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夏

　　听完，姚立伟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点了点头：“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和王老师谈一谈。”

　　等他们走后，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姚立伟倒了杯水，放在男老师面前，然后说：“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身为老师，是教书育人，而不是随意评判学生，咱们应该是引导、教育学生好好学习，你怎么能贬低自己的学生呢？”

　　“老师和学生说到底就像父母和孩子，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他们长大，帮助他们分析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我们也是从学生过来的，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会怎么想？发生在你孩子身上，你会怎么想？”

　　男老师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心中涌起一丝愧疚，手里原本紧握的红笔“啪”地掉落在桌上。

　　过了良久，男老师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只是脚步略显凌乱，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澜。

　　放学铃悠悠地响起，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悠悠回荡。同学们瞬间挺直了腰背，眼睛里闪烁起兴奋的光芒，手中的笔纷纷停下，书本“啪嗒”合上，桌椅挪动的声响此起彼伏。

　　张棋拉着林念佳走在前面，祁东，林以南，张柯跟在她们后面。

　　餐厅里，开着空调，扑面而来的凉气，抚平了夏天的炎热。

　　林以南说二楼的饭好吃，五个人一起上了二楼。

　　正值用餐高峰，餐厅二楼热闹非凡。他们五个人一出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原本喧闹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欢呼声如汹涌的潮水般爆发开来。

　　林念佳眼睛慌乱地环顾四周，试图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以南一脸知道的表情，眼睛看着林念佳：“今天上午，你和老师的对话火出圈了。现在大家都在说，高一有个正义女神。”

　　张棋竖起大拇指，笑着说：“之前大家就看不惯那个老师，今天佳佳算是给他们报仇雪恨了。”

　　林念佳一脸窘迫，伸手拉了一下祁东。

　　祁东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瞥了一眼，扬高声音 ：“好了。你们别吵了，吵得头疼。”

　　顿时，餐厅里渐渐放低了声音，如同退潮一般，慢慢变小，虽然还未完全静谧，但已不复之前的鼎沸之势。

　　张柯说：“我们东哥牛啊！”

　　祁东牵着林念佳逛了一圈，点了一份酸菜鱼，一碗凉面。

　　他们选了一张靠近窗边的餐桌，林以南点的黄焖鸡，张棋点的米线，张柯点的凉面。

　　“对了，我今天都忘问你了，佳佳，是不是不走了？”张棋笑脸盈盈地看着林念佳。

　　林念佳：“对，我要留下来。”

　　林以南：“我们东哥是不是也不走了？”

　　祁东笑了，然后点点头。

　　张棋瞪大了眼，一脸磕到了。

　　祁东眼睛里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看着林念佳，轻声说：“以后我们会一起上学，一起毕业，一起结婚。”

　　张柯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戏谑：“最近，王主任在抓早恋。”王主任是教导处主任，每天都穿梭在校园里。

　　林念佳抬起头，轻声说：“我们没有谈恋爱，至少现在没有。”

　　祁东唇角弧度渐深，懒洋洋地说：“我们现在还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林以南噗哧一笑：“你们？单纯？”

　　张棋也笑了，“对，你们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我和佳佳是好闺蜜。”

　　林念佳听出了张棋的揶揄，低下头，吸了两口面。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

　　林念佳吃得不多，祁东准备去超市买些面包，怕她下午饿。

　　五个人从餐厅门口分开。女生准备回教室，男生准备去超市。

　　烈日炎炎，走在路上，一阵热风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风里没有一丝凉意，反倒像是刚从火炉里吹出的，吹在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张棋抱怨天气太热，直接拉着林念佳去买冰激凌。

　　走到店里，林念佳买了一杯柠檬水，张棋买了冰激凌。

　　回到教室，祁东已经回来了，桌上还有一个塑料袋，各种面包，糖果，巧克力。林念佳把手里的柠檬水递给他。

　　祁东接过来喝了一口，加冰确实爽。

　　张棋看到他们自然的动作，女生甚至都没看男生，一个递，另一个直接接。她想谈恋爱了，想要一场甜甜的恋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医院里的那个拥抱。

　　那是她第一次拥抱异性，不对，是除了老张之外的第一个异性。

　　她想，这个星期，去认识一下他。

　　下午的课，过得很快。大家还在与酷热和困倦做斗争的时候，放学铃声突兀地响起。瞬间打破了教室里沉闷的氛围。

　　林念佳拿了几本书，准备晚上补一下落下的课。

　　回到家，祁东先回卧室换了衣服，林念佳给椰子倒上狗粮，准备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能吃的。

　　祁东下楼，林念佳看到他，直接说，去超市买点东西。

　　祁东从玄关处拿上车钥匙，两人去了超市。

　　一进超市，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水果的清甜、面包的麦香以及各种商品独有的气息。他们先去了蔬果区，苹果堆成了小山，每一个都色泽饱满。

　　林念佳拿起一个苹果，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转头对祁东说：“这个苹果好香啊，买几个回去吧。”祁东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好，都听你的。”

　　他们又到生鲜区，买了牛肉，准备晚上做番茄牛肉面。他们穿梭在各个货架之间，挑选着需要的东西。

　　不知不觉，购物车已经装满了大半。

　　收银台前排了一长串人，他们站在队列中，前面是一对情侣，两人很吸睛。

　　男生身形挺拔，一米八五，宽肩窄腰，一件白色纯棉短袖，衣摆恰到好处地扎进深蓝色破洞牛仔裤里。细碎的刘海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鼻梁还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正专注地看着身旁的女生。女生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发肆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俏皮地垂落在脸颊旁，她身着一条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方领设计，露着锁骨，裙摆刚过膝，纤细笔直的小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明艳动人。

　　“宝贝，今天晚上我们在外面住吧。”男生在女生耳边说。

　　女生挽着男生的胳膊轻轻晃动，脸颊红润，娇声嗔道：“不要，家里还有小欢呢。”

　　男生说：“我一会让阿姨给她送饭。”

　　女生听完，脑袋直接躲进了男生胸前：“不行，我今天有点累。”

　　林念佳没听到男生说话，只听到了一阵低沉的笑声，还有女生的嘟囔声。

　　祁东看见林念佳直勾勾的眼神，开口轻声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念佳：“他们好配啊，男帅女美。而且我第一次见戴眼镜的帅哥。”

　　祁东轻轻皱眉：“你喜欢戴眼镜的男生？”

　　林念佳一怔，然后笑了。

　　祁东以为说中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念佳。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的情侣转过身，四个人就这样对上了视线。

　　女生看着林念佳，笑着说：“小妹妹，你长得真漂亮。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江清歌，他叫祁湛。”

　　林念佳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后说：“姐姐也很美。我叫林念佳，他叫祁东，他们俩应该是祁连山的祁吧。”

　　女生点了点头。

　　两个男生四目相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女生走的时候还给了林念佳一包软糖。

　　坐上车，林念佳还在想，祁东和祁湛，这两个名字真像兄弟。

　　街边的霓虹闪烁，光影交错，似要将这夜色搅得更加浓稠。

　　祁东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移向副驾驶，手指偶尔轻敲。

　　林念佳整个人陷进副驾驶的座椅里，脑袋靠着车窗，额前几缕发丝被压得弯弯翘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祁东轻声问：“在想什么？”

　　听见祁东的声音，林念佳把疑惑讲了出来：“你们都姓祁，你和祁湛真的不认识？”

　　祁东一脸无奈：“不是所有姓祁的都认识。”

　　后来，祁东打脸了，他和祁湛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复杂。

　　林念佳点点头，然后问：“你不喜欢祁湛吗？”她感觉遇到江清歌和祁湛后，祁东的心情不是很好。

　　祁东笑了。“你觉得我为什么不喜欢他？”

　　林念佳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他在超市问的问题，试探地问：“不会是因为我说的话，你才不喜欢他的吧？”

　　祁东嘴角上扬，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仿佛在无声地说：“你说对了。”

　　林念佳耳根泛红，委婉的解释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男人咄咄逼人。

　　林念佳温吞地说：“喜欢你。”

　　祁东身体体猛地一僵，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关节瞬间凸起，白皙的手背青筋隐现。脚下下意识地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弹射出去。

　　“你开慢一点。”林念佳吓了一跳，看着车越来越快，小声说。

　　祁东减轻速度，眼里是止不住的意气风发。

　　“但是我们现在要认真学习，等高中毕业，我们再好好谈恋爱。”林念佳认真思考了他们的未来，考一个好大学，然后好好在一起。

　　正好也给她一点治病的时间，变成一个正常人，毕竟她这辈子只会喜欢祁东。

　　祁东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好。等高中毕业，我们谈恋爱；等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

　　林念佳眼眶红润，嘴角上翘，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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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祁东把买的东西塞进了冰箱，林念佳接了一锅水。两人做了番茄牛肉面。吃完饭，祁东去洗碗，林念佳回卧室换上家居服，然后回到客厅，坐在地毯上，准备看书，做题。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了整座城市。身旁的闹钟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地丈量着时间的脚步，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衬出屋内的安静。

　　祁东洗完碗，坐在沙发边，看着林念佳。她穿宽松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脸颊边。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本书。

　　祁东瞟了一眼，她在做数学题。手中的铅笔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留下一串串密密麻麻的数字与符号。她眼睛紧紧盯着纸面，突然，眉心轻蹙，应该是陷入了短暂迷茫，过了两分钟，眼睛骤然睁大，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纸上飞速舞动，写下解题步骤。

　　祁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足而自豪的浅笑。他想起了去年的数学课。林念佳确实很聪明，他轻叹一声，然后从桌上拿了一本书。

　　两人学了一小时，林念佳才注意到祁东，男生手里拿着化学书，在写化学方程式。林念佳莞尔一笑，轻声说：“快十点了，我们去睡觉吧。”

　　祁东放下书，看见沙发边的校服。

　　“你明天穿校服吗？”

　　林念佳点了点头，然后拿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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