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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霁—初融
两小时后,汉姆看着新来的帅小伙熟门熟路地忙前忙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汉姆先生,草料放好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莱米卡直起腰,用手背抹了两下额头上的汗。
“没有了,没有了,小伙子真能干啊,手脚那麻利劲儿都能赶上我年轻的时候了。”汉姆一脸慈爱,——这已经是今天第七次夸他了。
“走吧,小伙儿,去喝点水。”汉姆勾住莱米卡的肩,一点也没嫌他一身的土和汗,跟见了亲儿子似的。
汉姆熟门熟路地舀了一瓢水倒进杯里,推给莱米卡,看看着他几口爽快地喝完还起身要去刷杯子,心里的满意都要溢出来了。
“莱米卡是吧,来坐坐坐,杯子放那就行,别客气,以后就生活在一处了,别见外。”汉姆挥挥手招呼他。
莱米卡笑笑,又舀了瓢水洗了两把脸,用行动表示自己没有介意。
“你也别怪我起初态度不好,我对懒蛋就是没啥好脸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坚持不住的、笨手笨脚的,基本上来了这就是要走。”汉姆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我在庄园养了三十多年马,招人的时候碰上过好几次,也知道这儿仆人的选拔得通过个试用期。别的我不知道,但凡是上来就分到马场的,无一例外,要么是喊苦喊累干脆自己离开的、要么是熬了两个月什么也没学会,被管家刷下去的。总之,这么多年,庄园的仆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这马场的人倒是没怎么变,呵呵——根本补不进新人来。就连我最开始来的时候分到的都不是养马,唉,说实话也是个苦差……”
莱米卡:“……”
这可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不是之前他还在雅克郡的时候干过这活,这次被刷下去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我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弱不禁风。这么有劲儿啊?五十多磅的草料,你一次扛两捆?哎呦呵,吓坏我了。”汉姆哼哼笑着,上手捏了捏莱米卡的手臂,“嚯,真结实,看不出来哟。你家里也是养马的?嘶……我记得这边农户们没几家养马的,你是哪家的?”
“……我是外来的。”莱米卡摸摸鼻子。
汉姆点点头,一脸慈爱地拍拍莱米卡肩膀:“背井离乡,不容易啊。不过在洛德庄园这边安家也挺好的,也别太怀念家乡了,徒增悲伤哈。”
莱米卡笑笑。
汉姆朝土胚房的小窗望向天空:“行了,不早了,一会儿该吃饭了,也该给你们分宿舍什么的了。你先去吧,就是那个仆役大厅,自己走走认认地儿。明天上午管家回来后应该会给你们详细安排点儿事,你午觉后过来就行,唉,又得忙起来喽……”
莱米卡站起身刚要走,又被拦下了。
“唉,对了,你往那边看,那有条小道,白天的时候走那个,快。”
他顺着汉姆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笑了——那条路凯西已经告诉过他了。
“哎,再等一下。”
莱米卡又刹住步子。
汉姆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笑:“到了餐厅……哼哼,”
“……?”莱米卡眨眨眼。
……
在莱米卡不知道的地方——城堡的后厨,女仆们那边已经炸开锅了。
“真的真的!哇塞,眼睛那么大,睫毛那么长,天哪!我都说不上来,脸那么白,白得和……和这个墙皮一样白……!”
凯茜兴奋得手舞足蹈,整个厨房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你小点声吧……”一旁的女仆詹娜心虚地瞟了一眼门口。
“可是真的太令人震惊了,你们知道吗,”凯西把声音压低一些,语气中的兴奋满得要溢出来。
贝拉揭开煮汤的锅盖:“知道知道,你打回来已经说到现在了,‘又高又白又帅气,人还有礼貌’,说得我都记住了……”
“是呀,我都不敢和他对视,说话的时候我都忘了呼吸了!”
“那你现在不活得好好的?”
“哎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贝拉嘻嘻一笑,凑过头小声说:“那你觉得那个人,和主人相比,哪个更英俊啊?”
凯西惊异地看着她,支支吾吾半天。
“快别说了,这是能随便议论的吗?”詹娜抽不出手,用胳膊戳了戳贝拉,试图让她清醒一点。
“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你们是想把管家引过来挨训吗?”佐伊从门口走进来。
“有什么关系嘛,阿什顿不在,帕蒂拉又去训话新来厨房的男仆了,肯定听不到。”贝拉吐吐舌头,转头又和凯西聊上了。
佐伊无奈地摇了摇头。
凯西细细回忆:“伯爵大人的话……我没见过几次正脸,——就算见过也肯定不敢仔细看;但是新来的男仆,我不仅偷偷看了,还看得可仔细了。”
“他有伯爵大人白吗?”
“白,估计比大人还要白。”
“比大人高吗?”
“开玩笑呢,肯定没有啊,”凯西哭笑不得,“你长这么大见过哪个比大人还要高的?”
贝拉嘻嘻笑:“一会儿该开饭了,你告诉,你说的那个是谁?我看看究竟长什么样能让你念叨一下午。”
凯西神气儿地摆摆手:“不用我说,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是人堆里最出众的那个,长相、气质都没得说。”
“哎呀哎呀,快说嘛,只认脸却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这算什么嘛……”贝拉摇摇她的胳膊。旁边的人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偷听。
“好吧,真拗不过你。”凯西吐吐舌头,“中午集合的时候帕蒂拉也说过嘛,他叫莱米卡。”
“……?”
此话一出,无论是贝拉还是一边的女仆,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的没人说话,欲言又止地散开去干自己的事儿了。
凯西以为是管家来了,心虚地往门口瞟瞟——没有人。
她怪异地眨眨眼:“怎么了吗?不对吗,你们……怎么没人说话了?”
贝拉眼神飘飘忽忽的,欲言又止。
詹娜尴尬一笑,端着餐盘往门外走去。
佐伊摇摇头,拍拍不明所以的凯西:“或许你说的那个人,我们已经见过了;又或许,他本人并没有你形容的……那么夸张。”
“甚至可以说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贝拉补充道。
“嗯?”凯西如临大敌,“开玩笑吧?你们见过了?”
“不只是‘我们’,厨房的人基本都见过了,你说的那个新来的男仆。”佐伊无奈道。
“什么时候?”凯西一脸问号。
“就在你没回来之前,帕蒂拉带到城堡的那个人,就叫‘莱米卡’呀。”贝拉补充道。
凯西疑惑地算了算——不对呀,他怎么可能在自己之前回来?
“你要是不相信,喏,那个人已经坐在座位上等了。”贝拉朝门口指指。
“???”
餐厅里没几个人,凯西探出头左瞧右瞧,——哪有莱米卡的影子?
“你们搞错了吧,在哪儿呢?”
“哎呀,就是那个生面孔啊,坐在靠壁炉最近的,詹娜左边那个,棕色头发的。”
“棕色头发?”凯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定睛一看——这是谁呀?
“绝对不是!我发誓,这绝对不是莱米卡!”凯西斩钉截铁。
“厨房的人都听到帕蒂拉喊他‘莱米卡’了。难道我们都聋了不成?”贝拉弹弹凯西的脑门,“别执迷不悟了,干活吧。”
话音刚落……
“天哪天哪天哪!”詹娜一脸慌张地小跑进厨房,大家从没见过这个腼腆丫头这么失态过。
“我……我看见凯西说的那个人了,在餐厅门口。”詹娜气都没喘匀,眼睛瞪得大大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匆匆地放下手里的活,挤到门口往外偷偷看。
只见一位身形颀长的黑发青年从门口走进来,那双腿占去了身形大半,直而匀亭;肩背挺括却不显得紧绷;斜阳漫过他高挺的眉骨,几缕碎发被光染成淡金,;空气在他身边仿佛凝固成了水滴,连蜡烛都敛了几分光,周遭一切都模糊成了衬托他背景……
刚刚还像鸡舍一样叽叽喳喳的厨房,顿时鸦雀无声。
“不可思议……”贝拉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有什么不可思议?”凯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怎么样?没话说了吧!承认吧,是不是特别帅!?”
“佐伊眨了两下眼,心情复杂:“这个人……我中午见过他……”
“嗯,你见过的?”
“对,我见过他,”佐伊欲言又止,“我以为是城堡来了客人,还上前跟他问过好呢……”
“可是他叫‘莱米卡’,那么坐着的那个人叫什么啊……?”
……
“拉米塔,来得这么早?”
莱米卡拉开拉米塔面前的椅子。
拉米塔抠着指甲发呆,连头都没抬:“干完就回来呗,就带我去认认地儿,又没有安排别的。你呢?回来这么快?”
他抬起头,看清莱米卡那刻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呃……你头发怎么了?你的外套呢?……怎么这么……狼狈?
莱米卡用手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苦笑一声:“说来话长。”
拉米塔不满地叩叩桌子:“真的是,晚饭怎么还没准备好,我都在这儿等了好久了。一会儿吃完饭还得去找管家领东西,分宿舍,麻烦死了……”
“再坚持一下吧,今天忙完,以后就轻松了。”
“哼哼,最好是这样。”
两人闲聊一阵,餐厅的人渐渐多起来。
“叮叮——”
窗口的铃声响起——开饭了。
莱米卡和拉米塔随着其他人走过去打饭,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窗口几个年轻姑娘的目光躲躲闪闪的。
莱米卡看着满满当当的餐盘:刚出炉的面包是粗麦做的,表皮烤得焦脆带点金褐色,撕开时能看到内里疏松的气孔;烤熟的土豆浮着盐香,热气裹着淀粉的绵甜;豌豆汤熬得稠厚,浮着层淡淡的油花,新鲜又热乎。
仆人能吃这么好吗……好得让人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正纳闷着,有两个同样没穿仆役服饰的人端着餐盘朝他们走来。
“嘿,我们也是新来的男仆,交个朋友,一会儿一块去领东西吧!”其中一个兴奋的打招呼。
“没问题。”莱米卡抬起头冲他们笑笑。
那两个人高兴地和他们坐了一桌。
“我是罗宾,这个家伙是瑞安。”最先打招呼的人高兴地介绍。
“你们去书上掏鸟窝了?”拉米塔皱着眉看着刚来的俩人,面上微微有点嫌弃。
也难怪他会这么说,这俩人的头发一个比一个乱,瑞安的头发上甚至还差了几根完整的树叶,实在滑稽得有一定水平。
瑞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别提了,我俩被分去扫树叶了。哦,真的是,你知道这有多大吗?我的天哪……”
“简直不敢想象!”罗宾接着说:“就只算刚刚我们打扫的地方,估计就连屋带院有五六个那么大。你们想想吧,负责打扫的男仆有多少个,每个人都扫这么大块,合起来一算,这地儿得多大?我反正不知道具体边界在哪……”他一脸不可思议地向身后指指,“但我听家里的老人说,这整座山都是庄园的一部分。”
“一个有点资产的乡绅家庭都差不多这个规模,更何况伯爵的庄园呢。”拉米塔头也不抬地吃饭,满脸写着“大惊小怪”。
罗宾尴尬一笑:“也是哈,我家虽然是这儿的佃农,但确实是第一次来这儿。”
“不过你观察的挺仔细的,”莱米卡冲他笑笑,“我还真有点担心,等到了夏天天,这种在户外的活该怎么干才能不被晒糊。”
“就是,我当时还庆幸自己没被分去马场呢,谁知道扫地就够我喝一壶的了。现在刚入秋,满地的落叶,我们刚过去,什么也没交代,直接递给我们两把扫帚,嘿,让我们跟着其他人开始干活了。干了一下午,一直干到吃饭才让我们过来,给我们累得半死。别说一会儿去收拾新房间了,我要不说说话提提神,准能吃着吃着睡着……”瑞安一脸生无可恋,逗得大家直笑。
“唉,伙计,你……是被分哪儿的,是那个‘厨房’吗。”罗宾盯着莱米卡,不确定地问。
他早在面试的那条走廊就注意到这个人了,出众的气质以及绝佳的容貌,这种压倒性的优势,一下子把他几个月来建立的自信干碎了,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该来这里。
后来又听到有个人刚来就被分去主堡了,——听家里的老人说,这都是中上级男仆差事。虽然他当时没看清那个幸运儿究竟是谁,但他还是下意识认为是这个家伙……
谁料莱米卡呵呵一笑:“我就是那个马场……”
罗宾:“……?”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紧接着四个人都笑得肩膀直抖。
“莱米卡和拉米塔是两个人啊,我还以为是管家搞错了,把同一个人又分到厨房又分到马场了……”罗宾指着俩人哈哈笑。
“你是莱米卡?你是拉米塔?哈哈哈,那你们是亲兄弟吗?”瑞安好奇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当然不是了,你看我俩长得像吗?”拉米塔一摊手,无语地回答。
“那得了,在背后叫一声,得回头两个人!”瑞安没心没肺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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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莱米卡十几岁的时候的确在马场工作过(见第七章氤氲—挚友)
2.莱米卡和拉米塔的英文发音乍一听真的很像哦,不过熟了就不会了。
3.

虽然我只是一个小透明的,但最近应该是诈尸性更新了,生活太忙了(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