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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中秋 离别时3
“别闹,祖父和祖母在这呢。”城安害羞的低下了头,不过这葡萄是酸甜的,她喜欢吃酸甜的葡萄。
城安又摘下一颗葡萄放入口中。
“月娘也听着呢,她会让我实现愿望的。”梁嘉裕望着天上的明月,幽幽道。
朦胧的鞭炮烟雾开始散去,各户人家聚集在庭院中欢聚赏月。
可惜月圆人不圆,将士们在明日卯时就要出发了,城安站立在窗前满腹惆怅。
“城安,子时了,该入睡了。”梁嘉裕揽住城安的胳膊。
“我真的不能跟随你们一起出发吗?”城安皱起眉头,咬唇问道。
梁嘉裕摇摇头,两人在床沿坐下。
他轻抚着城安的头发,“夫人,你在府中等我回来就好。”
城安扑进他怀中,“我想一直看着你。”
城安自小跟随赵将军行军,每到士兵要出发时,军眷都会来送别。
有满头白发的老夫妇,有嗷嗷待哺的婴孩,还有嫁来不久的新嫁娘,无不泪湿衣襟,自己也只是站在爹爹身后观看,年少还不识愁滋味,见识到战场的残酷之后,才明白将士今日的一别,可能是今生的最后一面。
城安的泪滴落在梁嘉裕的衣杉上,她自己都觉得诧异,自己怎么这般多愁善感了。
她已经见证了很多人的离别的,到了自己的身上,还是逃不过人之常情。
梁嘉裕捧起城安的脸,细细的吻去城安的眼泪,“睡吧,我会在这陪着你。”
梁嘉裕搂紧城安,一下一下轻抚着城安的背。
在梁嘉裕的一声又一声的诱哄中,城安抵挡不住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她嫩白的脸上可见淡淡的泪痕,眼睛微微红肿,犹如雨后的梨花,惹人怜爱。
梁嘉裕下巴抵着城安的发顶,两人成婚已经有半年之久,这次出征北城塞外,是两人第一次的分离。
他挑起城安的一缕乌发与自己的缠绕在一起。
天色已亮,城安摸到身旁的位置一空,心中满是失落和苦涩。
小桃端着水盆进来,“小姐,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送别将士,从前都是别人送别我们的。”
城安不语,眼睛无神,看着镜中忧愁的自己。
她眼神往下探,玉梳下压着一封信,旁边还有一个黄绿色绣着鸳鸯的香囊。
这是梁嘉裕留给她的信。
她拿起信封一看,飘逸的字迹在上面写着“夫人亲启”,城安抽出里面的信纸。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出处为古诗《留别妻》作者苏武)
从接受陛下赐婚的不安,到现在对梁嘉裕的缠绵爱意。
她心中也有忐忑。
若是梁嘉裕对她只是履行作为丈夫的义务,换一个人做梁家主母,他也是无所谓的吧。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出处为《诗经?卫风?氓》)
这样她满腔的爱意也只能付之东流。
现在城安可以放心了,梁嘉裕是心悦她的。他和她不是因陛下的赐婚而相爱,不是因守护梁府而在一起,和天下的男男女女一样,他们是跟心悦的人结成了连理。
拆开香囊,里面是用红色丝带系起来的两绺头发,炽热的情感如洪流般爆发。
她很想见梁嘉裕,她想轻吻他,她迫不及待的想投入梁嘉裕的怀抱,告诉他,她心悦于他。
城安草草的梳洗完毕,“小桃,你跟祖母说,我提前出发送别将士了。”
小桃还没有反应过来,城安就如一阵风般掠过。
牵了匹马,城安快步上马,夹紧马肚子,往市集上奔去。
市集上挤满了来送别的百姓,男女老少,拥挤在街道的两旁。
城安进了一家二楼高的酒楼,寻了一个视野最宽广靠窗的位置。
她站在窗边焦急的张望着,心想着将士也差不多要来了吧。
拥挤的人群中爆发一阵热烈的喊声。
“将士们来啦,来啦。”
城安扶着窗沿看向街市的一头,将士骑着骏马出现在城安的视线内。
她认真的看着,天色越来越明亮,温度也高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城安的脸颊滑落。
胡乱的用衣袖抹去自己的汗,城安生怕错过了梁嘉裕的出现。
呼喊声越来越大,女子的声音尤为明显,“是梁少爷,快看,是梁少爷。”
城安笑了,如春日绽放的花朵,她夫君的脸,在哪里都能招蜂引蝶呢。
眼神随着梁嘉裕移动。
穿着厚重铠甲的梁嘉裕,没有了之前清秀的书生模样,一个月余的军营训练,让他肤色黑了些,眼神锐利,犹如鹰隼般,使人不敢直视。
当看到在道路旁给将士送别的梁太老爷和梁太夫人,梁嘉裕肃穆的脸终于有了温情的色彩。
祖父和祖母看着儿子儿媳远去北城塞外不归,现在也要送走孙子,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相见?梁嘉裕心中苦涩。
“夫君,夫君。”突然传来城安温柔的呼喊声。
梁嘉裕仰头看向酒楼上的城安。
昨晚哄睡城安之后,他不忍看城安不舍模样,剪下两人的头发结发放在香囊中,就匆匆离去了。
以为她会责怪自己的不辞而别,故意不来看自己。
没想到她一直等着自己跟她的告别。
梁嘉裕紧盯着城安的身影。
城安探出身子,拿出他留给她的香囊。
“我等你回来。”
在人声鼎沸的送别中,梁嘉裕清楚的听见了城安如黄鹂鸟般空灵的声音。
等我回来,城安。
城安目送将士出征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才扶着腰坐下。
她不明所以的感到一阵晕眩,猜测是自己没有吃早膳造成的,骑马又出太多汗了。
“小二,来一碗米粥和红枣糕。”
城安在酒楼中吃饱了才回去梁府。
送走将士之后,城安也要回去明城梁府了。
来时有多喧闹,走时就有多冷清。
行李已经打包好,一行马车等着人上车就出发了。
“苦了我的城安,嘉裕走了,就剩下你一人在明城了。”梁太夫人紧紧抓住城安的双手。
“若是明城梁府有什么不会的,或是有人要是刁难你,你尽管告诉祖父。”梁太老爷中气十足的说道。
“祖父,祖母也要保重身体。”城安眼眶湿润,她告别了爹爹,又告别了自己的夫君,现在也要跟两位老人家告别,这一年中尽是离别的哀伤。
坐上马车,城安靠在小桃的肩膀上啜泣。
小桃拿起帕子擦去城安的眼泪,“小姐,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说不定明年就可以见到老爷和姑爷了。”
城安捂着自己的胸口,突然觉的好闷,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近来情绪起伏越来越大。
回到明城时,月亮已经变成了月牙,像一把弓悬挂在天上,和零落的星辰相伴。
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北城塞外了吧,城安遥望空中新月。
北城塞外,梁嘉裕率军与黄林海的军队汇合。
没有第一次见面的剑拔弩张,两人因有着共同的目标,反而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臣黄林海,拜见殿下。”黄林海拱手向六皇子行礼。
“黄将军,不必多礼。”六皇子拢了拢身上的锦貂披风。
在明城还是热如火炉的夏天,到了北城塞外倒是下起了雪,萧瑟的风刮来,似乎预示这是一场难打的仗。
明日就要到达赵将军驻扎的营地了,三人围着篝火商讨着作战事宜。
大批的军队到来,引起了胡人的注意,他们像是闻到肉味的鬓狗,隐隐的跟在军队的周围,伺机而动。
“把他们先杀了吧,省的还要拖着这么长的尾巴。”黄林海眼中泛出杀意。
“不急,这些只是些胡人爪牙,幕后的胡人统领还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的行动。”梁嘉裕道。
看着沙盘上的形势,六皇子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还是到了赵将军营地再做决定为好。”
一边按兵不动,一边伺机而动,双方僵持着,维持着诡异的和平。
到了赵将军营地,跟随而来的尾巴已经消散。
“老臣拜见殿下。”赵将军行礼。
“赵将军。”六皇子向赵将军拱手行礼。
步入营帐内,此前探寻北城商路的梁三和张沐也在营内。
看见这几个年轻人,赵世心中万千感慨,好似又回到了和张云新,梁钦源,黄渊并肩作战的时候,当初是为了心中的大义而战,现在他们的孩子也继承了他们的意志,为了天下的百姓而战。
张沐拿出一张地图,上面标记了北城塞外的地下形势,没有想到一望无际的北城塞外,地下居然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若是与胡人开战,隐泉洞就会成为胡人的藏身之所,根本无从下手。”张沐道,“若把隐泉洞的出口堵住,就会形成围猎之势。”
“我标记好了隐泉洞的出口之处,数量达三百多个,但是沙尘暴一过,这些出口又会被湮灭在尘土之中,能找到的出口寥寥无几。”
梁三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两张地图放在一起,重合的地方少之又少。
“用水漫灌就好,隐泉洞都是泥沙构成的,注水就可以让隐泉洞坍塌,活埋胡人。”赵世拿起沙盘上的军旗插入胡人统领的住处,即水源处。
“赵将军的意思跟胡人抢夺水源,再一举覆灭胡人。”六皇子道。
梁嘉裕想起之前在胡人统领的酒楼见过的蓝色湖泊,虽然他当时是瞭望了一眼湖泊,还是能瞥见湖底泛出的黑色,那湖泊的深度和水量肯定远不止眼前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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