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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窖谋
晨雾裹着炭灰黏在睫毛上,张启揉了揉发涩的眼角。眼前这座废弃冰窖的砖缝里爬满暗红苔藓,像极了实验室培养皿里变异的霉菌。他蹲身捻起一撮苔粉,指尖的灼烧感让他想起穿越前触碰浓硫酸时的战栗。
"昨儿巡夜的金吾卫说,这里子时飘青烟。"程处默用横刀撬开生锈的铜锁,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起檐角寒鸦。窖内寒气扑面,二十余口陶瓮整整齐齐码在冰砖上,瓮口红绸结着霜花。
七娘的软索刚缠上最近那口陶瓮,暗处突然传来机括弹响。张启猛地拽她后退,三支淬毒弩箭钉入身后冰柱,箭尾翎毛上沾的蓝晶石粉簌簌而落。
"是混着砒霜的断肠草。"孙思邈用银刀刮取瓮沿黑渍,"这配毒手法,与当年宇文弘弑兄时用的..."老医师忽然噤声,刀尖挑起半片褪色的襁褓,金线绣的"宥"字在冰晶折射下泛着冷光。
张启将改良炭粉撒向冰面,青烟遇炭凝成蛛网纹,渐渐显出密道轮廓。程处默的靴尖踢到块活动的冰砖,底下铁梯蜿蜒通向黑暗,锈蚀的扶手上留着新鲜的抓痕。
举着火把走下第七层石阶时,张启的鹿皮靴突然打滑。七娘眼疾手快扯住他腰带,火光照亮壁上湿痕——竟是混着蓝晶石粉的血渍!蜿蜒如蛇的血迹尽头,半开的铁门内传来孩童哼唱:"炭灰娘,炭灰郎,生个娃娃烧窑忙..."
程处默横刀劈开门栓的刹那,二十盏人鱼膏灯次第燃起。丈余宽的冰台上,青禾被铁链锁在双头鹰图腾中央,脚踝的星图疤正对着顶上悬着的三百车毒炭。
"张博士来得正好。"戴翡翠扳指的粟特商人从阴影中转出,手中把玩的正是平阳公主的鎏金长命锁,"这丫头的心头血,就差你改良的炭粉做药引了。"
七娘的软索与淬毒飞刀同时出手,张启趁机扑向冰台。怀中的改良炭粉遇冷自燃,青烟裹住毒炭的瞬间,整座地宫突然震颤。孙思邈的药杵砸向某处凸起的星图纹,机关转动的轰鸣声里,三百车毒炭顺着暗河闸口倾泻而下!
"快走!"程处默劈断青禾脚镐,横刀架住追兵。张启背起昏迷的少女,改良炭粉沿途洒落,在追兵脚下炸开团团白烟。逃出地宫的刹那,身后传来冰层坍塌的巨响,龙首渠的浪头已泛着不祥的靛蓝。
五更鼓响,众人瘫坐在废宅柴垛后。青禾腕间玉锁裂成两半,掉出张炭灰勾的密信:"荧惑当空夜,双生烬长安"。张启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攥紧的炭块烙得掌心发疼——这盘以炭为子的棋局,终究到了收官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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