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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于水面
“林旭？你怎么在这儿？”
林旭没等来贺寒，反倒撞见刚回酒店的虞聂寅。
虞聂寅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林旭一个人站在停车场四处张望，他走近上下打量了林旭，有些惊讶：“你来这儿做什么？”
林旭要是知道回来见不到贺寒反而会碰上虞聂寅的话，就不回来了。是他的疏忽，一心只想着贺寒忘了虞聂寅也住这家酒店。
“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虞聂寅盯着林旭略显苍白的脸问。
“没怎么。”林旭说完欲走。“哎——”虞聂寅长臂一伸，拦住他的去路，坏笑里掺杂一丝不容拒绝：“来都来了，正好陪我出去吃晚餐，省的我让人去接你了。”
林旭抬眼看他，虞聂寅一本正经道：“这可是你答应过我的，怎么，想反悔了？”他声音放缓，摆明了不给林旭选择。
本来错过贺寒已经够生气了，现在还要被人威胁，一时间林旭所有积压的委屈和生气都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也不管后果就冲对方大喊：“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可以随便命令我，想让我去我就必须去？我偏不去又怎么样！你还能杀了我吗！”
虞聂寅被林旭过分激动的反应看得站在原地愣了一小会儿，就在林旭以为虞聂寅会恼羞成怒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居然笑出了声。
林旭顿时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今天心情不好？”虞聂寅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林旭：“没有。”
“谁惹到你了？”虞聂寅看了眼周围，忽然道：“你来这里找人？”
林旭想转移注意，故意扯开话题：“我听说王老板的夫人是你的妹妹？”
虞聂寅顿了会儿，接着不屑笑道：“老头子养在外面的一个私生女罢了。”
忽然想到林旭就在酒吧里工作，他收敛笑意：“怎么，她去酒吧找你麻烦了？”
林旭摇头。
虞聂寅又问：“惹你生气了？”
林旭还是摇头。
虞聂寅：“那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
林旭含糊道：“随口一问罢了。”
虞聂寅若有所思看着林旭，突然来了句：“不然你以后就来我公司上班吧，当我的助理怎么样？每个月给你开五位数，还不包括年底奖金，五险一金也都给你交上。”
林旭眼神古怪地抬眼看他，虞聂寅立刻解释：“你可别想歪了啊，我也是看你不喜欢待在那儿才这样说的。哎说起这个我还真有点好奇，你当初怎么跑来这儿上班了？”
他私下调查过林旭，非常干净的一个人，干净到父母兄弟姐妹什么都没有，工作经历也是非常普通的打零工——虽然这样的背景让他下意识就觉得很不正常但又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明明长了张让人血脉喷张的脸却还是混成这副惨样，说明这二十五年来他从没起过走歪路往上爬的心思。但半个月前却突然去了美狮酒吧上班，除了缺钱外虞聂寅暂时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林旭脸上罕见沉默了会儿，见他不想说虞聂寅又道：“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不过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来我公司上班，我公司总部在海市，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林旭看了虞聂寅一眼，他是为贺寒而回来的还是少跟这人产生太多牵扯吧，以免以后理不清。
林旭摇了摇头，礼貌拒绝：“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虞聂寅挑眉：“真不来当我助理？福利待遇很好的。”
林旭：“不来。”
虞聂寅不理解：“为什么？你在这里上班每个月工资最多就挣三四千，每天上的还是夜班，多辛苦啊。况且那个姓王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聂寅这句话倒是意外提醒林旭了，他忽然抬眼认真看着虞聂寅，反正王老板也是想利用他来跟虞聂寅攀关系才威胁自己，那不如他直接跟虞聂寅表示自己想辞职。
只是这样的话免不了要欠虞聂寅一个人情。
林旭还在犹豫，虞聂寅瞧着林旭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道：“犹豫了？”
林旭看着他，还是算了，先等等再看吧。
林旭：“没有。”
虞聂寅彻底服气了，这人真是倔啊，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开口跟自己求助。
“行吧，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打电话给我，我的私人号码你没删吧？”
上次虞聂寅有事离开酒店没多久就有人找到林旭并递给了他一张电话号码，说是虞总让人给他的。
林旭摇摇头，“没有。”
虞聂寅心情这才好了些。
林旭：“虞总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虞聂寅张口想说答应他的晚餐怎么办谁知林旭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说完就走，一点也不犹豫。
京城，夜色深沉。
贺寒从某高档宴会厅出来。
夜晚凉风习习，吹散了几分酒意。
马路上的灯光投下昏暗的光线，路灯下还有长椅。
他让司机晚半个小时再来，独自一人走到路边的长椅坐下。
不远处，两个明显喝高了的年轻男人勾肩搭背走过来，谈话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下次可少喝点吧，醉成一滩烂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喝死了躺在地上。”
另一个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着舌头：“开什么玩笑，哪有人会分不清死人和醉鬼。”
“我就是分不清啊！”其中一个不服气地大声辩解：“两年前，我就把一个喝醉了倒下的人误以为是喝酒猝死了，当时都快吓死了，偏偏另外两个跟着一块喝酒的人都没发现，以为他是醉倒了就没管，还把他送回了家，就我一个人以为他死了，又不敢说......”
“后来过了几天我就听说王宁去找他了，那时我才知道是自己搞错了，人家没猝死，是真的喝醉而已。”
“又不是你逼他喝的，他要是真喝死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同伴不以为意。
“你不懂，他当时可是我们会所的常客，有钱得很，多少人都要巴结他。”
“当时？意思是后面没钱了？”
“唔，也不算吧，就是家境不比从前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你猜他老公是谁？”
贺寒本无意听这些无聊的醉话，抬手看时间，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离开。司机应该快到了。
“--是谁啊？”
那人压低了声音，但因为喝醉了的缘故即使声音压低也还是能让人听得到：“是贺寒。”
贺寒脚步猛地顿住，浑身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脸上表情骤然一变。
“卧槽！贺寒！”那人惊呼道，另一人立刻捂住了同伴的嘴：“你小点声！”
干他们这一行的在伺候人时多多少少都能从客人交谈中听到几个名字，而贺寒的名字哪怕是那些权.贵提起来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不敢冒犯。
由此贺寒在圈中的地位可窥见一斑。
他还欲说下去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两人顿时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大半夜闹鬼了。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贺寒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阴沉得可怕。
两人被突然出现的贺寒吓了一跳，连酒意都醒了不少，看着眼前气场骇人的男人，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颤颤巍巍道：“什......什么真的？”
贺寒盯着他们，目光如同冰锥，却没继续再问下去，他脑中飞速闪过无数记忆画面。全部是与林旭有关。
此时，一辆黑色桥车无声地滑到路边，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贺总。”
贺寒冷冷瞥了眼醉意不明显的那人一眼，转身上车。
贺寒走后，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靠，这些有钱人是有特殊癖好吧，喜欢大半夜在外面吓人。”
“就是。”还算清醒的那个人忽然想到司机对那人的称呼，他迟疑转过头，看向身边同伴：“刚刚那个司机称呼那个人为......贺总？”
同伴还没反应过来：“是啊，怎么了。”
“......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贺总？”
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那个贺总是谁后同伴动作一顿，随即又不甚在意：“怎么可能，你当贺寒这么闲啊大半夜会出现在这里吓路人。”
另一人想想也觉得是。
车上，司机驾驶着车子稳稳驶向富人区，在等红灯的间隙时眼睛无意看了眼后视镜，谁料这一眼差点就让他打了个寒颤。
后座里贺寒面沉如水，周身宛如冰潭寒冷，眼神更是可怕得仿佛一下秒就要爆发。
刚刚听到的对话不断浮现在耳边，眼前不断回忆起和林旭曾经在一起的一幕幕，还有去瑞士时林旭的反常......
贺寒现在脑子很乱，很乱很乱，像是一团杂乱无章的线团一样始终都找不到真相的那一端。就在他找不到头绪而烦躁之时突然想起了周辞——这个身上同样带着疑惑和谜团的人......恍然之间，他隐约有了头绪。
那些曾经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人和事好像在这一刻隐隐有了答案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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