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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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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越青问。
明夏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桌子上，“昨晚你帮我修门，我发现我的门锁被人撬开过。”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但是今天早晨我发现我房间里面有些东西顺序也变了，那把水果刀也不见了。”明夏清环臂抱住自己，她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对劲了。她今早起来想要削苹果，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把水果刀。
想起自己在梦里就是被水果刀杀死的，明夏清就又开始找起了其他证据。这一找就让她发现了不少不对劲的地方，门锁被撬开过，房间里书本上灰尘厚度的不同……
“你是说，你怀疑你自己真的被杀死了一次，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你又复活了。”越青正襟危坐。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明夏清有些害怕。
越青回想起前天晚上自己做的那个梦，也开始怀疑起来那究竟是不是一个梦。
如果是梦，那死亡的感觉为什么如此真实？
如果不是梦，沈照夜为什么要杀他？
沈照夜没有任何理由杀死他。
食指落在平滑的桌子上，一圈又一圈地画着。
“你知道是谁杀的你吗？”越青收起心中杂七杂八的念想，重新理了一遍思绪后问。
明夏清摇头，“我不知道，我是被身上的伤口疼醒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嘴上说着，明夏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想置她于死地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越青已经陷入他的思考之中，因此忽略了明夏清脸上的神情。
“嗯，你先别担心，这几天注意防范。”越青点头，他现在还不确定，有些东西还不能说出来。
明夏清坐在沙发上说了句好。
关上房门，越青正巧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刘欢。
刘欢朝他暧昧地笑笑，“越青，你还真是左拥右抱，大家都活得这么难，你倒是先享福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越青露出一丝微笑，朝他招手。
刘欢凑过去，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滚。”越青心情正不好，刘欢却正好堵在了枪口处。
刘欢收起脸上笑嘻嘻的表情，“越青，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你以为你是谁，都在这里……”
“那你就弄死我。”越青毫不在乎刘欢的话，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把刘欢划入自己人的范畴。和他达成合作也只是为了暂时没有阻碍。
现在左杨已经死了，傅闻又是墙头草，他并不觉得刘欢能对他造成威胁。
多年打拼，越青早已懂得了如何取舍。
明夏清和刘欢之间的矛盾绝对不简单。
他在街上混了这么多年又不是白混的，虽然这具身体灵活度不高，但是应对刘欢是足够的。
刘欢将近四十的年纪，面对越青毫无优势，心里再生气他也只能忍着。
眼见刘欢走远，越青靠墙站住，不断思索着明夏清方才那番话。
他回了原来他的房间，并且有了长住的打算。
一打开门，越青就看到了在里面等候已久的沈照夜。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走错门。
越青不喜欢别人把他逼得这么紧。
“有什么事情吗？”越青在沙发落座，静静等着沈照夜开口。
沈照夜穿着一件长袖黑色的贴身打底衫，下身是一条牛仔短裤。他趿拉着拖鞋，脆弱的腕骨裸露，白且长的腿肆无忌惮地露出。
往日脖颈间的线条全部被遮住，无端生出一种禁欲美感。
他走到越青身旁，缓缓蹲下，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耳朵，“越青，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当初是你先来找我的，你说你后悔了，你说你想我。我爱你，所以我原谅你了，但是现在你还想要再抛弃我一遍吗？”
越青长得凶就得益于他的眼睛，忽略那一双眼睛，是一副极为清纯的长相。
手指落在他饱满的唇部，又缓缓伸入。
“越青，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想要钱你就来找我，找到更有钱的就抛弃我。你想要活命，发现我是个威胁就杀掉我，是不是这样？我说的对不对？”
手指按在舌尖上，越青隐隐作痛。
大颗泪珠滚落，沈照夜那张清纯至极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粉。
“越青，我昨天做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思吗？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爱死你了。没关系的，你怎么样都没关系，就算你最后杀死我也没关系，我可以让你走的。你为什么不能忍这几天呢，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你告诉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沈照夜跪在地板上往前进了两步。
他收回手，狠狠抱住越青，“越青，我很喜欢你，从大学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你喜欢我的钱，没关系，我一直都有钱。我可以把他们都给你，我只希望得到你的一个眼神，可是你什么都不愿意给你。你只爱你自己。”
越青什么话也没说，两个人倾诉的场景渐渐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事实上就是这样，熟悉的壳子里是陌生的灵魂，沈照夜和越青原本的甜蜜、心酸他无法共情。
越青不明白沈照夜为什么这么喜欢原主，甚至都愿意为了他去死。他接触的爱情很少，能接触到的也全部和他没有关系。
爱情方面，越青就是一张白纸。
他擦去沈照夜的眼泪，心里替他感到悲伤，止不住地发酸，“沈照夜，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人。”
“……”沈照夜眼睛上的水雾化为雨滴，落在两个人的心里。
“我值得更好的？”沈照夜哽咽出声，他和越青推心置腹就换来一句“你值得更好的”？
“那之前呢？之前你追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值得更好的，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我，为什么走进我心里又和我分手？为什么都快忘记了你又来找我复合，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说我值得更好的？你现在厌烦我了你来和我说我值得最好的。越青，我在你心里一直都这么好糊弄吗？”
“我是突然值得更好的吗？你又是什么突然变成那个更好的吗？越青，你只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你才说的。”沈照夜咬在越青的胳膊上，鲜血立刻涌出。
他眼睛里的不甘、埋怨、伤心似乎都来自灵魂的最深处，震得越青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这本来就不是他应该承担的东西，他更不知道怎么承担。你没有办法让一个婴儿立刻就开口说话，没办法让一个从未接触过画画的人比肩梵高。
沈照夜哭着离开，越青躺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
睡前，他想：沈照夜确实值得更好的，他长得那么漂亮，家里的条件也好，家人也都宠着他。他有很多条路可以选，但不应该选一个门不当户不对，三观不合的配偶。原来的越青已经死了，暂且不论，可他还接受过大学教育。但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没上过什么学的小混混。他能干什么呢？他和沈照夜有什么共同话题吗？
这还是在他喜欢沈照夜的前提下，可越青很清楚，他不喜欢沈照夜，沈照夜喜欢的也不是现在的他。他对现在的沈照夜心软，是对日后的沈照夜的凌迟。
越青并不喜欢妄自菲薄，可是事实确实如此。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越青觉得他是时候睡一觉了。
之后的事情，醒来再说。
——
晚上又到了查看人气值的时间，去看的人只有刘欢和傅闻。明夏清在房间里不敢出来，越青和沈照夜则是闹了矛盾，谁也不愿意出去。
傅闻和刘欢无声地对视。
刘欢起身看着游戏规则的第四条：【游戏第七天以及第十四天，可票选一人死亡。票数需占总人数二分之一，否则无效。】
“今天是第几天了？”他的声音很低，却又不容易让人忽视。
傅闻出现了片刻的茫然，他摇头，“第五天？或许是第六天。我记不清了。”
“你不还是大学生吗？怎么这都记不清。”刘欢笑着说。
傅闻摇摇头，神智恍惚：“这里没有表，我不知道时间，一开始还记得，后来就记不清了。”
刘欢宽厚的手掌落在他的脑袋上，“没事的，这都不重要，你看第四条。”
“只要第七天晚上我们把沈照夜或者越青随便一个人选出去就可以，到时候再把明夏清杀死就可以了，只剩下一个人，我们还不好拿捏吗？”
看傅闻呆滞的样子，刘欢拍了拍他的脸，“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没什么……”傅闻恍如梦醒般，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刘欢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傅闻，你别担心，最后你肯定会活下去的，我年纪都这么大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越青提出来的方法可能可靠，但是不保险。别想那么多了。”
“可是他们有三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人，这怎么办？”
“没事，只要拦住其中两个就好了。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担心。”刘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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