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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罡风吹得元星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等到感觉到双脚有了落地踏实感，元星睁开双眼。
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空旷的大殿中，大殿大门洞开，元星三人刚站稳，沈漱石被一阵劲风吹出大殿，殿门“嘭”地一声重重关上。
此时，大殿内只剩下元星和刑天两人。
元星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双耳四足青铜鼎。
这个巨鼎高度大概到元星腰间，但是宽度却有一人宽，元星看着，感觉巨鼎之中完全可以躺下一个人。
巨鼎之内，灼人的火焰熊熊燃烧。
站在巨鼎前方，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烧灼的感觉。
热浪扑到元星身上，她忍不住后退两步。
视线前移，巨鼎的后面，也就是大殿的正中央，那里是一个上窄下宽的四级梯形阶梯式祭台。每一级阶梯上都摆着巴掌大小的三足青铜药鼎，每一个药鼎中都插着一个跟凡人宗祠中灵位非常相似的玉质灵位，最下面一级有四个药鼎，再往上一级是三个药鼎。
以此类推，越往上，插着灵位的三足药鼎数量越少，最上面一级仅有一个药鼎，里面插着的玉牌上用红色朱砂写着“灵药谷始祖自虚真人”八个小字。
但是，奇怪的是，这位自虚真人下面那一级的灵位上，却是两个空白灵位，上面没有任何信息，四级阶梯上共有十个灵位，只有这两个灵位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信息。
元星还在观察灵位上的信息，就在这时，那两个空白灵位中，最左边的灵位突然震动起来，空白灵位震动之间，渐渐拔高，直到完全从三足药鼎中拔出。
元星盯住那里，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后退去。
“女娃娃，不是要求医么？这就退缩了？”
熟悉的声音从震动的空白灵位中传出，元星来不及惊讶，就见灵位已经完全脱离药鼎，飞速来到元星身前，随后，一阵青光闪烁，玉质灵位化成一个白发的灰袍老者，站在元星面前。
灰袍老者身形精瘦，面白无须，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老人正是沈漱石的师尊——白无尘。
【难道，上面的灵位中，有字的是入土的修士，空白的是还存在于世的修士？】元星心中沉吟，面上却分毫不显，她低下头，躬身抱拳道：“求真人救救我娘。”
“你说为救你娘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可你一不愿做本座侍妾，二不愿让你家仆入我宗门，可见你说话毫无信誉可言。”白无尘盯着元星看了半晌，忽然咧嘴一笑，嘲讽道。
元星低着头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着面色惨白的娘亲，又想到一路上来的艰辛，咽下所有怒火，“真人乃是世外高人，何必作弄我这样的蝼蚁。我作为一个女儿虽然救母心切，却也知道什么条件可以答应，什么条件不可以。若我当真答应了真人的条件，我娘亲被救醒之后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自绝于此。真人可还有其他条件？只要我能做到，元星一定竭尽全力。金银财……”
“哈哈哈哈……”
白无尘的大笑声打断元星的话，笑声如同夜枭般刺耳，“女娃娃，老夫要那些俗物何用？”
说罢，他猛地凑近，呼吸喷洒在元星脸上：“我就要你这个人。”
刑天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挡在元星面前：“老不羞！也敢肖想我家主人……”
“滚开！”灰袍老人袖袍一挥，刑天庞大的身躯顿时被一股劲风掀翻在地，呕出两大口鲜血，双眼一翻陷入昏迷。
元星急忙转身扶住刑天，转头怒视那人：“真人若执意如此，我们这就下山！”
“走？”白无尘阴测测地笑着，“你母亲误食了安魂草，这种灵草便是修士吃了都会短时间内灵力尽失，何况她一介凡人。没有御魂丹，她活不过半年，必死无疑！”
安魂草！
这是元星第二次听到这种植物的名字。
想到上次楚云闲误食安魂草后的模样，元星浑身发抖，却倔强地站起身挺直脊背，看着白无尘一字一顿道：“我宁可背着母亲下山，也绝不会答应这等龌龊条件！”
“好一个贞洁烈女！”
白无尘突然暴怒，枯瘦的手指指着元星的鼻子，“方才还信誓旦旦说什么都答应，现在却出尔反尔！你们元家人都是这般言而无信的小人吗？”
元星冷笑：“前辈趁人之危，也配谈‘信义’二字？”
白无尘脸色铁青，突然凭空拿出一个玉瓶：“最后一次机会！答应做我侍妾，这救命丹药就是你的！”
元星看都不看那玉瓶一眼，转身就要去背母亲。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本座！”白无尘伸出手。
元星正要防守，但见老人的动作大开大合，掌风之下却没有半点凌厉杀气，跟她之前被扇回山脚下时的感觉一样。
元星眸光微闪，卸去几分防守的力道。
眼看着白无尘就要故技重施，将元星扇回山脚。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另一个无字灵位传来：“师兄，你又在欺负小姑娘？”
白无尘脸色骤变，急忙翻手收起玉瓶。
只见一位白衣中年男人从另一个无字灵位中飘然而出，中年男人手持拂尘，腰间挂着一个绣着药字的紫色荷包，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能从声音分辨出这是一个中年男人。
“哼，真是我的好师弟……”白无尘冷哼一声，深深地看了元星一眼，森然道：“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说完，看都不看中年男人一眼，甩袖遁走。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径直走到元星跟前：“我师兄任性惯了，实则并没有什么坏心思，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你既能三跪九叩登上云隐山山门，可见救人心切，心性坚定，符合我灵药谷救人的要求。小姑娘，带着你母亲随我来吧。”
元星扶着刑天的手紧了紧，中年男子似乎这才看到倒地不醒的刑天，伸手拍了一下紫色荷包，一颗褐色丹药凭空出现在他指尖，他隔空将丹药送入刑天口中，转向元星，“随我来！”
服下丹药的刑天脸色立刻转好。
元星表面如释重负，心中却更加警惕，她放下刑天躬身道谢。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往前走去，只是想到白无尘，元星不由回头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
只见，空无一人的大殿门口，光线扭曲之间突然出现一道透明的人影，元星忍不住瞪大眼睛，白无尘站在阴影里，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别怕。”中年男子轻声道，“有我在，他不敢怎样。”
元星点点头，却在心里暗暗思索：这叫白无尘的老头若想杀我，易如反掌。为何要三番五次阻止我求医，更用言语激我离开灵药谷？
“到了！”中年男人的话打断元星的思绪。
她抬头看去，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换了个地方。
这房间看着像是一间炼丹房，房顶天花板距离地面有六人之高，四面墙壁上装着到顶的抽屉格，每个抽屉格上都写着炼丹材料的名字，四角各放着一座巨大的丹炉，其中烈火熊熊燃烧，将这个房间烤得如同蒸笼。
元星仅仅是站在门口，便已经汗流浃背。
“御魂丹药性霸道，凡人无法承受。若要解开你母亲体内安魂草的药效，须得先由你服下御魂丹，将其霸道药性化解一部分，再将药效从你体内引渡到你母亲身上。”
中年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像他无法让人看清的长相一样，显得尤为虚无缥缈。
元星紧了紧肩上捆着担架的绳索，抬头问道：“真人，我要怎么做？”
男人手中拂尘轻轻挥去，丹房四角摆放的四座巨大的丹炉无风自动，聚到中间，呈“田”字状摆放。
“带着你母亲，站到中间去。”男人一指“田”字的正中间道。
元星将后背的担架往上颠了颠，走到四个丹炉的正中间站好。
“将你母亲放到地上。”
捆绑担架的绳子早已磨进元星的肉里，她闻言，咬着牙解下绳子，卸下肩上的担架，露出肩头两条被绳子磨出的深可见骨的血痕，将元琼的身体调整平躺好，元星重重地握了一下元琼的手，站起身来。
“你已踏入修仙一途，我观你修为，已是练气三层。服用御魂丹对你无碍，反而还能壮大你的神魂。但是……将御魂丹的药效从你体内剥离，引渡到你母亲身体中时，非一时半刻可以做完，这个过程要持续七天，其痛比千刀万剐还甚，你确定要继续？”
中年男人说话时，面庞依旧隐藏在迷雾之中。
元星看不透他的表情，却隐约感觉到迷雾后面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元星深深地看着中年男人，忽而笑道：“真人，开始吧。”
中年男人没有再说话，他弹出一颗丹药送到元星面前，道：“服下这颗御魂丹，盘膝坐下，意守丹田，聚精、气、神于头顶泥丸宫。”
元星看着眼前的御魂丹，只看外表，的确跟楚云闲曾经吃下的那颗一样，但内里就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模一样。
元星呼出一口轻气，不动声色地将体内灵力全部聚于大脑，以期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保持大脑清明。
随后，元星拿着御魂丹闭上双眼，照中年男人说的去做。
中年男人同样盘膝坐下，拂尘一挥，元星飘到半空。
男人凌空飘至元星头顶，身体倒转、双指为剑，向下点在元星头顶的泥丸宫，一缕金色光芒从元星身体流出，连接到下方元琼的身上。
黑色光芒从中年男人两指迸发，瞬间将元星两人包裹其中，从外看去，犹如一个加长的巨大黑色蚕蛹。
元星闭着眼睛，感觉到体内先天经脉之中，仿佛闯进了一只大手，这只手乱弹琴一样，将她的经脉弹得乱七八糟，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从内向外扩散，元星咬紧牙关，牙齿咯吱作响，牙龈在极度紧绷之下挤出鲜血。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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