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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北夜袭(柴、盈)
“嘭 ——” 一声巨响轰鸣,火花迸溅,地面震颤,丫鬟所居的瓦舍窗外已烧成一片火海。
“律北的人杀来了!”
盈盈从熟睡中惊醒,玉瑾急忙披了衣服去开门。
只见一伙灰衣杀手手持刀剑,在混乱奔走的人群中肆意砍杀,女子凄厉的哀嚎响彻夜空。
“梅香,你去找柴玉笙……” 玉瑾推搡着她往门外走。
“找他做什么?” 盈盈尚未反应过来玉瑾为何突然如此吩咐,玉瑾却不做解释,只将她推出门口,“你去天庐道,别管我!” 说罢,玉瑾转身朝反方向跑去,片刻便没了身影。
丫鬟瓦舍北面的竹林杀声震耳,盈盈不敢久留,提裙躲躲闪闪,只沿着小路躲避追杀。
她并未按玉瑾所说去找柴玉笙,甚至觉得对方的话莫名其妙。
柳林里柳枝茂密,极易躲藏。她背靠着一棵柳树,正盘算着如何躲避这场劫难。
忽然,一个蒙面黑衣人迎面朝她跑来,盈盈吓得尖叫一声。
那人赶忙捂住她的嘴,拉下黑面纱道:“盈盈,别怕,是我。”
竟是薛正辉!
他长话短说:“律北又杀了个回马枪,我也是刚知晓此事。你跟我一起去偷紫露丹,然后我带你出去。”
盈盈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应允。
“什么人!”
那熟悉的清冽声音从盈盈身后响起,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她的头顶。
这该死的柴玉笙,他怎么又来了!
盈盈心知薛正辉没法带她走了,刹那间,两人默契地演起戏来。
薛正辉反应极为迅速,拔出尖刀抵在盈盈颈间。
柴玉笙眼神一凛,手臂一挥,只听 “嗖嗖” 两声,袖箭从袖中射向薛正辉。
薛正辉将盈盈往前一推,自己旋身飞掠点地,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柴玉笙飞身冲向盈盈,将她往自己身侧一拉 —— 此前射出的袖箭 “嗖嗖” 两声擦着盈盈袖口,刺入路边泥土中。
两人几乎同时扑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柴玉笙一把将盈盈拽了起来。
“没事。” 盈盈强忍着痛应道。
丫鬟瓦舍火光通明,凄厉的惨叫声与杂乱的屠杀声此起彼伏。
柴玉笙环顾四周,柳林外人影幢幢,杀声越来越近,情况岌岌可危。
“跟紧我。”
他扔下这句话,快步跑了几步,回头见她未动,又厉声催促:“不想死就跟上!”
忽然笛声长鸣,显然是律北的集结信号。
柴玉笙驻足凝神,听声辨位。
天庐道与原野道方向传来轰鸣与爆炸声,刹那间火光冲天,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用了雷火弹!” 柴玉笙急声道。
盈盈似懂非懂,只茫然点头。
突然,一伙佩戴银色肩章的黑衣人从大道上冲进柳林。
是律北!
为首那人高呼:“这边还有两个!给我杀!”
八个黑衣人应声猛冲过来。
“趴下!” 柴玉笙一声低喝,一手将盈盈按进草丛,随即拔出弯刀扑向八个黑衣人。
盈盈趴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喘。
柴玉笙弯刀翻飞,倏忽间使出十八式刀法,将面前一人劈倒在地;随即反手挥刀,刀刃过处割喉破胸,鲜血飞溅。他揪住一人纵身跃起,横扫一腿踢飞两人,紧接着手臂一扬,“嗖嗖” 两声从袖中射出两支袖箭,地上两人当场毙命。
不过瞬息之间,柴玉笙已解决四人,盈盈看得目瞪口呆。
剩下四人见状欲逃,其中一名断后之人从腰间抽出连弩,突然朝柴玉笙连射数箭。柴玉笙弯刀飞旋,将羽箭尽数击落。正待追击时,那弩手却猛然转向地上的盈盈,一箭直射而去!柴玉笙闪身疾掠至盈盈身侧,羽箭 “噗” 地刺入他的左小臂。
“你受伤了!”
盈盈冲出来拉住柴玉笙受伤的手臂。
“别碰。” 柴玉笙沉声道。
盈盈讪讪地收回手。
柴玉笙来不及处理伤口,手执弯刀往箭柄上一削,箭羽落在地上,箭头仍深嵌在他的小臂皮肉中。
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惨叫。
一个黑衣人背负长剑疾步而来。
盈盈定睛一看,竟是陆离。
他手中长剑滴血,显然是截杀了刚才逃走的四人。
陆离见到柴玉笙,又瞥见他身边的丫鬟,皱眉道:“怎么带了个丫鬟?”
盈盈刚要开口解释,却听柴玉笙淡淡道:“路上捡的。”
她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陆离的目光从盈盈身上收回,转而对柴玉笙道:“方才我去门口探查,后面应该还有一波敌人,只是不肯进来。”
柴玉笙眸光闪烁,直言道:“可诱敌深入,一网打尽。我有一计。”
“说。” 陆离言简意赅。
“鸿泰院灌木丛生,便于藏身。我带弟兄们在鸿泰院周围设伏,你到门口佯装受伤不敌,将他们尽数引入。”
陆离皱眉:“为何是我?”
柴玉笙唇角微扬:“因律北众人都认得你,早想将你除之而后快。”
陆离一时语塞,却知柴玉笙所言乃是良策。
“好,我去引他们过来,你速将弟兄们集结埋伏。你需要多久?”
“天十六何在?”柴玉笙又问。
“在江雨霖处。”
柴玉笙沉吟片刻,郑重道:“给我半盏茶的时辰,足以完成埋伏。”
陆离对柴玉笙的部署并无疑虑,当下颔首:“好,我这便去。你自己当心。” 说罢,又瞥了盈盈一眼,转身离去。
“云露?云露!”
天十八背负长剑疾奔而来,望见盈盈,一把扳过她的肩膀急切问道:“你可见到云露了?”
盈盈微蹙眉头 —— 其余掠影皆在迎敌,天十八为何独独寻找云露?
她连连摇头,柴玉笙挥掌打落天十八搭在盈盈肩上的手,沉声道:“天十八,随我集结设伏!”
天十八猛地甩开柴玉笙,怒吼道:“云露有危险,我必须找到她!” 说罢,他不顾众人阻拦,转身朝别处跑去。
柴玉笙望着状若失心疯的天十八,无奈长叹一声。
恰逢此时,园子里最高的那棵柏树燃起大火,火苗顺着枝干直冲云霄,如同一座灯塔将数米之内的地面照得通明。
盈盈心头猛地一跳,忽然想起当日为薛正辉绘制的地图 —— 图正中央,正是那棵柏树……
她瞬间懊悔不已:若不是那张地图,律北怎会如此畅通无阻,荣王府中又何至死伤如此惨重?
可她心中又生出矛盾:身为北靖子民,若论国家立场,律北的举动似乎也无可厚非。
只是那些不能自保的仆从婢女,无辜丢了性命……
“柴大人,救我!”
盈盈循声望去,只见春雪被一名律北杀手擒住,眼看就要丧命。
柴玉笙冷眼扫去,恰见那杀手手起刀落,一刀割破了春雪的咽喉。
盈盈失声低呼,而柴玉笙已闪身掠至杀手面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他明明可以施救,为何见死不救?
正惊疑间,却见柴玉笙拾起杀手的刀,沿着春雪脖颈间汩汩溢血的伤口,竟将其又划深一寸! !!!
盈盈惊得目瞪口呆 —— 原来他…… 他竟是要借律北之手除掉春雪!
“走吧。”
柴玉笙将刀还归原处,拉起盈盈便向绣楼奔去。
江雨霖的院内杀声震天,惨叫声此起彼伏,仍有黑衣人不断涌入 —— 看来这帮人正是冲着江雨霖而来。
柴玉笙拽着盈盈在院外灌木丛中蹲下。
盈盈忽然感觉有湿黏的液体流到手上,抬手一看,竟是鲜血。
她连忙低头,只见柴玉笙臂上的血正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你流血了。”
“噤声。”
盈盈立刻抿紧了嘴唇。
待黑衣人尽数冲入江雨霖的院内,柴玉笙从后方包抄突进,挥刀乱砍,连杀数人。
盈盈见柴玉笙冲进绣楼,自己不敢妄动,依旧躲在灌木丛中。
未过多久,一群黑衣人从院内被打了出来。盈盈眼见众多黑衣人在自己藏身的灌木丛前厮杀,吓得浑身发抖。
就在此时,只见江雨霖一袭红衣,手持长鞭凌空一甩,“啪” 地一声将一名黑衣人掀翻在地。她再挥长鞭,鞭梢从灌木丛顶掠过,竟将盈盈的发髻抽散。盈盈只觉头皮一阵剧痛,歪倒在灌木从中,而鞭尾顺势绕回,再次抽在那黑衣人身上,对方惨叫一声,顿时皮开肉绽。当盈盈扶着脑袋坐起时,伸手一摸,才发现额头已被擦伤。
江雨霖、天十六、柴玉笙等高手纷纷跃出院外,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江雨霖的长鞭挥出,激起飞沙走石。
一名黑衣人手持砍刀,为躲避江雨霖的长鞭,滚到灌木丛旁,猛然瞥见躲在里面的盈盈。
盈盈见黑衣人扑来,吓得 “啊” 地惊呼出声。
江雨霖长鞭疾甩,如灵蛇般锁住黑衣人的脖颈,猛地回扯 —— 那黑衣人竟被甩飞五米开外,当场吐血身亡。
盈盈惊得呆若木鸡。
“蹲下!” 柴玉笙突然厉声喝道。
盈盈慌忙俯身,却听 “砰” 的一声,一颗石子正中她的额头。
“哎呀!” 她捂着头蹲下身,指尖触到温热的血迹。
天十六双拳生风,一拳击倒一人,两拳撂倒一双。他抓起一名黑衣人,狠狠砸向灌木丛,那人重重摔在盈盈脚边。
盈盈失声尖叫,却惊醒了倒地的黑衣人。那人佝偻着身子晃悠悠站起,扬拳便朝盈盈脸上挥来。
“哎呀!” 盈盈脸颊瞬间红肿,嘴角渗出血丝。她急中生智,抄起地上的木棍狠砸过去 —— 木棍敲在黑衣人身上,对方却纹丝未动。
天十六见状大喊:“你没吃饭啊,用力点!”
柴玉笙回首一瞥,手臂微动,袖箭 “嗖” 地射向黑衣人的脖颈。那人闷哼一声,倒在盈盈脚边。
她浑身发抖,抱紧木棍躲到大树下。
不料树下亦非安全之地!
身后突然传来 “哇呀呀” 的怒吼,盈盈转身见一名彪形大汉挥舞双斧劈来。
她哪见过这阵仗?
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逃出树底,竟误打误撞冲进了战圈。刀光剑影令人目眩,她正慌不择路时,一名黑衣人举刀砍来,她腿一软蹲在地上 —— 千钧一发之际,江雨霖长鞭甩至,将那人狠狠抽飞。
双斧大汉也冲入战圈乱砍,盈盈尖叫着蹲在地上缓慢挪动。柴玉笙猛然回头,见她身后有黑衣人追杀,当即腾身跃起,一脚踹中双斧大汉的小腹,弯刀顺势挥出,血光迸溅中那人当场毙命。他一把拽起盈盈:“可有受伤?” 未等她回答,便又返身投入战局。
盈盈踉跄着躲到角落,抱着木棍作防御状,蜷缩身子瑟瑟发抖。
遍地尸骸逐渐堆积,她想闭眼又怕遭袭。约莫一盏茶功夫,黑衣人非死即伤,残部带伤逃窜。
眼前的血腥景象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盈盈脸色惨白,惊得说不出一个字。
江雨霖的皮鞭已被鲜血浸透,拖曳在地时留下道道血痕,宛如一条血红巨蟒匍匐而行。
柴玉笙与江雨霖、天十六等人汇合一处,沉声说道:“园子里的并非全部,外面还有一波杀手。他们多半在等园里的消息。我已让陆离在门口佯装受伤撤退,引他们进鸿泰院。咱们即刻去设伏,务必一网打尽。”
江雨霖沉思稍许,“他们冲着我来的,我去与陆离汇合,一同引敌。你带天十六和弟兄们先去埋伏!”
柴玉笙颔首:“好,万事小心。”
江雨霖身形一晃,凌空跃起,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柴玉笙一把拽起躲在墙角的盈盈,语气恢复冷硬:“你跟我走,还是留在此处?”
天十六见状开口:“这丫鬟有些碍事,撂在这儿吧!”
盈盈早已被方才的厮杀吓得魂不附体。听闻此言,她慌忙拉住柴玉笙的衣袖,一双杏花春水般的眼眸泛起恳求的柔波:“柴大人,带我走。”
柴玉笙的心弦莫名一颤。
他默声拉起她的手,踩过一具又一具尸体。
他冷硬的指节硌得她生疼,她下意识地想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柴玉笙对天十六道:“一同走。”
天十六瞥了眼两人紧握的手,不再多言。他两指含入口中,吹了个响哨,不远处的几名地字房主随即汇合过来。
众人见柴玉笙牵着一个丫鬟,虽微感诧异,但因情况紧急,无人在意这些细节,便一同朝鸿泰院奔去。
一路上尸横遍野,绿衣、黄衣的仆从与小厮们非死即伤,盈盈的手不住地颤抖。
若不是跟着柴玉笙,此刻躺在地上的或许就有她一个。
许是她抖得太过厉害,被柴玉笙察觉,他不由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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