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你

　　转眼间，到了赵骏成亲当日。
　　我亲眼看见少爷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那件亮红色的衣裳，全衣上只有兰花，兰花纹饰布在衣上，零星几朵浮光丝勾成的兰花落在腰间袖口，衬得少爷腰细腕白。
　　头戴一顶珊瑚色玉冠，脚踏一双曜黑鹿皮靴，靴上同样勾着兰花纹样，不显单调。
　　这般亮色的少爷，我也是许久未见，院中人都和我一样，难掩惊艳。
　　到了赵骏府上，府上的小厮丫鬟虽服饰不变，脚上的鞋子却是都换成了正红色，彰显着府上喜事当头。
　　老爷也受邀在列，不过长辈晚辈分桌，并不与少爷同桌。
　　我守在少爷身后，席上的人除了蒋凌以外，也都是商人之子，和少爷同等身份，且都是温和之人，倒是不曾生出事端。
　　待到赵骏过来敬酒，首一眼看到的也是少爷，说自己走过许多地方，见过的人多如牛毛，没几个能有少爷这般的好颜色。
　　许是喝得有些多了，说着，还道起未来，说将来妻子生产时，定要请少爷来，让孩子第一眼见到的是少爷，好随少爷的美貌。
　　少爷回他，子女肖父母，让他别信这些道听途说。
　　酒宴过半，少爷和蒋凌，另外还有三人，一起去闹喜房。
　　这时进去的少爷们，身边都不会跟着下人，于是我被留在门外，只听着里头传来调笑声，少爷的笑声也在其中。
　　闹喜房不宜过久，两刻钟过后，门从里头打开，少爷和蒋凌落在后头，蒋凌微扶着少爷，两人并行而出。
　　“方明，快扶着你家少爷。”蒋凌先抬头寻到我。
　　我未曾犹豫，上前扶住少爷，少爷并未推脱。
　　我低头看着少爷，少爷的脸被酒色晕染的很红，点在玉冠上的几朵精细珊瑚绒花微动，仿佛也被主人的酒息熏醉。
　　蒋凌自个也好不到哪去，身形不稳地搭在自己小厮身上，嘟囔着说：“赵骏这人看着正经倒是狡猾的很，倒反让我们喝了酒，新房里的酒和外头的可不一样，这烈……”说着，他扯了扯衣领要散热。
　　我一听，连忙再看向少爷，少爷并未像蒋凌那般不顾形象，却也有些难耐酒热皱起眉，不太乐意与我贴得太近，动作间身形不稳，要往外倒去。
　　我伸手一揽，圈住少爷的腰，避免少爷摔倒。
　　少爷不甚清醒，随着我的步子出了赵骏的院子。
　　我让人和老爷通禀一声，这才带着少爷坐上马车一起回了府上。
　　少爷醉了，我由此能近身伺候少爷。
　　印象中，少爷不爱喝酒，所以从未醉过，想不到少爷醉了是这般模样，话不多，只安静地任由摆布。
　　少爷浑身酒气，不愿上床，我便让人倒好热水，扶着少爷进了浴房。
　　门外站在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小厮擦洗，丫鬟更衣，都是平日里伺候少爷洗浴的。
　　不过少爷平日里清醒，擦洗不用过多的伺候，现下少爷不清醒，那是全身上下都需要伺候。
　　我心中有些担忧，却只能尽职地问，将自己的脸凑到少爷眼前：“少爷，需要谁来伺候？”
　　少爷迷离的眼这才看见我，莹红的嘴唇张了张，最后哑着声唤我：“方明。”
　　我立马让其他人关好门下去，将失力的少爷放躺在藤椅上，帮少爷更衣。
　　浴房中热气腾然，让人发热。
　　少爷方才没说完的话这才续上：“你说喜欢是什么？”
　　我解带的手一顿，抬头看少爷：“什么？”
　　少爷微皱着眉，嘴唇微张，猛然挣扎着要撑起身，我急忙去扶，少爷刚起来一些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完之后，少爷并未抬头，唇上涎水丝丝垂着，我用手替少爷擦去。
　　少爷这才抬头，眼尾是刚才激出来的泪，口中呢喃着：“憋死我了。”
　　“是我不该让少爷躺着。”我扶着少爷，替少爷更衣。
　　少爷乖巧的点头：“我热。”
　　我手上动作未停，看着少爷的眼睛，少爷也看着我，问：“你快点。”
　　“好。”
　　真好，少爷醉了，眼里没有尊卑，只有他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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