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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排球第三十八天
痛苦在大部分时间里都紧紧跟随着自己,对于必须一直一直重复“拯救”这一行为的御主藤丸立香而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即使是爱与希望的旅途,故事里的主人公也不可能总是拥有快乐,因为痛苦才是【命运】的主旋律,不幸才是【喜剧】的常态,愤怒才是【悲剧】的每时每刻,能够割到更多绿油油的大笔大笔韭菜的必须是重要角色的便当与盒饭。
对这一点拥有深切的认知,不同于过去初出茅庐的新手御主,走过了漫长路程的藤丸立香已经能熟练地分辨出什么时候应该冷静、什么时候应该镇定以及什么时候应该展露让大家安心的“我没事”。
因此,尽管不缺少快乐的时间,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好,对于年轻的救世主来说,快乐是个奢侈品。
那对于不再是救世主的藤丸立香而言呢?快乐应当是普通人的家中必备吧?
从梦中惊醒了,不自觉抽搐的腿部带来了绵长的痛苦,藤丸立香知道这是什么,一点点的些许的训练后遗症,打排球或多或少会拥有的东西——伤病。
习以为常地从抽屉中拿出膏药,熟练地以单手摁下喷雾,再用其他的味道将身上的药味压下,用以弥补身高不足的不断跳跃带来了足够的后遗症,尽管年轻人总是好得快,可惜运动员也常常伤得快,哪怕再注重休养生息,被磨损掉的东西也不会回来。
晨跑,早训,上课,训练,理疗,复盘,夜跑。固定的路径,不变的前进,嘴上说着梦想就一定要走到底,选择了什么就一定要贯彻到最好,做到能力范围内的最好也只需要每时每刻的“再来一球吧!”
快乐地享受着排球的每一个瞬间,幸福地回味着胜利或失败所能带来的每一次进步,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够将亮闪闪的看起来遥不可及的梦想变成近在咫尺的未来,年轻的藤丸立香就是怀揣着如此的想法不断前行的,因此她总是很快乐。
希望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将成为最好的排球运动员作为代价摆放在天秤的另一端;希冀拥有大家都陪伴在侧的日常,所以将成为救世主的可能性斩断了放在天秤的这一侧。即使是【命运】,也仍然遵循着原初的等价交换原则。
“可是这样不好。”
肉身的知觉偷偷将愿望许下,还总是希望自己的意识不知情,然而人的理性常常高于感性,这就是救世主,藤丸立香重复道:“这样不好。”
因为自己的手中攥着幸福的命运线,所以哪怕风筝明明远在另一个世界,日常的当下也仍然如自己所愿飞得又高又远,自由自在的意味泛着很多人的爱与陪伴,咕嘟咕嘟冒泡的幸福就在此时此刻与彼时彼刻。所以不能任性,年轻的少年人这样告诉自己与【命运】,拥有许愿的权力,也拥有着放弃的义务。
“这样做很过分吧?大家都为此留下了泡沫一样的影子,在人间度过并非英雄戏码的过家家,只是因为我的一个愿望。”仰起头看,昂着头说,被日光刺得睁不开眼的感官是自己尚且存活的证明,藤丸立香在梦境中和脚下的影子一字一句说道理,不知从何而来的清风拂面也只当作寻常的普通。
“如果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真实,这是我付出代价而得来的再来一次,那大家就更应该回去才对。日常不会拥有属于神秘的你们。”
历史的投影,过去与未来在现在的一个瞥视,这就是英灵,属于神秘,不属于“普通人”。
“这就是礼物,立香。”
“不,你们该走了,否则只会留下永远无法结束的【命运】而已。”不舍得也应该勇敢地说道别,曾经的御主如今只会平静地接受,没有眼泪,没有痛苦,没有不幸,没有愤怒。于是她从梦境中再一次醒了过来,习惯的疼痛于眨眼间便消失在身体的感知里。
“要好好感受属于日常的快乐。”
道别,藤丸立香很擅长道别。各种原因里或许有常常面对这类的场景,或许有总是无法逃避分别的画面,旅途虽名为鲜花相伴的爱与希望,然而染红花束的却是旅者的鲜血。用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究竟还剩下谁是自己没有亲口道出感谢的,灵基中所记录下的数百位英灵,自己都已在梦境中将感谢付诸于行了吗?
因而此时此刻才能够坦然地回答迦人:没关系的,即使没有大家的陪伴,我也已经获得回到普通人世界的幸福了。
所谓的奇迹,本就只是被拿走什么,才能够得到什么。
耳边温和的鼓励也是这样说的:“亲爱的立香,祝你永远快乐。”
于是尚未能够看到未来自己的藤丸立香也笑了起来,她在漫长的梦境之后对迦人说:“谢谢大家!”
遵循他者的祝福,重复着每一日都会进行的日常,从熟悉的行程中寻找属于单独一日的特别,年轻人的年轻常常在于“年轻”二字,所以时间还很长,未来也还很远。可是在给予自己谴责、恢复了正常世界的这一刻里,有些许感伤就从脚下窜了上来:有一点点的想念。
想念旅程中跟随痛苦而来的那一点点快乐,越是疼痛越是甜蜜的那一丝丝快乐,年轻的曾经的御主迈开了脚步,飞一样地奔跑到了现实的世界中去,从不回头的背影无论是否拯救世界都不会停步。
所谓的脚步轻快的人,就是这样一个想做就做的家伙。并非那个任性的想做就做,而是朝着自己梦想的那个竭尽全力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和队友一起打进全国吧!拿下一个春高冠军吧!实现全国三连霸吧!全力以赴地向自己的梦想奔跑,不遗余力地向自己做出的选择行驶,初露锋芒的藤丸立香或许还会因为急躁激进而步入失误的愧疚,身经百战的藤丸立香已经能够老成持重地将剑指亚锦赛、世界杯以及大大小小的联赛的激昂放置于心底,面露从容不迫的老将或许就是这样吧?
有时候她也会恍然:哎呀还有奥运冠军呢!
像鸟一样飞往自己的梦想之处,自由自在地打着排球,无论胜败都全力赴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快乐填满了因为挫折而空出的痛苦凹陷,所以藤丸立香没有痛苦之说。
前进吧,拯救世界是这样,打排球也是这样,一直到再也无力打下去为止吧。
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都好,大家都会在身边告诉我“辛苦了”。
所以,请祝我永远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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