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妄缘

作者:倾墨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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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药


      萧愿离开后,岂修玄几乎是立刻转身回了屋。湛书行仍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脸色比白日里更显青黑,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滞涩,仿佛每一次吐纳都耗尽力气。他拧开青瓷瓶的瓶塞,倒出一粒圆润的药丸,一股清苦的药香瞬间漫开,指尖触到药丸微凉的质地时,悬着的心才不由得松了口气——至少这压制毒性的药还在。
      “湛书行,醒醒,先把药吃了。”他半扶起湛书行,用指尖蘸了点温水轻轻抹在对方干裂的唇上,动作里藏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
      湛书行的睫毛颤了颤,像濒死的蝶翼,勉强睁开眼时,视线模糊中只捕捉到岂修玄紧绷的下颌线。“你还没走?”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喑哑。
      “走了谁给你喂药?”岂修玄没好气地捏开他的嘴,把药丸塞了进去,又端过旁边的水杯灌了口温水,“有位姓萧的道友给的,说这药能压毒性,你且先吊着口气。等我找温客涵算完账,就算翻遍天下,也一定带你寻根治的法子。”
      湛书行喉间滚了滚,费力地将药咽下去,忽然低笑一声,气音里带着虚弱的暖意:“你明明比谁都急,偏要装得凶巴巴的。”
      岂修玄的手猛地一顿,耳尖竟微微发烫,他有些狼狈地将湛书行按回床上:“闭嘴养伤!再说话我就把你扔去柴房喂老鼠。”话虽狠,盖被子的动作却轻得像怕碰碎琉璃。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暮渊黎便守在萧璟诚床边。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萧璟诚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的睫毛动了动,终于缓缓睁开眼,只是眼神还有些涣散,像蒙着层薄雾。
      “远安兄……”他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却难掩虚弱。
      “醒了?感觉怎么样?”暮渊黎连忙端过床头的水杯,小心地递到他唇边。
      萧璟诚喝了两口温水,干涸的喉咙才缓过劲来:“好多了,就是浑身还软得像没骨头。”他忽然抓住暮渊黎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今日对战温客涵,一定要当心他的暗器,那毒性来得又快又烈,昨日若不是……”
      “我记下了。”暮渊黎拍拍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你安心歇着,等我回来。”

      赛场内早已人声鼎沸,喝彩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温客涵站在擂台中央,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银色暗器,金属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脸上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待暮渊黎跃上台,他忽然扬声道:“暮公子今日可要小心些,别像你那位师弟一样,没打几招就躺地上了。”
      暮渊黎眼神一冷,长剑“噌”地出鞘,剑身在晨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弧光:“废话少说,开始吧。”
      司仪刚喊出“开始”二字,温客涵已率先发难。他手腕一翻,数枚暗器如骤雨般直逼暮渊黎面门,同时身形如鬼魅般绕到侧面,长剑带着破空声刺向他的后心。
      暮渊黎早有防备,挥剑格挡暗器的同时,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险险避开剑锋。他记得萧愿的叮嘱,目光始终紧锁着温客涵的袖口和腰间——那里最可能藏着毒药或解药。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剑光交错间,暮渊黎渐渐发现,温客涵的剑法虽不算弱,却远不如昨日对阵萧璟诚时那般刁钻狠辣。更奇怪的是,他撒出的暗器虽多,却再没带半分毒性,落在地上时甚至听不到预想中的腐蚀声。
      “怎么?今日不敢用毒了?”暮渊黎一剑逼退对方,冷声道,剑尖直指温客涵的咽喉。
      温客涵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如常,甚至带着几分戏谑:“暮公子说笑了,暗器带毒本就是下策,昨日不过是萧公子运气不好罢了。”
      暮渊黎哪里肯信,趁两人剑刃相抵、力道僵持的间隙,突然探身向前,指尖快如闪电般掠过温客涵的腰间。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一个绣着暗纹的小巧锦袋掉落在地,里面滚出几粒深紫色的药丸,还有一小包散发着异香的黑色粉末。
      “这是什么?”暮渊黎一脚踩住锦袋,目光锐利如鹰。
      温客涵脸色骤变,竟不顾长剑抵着咽喉的危险,疯了似的去抢:“还给我!”
      暮渊黎侧身避开他的冲撞,反手将锦袋收入怀中:“看来这就是解药了。”
      就在此时,温客涵忽然诡异一笑,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沫狠狠喷在暮渊黎的剑上。那血沫落在剑刃上,竟冒出丝丝黑烟,一股腥甜中带着腐臭的气味钻入鼻腔,暮渊黎只觉头晕目眩,四肢瞬间泛起无力感。
      “你……”他强撑着稳住身形。
      “这‘蚀心散’无色无味,沾了血迹才发作,”温客涵捂着嘴低笑,声音里满是得意,“就算你拿到解药又如何?今日照样得栽在我手里。”
      暮渊黎强压着翻涌的眩晕,只觉四肢渐渐发麻,他知道不能再拖延,凝聚起最后一丝灵力,长剑带着凌厉的风势直刺温客涵胸口。
      温客涵没想到他中毒后还能发力,躲闪不及,被剑尖划破衣襟,带出一道血痕。他踉跄后退,正要再撒暗器,却见暮渊黎忽然转身——此刻的他早已不在乎什么赛场规矩,心中只燃着讨还公道的怒火。在对方又一次放出暗器时,他迅速向后下腰,如柔韧的弓弦般避开暗器,紧接着一个后空翻闪到对方身后,剑光翻飞间,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暮渊黎一剑砍下了温客涵持剑的右手。
      “暮渊黎选手!你犯规了!请停止你的行为!”司仪在台下急得面红耳赤。
      暮渊黎却置若罔闻,他抓起温客涵的头发,将他狠狠提溜起来,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说!你是不是往暗器里放毒了?”
      温客涵也是个犟种,疼得额头冒汗,却梗着脖子:“什么毒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死鸭子嘴硬,还想装傻?”暮渊黎死死瞪着他,眼底翻涌着怒意,“我倒要看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他将温客涵往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狠狠砸去,每一下都用力十足,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脆响,竟将地面砸出了几道裂缝。
      “说!你是不是往暗器里放毒了!?”
      温客涵被砸得鼻青脸肿,嘴角淌着血,终于疼得扛不住,含糊道:“我没有……”
      暮渊黎哪里肯信,正欲再动手,眼看就要闹出人命,司仪连忙让人冲上台将二人拉开。此时的温客涵已是半死不活,瘫在地上像一摊烂泥。
      方才暮渊黎的喊话十分大声,观礼台上的帐书瑀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起身跃下看台,玄色龙纹长袍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暮世子可是有事?不妨与在下说说。”帐书瑀声音沉稳,目光落在暮渊黎身上,“在下方才似乎听到了你提及毒药?”
      “见过太上皇,在下失礼了。”暮渊黎收敛了怒气,拱手行礼,“在下并非有意闹事,事出有因。是这位温公子先犯规在暗器上抹毒,我师弟已中了毒,此刻正急需解药。”
      帐书瑀点点头,显然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他走到远处,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拾起几枚暗器,望向观礼台上的众人:“此处可有药师?还望赏个脸,帮帮忙查验一二。”
      很快便有一位女子从人群中走出,她身着一身玄色衣裳,周身佩戴着各种银饰,走动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脖子与手腕上还各缠绕着一条蛇——一条通体雪白,一条墨黑如漆,吐着鲜红的信子,却异常温顺地伏在她身上。她嘴角没什么笑意,再配上一双勾魂的狐狸眼,竟透着一种诡异的俊美感。
      “君上,请将证物交与我。”她的声音清冷,像山涧的泉水。
      帐书瑀将暗器递给她。
      楼观鸣接过,指尖捻起一枚暗器仔细嗅了嗅,又用银簪刮下一点残留物。
      暮渊黎急问:“如何?”
      楼观鸣点头道:“嗯,的确有毒。此毒名为残归,有解药。”
      她顿了顿,解释道:“残归以冥霜草的根部为原料提取,主要通过血管侵入人体。中毒之人五日之内若没及时服下解药,便会落下终身残疾,因此被世人取名为残归。而解药也十分简单,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残归最有效的解药,便是冥霜草的花液。”

      好家伙,这温客涵竟连下毒都如此多变。暮渊黎听得更气了,他挣脱旁人的阻拦,冲上前死死掐住温客涵的脖子:“你身上肯定有解药!快说!交出来!”
      谁料温客涵下一秒竟像泄了气的皮球,身形迅速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张纸人,连地上的断肢也化作了纸片。
      “这什么情况?”观众们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议论声瞬间炸开。
      “天杀的,竟只是一个傀儡!”暮渊黎气得捏碎了手中的小纸人,又扔到脚边重重碾了两脚,心头的怒火更盛。
      楼观鸣却在此时从乾坤袋的小药库中翻找起来,很快拿出一个小巧的药瓶递给暮渊黎:“我有解药。”
      “多谢这位道友……”暮渊黎本想接过,却见对方又将手收了回去,药瓶在她指尖转了个圈。
      暮渊黎一脸疑惑:“?”
      楼观鸣淡淡道:“我就这样给你,似乎太亏了。不应当给些银两吗?”
      听到这话,暮渊黎立刻反应过来,迅速从怀中摸出几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递给对方:“这是在下的诚意,还望道友割爱。”
      楼观鸣仔细端详着珍珠,确认不是假货后,才将药瓶递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倒是诚信经营。她终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心里暗叹:今日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卖解药又成了一单生意。
      事关人命,暮渊黎拿到解药便立刻向大门飞奔而去,心揪得紧紧的——萧璟诚还在屋里等着,多耽搁一刻,毒性就可能多蔓延一分。
      风灌得他的领口猎猎作响,蚀心散的余劲仍在四肢百骸游走,头也阵阵发晕,可他半点不敢停歇,脚下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温客涵既是傀儡,比赛成绩自然不作数,暮渊黎的违规行为也因此被帐书瑀免予追究。而被傀儡故意伤害的湛书行与萧璟诚,将在帐珒珝的安排下重新回到赛场比赛。
      推开房门时,萧愿正坐在床边为萧璟诚把脉,燕云琢竟也在一旁守着,见他气喘吁吁地闯进来,眉头不由得微蹙:“怎么这副模样?”
      “解药……拿到了……”暮渊黎把药瓶往桌上一拍,扶着桌沿大口喘气,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温客涵是假的,只是个纸人傀儡!”
      萧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随即接过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混着温水小心地喂给萧璟诚:“这傀儡术倒是用得熟练,看来背后之人没那么简单。”他指尖搭上萧璟诚的腕脉,片刻后松了口气,“残归的毒性已被压制,这解药对症,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暮渊黎这才瘫坐在椅子上,脱力感瞬间席卷全身。他喘着气道:“幸好有那位楼观鸣道友……只是她那两条蛇,看得我后背发毛。”
      “应是苗疆百草谷的人,养蛇炼药是家常便饭。”萧愿起身道,“你中了蚀心散,我去取些解毒的草药来。”

      话音刚落,暮渊黎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远安兄!”萧璟诚惊呼出声。
      燕云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暮渊黎,萧愿的指尖也迅速搭上他的腕脉,脸色微变:“蚀心散的毒性比预想中烈,他强撑着跑回来,毒性已经侵入心脉了。”
      燕云琢眉头紧锁,转身就往外走:“我去取草药!”
      暮渊黎意识模糊间,只觉得浑身发冷,像坠入了冰窖,耳边是萧愿沉稳的吩咐声,还有萧璟诚挣扎着想坐起来的动静。他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别动,你刚服了药,需要静养。”萧愿按住萧璟诚,另一只手从药箱里翻出银针,“暮世子这边有我,你安心躺着。”
      银针刺入几处大穴,暮渊黎身上的寒意稍缓,却仍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萧璟诚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急得眼眶发红,指尖紧紧攥着被褥,指节都泛了白。
      萧愿一边捻动银针,一边沉声道:“温客涵的目标本就不只是你,他布这局,怕是想搅乱整个赛场,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说话间,燕云琢已快步回来手里捧着一碗黑漆漆的药,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快,把这个给他灌下去,这是解蚀心散的方子,我加了些固本的药材。”
      萧愿小心地扶起暮渊黎,燕云琢趁机将药汁一点点喂进他嘴里。药汁苦涩异常,暮渊黎下意识地偏头躲闪,却被萧愿按住后颈,只能被迫吞咽。
      一碗药喂完,暮渊黎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平稳了些。萧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应该没事了,这药能压下毒性,剩下的就得靠他自己调息恢复了。”
      萧璟诚看着昏迷的暮渊黎,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
      萧愿收拾着银针,见状淡淡瞥了他一眼:“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其他的事,自有君上和我们盯着。你俩若再急出个好歹,才是真的添乱。”
      萧璟诚抿紧唇,不再言语,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暮渊黎脸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被褥。窗外的日光渐渐移到床脚,帐内静得只闻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药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
      待萧愿和燕云琢离开,萧璟诚悄悄将暮渊黎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他伸出手想探探他的体温,指尖刚要触到被褥,却见暮渊黎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有蝶翼在扑扇。
      “远安兄?”他连忙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暮渊黎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蒙,像蒙着层水汽,过了片刻才渐渐聚焦。他看到萧璟诚关切的脸,沙哑着嗓子问:“你……没事了?”
      “我没事了,多亏了你拿到的解药。”萧璟诚连忙点头,又紧张地问,“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暮渊黎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还有些酸软,却已无大碍。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死不了。”顿了顿,又问,“那傀儡……查到什么了吗?”
      “还没……”萧璟诚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
      暮渊黎眉头微蹙,沉默片刻,忽然低骂一声:“怎么会有这么闲的人呢?”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萧璟诚按住。
      “你刚醒,别乱动!”萧璟诚嗔道,语气里带着关切,“有什么事,等你养好了伤再说。”
      暮渊黎看着他急得发红的眼眶,忽然笑了:“怎么?这就开始管起我了?”
      萧璟诚脸一愣,连忙别开视线:“谁管你……我是怕你再倒下,平白让我担心。”
      暮渊黎低笑两声,牵扯到胸口的内伤,忍不住咳嗽起来。萧璟诚连忙给他顺气,又倒了杯温水小心地喂他喝下,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微凉的唇,像触到了冰块,连忙将自己的手搓热了些。

      萧璟诚本就恢复得快,此刻已能蹦能跳。在把暮渊黎哄睡着后就偷偷溜了出来。刚走出院门,就撞见倚在廊下的燕云琢。对方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见他出来,挑眉道:“醒了就安分躺着,跑出来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赛场那边的动静。”萧璟诚道,“总不能一直躺着,温客涵背后的人还没揪出来呢。”
      燕云琢嗤笑一声,扔给他一个油纸包:“刚烤的栗子,堵上你的嘴。赛场那边有君上他们盯着,轮不到你瞎操心。”
      萧璟诚接住纸包,栗子的香气混着热气冒出来,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殿下,你与你家国师怎会出现在此处?”
      这话让燕云琢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心想:“我总不能直接说萧愿就是你那‘死’了多年的兄长萧沉凌吧……”
      燕云琢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避开萧璟诚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飞檐,半晌才含糊道:“不过是顺道路过,恰逢赛事热闹,便留了几日。”
      萧璟诚捧着热乎乎的栗子,没听出他语气里的闪躲,剥开一颗金黄的栗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巧了。说起来,萧国师看着好生面善,尤其是皱眉的时候,总让我想起……”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舌尖的甜味仿佛也淡了几分。燕云琢心头一紧,追问:“想起什么?”
      “没什么。”萧璟诚摇摇头,将剩下的栗子壳扔进旁边的竹篮,“许是我看错了。”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萧愿走进来,手里拿着药箱,见了萧璟诚便皱眉:“不在屋里歇着,跑出来吹风?嫌毒没清干净?”
      萧璟诚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他一本正经道:“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萧愿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手里的栗子上停留片刻:“栗子性温,少吃些,免得滞气。”他转向燕云琢,“殿下,君上那边派人来问,要不要去前厅议事。”
      燕云琢点头起身:“走。”路过萧璟诚时,又把他手里的栗子往他怀里塞了塞,“回去吃,别乱跑。”
      萧璟诚没再说什么,捧着栗子往回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忽然觉得今日的风里,除了栗子香,似乎还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燕云琢躲闪的眼神,像萧愿偶尔流露的熟悉感,还有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摸了摸怀里温热的栗子,忽然笑了。管他呢,至少现在身边有惦记着他的人,有热气腾腾的栗子,还有……或许很快就能揪出幕后黑手的希望。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暮渊黎站在廊下,身上披着件外袍,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正瞪着他。
      “跑哪去了?”暮渊黎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你怎么溜出来了,就知道你安分不住。”
      萧璟诚连忙把栗子往他手里塞:“给你带的,刚烤的还热乎。”
      暮渊黎接过纸包,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皱眉将外袍解下来披在他肩上:“穿这么少就往外跑,是想再躺回床上?”
      萧璟诚将肩上的外袍扯下还了回去:“我当年在陵阳带兵打仗的时候条件都比这差,你看我不也没事吗?倒是远安兄你得好好休息休息,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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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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