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晨星

　　利维坦在听到金苹果三个字后，触手不安地扭动了下，但利维坦最终是因为路西法的服软，默许了来自金苹果的要求，只是轻声哼了一下。他恶狠狠地盯着摩拉克斯，用触手将摩拉克斯放开，又顺势用力抽打，将其击飞。

　　摩拉克斯撞在厂房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尘土和浓雾混在一起。

　　“滚回去告诉别西卜，”利维坦的声音带着深海的压力和冰冷，“她今晚注定要饿着肚子，至于她的问题，我会告诉玛门，让其他五位来评评理。”

　　摩拉克斯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捂着自己的肚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群蜜蜂飞离厂房，直奔蜂巢去给别西卜通风报信和传话。

　　路西法并未理会摩拉克斯的动作，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罗尼的尸体，慢慢地走过去，同时吩咐在旁观的巴钦：“把这个孩子的灵魂控制一下，飞远了就不好找了。”

　　摩拉克斯一走，周围的淡黄色浓雾被大地吸收，罗尼的灵魂发着荧蓝色的淡光很明显，巴钦无奈地出手，用出灵的能力将灵魂的活动限制了一个范围，受到了自己搭档的嘲笑。

　　瓦沙克看似漫不经心地挪动脚步，视线仿佛被罗尼灵魂的走马灯所吸引，实则精准地停在了巴钦身侧，目光却仍锁在背对他的路西法身上，用两个魔才能听到的声音嘲讽：“好手段啊，把自己搭进去了，还带上了我，你可真是好搭档啊。”

　　“所有的得到都是有代价的，”巴钦也不甘示弱，开始和瓦沙克耳语，“我以为你出生贵族，应该比我更懂些吧。哦，我忘了，你是靠我才成为你们家族的族长的，不用谢。”

　　“你也是靠我才有机会在上流阶层里留下痕迹，穷小子。”

　　瓦沙克的话还没说完，路西法那边开始动用神力，路西法的手指尖轻轻晃动，低微但温和的金光慢慢进入罗尼的尸体里，淡金色的光芒从路西法面前的尸体里游离出来，在利维坦维持的阵法里交织在一起。

　　“窥视，”路西法轻声细语地念着，头是微仰的，就像神父在带着信徒在教堂里祷告，“摄取——”

　　“我将赦免这个可怜的孩子，我将给予他呼吸，记忆，行动和一个全新的灵魂。”

　　路西法语毕，半空中的交织在一起的金光突然一闪，一本质地难辨的相册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只有路西法能翻动这本名为《罗尼》的相册。

　　一张张黑白照片被翻书的路西法尽收眼底，但无论是悲哀的童年，无情的生母，还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摆脱的欺凌，这些对于路西法而言，都只是一个重复上演过的故事，悲惨且单调的。

　　黄金瞳被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一半，冷漠中深藏的怜悯暴露出来，利维坦看在眼里，目光又飘向路西法的过去，那个温和的神子——路西法就算是堕入地狱，和自己共赴深渊，依旧是金光闪闪的。

　　相册被合上，路西法将抽出照片捏碎，然后将薄薄的一本书塞进罗尼游荡的灵魂中，又提溜地灵魂的后颈，一用力就塞进罗尼的身体里，尸体猛吸一口气，罗尼像弹簧一样坐起身，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前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摩拉克斯下手的一瞬间，剧痛仍旧围绕着可怜的男孩。

　　“躺下。”

　　路西法收回漂浮的金光，歪头打量着自己的新作品，他从前在帝维纳特的时候，就喜欢给利维坦捏出的云朵小人灌注灵魂，看小人给自己表演节目。

　　他很满意，因为罗尼看起来不怎么冲动和刻薄了。

　　“你的伤口还没有得到有效治疗，我的赦免只能让你保持呼吸，其实你现在和尸体也没什么区别，”路西法又转头看向诺亚，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和满足，“你们现在就把他带回去，告诉所罗门是谁伤了你，实话实说，顺便叫玛门过来。”

　　“伤了你的是利维坦？”

　　别西卜坐在木椅上，面前那张由地狱深海魔兽骨做成的餐桌上，堆满了刚刚从加工厂里运出来的糖果和餐前甜点，别西卜正在进食，但她的主食被路西法截胡了。

　　“该死，玛门要是过来就麻烦了，”别西卜猛地攥紧刀叉，一下下戳刺着骨制的餐桌，蜂蜜色的瞳孔因焦虑而剧烈颤动。

　　“利维坦也来搅局……路西法，真是驯犬有方……”

　　“摩拉克斯！”

　　重伤的摩拉克斯立刻单膝跪地，低着头：“我在的，陛下。”

　　别西卜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摩拉克斯的面前，用银刀挑起摩拉克斯的下巴，让下属的脸暴露在自己眼底，摩拉克斯没有表情，别西卜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摩拉克斯对别西卜绝对忠诚。

　　别西卜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焦虑让在她的心里闹腾，只是她的糖果屋正在融化，往大地的缝隙里钻，她要跑了。

　　“这里留给你，毁掉这里的一切，包括我的工厂和信徒，我们需要断臂求生，明白吗？”

　　摩拉克斯目光灼灼，语气坚定：“我明白，陛下，我永远忠诚于您。”

　　别西卜得到走进想要的答案，语气放缓，嘴角微微上扬，又恢复了路西法他们一开始见到的那样优雅但贪婪，饥饿再次踹醒了她的胃。

　　“我去我的盟友那里避难，就在巴雅利，这里的事办完后来找我，我还有其他的任务要交给你，”别西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忠犬，心里满足欲得到了满足，“被所罗门遗弃的家伙，是我将你捡回暴食环，跟在我身边工作，你该感谢，对吧。”

　　所罗门为了阿斯莫德遣散了其他魔神，摩拉克斯没有环主要，在天使的追杀中被别西卜捡了回去，奄奄一息的，但很听话。其他环主都在背后说她撞了大运。

　　“我知道的，我的女王。”

　　别西卜离开了，糖果屋也消失了，她带走了所有美味的灵魂，解除对黑烟的控制，但留下了她的清道夫。

　　新巴里开始陷入失序的存在。

　　失去了别西卜力量约束的黑烟，开始从厂房中汹涌而出。信众们茫然无措：有的瘫软在地，生命随信仰一同流逝；有的却仍在机械地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对周遭巨变浑然不觉。

　　玛门嫌弃地看着新巴里，这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从前的新巴里虽然是疯狂的，但不会是失序的，人们追逐口腹之欲，但肥胖的身子不会长满恶心的菌菇，不会在街上看到一堆的食物残渣和黄色的液体，正在散发着恶臭。

　　“别西卜的品味真是令魔费解，还是说这是什么新潮流，”玛门捂住口鼻，回头客催促他的手下赶紧将罗尼治好，然后带到“门”的那边，“所罗门要气死了，路西法，我开始觉得你到地狱未必有坏事。”

　　路西法无所谓地旁观，却冷声冷语：“不一定啊，撒旦看我不顺眼，没点稳重的，当着利未的面就敢对我动手了，这其中没有别西卜的功劳，我不信。”

　　“殿下，原谅我的冒昧，”巴钦抓住机会就是一拥而上，“据我所知，别西卜还有其他的合伙人，是叫什么名字？”

　　瓦沙克接上，默契十足：“巴雅利的贝希摩斯和墨菲斯，还有，殿下您要找的人被别西卜赶走了，就是去了巴雅利。”

　　“利维坦，我的门！把手被你捏碎了！”

　　阿斯莫德在不远处叫唤，偷听谈话的利维坦厌恶他的胞弟，就是贝希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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