没怎么喝水。
林夏晚已经像只兴奋的小狗一样扑过来:"工作?就只是工作?"
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你们在梧桐道上就没发生点什么?那可是你们的定情之地!"
"夏晚。"月舒轻咳一声,"让晴晴先喘口气。"
阮遇晴瘫进沙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林夏晚立刻凑过来,粉色的发梢扫过她的脸颊:"快说嘛!他有没有提起以前的事?有没有..."
"他说记得我们在梧桐道躲过雨。"阮遇晴轻声打断她。
月舒的茶杯停在半空,和林夏晚交换了一个眼神。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壁钟的滴答声。
"然后呢?"林夏晚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然后。"阮遇晴把脸埋进抱枕,"就是工作。"
月舒放下茶杯,声音出奇地柔和:"晴晴,你老实告诉我们..."她顿了顿,"你还喜欢他吗?"
阮遇晴抬起头,发现两个好友都紧张地盯着她。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想起今天江烬站在梧桐树下的样子,想起他指尖的温度,想起他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可能...只是一种执念吧。"她听见自己说,"八年了,我们都变了。"
林夏晚突然不说话了,月舒也沉默下来。
三个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有夜风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
与此同时,江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江烬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把玩着那支从阮遇晴耳后取下的铅笔。
城市的灯火在他脚下闪烁,如同散落的星辰。
助理敲门进来:"江董,明天上午的会议材料。"
"放桌上吧。"江烬头也不回地说。
助理放下文件,犹豫了一下:"您...还好吗?"
江烬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个疲惫的弧度:"很好。"
等助理离开,他走回办公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一个褪色的牛皮纸袋,倒出来是几张泛黄的照片——偷拍的角度,十七岁的阮遇晴站在梧桐树下,笑得明媚如阳光。
他轻轻抚过照片上的笑颜,想起那天递出的房卡。
他本想说清楚八年前突然离开的原因,想解释那些未说出口的告别,想告诉她这些年他从未真正忘记过。
可现在看来,或许她早已不再需要这些解释了。
江烬将照片收回抽屉,关灯的瞬间,整个办公室陷入黑暗。
只有那支铅笔还静静躺在桌上,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