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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荡
元莹熬了不只一夜了,但她现在已经能做到睡一两个时辰就能回血,魏殊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还称赞这是天赋。
元莹看着审完的口供,就和秦昭开始将它们分门别类整理好。
魏殊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孩,袖子挽着,头发也略有凌乱,但是眼神里都是坚毅,没有一点疲态。
在场的不是宁州的官员就是宁州武备军,一屋子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映得那一点鹅黄格外显眼。
元莹在穿着上没有刻意模糊性别,但是在其中却不显得一点弱势。
魏殊眼中的赞赏溢于言表。
“收一收,我要生气了。”
元忱从魏殊身后冒出来,在他腰上拧了一下,手不重,不像生气倒是很像调情。
魏殊可没有把这真当成开玩笑,开口解释,“我只是身为老师的自豪而已,这毕竟是我一手……”
魏殊就见元忱刚刚还带着笑的脸一点点阴沉下去,魏殊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才真正是自己一手带大的……
“你很喜欢当人老师吗?”元忱阴恻恻地问。
“是我一手带大的妹妹,妹妹而已。”魏殊干巴巴解释。
正好这时候,元莹看见了他们。
“兄长,你来了。”
“嗯。”
魏殊连忙走进书房,就怕元忱再问一句,你很喜欢当人兄长吗?
“结果怎么样?”
魏殊毫不避讳地看着满桌的口供。
元莹叹了口气,“查是查出来了,原本宁州府衙地牢的饮食就是单供的,所以我们沿着这条线抓住了厨房的一个小厮,他说他为了图便宜,从菜贩子那里购入大量不新鲜的苋菜,苋菜和石龙草极为相似,他就做进菜里,给刑犯吃了下去。”
“但是陈大夫说过那是提纯过的,寻常石龙草没有那么大的毒性。”魏殊提出疑问。
元莹点头,“我问过其他大夫,也有说石龙草的毒性本身就强得过分,大量误食是有这样的效果的,但是也有说这么统一地发病,不是提纯的毒药很难做到,他们也难有定论。”
“背后之人是想混淆视听,若是因为自己人的失察导致水匪的线索急这么断了,对你本就不稳的声誉是个打击。”
元莹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我们还找到几个地牢里同样中毒的犯人,他们中毒没有水匪那么深,经过救治已经保下了命。”
“这就更说明是针对你来的。”
魏殊拿过一张纸,看着纸上的几个字。
“暗河,桃园……”
这是赵会死前说的那几个字。
“暗河应该是十年前被击溃的四匪之一。”秦昭在身后补充。
魏殊以为他是在给自己科普,就没打断他。
“暗河已经不复存在,赵会提这个是想做什么?”元莹疑惑。
“难不成是暗河的旧部……十年前形势难明,真有漏网之鱼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为什么要杀赵会?”司仓参军周成叶也同样疑惑开口。
看到这个人,魏殊想到了昨晚查出的那个王恩礼,他正是周成叶手下的令史。
魏殊一边暗暗观察,一边不动声色。
“帮派之间有利益相争是在所难免的,可能是暗河的旧部被其他帮派吸收,被赵会认了出来。”秦昭猜测。
“宁州的水匪帮派,能和镇海帮相比的,也就只有水蛟帮。”元莹终于看到了点希望,水蛟帮本不是她当务之急要解决的,但是现在被逼到这地步,她不回敬三分岂不是显得她软弱。
“正好,那水蛟帮的辖下好像有个花场,被称为桃园里。”护卫首领徐朗也提供了一点消息。
魏殊见事情已经相对明朗也为元莹感到高兴。
“那现在不管案件如何,这水蛟帮是一定要查上一查的了。”元莹盖棺定论。
“石龙草的来源还是要查清楚。”魏殊提醒道,证据链要清晰,定罪才不算冤枉。
秦昭看了魏殊一眼,就也认同开口,“对,我们还是不能放过一点疑点。”
元莹点头,“好,正好你对宁州熟悉,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元莹又看向身边几人,一一安排下去,“周成叶,你去查清水蛟帮下辖的所有产业,与镇海帮又重合的格外标注,还有那个桃园里,相关信息尽快整理成册。”
“是!”
“徐朗,郡主府的府兵换岗重新调整,筛掉一批,新任一批,这次的事应该给我们所有人一个警醒。”
“属下遵命!”
“宁朔,去叫醒小蛮,我需要她在城中认识的乞儿帮我办些事。”
“是。”
元莹的脸上褪去了所有少女的稚嫩,只有大权在握的坚定。
“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魏殊感叹开口。
“天授,事成。才是虚灵不昧,可应万事。”元忱却并不认为他所说的,人至纯的本性是天生便可拥有。
“所以,要见过更广阔的天地,才能看到自己的边界在哪里。”元莹是这样,他和元忱又何尝不是。
魏殊的自语被元忱听到了,他不喜欢魏殊对别人过分的赞赏,但是他也不得不欣赏元莹,这一刻她是个合格的执棋人。
“兄长……”元莹愧疚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魏殊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
“放手去做吧,家人是用来做后盾的,无需介怀。”
元莹感激地看着他,顾忌他身后的元忱,还是什么都没做。
凌晨的阳光照亮了忙碌一晚的宁州府衙,大家齐聚后又各自归位,几个时辰后宁州就要有新的动荡了。
回到房间的元忱开口问魏殊,“为什么不告诉她,她身边的人有问题?”
去的路上魏殊就将自己查到的信息告诉了元忱,他问出这个也不奇怪。
“是周成叶手下的人,并不是他本人,所以周成叶如何还得鉴别这是一;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元莹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背后之人还在虎视眈眈,动了他难免打草惊蛇,这是二。”
“哦。”元忱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心疼的意味?”
魏殊笑着看他,“吃醋?”
元忱歪着头,“不明显吗?”
魏殊被他的样子戳中心窝,元忱虽然不会谈恋爱,但是在勾引他这方面好像特别有天赋。
魏殊看看天色,也不亏待自己,上前抱着元忱就往床上扑。
“你!”
魏殊回应他的是一个亲昵的吻,像是之前他养过的那只猫一样,湿润的鼻子蹭着他的脸他的唇,拱着脑袋,蹭开他的衣领往下……
阳光洒进房间时,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息。
“少爷!”
司茗的声音打破平静,他推门进入房间,看到的就是两张相得益彰的脸靠在一起的画面。
司茗其实一直不明白,他认为自家少爷一向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给自己留后路,但是在元忱这件事上,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留下后路……
为什么会为了情爱不顾一切呢?
虽然这两张脸看着实在相配。
“怎么了……”
还是魏殊先醒来了,看着发呆的司茗,他开口问道。
“啊!”
司茗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
“靳寰说,有人要杀王恩礼,守心已经追过去了!”
魏殊一听全然清醒了,连忙起身,“给我打水!”
司茗还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结果魏殊是和衣而睡,他没有多想,连忙出去了。
元忱也早就醒了,他其实没有那么缺乏警惕,只是在魏殊身边总是很安心。
“我们去看看,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元忱点点头,和魏殊一起洗漱。
踏入王恩礼府邸的时候,魏殊啧啧称奇。
他本以为自己在京都的府邸算得上奢靡,这王恩礼也不含糊。
“一个小小的司仓参军的令史,就能累积这样的财力……”
元忱四处打量一眼,“掌管一州的仓储、赋税、商市,天天看着大笔财银进进出出,时间长了公家的也成自家的了。”
两人走进后院卧室,就看到了靳寰和一脸菜色的王恩礼。
大中午的,日头正高,王恩礼却是像见了鬼一样,瘫在床前,脸色苍白。
魏殊上前蹲在他面前,“谁要杀他?”这话问的是靳寰。
“一个高手。”
“啧……”魏殊平白被噎了一把。
“守心现在还没追到我就知道不是寻常人,没有别的有用信息吗?”
靳寰守着王恩礼那个废物一早上也是烦躁,现在冷静下来想了想,确实有些被自己忽略了。
“手法狠辣,不像是公家人,出手没有章法,也不是江湖出身……”
“是匪盗。”魏殊下了定论。
而王恩礼却像突然醒悟了一样,“一定是赵会,一定是他要杀我!”
魏殊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脸,“赵会已经死了,你忘了?”
王恩礼整个人又灰败下去,“那是谁……”
“那就要看你知道些什么了。”
魏殊的眼睛比寻常人更黑,与他对视常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
“我,我没有……”
“哦。”
魏殊听闻便起身,“那靳寰我们走吧,既然王大人高风亮节,那就不怕被宵小惦记。”
说完魏殊还冲王恩礼微微一笑,“大人放心,在你死后我一定张贴告示将你的英名广而告之。”
王恩礼也是被今早睁眼的一刀吓怕了,见救他一命的靳寰要走,连忙膝行几步要拦。
“别走!我说,我什么都说……”
魏殊和靳寰对视一眼,靳寰将人拉到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拿出纸笔,记下他的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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