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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大
不过一会儿，陈池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捏着纸巾扫了一眼上面的小飞虫，叠好不着痕迹的收进口袋里。他做好了一切，却发现小姑娘一直闭着眼睛，秀气的眉宇紧蹙，看来是紧张害怕了。他想开口和她说，虫子已经弄出去了。却欲言又止，漆黑的眸子缓缓被她眼睫上的雨珠吸引，路灯散落其上，上面闪烁着盈盈的光，眼睫上下颤抖，像是一只翻飞的小蝴蝶。顺着高挺的鼻梁徐徐往下，便是小姑娘樱红的唇，紧抿的唇线，透露出她的局促不安。陈池伸手来，指腹放在她的脸颊上，点了点。小姑娘秀气的眉宇又紧了一分，握着他手腕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几分。陈池知道，她这是在下意识地依赖自己的行为，心，不禁软了几分。看着眼前这张稚嫩漂亮的脸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两岁的模样，三岁，甚至是十八岁的现在，一天天的，他都在看着她长大，从一个奶娃娃长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这十多年里，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心里此时此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软化了。
陈池微向前，喉咙上下滚动着，眸光深邃，里头仿若困着一头小兽，正在奋力想要破笼而出。
就在这时，当二人之间，只剩下近在咫尺的距离时。
小姑娘瓮声瓮气道：“哥，好了吗？”
倏地，陈池停下动作，他的心如同打鼓一样，不得安分。
陈池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半步，“好…好了。”
程鱼久违地睁开了眼，眨了眨眼睛，发现真的不难受了，立刻便笑逐颜开，“太好了，我的眼睛真的不难受了。”
陈池握紧拳，强忍那些令他失措的念头，最后扯出一抹笑来，望着眼前的程鱼，“嗯。”
程鱼眼睛红红的，里面盈满了泪光，不过好在虫子没了。
随后，她走过来，一把挽住陈池的手臂，好像挺开心的样子：“哥！我们回家吧。”
陈池有些怔，就这样被程鱼拉着走了。
一路上，他心神不定，回想起刚才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念头……
心里一边愧疚，一边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怎么可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不是别人呀……她是程鱼呀。一想到这里，陈池眉宇皱得更深了。
走在路上，程鱼开始说起自己要填志愿的事情。
陈池的思绪被从中岔开，他忽然很想知道，“鱼鱼，你打算去哪儿城市上大学？”
程鱼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回来一路上都很开心，眼角微微上扬，反问：“哥哥，你希望我在江城，还是去其他城市？”
陈池一向尊重程鱼的意愿，“去哪里都好，只要是你的理想大学。”
其实，他心里担心，担心自己被抛弃。
程鱼握着他的手，试探道：“我很喜欢人大，那里有最好的法学系……”她在观察，其实她也没想到，一向内敛沉稳的哥哥，会做出刚刚那样的举止，只是……就差一点。但是，不管如何，程鱼也意识到了，陈池对于她是一个什么想法了。接下来，就等她考上大学，考上大学后，她就可以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漂亮的眸子里头仿若有星星，她望着陈池，缓缓开口，“但是……哥哥我不能落下你一个。”
陈池觉得她的眼神过于灼热了，经过刚才的，近乎出乎他意料的举止后，他觉得现在心里更愧疚了，他不敢直视如此纯洁漂亮的眼睛，甚至是和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说话。都做不到。
陈池敛了敛思绪，可是听到程鱼的这番话，心里很是感动。
也回握她的手。
程鱼说：“只要哥哥你不结婚，不生孩子，留在我身边，我养你一辈子。”
陈池却说：“可我老了，会拖累你的。”
程鱼摇头，凑过来，笑嘻嘻开口：“我都拖累你十几年了，你也没把我丢下啊。你放心，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程鱼心里想着：陈池对她太好了，好的让她再也离不开他，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的。
她妈早早就死了，当时小，她甚至根本记不住她的长相，她也不知道她爸是谁，既然是陈池把她养大的，那他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毕竟也就只有陈池，能受得住她这个臭脾气，还能任她欺负。
所以，目前人生的计划就是两件事：一，学习，二…养陈池。
晚上十点整。
程鱼洗好澡，坐在沙发上看孔雀鱼。
陈池头发湿漉漉的，肩上挂着一条干毛巾，随着他喂鱼的动作，毛巾毛茸茸的尾端在胸前来回晃荡。程鱼一边喝着牛奶，余光似有若无的，瞥向他的衣领那块位置。不一会儿，脸颊便红了。
“哥，好像有一条肚子鼓鼓的，是不是要生宝宝了呀？”
“嗯，所以我准备给它暂时隔离。等到它产下小鱼，再把它们放在一块。”
“为什么，不把鱼宝宝的爸爸也放在一块隔离呢？”
“嗯……”陈池这下子可难住了，他愣了一下，盯着浴缸里扇动着漂亮鱼尾的孔雀鱼群，“我不知道哪一条是鱼宝宝的爸爸。”
程鱼忍不住笑了，“哦，我随便说的。哥，你别当真。”
看着鱼缸壁上映衬出程鱼的脸颊，那样的天真烂漫，陈池嘴角上扬，“嗯……早点休息吧。”
程鱼趴在沙发靠背上，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绵绵的，“好……”
随即，程鱼放在杯子，乖乖的回了房间。
陈池喂好孔雀鱼，坐在沙发上，凝着鱼缸里的孔雀鱼，良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画面，眼角不经意间溢出喜悦来。
*****
早上起了个大早，家里的洗衣机坏了。
陈池在院子里洗衣服。
邻居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走了过来，她是房东，每次喜欢在小区周围遛弯，遛着遛着，就看到院子里有个人在井边洗衣服。房东一愣，于是摇着扇子，走了过来。门没关，她便不客气的走了进来，到了小院子。
房东看着埋头洗衣服的陈池，一时还有些诧异，“小伙子，家里不是有洗衣机吗？你干嘛要手搓衣服。”
陈池这才察觉到房东来了，于是放下手里的衣服，转而走到一边，礼貌地给房东搬了一把椅子，“您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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