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事情过去大半个月，许夏没有回来，姜凡没再收到他的消息。

　　简阳也在忙碌中不知不觉步入深秋，气温骤降下来，再没有回温的可能。

　　随着铃声响起，校园内又是来来往往的人影，裹上了蓝白相间的秋季校服。

　　姜凡跟习睢打闹着下了楼，他手里抱着个篮球。

　　下一节体育课，他们一群人率先去篮球场打会球。

　　“习睢，下周运动会准备的怎么样？”有人慢他们一步跑下楼，冲习睢的背影喊。

　　“那必须十拿九稳。”习睢转身起跳做了个投篮姿势。

　　“三分，牛逼。”姜凡站在一旁没事就吹个彩虹屁，他吹了声口哨，眼也不眨地夸着。

　　习睢起哄道：“凡哥，来一个。”

　　“牛逼和傻逼就一字之分，我就不当那傻逼了。”上一秒吹着彩虹屁的人下一秒就能开口喷，直让人听得无语。

　　刚还感动着他凡哥说人话的习睢马上做作起来，他靠近刘洋假装抽泣：“洋洋，你看。凡哥的心，海底的针。”

　　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装模作样真把人恶心得直哆嗦，其他人憋着笑往旁边挪远，一副我跟这人不熟不认识的模样。

　　而直面遭受摧残的刘洋，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

　　他奋力抽回自己那只落入魔爪的手臂，怕再慢一秒就感染严重无法救治的病毒，他犹豫了一刻还是决定直面攻击。

　　他说：“习睢，凡哥有时候对你的评价虽然粗暴了一点，但架不住他确实精准求实。”

　　这么傻逼的事也就你大庭广众之下做得出来，你不要脸别人还要。

　　“额……”

　　连平时最好声好气，对谁都好脾气的刘洋都能说出这种话，直接给他干沉迷，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闻言的姜凡无所顾忌地大声笑出来，那笑声包含着来自肺腑的对习睢囧样的嘲讽。

　　打打闹闹来到篮球场，他们班体育课跟同年级的班级都岔开了，没一个撞上的。

　　姜凡手里拍着篮球在绕球场走了一圈，旁边有一群不知是高年级还是低年级的人走过来。

　　他停下脚步，但手里的球没有停，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走过来的人穿着球服，一看就是在训练。

　　走在最中间的人应该是他们队长，率先开口：“同学，你好。”

　　姜凡：“你好。”

　　那人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几个人：“我们队员受伤了，人数不够，能邀请你们打个比赛吗？”

　　“不凑巧，我们要上体育课了。”姜凡眼神看向拿着哨子往篮球场这边走的老师。

　　所有人目光跟着他看过去：“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们自由活动的时候。”

　　“行。”姜凡爽快答应，跟谁打不是打呢。

　　再看这些人，像是校篮球队。

　　集合后，体育老师一改往常的上课规律，他拿出名单册：“为了让同学们能以更好的状态迎接下周运动会，我给你们连夜制作了一套计划。”

　　说完他殷切的看着众人，希望得到掌声。

　　大家心知肚明的知道体育老师肯定没憋好话，一个个就像被毒哑了似的，寂静一片。

　　习睢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的男孩子里，他望望前面的女生，又左看看右看看身边的兄弟们，最后下定决心豪心一吼：“老师，你太伟大了，计划是什么，我们肯定全力配合。”

　　有人出声，一个个也跟着出声，但相比于习睢那气吞山河的吼声，其他人的声音要显得有气无力的很多，跟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提不起精气神。

　　“好，见大家这么地期待。”体育老师看着一群明显没兴趣的学生睁眼说瞎话：“那就先去跑个两公里。”

　　众人：“……”

　　头一次心情如此统一，某种意义上的团结一致上了。

　　就知道没好事发生，果不然就在这等着。

　　说干就干，体育老师不等他们抱怨哀嚎，一声哨响催促着大家行动起来。

　　不仅要跑，还得队形整齐不能乱。

　　老师也跟在旁边喊着口号陪跑。

　　前面是女生带队，跑得慢一点。姜凡他们落在后面，以现在的速度，他倒觉得惬意。

　　两圈过后，身体开始热起来，周围人呼吸开始重起来，姜凡调整一下呼吸，稳着步子继续往前跑。

　　两公里下来，大家倒的倒，坐的坐。

　　体育老师吹了声哨：“站起来，走一走。”

　　女生们抱怨着相互搀扶起身，拖着疲惫得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双腿，在原地踱步。

　　休息的差不多，集合后体育老师又带着他们玩了几个小游戏。

　　一节课时间过去大半，他们才获得解放。

　　篮球场上，篮球队的人还在等着，姜凡他们走过去：“兄弟，还比吗？”

　　“比。”

　　现在时间不够充裕，他们商量着一局定输赢。

　　一场由他们自己组织发起的友谊赛。

　　姜凡他们也经常打球，但都是娱乐性的玩玩，跟经过正式训练，日复一日不知疲倦玩篮球的人没法比。

　　刚开始看得出对面打球有点收着没发全力，彼此对对方的球路都不熟，不间断的试探后才拿出各自的真正水平。

　　上半场比分咬得紧，到下半场对面明显改变战略，把姜凡他们稳稳甩在身后，比分拉开一大截。

　　比赛结束，所有人都大汗淋漓。

　　姜凡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把脸上的汗珠，随着衣服被掀起，腰间若隐若现的腹肌袒露在外。

　　篮球队队长走过来：“兄弟，球技不错。”

　　“随便玩玩。”虽然输了，但来自赢方的夸奖他照收不误，且收得脸不红心不跳：“也就跟你五五开。”

　　这人吹自己不带害臊，闭上眼嘴巴一张，什么鬼话都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下次再来？”队长看着姜凡脸上自傲得意的小表情，立马来了兴趣，从没见过谁这么有意思。

　　“行。”姜凡道：“下次我去拜拜球神，求个稳赢。”

　　“哈，哪个球神？”队长问。

　　姜凡指了指自己：“这，独家绝技，技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

　　一众竖着耳朵在旁听着的人都稀罕着，还以为真有什么他们没听说过的球神。

　　听姜凡后面这一嘴，一个个直接“切”了一声对于姜凡这种吹嘘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

　　哪天从姜凡嘴里听到不吹自己的话，那还真是见鬼了。

　　玩笑归玩笑，下一场球他们还是约下了。

　　交换了联系方式，姜凡收起手机回到教室。

　　还有一节课，他们又将迎来周末。大家都心浮气躁的坐在教室，都犹坐针扎毡哪哪都不舒适。

　　生物老师也看出他们人在教室，心早飞出校外不知道几十里地去了。管是管不住，让他们收回更是不可能。

　　她又不知从哪拿出一套试卷：“这本是留给你们的周末作业，现在看你们也没心思上课，那就都给我考试的。”

　　一边分发试卷一边说：“交一个走一个。”

　　大家没多大反应，心里都想着反正老刘要来放学，就不信老师还能真留着不放。

　　似是看出大家的想法，生物老师道：“你们刘老师今天有事先回去了，让我代他来跟你们说一声。”

　　一句话让众人的梦破灭，所有人开始哀嚎，问着能不能不考，收假回来再考。

　　铁面冷漠的生物老师把无情贯彻到底，冷笑一声：“不行。”

　　一个个不好好听课，她还不信治不了这群小兔崽子了。

　　试卷分发完，大家不等老师再发话，都沙沙地埋头跟试卷苦干。

　　遇到会的，干脆利落地填上去，遇到不会的，瞎几把麻利地乱填，遇到犹豫不决的，就看哪个顺眼选哪个。

　　所有小动作都被生物老师尽收眼底：“没及格的，差一分抄一遍，下周再给我来办公室，我一对一辅导。”

　　“这些题我都讲过，我看谁错得更离谱。”

　　一众归心似箭，奋力乱写的人瞬间老实下来，老老实实一个字一个字审题算答案。

　　生物老师话说得狠，但当下课铃响起时，她并没有收回试卷：“好了，试卷带回去做。”

　　虚惊一场，胆小不禁吓的已经头上冒虚汗了，得到解脱直接瘫软在椅子上。

　　姜凡看着习睢那不禁吓的样子就来劲，扯着嗓子喊：“习睢，行不行啊。”

　　“凡哥，你少说风凉话。”习睢没力气跟他争辩。

　　别人他不知道，但他自己是真给吓着了。

　　他那生物成绩拿出来都能在年级排倒数的光荣战绩，还是不要丢人现眼，污了别人眼又害了自己命。

　　次次考试生物拿三四十分的他，可禁不起罚抄，得抄个昏天暗地，高三毕业了都不一定能抄完。

　　姜凡点评：“你这偏科太严重了，这不好。”

　　习睢含着幽怨的目光看了眼自我感觉良好的姜凡，说：“凡哥，你说这话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好意思吗？”

　　他偏科他承认，但姜凡那一脸我不偏科，只有你偏科的说法，让他比吃屎还难受。

　　姜凡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偏科：“我不一样。”

　　习睢问：“哪不一样？”

　　“我不会害怕。”姜凡呲着个大白牙冲习睢贱贱地笑。

　　习睢：“……”

　　他就不该期待，真心喂了狗了。

　　“凡哥，你够了啊，再笑就没爱了。”习睢道：“你忍心看你亲爱的宝贝室友脆弱的心灵受到重创吗？”

　　姜凡还真若有其事地沉思几秒，语气坚定地开口：“忍心。”

　　“靠，凡哥。”习睢挥拳要往姜凡身上揍。

　　“哈哈哈哈哈哈。”姜凡笑闹着往前跑了几步，躲开习睢揍过来的手：“快走，不然食堂没饭。”

　　他一阵风似地往前跑，有树叶落下给他带起的风又往旁边飘了点。

　　校园里三三两两结伴的同学都看向他，脸上也不由得挂上笑。

　　不知是笑跑起来毫无形象的姜凡，还是被姜凡脸上的笑感染。

　　耳边是欢声笑语喧嚣着，姜凡跑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一步跨进食堂的大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他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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