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窍了吗

　　在试完服装、整理好道具后，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参与演出的众人都饿了，纷纷去结伴觅食。
　　江沚还没在南江三中的食堂吃过饭，正想着要不要去那里吃饭时，却被还没走的钟焕拉住了：“要不要一起点外卖，校外有家麻辣烫挺好吃的。”

　　江沚有些心动，但他看了看外卖软件参考图那浮着红油的汤汁，还是摆了摆手：“算了，我不能吃辣的。”
　　旁边一起搭伙的李云边说道：“可以点微辣的呀，我记得这家微辣辣度很小的。”
　　钟焕也附和道：“我也记得，我们一般都是吃中辣的，辣度也一般，都没火鸡面一半辣。”
　　听他们一说，江沚更心动了，想着就算真的辣吃一两次应该也没事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因为钟焕说他有这家的优惠券，满六十减二十，所以他们五个人是一起A钱点的。
　　等到六点多餐到了后李云边和他同桌去校门口帮他们所有人都拎了回来。

　　他们五个人只有江沚是微辣，有一个是重辣加辣，其他都是中辣。
　　江沚找到打着微辣标签的哪一碗麻辣烫，打开包装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它表面浮着的那层红油看起来比钟焕和李云边他们的还重。

　　“为什么我感觉这个不像微辣。”江沚疑惑，他们买的都是同一个套餐，只是辣度不同而已。
　　已经开吃了的钟焕抬起脑袋也看到了江沚那碗表面的红油：“是不是贴错标签了？”

　　江沚觉得有可能，但其他两个同学去上厕所了还没回来，李云边和钟焕已经吃了几口了。
　　他们一个人是中辣一个是重辣，麻辣烫的内包装是白色塑料袋看不到里头，但人不在他们也不好拆开去看。

　　“我记得这家麻辣烫红油就是有点多的，但是不怎么辣，你要不试试看辣不辣。”李云边提议道。
　　江沚看了看他们中辣的麻辣烫，表面其实也是有一层红油的，也只比自己手里的少一些。

　　看他们吃得一脸轻松的样子，江沚将信将疑地用筷子点了一下表面的红油，放进嘴里舔了舔——竟然真的没味。
　　这情况顿时让他疑惑打消了一些，由于他现在真的很饿，就立马又吃了几大口。

　　由于自己的莽撞，只过了一分多钟，江沚就感受到自己的嘴唇和舌尖开始发麻，他才后知后觉原来不是不辣，辣的是后劲，但显然为时已晚——
　　那又辣又麻的感觉如开闸的洪水般攀上他的口腔，他的眼睛瞬间涌出生理性泪水，感觉整个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

　　江沚辣得疯狂哈气、扯出纸巾吸鼻涕时，一旁的钟焕两人也察觉到了，帮忙拧开他的水杯递上来。
　　江沚急忙接过，但他就喝了一口就舍弃了，因为他忘了自己的保温杯里常年都是热水......

　　“有牛奶吗？牛奶解辣。”钟焕询问。
　　牛奶？
　　江沚闻言在自己抽屉里摸了摸，拿出了一瓶玻璃瓶装的鲜牛奶。

　　这不疑是雪中送炭般的存在，但江沚记得这是他昨天早上买早餐时买的，已经两天了，这牛奶的保质期是很短的。
　　但此时由不得他犹豫了，因为他再不解辣真的要被辣成火鸡了。

　　江沚心一横，就拧开了那瓶牛奶喝了一口，可能实在太麻太辣了，他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味，而且就只喝了一口牛奶，他感觉舒服了一点。
　　抱着侥幸心理，他咕噜咕噜就把那瓶牛奶喝了一大半，喝完后他嘴里的辣味也散去了很多，起码没有那么折磨人了。

　　“好点了吗？”李云边见江沚喝完牛奶后关心地问。
　　江沚砸吧了一下嘴，后调并没有感觉到有明显的酸味，只有比较重的奶腥味，还有一些像是他刚才吃的土豆片剩下的一点十分细碎的残渣。
　　他略微放下心来：“好一些了，不过这是鲜牛奶，我怕变质了。”

　　钟焕看了看江沚手里的空玻璃瓶：“我记得有些鲜牛奶可以保存七天左右吧，未杀菌的也好像能放个两天。”
　　“应该没多大事吧，你别有心理作用。”李云边也说。
　　江沚听罢垂了垂眸子，心里一横：“反正喝也喝了，应该还好。”

　　想着江沚勉强收回了心，后续那个点重辣的同学上完厕所回来了，拆开自己那碗麻辣烫一看，发现确实是和江沚的贴错标签了。
　　但两个人都是男生也不介意，就交换回来继续吃了。
　　这麻辣烫微辣的确实没有什么辣味，味道也很好，江沚吃着吃着就把刚才的顾虑忘到脑后了。

　　快到七点时，此时其他吃完饭的同学也回到了教室。
　　在贺晏心的吩咐下，班长带着他们去礼堂，由于人太多了堵了好一会儿，等真正入座的时候已经七点一刻了。

　　这次的文艺晚会虽然是三个年级一起参与，但学校要求的是自愿报名，每班最多一个，所以最终的节目单也只有二十一个。
　　江沚他们班的小品是第九个，而乔新月和向曦两个人一个是独唱，一个是吉他弹唱，分别是第十一和第五。

　　可能是吃了整整一碗麻辣烫又喝了瓶牛奶，江沚刚到礼堂就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难受，胀得慌。
　　但这种感觉他隔三岔五就会经历，而且在观众席看节目时注意力都被吸走，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江沚他们被叫去后台休息室准备时，刚好轮到向曦表演。
　　她上台的时候台下的掌声很热烈，江沚晚了几步没和其他人一起离开，站在礼堂门口听了两分钟。

　　向曦唱歌的状态和她平时直率大方的样子不一样，和乔新月也是十分不一样的感觉。
　　她穿着的是江沚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美式学院风套装，披着卷发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明媚的笑意，声调像是被揉皱的绸缎般缱绻柔和。

　　向曦唱歌时眼睛一直盯着台下的某一处，江沚知道她看的是张远池的方向。
　　她的爱意和她这个人一样热烈、张扬。
　　江沚嘴角不自觉泛开弧度，但此时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地又浮现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因为班级参演小品的人比较多，所以学校单独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准备室。
　　还有三个节目，他们有十五分钟左右的准备时间，
　　他们只有出演皇后和纺织工的两位女生用化妆，但这些耗时间的步骤她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就只用在休息室换上衣服，拿好道具就行。

　　他们大多数人的衣服都是很简单的，直接往身上套就行，也就半分钟的事，准备好后他们就在休息室忐忑地等待着。
　　等着时，可能是有些紧张的原因，江沚感觉自己胃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还隐约有微微的腹痛。
　　但他刚想揉一揉自己腹部舒缓一下时，不小心打翻了之前用这个准备室的同学留下的可乐，整个手都沾上了粘腻的饮料。

　　此时他们前一个节目已经到舞台下候场了，江沚连自己肚子不舒服的事都忘了，急忙快步跑到后台的卫生间洗手。
　　由于离开得太急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套着的演出服有多见不得人。

　　卫生间在后台的深处，和舞台那边隔着长长的走廊，只能听到支持人隐约的声音。
　　江沚到洗完手就急着往回赶，但经过一间准备室时，他感觉自己头上带着的头巾被扯了一下。
　　疑惑回头，他就看见了乔新月盛满笑意的脸。

　　乔新月穿着和向曦同风格的学院风制服，制服外套胸口的金属徽章和他耳垂上的耳钉一样泛着光辉，对方肯定是化了妆的，虽然和平时差别不大，但是江沚看得出来。
　　但是，这颇一对上脸，江沚就想起了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丑陋的破烂玩意儿。

　　江沚面上几乎是顿时涌上热意，低下脑袋攥住了指节小声说：“乔哥，你怎么在这？”
　　“快到我表演了，来准备啊。”乔新月说。

　　江沚还是微微低着头，应了声，他有些不敢看乔新月的脸，因为他感觉自己现在十分地丢人。
　　早知道会遇到乔新月，他死都要先把身上这两块破布给拿下来先。
　　但他正想着，两边脸颊靠下颌的地方突然被一双手捧住了，接着他的脑袋便被抬了起来。

　　作案人正是乔新月，他捧着江沚的脸装着略带委屈的神情说：“怎么都不看我啊？地板有那么好看吗？”
　　看着对方的眼睛，江沚刹那间感觉自己整颗心脏都在震荡。
　　他蓦地把自己的头从乔新月手上移开，捂住自己快要烧穿皮肤的脸颊闷声道：“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看起来好傻逼，有点丢脸。”
　　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他也不是很容易脸红的体质，不然他的现在可能已经熟成苹果了。

　　乔新月听到江沚的话几乎是瞬间笑了出来，笑完后安慰到：“没有吧，我觉得还好，挺可爱的呀。”

　　可爱个鬼。
　　江沚心里吐槽了一句，干笑着出声：“乔哥，其实你不知道怎么夸也不用硬夸的。”

　　“我只是说实话哦，没有硬夸。”乔新月说着，好奇地伸出手挑了挑江沚脑袋上那块缠头巾：“你这是什么装扮，阿拉伯人吗？”
　　“是的，准确来说应该算是一个阿拉伯商人。”江沚解释，他感受到乔新月挑起他头巾的手微微碰到了自己的脖子，有些不自在。
　　“那……待会儿我怎么也得去看才行。”乔新月总算收回了手，含着笑意拉长声调地说。

　　“其实倒也不是一定要来看。”
　　江沚说着抬起眸子，但这时后台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一道喊声：“小沚，你好了没，我们要去舞台旁候场了。“
　　“我要走了。“他急忙跟乔新月说，完了就要迈开步子，却不想对方又攥住了他的腕子。

　　江沚疑惑回头，却见乔新月看着自己，语气似乎很诚恳地说：“江沚，我求你件事好不好？”
　　“什么？”
　　乔新月浅色的眸子映着一旁灯光的暖黄，显出了摄人心魄的透亮：“等会儿我上台的时候你也要看我表演好吗？”

　　“我肯定会啊。”江沚立马就回答了。
　　“那就好。”乔新月眉眼弯弯：“不然你就见证不到我的魅力时刻了。”说完他就松开了攥着江沚手腕的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江沚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为了不耽误时间，他跟乔新月又说了声拜拜就跑向了走廊的另一头。
　　后面还站在原地的乔新月看着江沚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指节微微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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