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不良遇上真流氓

　　晚上，沈嘉木在折叠床上翻来覆去，压的床板吱呀作响。

　　程炎侧躺在床上，撑着头看他：“嘉木，还是你睡床吧。”

　　沈嘉木把被子一拉，蒙住半张脸，闷声道：“不用！你明天说不定还得工作，要画符要布阵的，休息不好怎么行？我没事，我不挑！”

　　可不能让程炎睡折叠床。

　　万一他半夜睡得腰酸背痛心情不好，明天有生意，画符手抖了，布阵摆错了，影响生意怎么办？

　　他可是财神爷！这点苦，自己还不能替财神爷扛了？

　　再说了，万一他睡大床，程炎半夜又找借口蹭过来怎么办？

　　沈嘉木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屁股隐隐作痛。

　　现在这样多好，他睡折叠床，床小，程炎就是想过来也没办法。

　　“那好吧，你早点睡。”程炎不再坚持，躺平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用他的方法死缠烂打算了。

　　自从有了折叠床，两人相安无事，沈嘉木再也没有因为早上起来睡一个被窝抱着对方而发过怒了。

　　沈嘉木睡他的硬座专享，程炎睡他的豪华软卧，井水不犯河水。

　　沈嘉木起初还绷着一根弦，夜里稍微有点动静就警惕地竖起耳朵，深怕程炎趁他睡着偷摸对他做点什么，但几天下来，程炎除了偶尔起夜或喝水，规矩得不得了。

　　他不经怀疑是自己多心了。

　　也许说开后，程炎就对他没什么想法了也说不定。

　　睡折叠床虽然难受点，但能换来和平共处，好像也值了。

　　周六一大早，沈嘉木正趴在客厅小桌上和李璐璐聊天，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沈嘉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来生意了。

　　他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您好！这里是‘程大师玄学事务所’，专业解决各类疑难杂症，风水驱邪避煞！价格公道，效果显著，包您满意！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说完他自己脸都有点热。

　　这名字是他前几天随口起的，觉得比“程瑞清道长算命驱邪”听起来更商业化，接地气，就是第一次报出来感觉有点羞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略显迟疑的中年男声：“沈先生吗？您好您好！我是杜总的朋友，老张。是这样，我儿子前阵子跟同学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就不对劲了，总是发烧说胡话，去医院查也查不出毛病，人都瘦脱相了！杜总说您几位是高人，专门处理这种……玄乎事，求您们一定帮帮忙！报酬好说！”

　　沈嘉木一听“报酬好说”，眼睛立刻亮了。
　　杜启岩这人能处，有生意是真介绍啊！
　　既然钱能到位，那这事就不是事了。

　　他详细问了情况。

　　原来张总的儿子小张，半个月前和几个胆子大的朋友，去市郊一个新开的，以沉浸式恐怖体验为卖点的鬼屋玩。

　　据说那鬼屋以前好像是个废弃的疗养院，背景故事编得挺邪乎。

　　小张他们为了追求刺激，不仅玩了全程，还在里面一个据说怨气最重的废弃病房场景里，模仿网上看来的片段，搞了个不伦不类的“招魂仪式”，美其名曰增加沉浸感。

　　结果回来没两天，小张就病倒了，时好时坏，最近几天更是胡话连篇，老说“有人要带我走”“我不去”之类的，把家里人吓得不轻。

　　沈嘉木一听，心里大概有了谱。
　　又是熊孩子作死惹的祸。

　　他立即跟程炎和程瑞清说了。

　　程瑞清闻言，说：“听着像是冲撞了阴煞，或者……被什么东西跟上了，甚至可能魂儿有点不稳。得去看看。”

　　程炎则看着沈嘉木：“咱们晚上过去？这种事儿，夜里东西活跃，也好处理。”

　　沈嘉木又不懂，只说：“听你们的，我跟你们走。”

　　于是，当晚，三人组出动，来到了张总位于高档别墅区的家。

　　张总名叫张大嘴，因为嘴大，所以叫大嘴。

　　是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一脸愁容，见到他们如同见到救星。

　　他儿子张喂躺在二楼卧室，脸色蜡黄，双眼紧闭，嘴里时不时嘟囔几句含糊不清的话，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程瑞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眉头微皱。

　　程炎则直接走到床边，伸出两指，轻轻搭在张喂的额头上，闭目感应了一下。

　　片刻，他收回手，对一脸紧张的张大嘴说：“确实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而且不止一个。应该是他们在那个鬼屋胡乱进行的仪式，无意中打通了某个微弱的通道，或者引动了那里残留的某些阴性能量。其中一个比较活跃的，缠上了令郎，想找替身。令郎本身八字可能偏弱，阳气不足，所以反应才会这么剧烈。”

　　张大嘴听得脸色发白：“那……那怎么办？大师，您一定要救我儿子！多少钱都行！”

　　程瑞清开口道：“莫急。既然那东西是跟着从特定地方来的，最好能去源头看看，彻底了结。不过眼下，先得把令郎的魂稳住，把缠着他的东西请走。”说罢就要做法。

　　张大嘴忙道：“那劳烦大师了。”

　　程瑞清点头，让他们退到一旁，便和程炎一起做法。

　　接下来的场面，沈嘉木已经有点熟悉了。

　　程瑞清摆开简易的法坛，程炎换上那身半新不旧但很唬人的道袍，手持桃木剑，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

　　张大嘴一家和保姆远远看着，大气不敢出。

　　沈嘉木这次学乖了，站在安全距离外，手里紧紧攥着程炎之前给他的护身符，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是背景板，我是路人甲，就算看到我也别找我，我上有老下没小，抓我一人等于抓我全家……

　　程炎剑指一点香炉，三柱清香无火自燃，青烟笔直而上。

　　他左手掐诀，右手剑尖虚点张喂眉心，低喝一声：“敕！”

　　躺在床上的张喂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却是涣散的。

　　房间里瞬间阴冷了几分，灯光都暗了一下。

　　“冥顽不灵！”程炎冷哼一声，剑势一变，从怀里掏出一张画满红色符文的黄纸，凌空一贴，正中张喂额头。

　　张喂的挣扎弱了下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程炎动作不停，剑尖挑起一张符纸，在香火上绕过，口中咒语加快。

　　符纸燃起幽蓝色的火焰，他手腕一抖，燃烧的符纸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卧室角落里一个张喂从鬼屋带回来的，造型诡异的纪念玩偶。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玩偶瞬间炸开，冒出一股黑烟，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里的阴冷感也随之褪去。

　　床上的张喂长出一口气，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虚弱，但已经有了焦距。

　　“爸……妈？”他声音沙哑地叫道。

　　“醒了！儿子你醒了！”张大嘴夫妇喜极而泣，扑到床边。

　　张喂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自己房间站着三个陌生人一愣：“爸妈……他们是谁啊？”

　　张大嘴说：“这几位是大师，你昏迷不醒，他们是来救你的……”

　　程炎收了架势，对张大嘴说：“缠身的煞气已经驱散，魂魄也稳住了。但他阳气亏损严重，最近要多晒太阳，佩戴我们方才给他的护身符，饮食清淡，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另外，那个鬼屋，我们最好还是去一趟，把根子处理一下，以免再有人误闯受害。”

　　张大嘴千恩万谢，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地就解决了。

　　他当场就爽快地开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作为酬谢，并承诺鬼屋那边他去协调，尽快安排他们进去处理。

　　程瑞清看着支票，依旧把银行卡号给他，表示支票太繁琐，他们只接收转账。

　　张大嘴表示明白，当场给他们转了账。
　　收到钱，处理好一切，众人就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沈嘉木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五十万！又是五十万！

　　按照这样来，捉鬼驱邪，一次好几万……发财了发财了，真的要发财了！

　　果然，跟着财神爷有肉吃！

　　他正美滋滋地盘算着这次的代理费到账了要不要再约李璐璐出来一起吃个饭时，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一看，是奶奶打来的。
　　“喂，奶奶？”

　　“嘉木啊。”奶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干啥呢？没打扰你上班吧？忙不忙啊。”

　　“不忙，奶奶。”沈嘉木听奶奶说话声音不对，好像是感冒了，“奶奶，您是感冒了吗？”

　　电话那头，奶奶又咳了两声，声音听着没什么力气：“没啥大事，就是最近天气转凉，不小心着凉了。咳嗽一直断不了根，人也没什么精神，老想躺着。你工作……忙不忙啊？要是能腾出空……能不能回来看看奶奶？”

　　沈嘉木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奶奶平时给他打电话，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上班，天冷了加衣服，钱够不够花……就算自己有点小病小痛，也从来不说，怕他担心。

　　这次，奶奶不仅主动说了不舒服，还直接问能不能回去看看……

　　这不对劲！

　　奶奶肯定是病得有点难受，或者心里不踏实了，才会这么说的！

　　沈嘉木的脑子瞬间闪过各种不好的猜想，越想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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