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鱼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好几天。
　　于戌也没有想象之中的来打扰他们。

　　月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班主任也很迅速的响应同学们的要求，成绩一出第二天就换位置。

　　座位表当天晚上就出。

　　池亦珉不敢看发来的座位表，让夏凛序看。

　　夏凛序看完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移开了对方遮住眼睛的手。

　　当池亦珉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夏凛序名字是挨在一起的，瞬间激动地抱住对方。

　　池亦珉闭上眼睛，声音闷在他的衣服里，“太好了。”

　　夏凛序不善于用语言表达喜悦所以，给予的回应是亲亲脸颊。

　　池亦珉和夏凛序有独属于他们二人的约定，那就是每天睡前给对方一个吻。

　　地点一直是对方的房间。
　　至于接吻，双方暂时未突破。

　　池亦珉和夏凛序重新回归到同桌，还是那个熟悉的靠窗边，离门最远的角落。

　　同桌的回归，池亦珉就算上自己最讨厌的课程，也比平常有精神许多。

　　要是实在是坚持不住想睡觉，池亦珉也可以撑着脑袋，假装在记笔记，休息一会。

　　因为，夏凛序下课会把遗漏的内容讲给他的。

　　池亦珉写作业感觉到眼睛酸，就会观察一下旁边的夏凛序。

　　夏凛序总是能快速捕捉到自己的目光。
　　随后他俩相视一笑。

　　上课的老师谈论自己少年故事的时候，池亦珉借此机会看夏凛序。
　　在课桌的掩护下，夏凛序轻轻地碰了对方的手心。

　　此时此刻，老师讲故事讲得正起劲，距离下课时间有三分钟。

　　池亦珉以为对方是想牵手，便抓住对方想回缩的手，十指牢牢的相扣。

　　夏凛序暗自勾起唇角，笑容露出来眼睛也会同时眯起。

　　下课铃打响，他们两个瞬间松开了手。

　　池亦珉想一想，问：“中午我们吃什么？”
　　“吃米线？”
　　夏凛序补充道：“然后再喝杯奶茶。”

　　“对对对，这正合我意。”池亦珉眼睛冒着亮光。

　　这时，全班里突然发出了一阵狂欢的笑声。

　　屏蔽周围事物一切的二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池亦珉赶紧问许一扬，只见对方欣喜若狂的说：“这个月底有体测，时间刚好占了两节数学课。”

　　有体测就有男生逃不掉的一千米。
　　不过体测就算不合格也没关系。

　　全班男生都商量好了慢悠悠地跑步。

　　可是一到上跑道就有几个男生飞奔过去，甚至他们本来就是这个约定的发起者。
　　其他男生一脸不知所措。

　　林毛毛想到那几个人体测前“谦虚”的嘴脸，忍不住嘀咕：“好装。”

　　许一扬看着他们大步跑，嘲讽道：“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他们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加别人的微信吧。”

　　林毛毛点点头，“心机好重。”

　　在旁边的池亦珉低头笑了笑。

　　夏凛序跑步速度与对方的速度是同频的，问：“你笑什么？”

　　池亦珉看向“背叛组织”的人，夏凛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明白了。

　　夏凛序冷笑一声，“的确挺好笑的。”

　　他们测完引体向上，刚好看到三班的人在跑步。
　　于戌就在三班。

　　他大概是心急，一时疏忽，竟然在跑道上摔跤。
　　身边的男生立刻开溜，只有一个小跟班愿意去扶他。

　　于戌靠自己站起来，烦躁地拍了拍校裤的灰尘。

　　在小哥班手足无措之际，于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自己不能站起来，我需要你扶吗？”

　　身在远处的池亦珉无意间目睹全过程，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但可以根据双方的神情和反应判断。

　　池亦珉评价道：“好心没好报。”
　　夏凛序表示赞同。

　　不过，夏凛序把注意力的重心始终放在池亦珉里。
　　“累不累？”

　　池亦珉触摸一下他的手臂，“不累，只是我现在特别想吃冰淇淋。”

　　“走。”夏凛序发现他后面的衣领翻起来，顺手抚平。

　　池亦珉站在原地等他弄好衣领，问：“这次你还是青提味的吗？”

　　夏凛序收回动作，“不是，你上次说那个草莓味的好吃，我准备尝试。”
　　“OK。”

　　谈恋爱的第二十七天。

　　他们早上一见面，夏凛序就说：“我爸昨天跟我说他有一个重要的家庭宴会，所以今天我不回去吃饭。”

　　夏凛序立刻解答对方最关心的问题：“我可以陪你回家。”

　　殊不知，夏凛序漏掉了池亦珉还有一个极其关心的问题。

　　池亦珉大大眼睛看着他，“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夏凛序回想之前聚会的时间，“十点多。”

　　“我和他们没什么话题，也没有同龄人，一般我就坐在那里玩手机。”

　　池亦珉很快就想到了解决方案，“那你打开手机和我聊天。”
　　“好。”

　　池亦珉像平常一样回到家，只不过比平常安静几分。

　　杨宁从厨房探出脑袋，只看到儿子一人，亲切的问：“小夏呢？”

　　池亦珉回答：“他和叔叔阿姨去参加宴会了。”

　　“你爸今天也不在家，去外省出差了。”

　　吃晚饭过后，池亦珉正准备回房间，杨宁叫住了他。

　　杨宁语气平和，“跟我聊聊天吧，等下再写作业，好吗？”

　　“好。”池亦珉坐在沙发的对面。
　　那里刚好有垃圾桶，方便帮母亲削苹果。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

　　杨宁接过切块的苹果，“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还没有。”

　　“那小夏有没有？”
　　池亦珉对上母亲炯炯有神的眼睛，“他也没有。”

　　池亦珉移开了视线，吐出来的字音微弱，“妈，人能一辈子不结婚吗？”

　　杨宁轻飘飘的说：“当然能。”

　　池亦珉强迫自己停止抠手指的动作。
　　他深呼吸一口气，“如果你儿子一直没有喜欢的女生，你会伤心吗？”

　　杨宁换了个位置，坐在他的旁边。
　　池亦珉下意识让出更大的空间。

　　“我可以接受我的孩子一切，只要不犯法就行。”

　　杨宁语气还是那样得温和，“在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之下，你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就大胆地去做吧。”

　　“言归正传，现在要以学习为主。”

　　池亦珉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杨宁笑了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池亦珉片刻思考，然后否认。

　　杨宁打开抽屉，给他塞了好多进口零食，一袋接着一袋。
　　“我刚好也把想说的说完了，回去写作业吧。”

　　“你想吃就在抽屉里面拿，千万别落下小夏的。”

　　池亦珉回头欲要说些话，杨宁打断他的说话：“嗯，我知道你不会落下的。”

　　三月眨眼就过完了，就得面对4月份月考。
　　这月考成绩又得关乎换座位。

　　进入考场前，池亦珉双手合十，像是在做虔诚的祷告。
　　他认为就算祷告只有两秒钟，也能得到灵验。

　　夏凛序被这一幕逗笑了。
　　他说：“我把我考试的好运分给你。”

　　池亦珉先把他拉到饮水机旁避雨，随后摇了摇头，“不行，那你的好运就没了。”

　　走廊外面的绵绵细雨，造就了谈话的背景音。

　　夏凛序语气还是那样的坚定又温柔，“我的好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池亦珉唇边出现了一抹重重的笑意。

　　他顿了顿，“我昨天可是转发了好几条高分锦鲤，再加上你的祝福，我相信我的好运值爆棚。”

　　夏凛序微笑，“嗯，还有今天掉地板上的早餐，也算是用考试中的好运抵消了。”

　　“是的没错。”本来还在为早餐感到可惜的他立刻消除悲观的想法。

　　夏凛序问：“周六欧老师临时有事无法上课，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羽毛球？”

　　“好啊。”池亦珉检查笔袋其中的文具，同时应道。

　　根据学校要求，高一下学期期末就要决定分班。

　　池亦珉和夏凛序一致选择的是全理。

　　池亦珉在纸条上签字时，说出了原因：“我想当海洋生态研究员。”

　　夏凛序想了想，道：“我可能会选择水文与水资源工程专业。”

　　“Z大同时设立的海洋生物学和水资源工程专业，如果我们排名差不多的话，可以考虑这个学校。”

　　池亦珉肩膀紧紧地贴着对方。
　　夏凛序如同大树，永远能给他安全的依靠。
　　“非常好。”

　　他牵起对方温暖的手，抬起额头注视着由暖光笼罩的夏凛序，“我们就以Z大为目标吧。”

　　“嗯。”夏凛序在池亦珉右侧脸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双方定下了未来的走向，有规划，也有对方的身影。

　　池亦珉感觉心底痒痒的。

　　他边享受夏凛序怀抱，边说：“七月二十九之歌我已经写好了。”
　　“本想生日给你的，我有点等不及。”

　　说罢，池亦珉拿出珍贵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到最后一页。

　　秀丽的楷体，飞跃之间已经受到了年月的熏陶，成为了真挚的歌词。

　　夏凛序双手接过笔记本，视如珍宝。

　　歌名有所改变，叫做《凛冽的夏序》。
　　首句原封不动的：“七月二十九日，夏序来临。”

　　末尾则是：“二月十八日，池中长久保留夏序。”

　　二月十日，是他们确认情侣关系的纪念日。

　　池亦珉时刻观察夏凛序的反应，在他的表情中看到了明显的愉悦，才逐渐放下悬着的心。

　　他说：“改日我唱给你听。”

　　夏凛序不解：“为什么是改日？”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现在就想听。

　　池亦珉坐直身子，解释道：“首唱我当然要准备好，让听到最完美的版本。”

　　夏凛序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你歌词写得很好。”

　　他缩在对方的怀里，感叹：“这是十五岁许下的约定，十七岁终于完成。”

　　写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目标是简单的。
　　池亦珉在创作的过程中，要考虑押韵、节奏、和弦、旋律、口语化表达等等。

　　期间，池亦珉把歌词修改过数次，必须保证天衣无缝，无可指摘。

　　他极其挑剔，总是干脆利落地将耗费无尽心血的歌词删去，然后重新写。

　　他知道好歌不是写出来的，而是改出来的。

　　池亦珉常常窝在房间里，攥着铅笔，漫无目的扫视着窗外风景思索。

　　这幅场面滑动进度条，就会看到春夏秋冬都有出现。
　　在时光的磨砺中，池亦珉咬定初心不放松，几波周折，卒抵于成。

　　想着想这，池亦珉恍惚间，感受到了夏凛序想亲吻的信号。

　　双方嘴唇相互接触，吻融入了深情。
　　这次亲吻与平日相比下，格外得漫长。

　　这次不是普通的亲吻了，而是首次接吻。

　　池亦珉大方接受对方来势凶猛的吻，只不过这个悠长的吻发起者十分强势，主导权在夏凛序。

　　因为第一次接吻不知怎么换气，夏凛序给他缓一缓的时间。
　　短暂的休息，吻继续。

　　期间，池亦珉是合上眼睛的，他突发奇想睁开眼。

　　夏凛序脸微微泛红，棱角分明的脸莫名柔和。

　　原本同样闭眼的夏凛序貌似察觉到，池亦珉连忙在上一秒合眸。

　　现在的他腰由夏凛序搂着，身心早已牢牢地被对方完全掌控，无退缩之地。

　　池亦珉的身心几乎沉醉于此，双唇分离之刻，双耳已经通红。

　　两人的呼吸紊乱，滚烫的鼻息纠缠，空气躁动万分。

　　夏凛序怀抱着对方，力度加大。
　　他深邃的眼睛倒映的是对方既腼腆又羞涩的表情。

　　池亦珉本想躲闪对视，怎料眼睛跟随内心，始终离不开夏凛序身上。

　　两个人肢体距离近到不能再近了，至于心理距离，更是无稽之谈，根本不存在。

　　夏凛序垂下眼睫，头抵对方额头，语气郑重：“池亦珉，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带来无可比拟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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