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娶了美人反派后

作者:挽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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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乱


      楚际生的出众,凤微一直都很清楚,以前看书,仅能从文字中想象其风采,但见到真人了,又感觉书上写的不太精确。

      如果说书里的楚际是把真正的杀人刀,锋芒外露,生人勿近。那眼前这人,则在杀手的底色上,参杂了些许坠进人间烟火的温沉。

      他的身量很高,挺拔如松,肩腰线条利落流畅,展现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精悍。

      其骨相出挑,肤质冷白,鼻梁高且直,最出彩的是他那双眉眼,眼型狭长,眼尾微挑,本极具攻击性,偏偏瞳仁黑得太过纯粹,将所有情绪都隔绝了。

      他的唇形偏薄,色泽也淡,不言语时总是习惯性地抿着,偶尔唇角牵动一下,算不上笑,又比明确的笑更引人探寻。

      自成一派别样的风景。

      凤微挂在他背上,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人嘴瞧,偏生眼睛里无一丝狎昵,干净懵懂,仿佛她的要求天经地义。

      同一介醉鬼探讨“冒不冒犯”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可以亲么?”她似乎有点子难过。

      没等楚际吭声,她自顾自地嘀咕:“咱不是亲过了么?你没有经验了吗?忘了怎么亲了?”

      即便醉酒,她也不忘出言逗弄,哪怕这话含着点挑衅的调调,依旧执着地保持她那点小小的恶趣味。

      凤微自小家中氛围极好,作为最小的孩子,自出生起便被父母长辈捧在掌心,顺风顺水地长大。生在沃野,长于晴空,养成了想要什么就直接伸手的性子。

      想要靠近,就不会含蓄怯懦,想要亲吻,就会理直气壮地问出来。

      楚际被她的话惊得险些踉跄,他稳住心神后,将人往上颠了颠,托得更稳,喉结轻微滚动了下,别过脸,避开她求证的目光,淡淡嗯了声。

      这声“嗯”含义模糊,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抑或是,想让她暂时闭上嘴。

      好在,凤微的注意力很快飘远了,回别院的一路上,她嘟嘟囔囔骂人:“星谶那个傻缺,这也不说,那也不说,天天让我两眼一抓瞎!搞得人稀罕走他那破剧情一样……”

      她想起前些天,偷摸着拿“谵妄镜”联系星谶问眼下痣的事,喊了半天,屁都不放一个,气的她当时就想冲去国师府堵人——哦不,堵AI。

      若非要动身前往行宫了,她才不会就此作罢。

      骂够了星谶,凤微开始倒起近日的苦水,抱怨道:“礼部那些老古板,一个个坏的很!呈上来的章程厚厚的一沓,字写得又小又密,看得我眼睛都要瞎了……”

      “还有乌苏格,她最坏了!为什么不愿意住驿站?!非要往我们家凑?是不是想不给钱就白住?当宁王府是客栈吗?给钱也不让住!”

      许是酒精上头,大大小小的事情,在她脑海里一团搅和,连乌苏格没住进宁王府都被她无限放大,拿出来狠狠数落。

      须臾,凤微陡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音调拔高,手指戳楚际的后背,严肃地问:“你老实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乌苏格有交集的?她看你那眼神……就……就像饿狼看到了小肥羊!不行,我得把你藏起来……”

      她凭借直觉表达自己的想法,边说边扬起袖子,尝试遮住他的头,念念有词道:“对!这样盖起来……就我自己能看……”

      衣袖迎面挥来,楚际没躲闪,停下脚步,任由布料蒙蔽双目,等她稍停,才于围拢的一小方天地里,轻轻勾了下唇。

      “嗯,藏好。”

      低沉的嗓音裹着浅浅的愉悦,他顿了顿,借凤微衣袖的缝隙辨路,迈步踏入别院。穿过门廊,即将步入内室前,楚际轻声补了后半句话。

      “她看不着。”

      夏夜的萤火随风飘悠,钻进月色的银辉里,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依偎,亲密地融为一处,犹似缭绕红尘中,一盏最静谧安然的阑珊灯火。

      凤微的抱怨声渐渐低了下去,楚际背着她,把她的醉话收入耳中,听得懂的,听不懂的,都默默记进心底。

      进了内室,他小心摘掉凤微发间的簪饰,将人放到床榻上。

      刚直起身,准备去拉床侧叠好的薄被,一只腕子猝不及防攥住了他的衣领,力道不大,让他止住了动作。

      楚际低头。

      撞进了一双湿漉漉的眸子。

      凤微凝望着他,醉意在她眼里晕开一层朦胧水汽,她浅声唤道:“楚际。”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极夜。”

      “冷漠、危险、疏离……但不是死寂的那种,是藏着微末极光的,在很深、很深的地方。”

      “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把渴望与想象,都投射进去。”

      楚际懵了下。

      “没有。”他诚实地说。

      没人会特意形容他的眼睛,甚至无人敢长久地直视他的双眼,包括楚亦,对他同样是会害怕的。

      “哦。”凤微眨了眨眼,瞅着他的瞳孔便不说话了。

      不过片刻,她又好奇地问:“那有人说过,你太闷了吗?像块又冷又硬的臭石头。”

      “没有。”

      也许曾经有过。

      但都死了。除了她。

      “哦。”凤微闷闷哼哧了声,怒了努嘴,好像在表示不满,“那,石头自己待着的时候,会冷吗?”

      楚际唇线微抿,一时无言。

      应当是……冷的吧。他想。

      “不怕。”凤微松开了他的衣领,继而张开手臂抱住他,发烫的脸贴在他微凉的颈窝,径自咕哝道:“我热。我给你捂捂就暖和了。”

      楚际遍体僵硬,宛若被火烫到般泛起了疼意,等颈间的暖意无孔不入地蔓延开来,他才慢慢放松,一点点沉浸。他不是第一次被她拥抱,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她的温度,但身体总会先抗拒,接着贪恋,最后全面溃败,选择沉溺。

      他闭了闭眼,顺从地俯首,哑声道:“好。”

      寝屋内重归安静,一两盏烛火静静摇曳。

      凤微卸了力,瘫回床褥间,不再动弹。

      楚际以为她终于要消停了,再度去扯薄被,高大身影挡住了光亮。凤微梅开二度,又拽住了他的衣领,“你要去哪?”

      尾音还拖着持续的哼唧声。

      楚际无奈,垂眸看她,“不走。拿被子。”

      “哦。”凤微嘴上应着,手依然没松开,借着这股力道,支起上半身,仰脸凑近。

      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呼吸可闻。

      凤微的视线在他脸上游移,最终定格在他唇上,“你低一点……我看不清。”

      楚际喉结微动,不但没听从对方的指令,反而弓起了脊背,试图拉开岌岌可危的距离,嗓音发紧:“妻主醉了,该歇息了。”

      “你才醉了。”凤微一本正经地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道:“耳朵都红了,醉的是你,我可没有。

      见他毫无动静,凤微就委屈瘪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低低头嘛……就一下。”

      拽着衣领的手使劲,楚际不得不握住她的手腕,沉默抵抗。

      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

      “你捏疼我了。”凤微嘴角往下撇,煞有介事地说:“是你先不理我的,你得先松手。”

      闻言,楚际稍稍睁大了眼,幅度不太明显,但难以置信是真的,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是虚握着的,并且他何时不理她了。

      就这一瞬的迟疑,凤微挣开了他的手,霍然一转,抚上了他的喉结。

      指尖温凉,触碰的刹那,显然感知对方一颤。

      苦肉计。

      声东击西的苦肉计。

      楚际这才意识到,他从一开始,就落入了这醉鬼精心设计的圈套。

      “不给亲?”凤微狡黠一笑,若非眼神迷蒙,几乎让人疑心她根本没醉。

      指尖追着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唇角勾起的弧度似只狡猾的狐狸,眸子里探索欲强烈,喃喃自语,“是这里,还是这里,不让我亲?”

      楚际单手撑在榻上,墨瞳里欲色难耐,理智正在寸寸瓦解,他想即刻抽身离开,可腰间一紧,发现凤微的另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带。

      拽得死紧。

      他猛地俯下身,一手撑在她枕畔,另一只手扣住了她那只还在作乱的手腕,将其牢牢摁在锦被上。

      阴影笼罩下来,他的气息乱得不可开交。

      “妻主。”楚际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滚烫的呼吸与她交缠,回应她之前的话,有种破戒前的警告。

      “现在,看清了么?”

      自父亲去后,他近十年没沾染过温暖,在花楼的一年又一年,醉生梦死的过客,虚情假意的同僚,连日光照在头顶,都是凉的。

      有幸的是,他幼时见过爹娘相处的光景,对喜欢、对爱,有了少许单薄的认知。

      林韫曾对他说,人之一世,蹉跎几十载,山高水远,粗茶淡饭,那些惊鸿一面的心动,错过了就再难追寻。世间有情者随处可见,但实打实的真心,仅此一颗,当珍之,惜之。

      如今想来,他大抵是懂了。

      遥遥山黛浓,唯许一人,一树一花开。

      可“爱”太难说出口了,他的语言、他的情感是如此的匮乏,他的世界常年风雪交加,混乱不堪,而今封闭的方寸之地,裂开了许多道摇摇欲坠的缝隙。

      漫进了几缕裹着花香、消融冰雪的夏意。

      人是卑劣的,尝过一丝甜,便妄想占为己有,祈求更多。

      是我贪得无厌,是我想讨一个吻。

      是我,被迷昏了头。

      比回答更快的,是凤微仰起脸,印上了他的唇。

      蜻蜓点水似的吻。

      一触即分。

      亲完,凤微弯着盈盈眼眸,明知故问道:“楚际,你好呆啊,花楼没教过你如何亲吻么?可你上次——唔……”

      话音未落,一只手掌托住了她的后脑勺,指腹按在青丝上,不容她退缩。

      楚际垂首咬住她的唇,重重的吻落下。

      凤微受了惊,睫羽快速颤动了几下,揪着他衣带的手不自觉收紧,她本能闭上了眼,被酒液润泽过的唇微微张开,无声地纵容。

      他的舌尖撬开了她的齿关,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先探得深了些,带着点莽撞的急切,迅速攻城掠地,释放着压抑已久的情动,待触及那份柔软后,力度渐渐松缓,化为缠绵的厮磨,将怀中人溢出的呜咽与轻吟悉数吞没。

      情潮的温度在两人中扩散,凤微被吻得眼泛湿意,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逐渐上了瘾。

      她模糊地想,上回他不是挺会的吗?就是咬了她一口。

      很快,她什么也不能想了,脑海里只剩一片空白。

      这个人,吮吸就算了,还碾磨,让她浑身发麻。

      她的嘴是糖果吗?!

      “嘶……别……不亲了……”她被亲得缺氧,磕磕绊绊地说:“我、我认输了……”

      趁凤微换气的间隙,楚际往她纤细的锁骨上啃噬出一道印子。凤微吃痛,猛然推开人,破防地控诉:“你又咬我!我是吃的吗?!”

      这一下,酒是彻底醒了。

      结果,楚际二话不说,一把扯过薄被盖住她,凤微的视野一暗,只能听见对方凌乱远去的脚步声,以及撞上门框的哐当声。

      凤微:?

      她维持着被盖住的姿势,愣了好半晌,才掀开薄被坐起。

      原先被酒气熏染的脸,现下红得更甚,眼角眉梢洇开一层动人的潮红,尤其是唇瓣,特别红肿,早先赴宴时涂的口脂全被吻得半点不剩。

      “跑什么?”凤微摸着锁骨处的印子,“不就是接个吻吗?至于这么不好意思?”

      她承认,是她先动的嘴,可后来是他反客为主,亲得她七荤八素,差点喘不上气。

      凤微拥着薄被坐在床榻上,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夜风从窗隙溜进来,吹过她汗湿的颈间,拂来凉意,也让她昏沉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锁骨那片的皮肤,隐隐刺痛,刚才因潮热被遗忘的细节,正缓缓回笼。

      起初楚际炽热的吐息流连于她颈间,倏地变得急促而粗重,像在极力克制,紧跟着,那阵让她莫名僵住的触感,是他贴近加深吻时,隔着薄薄的衣料,紧紧抵在她小腹上硬实灼人的轮廓。

      那不是错觉。

      “轰——!”

      一股比酒意更凶猛的羞意席卷全身,冲上头顶。

      凤微速即拉起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了个严严实实,她蜷缩起来,双手捂住脸,本浮于表面的红晕,此时貌似从血肉里透了出来,耳根、脖颈烧成了连片的殷红色。

      黑暗中放大了所有感官,唇瓣还残留着被反复碾磨的微麻触感,锁骨处被轻啃过的地方,热意挥之不去。

      原来不是他害羞。

      是他快把持不住了。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像揣了一整窝蹦跳不止的兔子,声音大的可怕。

      先前口嗨的勇气荡然无存,她如同鹌鹑般死死缩进窝里,默念起了大悲咒。

      对不起。

      她为自己不知轻重的撩拨郑重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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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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