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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
早秋的清晨泛着一丝丝凉意,房门并没有关严实,贺砚南极其敏感地听到床吱呀一声轻响,然后条件反射般将信封紧紧攥在掌心,团成皱巴巴的纸球,脊背绷得笔直,快步闪身进了洗手间。
凌晨时分被贺砚南吵醒,接着又被灌输一段并不是那么美好的故事,后半夜林招星睡得并不是那么踏实,幸好他的生物钟还在,准时准点把他叫醒。
林招星揉着惺忪睡眼,脚步虚浮地走到洗手间门口,声音带着未褪的沙哑:“烧退了吗?”
“唔。”偷拿别人东西的贺砚南有点心虚,有点迟钝地点点头。
林招星轻叹一声,径直伸手覆上贺砚南的额头。指腹触碰到的肌肤温度与自己相近,他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回房换校服。
待脚步声远去,贺砚南迅速洗漱完毕,借着透进窗棂的熹微晨光,小心翼翼地摊开掌心的信封。抽出信纸的瞬间,“兰”这个落款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记得跳楼自杀的那位同学就是姓兰,怎么会这么巧?
贺砚南轻轻皱了皱眉,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怪力乱神,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只能说有人在装神弄鬼。
可心底那抹不安,却如同藤蔓般疯狂生长。他黑着脸,将信封狠狠扔进马桶,毫不犹豫地按下冲水键,看着纸张在漩涡中扭曲消失。
林招星匆忙收拾完之后就直接去学校了,贺砚南对那个诡异的信封只字未提,但也不代表他会放下这件事。
第二天,贺砚南的停课时间到了,林招星一路上和贺砚南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教学楼前分别时,林招星才伸手拽住贺砚南的衣角,目光严肃:“好好学习,下周月考,别再惹事。”
贺砚南不知道自己就打了一架怎么就给林招星落下这么个印象,于是无奈的笑了笑:“放心,我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
“你要是愿意叫,我也不介意。”林招星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贺砚南正要反驳,突然想起那封诡异的信,脸色骤变:“哥,这两天你有没有收到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林招星疑惑地皱眉。
贺砚南松了口气,强装镇定地摆摆手:“没事,好好学习,我走了。”
贺砚南松了口气:“没事,好好学习哥,我走了。”
林招星:“……”
贺砚南踏进久违的教室时发现他原本豪华单人间的课桌变成了双人间,看到那座位上坐着的人之后,更是瞬间愣了愣。
“你怎么来我班了?”
贺砚南狐疑地盯着成川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染黑的头发,一瞬间将他原本身上的二流子气质削减不少,配上一身乖巧的校服,那张脸反倒看着比贺砚南都像个学生。
“什么叫我来你班,你以为我想来。”成川无力地瞥了贺砚南一个白眼,指着下巴紧紧盯着课桌。
贺砚南只觉得稀奇,定睛一看,原来下面藏着一个游戏机。
看来是被迫上学。
贺砚南轻轻叹了口气,想到成川那张看起来十分不正经的脸,完全没把他能够苦口婆心教育弟弟来上学这件事联系起来,于是貌似随意一问:“你哥……他不会要从良吧。”
“不。”成川打游戏的手指更加用力,脸上则不动声色地说,“我哥为我好。”
“……”
贺砚南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话,着实被二位兄弟的相处模式震惊到了。
说是要好好学习,贺砚南虽自觉没有像林招星那样学习的天赋,可是毕竟答应了人,也得信守承诺,于是不得不上课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边半个脑子又昏昏欲睡地吐槽老师讲的什么鬼。
而他的同桌成川同志,一开始还是很认真的,直到他盯了黑板五分钟把自己盯爬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甚至姿势还没有变。
上午浑浑噩噩地过完,成川同志终于苏醒过来,贺砚南正盯着一道数学题,却听见他深深叹了口气:“唉,学习真累,还是看点舒服。”
饶是一向自诩脸皮厚的贺砚南也不由自主地向他投以敬佩的目光:“大哥,你睡了一上午。”
成川迷惑地眨眨眼睛,那瞬间贺砚南真的无法把这个脑子缺根筋的人和精明世故的成州联系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成川是捡来的。
“走,吃饭。”成川猛地站起来活动身体,对着贺砚南催促道。
贺砚南头疼地摆摆手,盯着自己解了二十分钟都没解出来的数学选择题,然后无奈地摆摆手:“你去吧,我不饿。”
成川十分不理解贺砚南到底在装什么,双手撑着桌子无语道:“不是有林招星吗,你丫的不会问他啊。”
“对啊。”贺砚南眼神猛地一亮,他本来就想下课去找林招星吃饭的,但自从意识到对林招星有那个心思之后,总觉得自己任何行为都有点刻意,反倒害怕被林招星发现,这下有了理由那不就成了。
想通之后,贺砚南猛地抓着卷子站起来越过成川风风火火地跑到三楼,把发出吃饭邀请的成川扔在教室。
成川:“……”
林招星本来很确定贺砚南会来找他吃饭,于是下课后便十分镇定地坐在教室里面等。
五分钟……
没关系,可能老师拖堂了。
十分钟……
高二就那么点东西,这老师谁啊,拖到现在?
十五分钟……
贺砚南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对不对,今天还刚叮嘱过他,而且有事的话早就消息传过来了。
那么就剩下一个理由,贺砚南交到朋友了,要和朋友一起吃饭。
林招星从未觉得自己会在和谁吃饭这事情上浪费过时间,特别是在拒绝宋辰伊之后陷入了这种情绪,于是他猛地站起来,打算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并且反复告诉自己,吃饭进食是一个人的事情。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就撞到突如其来的一个人怀里,林招星头疼地抬起眼,才发现是气喘吁吁、眼睛澄亮的贺砚南。
“哥,我有题不会,想要问你。”
林招星皱着眉看着贺砚南举起来的试卷,然后又将目光缓缓移到贺砚南那张暂且可以说是求知若渴的脸上,然后陷入沉思。
“哥,我和你说,是因为这道题——”
“你不饿吗?”林招星皱着眉打断贺砚南,压抑着自己的不解与生气。
贺砚南微微一愣:“饿。”
“先吃饭。”林招星吩咐道。
林招星觉得贺砚南生了一场病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有些行为甚至透露一些和平常不同的刻意。
比方说,以前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会毫无顾忌地想要尝他餐盘里的饭,然而今天他只是多看了两眼,然后目不斜视地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饭。
一高的空调总是没什么作用,吃完饭贺砚南总是会出一身汗,往常他总会去超市买一瓶冷饮,然后趁林招星不注意,偷偷将水瓶放在他的脖子上,但现在他却乖巧得可怕。
以前贺砚南总是会不好好走路,大夏天的总是肩膀玩闹似的撞上他,然后今天却走得格外笔直,两人之间甚至还能塞下去一个人。
林招星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困惑。
不过这总归是好的,他对自己说。
“哥,你最近有收到些什么吗?”两人分开之前,贺砚南这么问道。
林招星拧着眉,这已经是贺砚南今天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砚南立刻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不是快国庆了,我寻思会不会有人送你礼物呢,毕竟我哥这么帅……”
“少贫嘴。”见贺砚南又要一张口抖出二里地,林招星连忙拧着眉制止,“赶紧滚吧你。”
贺砚南咧嘴笑着退开,一转身脸色则恢复了平静。
林招星一上午都没有再收到信件,那么昨天的真的是一个心血来潮的恶作剧,还是对方在有预谋地观察林招星是什么反应,然后再肆意妄为?
不管是哪个,贺砚南都不想它发生。
回到教室的时候,贺砚南对着课桌上凌乱的书本叹了口气,这才发现他并没有问林招星那道题的解法,而他的试卷也忘在了林招星那里。
眼看就要上课,贺砚南便决定放学后再说,闭着眼随意翻到一页习题,修长的手指夹着笔丝滑转了两圈,然后进入学习状态。
林招星一下午刷了三套题,临近下课的时候顺便把贺砚南落在他这的题给写了一段清晰的解析,趁着上晚自习之前这段间隙,他索性直接下楼去找贺砚南。
下午这段休息时间是一高一天当中最放松的时候,高一高二往往趁着这段时间去操场上打打篮球放放风,高三则赶紧争分夺秒地吃饭,然后就缩在教室里面该补觉补觉,该学习学习,于是教学楼里的走廊显得分外冷清。
于是林招星一个拐角,正好看到了贺砚南挺拔修长的身影站在他们班门前的栏杆处,眼前还有个脸红透的女生,手里握着一个裹着蕾丝的粉红色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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