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兄请留步

　　“咚咚咚。”
　　三声响后，刚才女子端着手进来。
　　“吕先生，董老板说冒昧让您来一趟了，下次必定好好款待。”说完，她轻点额头，仪表抱歉。
　　看来，董箐箐怕是因为董欠的事抽不开身。倒也好，能让他空出时间想想对策。
　　女子话头一转，对着七月道：“七先生，董老板有事要同你谈，方便的话，请随我来。”
　　七月愣了一秒，不明白为什么董箐箐要找他，难道是那个小姑娘晕倒，要赖在他头上吗？可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呀？
　　对此，七月很是郁闷。
　　吕逢春斜眼看了会儿七月，开口道：“她没恶意，可能只是对你有兴趣。”
　　“兴趣？”
　　在谈话时他是感觉到董箐箐若有若无的打量，不过她要和他谈什么？这件事他拿不准，不过刚刚听吕逢春说那个女孩是尸鬼，这是现在唯一能接触尸鬼的机会，说不定她会给自己一些线索。
　　看他有所顾虑，吕逢春开口道：“你不想去也没关系，可以回绝了她。”
　　没出一刻，他便打好主意：“我去。”
　　吕逢春理解的点了点头，示意了后方面生。
　　面生先一步出去，吕逢春紧随其后，当要踏出小阁时，不紧不慢半回头道：“提醒你一下，董箐箐……也是尸鬼。”
　　“什么？”
　　他不理会七月震惊神情，嘴角含笑，大步离去。
　　董氏大院前，面生已经提前把车停好，见到吕逢春，上前恭敬的开了副驾驶的门。
　　吕逢春制止他道：“不用，你在这里等他，确保结束之后安全送他回去。”
　　面生欲言又止。
　　吕逢春笑道：“问吧。”
　　面生开口道：“董氏也不是什么善善之辈，让七月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为什么吕先生你要……”
　　话猛地打住，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行为有点逾矩。
　　“如果董氏想做什么，在遇到董欠时，他小命早就不在了。既然他能毫发无伤的回来，显然董氏对他也没有想法。”吕逢春淡淡道。
　　“是我多虑了，那吕先生要去哪我先送你。”
　　吕逢春摆手道:“不用，想去一个地方走走。”
　　“好。”
　　虽然不明白吕先生的用意，不过他总是没错的。

　　七月忐忑的跟在女子身后。那个吕逢春干嘛走之前还和自己说这事，搞得他知道要面对董箐箐多了一层担忧。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说走就走，这样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想着，两人停在一扇门前。
　　女子轻轻敲了三下门，随后往后挪了几步。
　　七月不懂她干嘛这样操作，在几秒之后，门忽然向外开去。
　　险先撞到他的鼻梁，还好自己发应迅速，不然脸上可要挂彩了。
　　同时，也埋怨这人怎么不提醒自己，往身后瞟去，女子只是低着头没有什么神情。
　　她不冷不热开口道：“七先生，里面请。”说完也不管还楞在原地的七月，转身就往别的小道离开。
　　真是没有待客之道……
　　进去之前，七月邹着鼻子，一股淡淡枯草味飘过。怎么还有人点这样奇葩的香薰。
　　“这里，小七月。”
　　着轻浮的语调，是董箐箐没错了。
　　绕过刺有山茶花的屏风，就见董箐箐坐在一旁椅凳上，嘴里叼着鱿鱼干，左手划着手机，右手桌上还有一瓶冒出白沫，像是刚刚开的……麦啤？
　　很是清得悠闲。
　　“抱歉，小翠失礼了。”七月转头，看见另一边床上，半躺着的小女孩用略带低哑的声音道。
　　“小翠？”七月想着是谁。
　　“刚刚那个领路女子。”
　　原来是她呀。
　　七月现在才发现半躺的小孩是不久前，在凉亭那里昏倒的孩子。
　　“你是刚刚的……”
　　她开口道：“我是董欠。”
　　难怪他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敌意，原来是把我和她小姐晕倒扯上关系。
　　董欠示意他做到不远的椅子上。
　　七月坐了上去，同时感受异样的别扭。董箐箐还是继续在旁嚼着鱿鱼干，也不抬眼就盯着手机上下滑动，到有一种网瘾少女的样子。七月不经疑问，这两人真的是尸鬼吗？
　　董箐箐抬手往空中转了个圈，只见麦啤周围结起一个冰托，寒气四溢，她把麦啤放在上面冰镇。
　　“……”
　　多余考虑了。
　　董欠：“你和吕逢春什么关系？”
　　七月虽然对她提问很不解，但还是如实对她道：“只是合作关系。”
　　董欠：“你知道钟慈多少事？”
　　七月不自觉的快眨两下眼皮，察觉出，表面是孩童的董欠却拥有不弱的气场，一瞬间他就差点被带着走了。
　　看七月不语，董欠反倒是无所谓一笑：“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处境。”
　　七月不慌道：“如果你想动手，凉亭那里我就走不出去了吧。”
　　当时凉亭里，董欠的语气神态和这时大相径庭，简直可以说是换了一个人。
　　董欠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也是愣了一秒，不过很快便恢复神色。
　　“噗呲。”董箐箐在旁笑出声，“你胆子倒是不小。知道我们是谁吗？”
　　七月点头：“尸鬼。”
　　“哦~”她挑眉，“你不怕。”
　　七月默默攥紧拳头：“怕。”
　　这倒是没撒谎，他确实是怕，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怪，怎么会不怕，不过他还是要强装镇定，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董欠：“你确定你们是合作吗？”
　　“什么意思？”
　　董欠起身，拨了拨床头香台炉里的灰，枯草味慢慢变淡许多。
　　手在动作着道：“你觉得以他的能力，想让你做什么还不容易。但是他没有这么做，我不觉得他有多善良，可以去帮助一个陌生人。”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还有一些没有摆到台面上的交易。
　　七月：“你很了解他？”
　　“算是吧。”
　　七月沉默片刻：“我们来做交易吧。”
　　“哦。”董欠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很简单，交换信息，一人一个问题。”
　　董欠：“你凭什么认为，你信息会比我的信息值价？”
　　“当然值，不然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谈话。”他很是有把握，既然事情不想闹大，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多了解也是好的。
　　董欠很是爽快：“好，我先问。”
　　“可以。”
　　“换个问题，你和钟慈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甚至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是事实，如果不考虑七淮雪和钟慈或者在他不知情时，甚至与他也有所关联的话。
　　“到我了。”
　　“你问。”
　　七月：“吕逢春的身份是什么？”
　　他才不相信那个男人的鬼话，什么边意人，说不定都是他编造的。空口白话，证据都没有，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了解甚多，还会气力，这点就足以不让他信任。
　　董欠：“他活了很久，不是人。”
　　“……”
　　“看来你并不想告诉我。”
　　董箐箐开口道：“你也不诚实呢，小朋友。”话毕，还在胸前比了个大叉。
　　七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提议变成了她们测谎的试题。
　　“你们知道了？”七月盯着前面两人道。
　　她们绝对知道了七淮雪的存在。
　　“看来，我们并不能坦诚相待。”董欠道。
　　七月冷汗满背，不知因为她们识破了自己的谎言，还是因为她们随时释放出来的气力压制。
　　别看他现在坐的端正，但谈话开始时，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力逐渐变大，他起初以为是紧张的错觉，但现在他才认清情况，气力已经压的他喘气频率变快，她们已经动手了，对话只不过是试探他是否真诚而已。
　　既然两方谎言那层纸已经戳穿，董欠轻轻呼出一口气。
　　屁股下的椅子瞬间炸裂，七月也被气力压到需要双手双脚伏地，才能保证自己不趴下来。
　　他甚至头都抬不起来，巨大的压力如泰山顶在他上方，但是还是强忍着颤颤巍巍开口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
　　现在不适合硬钢，也不准他这么做，他清楚知道普通人的自己，稍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特别还是面对她们。
　　董箐箐：“我们现在不想知道了。”
　　七月呼吸停滞几秒，知道自己完了。
　　身体也撑不住，他整个人重重摔到地上，眼看就要像蚂蚁一样被碾死。可在董欠还要施加压力时，他口袋里的一个东西微微发亮，同时释放出气力阻挡。
　　七月：是吕逢春给我的红绳。
　　红绳散发出来的气力不大，但是董欠却立马感知到，这是独属于吕逢春的气力。
　　这点力量在她面前如螳臂挡车，可实际不然，到可以说这是一种警告。
　　思考片刻，她把气力收了起来。
　　七月爬在地上大喘粗气，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董欠道:“起来说话。”
　　最近董氏发生这些破事，已经够让董欠头痛，惹了吕逢春，于她们没有半点好处。既然这个傻小子已经吃了苦，就不信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
　　七月颤巍巍站起来。董箐箐随手一挥，又一个椅子被气力推动到他屁股下。
　　董欠：“七淮雪现在在哪里？”
　　“我也想知道。”
　　“什么意思？”
　　“她失踪了。”
　　难怪，她们这边寻不到她的踪迹。
　　相信他也不敢撒谎，董欠便没有再为难。
　　董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他的交易就是找到七淮雪吧。”
　　七月心道她们果然早就知道了。
　　“是。”
　　董箐箐一旁开口道：“这吕逢春玩什么把戏？找个人还带累赘。”
　　七月抿着嘴，刚经历生死劫的他还有点恍惚。
　　董欠看出他的紧张，开口道：“你不用如此戒备，现在你对于我们没有用。”
　　七月品出话里的意思，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想想刚才，现在还背脊发凉。
　　“我只是想找到七淮雪，没有别的意思。”
　　董欠：“我们也是，所以我们也可以合作。”
　　“……”
　　他敢说不吗？
　　“我对于钟慈没有任何关系，这是真的。”
　　“但是某些人可不这么想。”董箐箐道。
　　他眼珠微低，知道还有其他眼睛一直盯着和钟慈有关的人和事，但到底还有谁，兴许能在这里得到线索，便开口问：“还有谁？”
　　董箐箐笑眯眯道：“不急，你迟早会见到他的，当然你是死是活，到时候就不知道了。”
　　“我真的……”
　　和钟慈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后半句被吞到肚子里，他知道解释再多她们都不会相信。他简直就像掉进陷阱的猎物，怎么挣扎解释，在她们眼里都没有任何在意。
　　董欠从床旁抽屉拿出一个东西，顺手扔给七月道：“拿着，这是响应符，到时候见到钟慈，捏碎里面的干果子就行。”
　　七月接过打量，一个不起眼黑色的小布袋，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圆润光滑。
　　“不是合作吗？我有什么好处。”
　　董箐箐讥笑，都什么处境了，还敢开口，不过也大发慈悲告诉他道：“傻小子你就偷着乐吧，这响应符也是护身符，和你红绳差不多，别到时候还没找到七淮雪，你就没了。”
　　七月心道，红绳是护身符？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她才会停手。
　　七月：“我能问个问题吗？”
　　董欠点头。
　　七月：“你们和钟慈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什么那么多尸鬼想找到他？”
　　董欠：“我们对钟慈没多大仇怨，但是一些事都是因他所起，结果他却消失无影无踪。”
　　董箐箐接着开口道：“但一些人就不一定了。”
　　“谁。”
　　她手指抵着下巴，趣味道：“一个可怕的疯子，而且他两还有深仇大恨，就算到地狱都在撕扯的那种呢。”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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