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回忆录

　　“biu,嘣”“biu,嘣”
　　绚丽的烟花，绽放在空中。
　　大街小巷嬉闹奔跑的孩童，洋溢着笑脸的大人，来往奔走的小贩。
　　新的一年到来啦！

　　新的一年，江家有了新的一员。
　　还没满月的江小宝，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江甜甜跟在高外婆身边看那些精美非凡的剪纸，偶尔也会上手自己剪出一个四不像来。
　　高月还在坐月子，江越闲在家里，偶尔和周围的邻居搓上一搓或是和高外公下棋。
　　江遇无窝在自己屋里，看着专业的相关书籍。

　　苏顾南一早跟着家里人坐上回乡的大巴，挤挤闹闹的大巴车，高声交谈的、打电话的、睡觉打鼾的、小孩子的声音，凑成一曲回家的前奏。
　　“来，垫垫肚子，到家还早。”苏行云把袋子里装着的包子递给坐在前排的苏顾南和苏予北。
　　两人接过，大口吃起来。
　　吃着的间隙，苏顾南抽空问了他爸一直想问的问题。
　　“爸，这包子的馅你是怎么调的？”苏顾南把剩下一个包子三两口解决了。
　　苏行云把剥好的橘子放在顾知岁手里，回道：“想学？”
　　苏顾南摸着头笑了下，“嗯！学了下次带给小鱼吃，他之前就一直好奇这包子是哪买的？”
　　苏顾南说完摸摸鼻子，低下头看着脚尖，有些尴尬啊！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不用苏顾南说，苏行云也猜得到苏顾南为什么要问。
　　说起来，那孩子确实还没正式见过。
　　看了眼前排已经不见头顶的儿子，苏行云抬手往前拍拍他的肩膀。

　　“苏小宝。”
　　乍然听到他爸喊这个，苏顾南还有些别扭，怎么突然喊他的小名了？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嗯。”苏顾南大声应到“爸，别喊这个。”声音渐小的说出后面的话。

　　苏行云佯作皱眉，“怎么？这名字哪点不好？”
　　“不是。”只是在外面好歹给他留点面子啊！谁家十八九岁的大小伙被喊小宝啊？

　　苏予北在一旁看的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苏顾南，一边笑，苏予北一边揶揄地看着苏顾南。
　　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遭殃。
　　“苏大宝，有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分享分享。”顾知岁吃了橘子晕车的症状缓解许多，舒缓下来就听到大儿子的笑声。
　　加上看出苏行云在逗俩孩子玩，刚好回乡的路上是漫长和无聊的，她也加入调侃中来。

　　“妈！”苏予北撇嘴转过头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妈。
　　听听，这都是什么事啊！
　　看苏予北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顾知岁乐了，偏过头看了同样表情的苏顾南，和苏行云使个眼色。
　　自己低下头笑了好一阵。

　　看出妻子的意图。苏行云扬唇极快的笑了下。

　　“到了家里再教你，这要怎么做，在车上说了也不顶用，到时候上手操/作。”
　　苏顾南眼一亮点头。
　　这下可以做给江遇无吃了，免得他老是念叨！

　　江家来了意想不到的人，江越的妈妈和她身边的男人。
　　一早，高外公早起准备出去走走，正月里难得的休息，其他人还在休息。

　　高外公抻个懒腰，打开门就对上在外面站着的一对男女。
　　高外公疑惑地看着他们。
　　“你们找谁？”不待高外公问出声。
　　门外的女人先问出口：“请问江越家是在这里吗？”

　　找江越的？看来是亲戚，但这才七点啊，谁家亲戚来这么早？
　　抱着这样的想法，高外公又看了眼这对男女，这一看，才发现，这个女生和江遇无的眉眼有些相似。
　　电光火石间，有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出现。

　　“咳，这就是江越家，你们先进来。”高外公侧过身让他们进来。
　　“叨饶了。”

　　让人进了屋，上了茶水，高外公敲响江越他们的房门。
　　“哒哒哒”有人跑来开门。

　　“爸，怎么了？”门打开，出来的是江越。
　　“有人找你，快出来。”
　　高外公说完转身去喊江遇无。
　　找我？谁啊？江越还没问出口就看高外公去了江遇无的房间。

　　找我怎么要把小鱼喊起？奇奇怪怪的，谁啊？江越心里犯嘀咕，关上门去穿衣服。

　　“咋了？”高月被吵醒，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看向江越。
　　“没事，没事，睡你的，我去看看。”江越手脚麻利的换了衣服，又去洗了脸。

　　没让人等久，江越快步走向客厅。
　　“抱歉，抱歉，久等了啊！”江越脸上挂着笑，在看到来人脸的那一刻落下，面带复杂。

　　“爸？”
　　这时，江遇无也收整好过来，看江越站着，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他看到那张脸，早已在记忆里模糊不清的脸。

　　“喝茶，喝茶。”江越和江遇无坐在沙发一边，对面坐着程冉冉和她的丈夫。
　　江遇无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异样，他很迷茫、无措。从见到这个人开始。
　　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人。

　　“小鱼！”程冉冉看着江遇无红了眼眶，这是她的孩子，即使这么多年没见，程冉冉还是很想他。
　　江遇无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那双眼里的情绪太多太满，让他只想逃离。

　　程冉冉原本还有话要说，看他这样，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
　　客厅里一时静了下来，直到一声“啊”打破。
　　江遇无抬头一看，是高月抱着江小宝来了客厅。
　　江小宝流着口水看着客厅里的人，这是他少有的清醒时刻，其他时间都是在睡觉。

　　“阿姨。”江遇无往他爸那边挪一挪。
　　“哎。”高月抱着江小宝坐下。
　　江小宝滴溜圆的眼睛看着江遇无开始流口水。
　　江遇无抬手拿他脖子上围着的口水兜给他擦一擦。
　　“江小宝，怎么那么多口水啊？”
　　江小宝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他看着他哥口水淌个不停。

　　高月轻轻在他屁股上拍了下，把江小宝递到江遇无怀里。
　　“小鱼，和小宝去把早饭吃了。”高月拍拍江遇无的肩。
　　江遇无抱着江小宝，转头看了眼程冉冉，垂下眼点头。

　　江遇无抱着江小宝去了厨房，他需要些时间来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这边，看江遇无的身影消失，程冉冉转过头看着她的前夫以及高月。
　　小鱼对她比自己亲密，程冉冉捏紧手。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来这的打算吗？”江越收回视线，看向程冉冉的目光带有复杂。
　　他想不明白，程冉冉怎么会在这么多年后又回来。明明当初走得那样决绝。

　　程冉冉哼了声，她是看不上江越的，即使俩人之间有了个江遇无。但想到这次来的打算，她还是摆出笑脸来。
　　“我想小鱼了，来看看他。”说着，程冉冉开始抹泪。
　　坐在她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连忙给她递纸。手放在她后背拍拍。

　　想小鱼了？江越略带嘲讽地看着她，要是真的想小鱼就不会这么多年都不会回来看他一眼，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见没人搭理自己，程冉冉哭了会儿，擦干眼泪看向一边坐着的高月。
　　高月正放空想着一会儿吃个饭再回去睡个觉，突然间被盯着，还有些怪不自在的。
　　看程冉冉看自己的眼神复杂，高月想不明白，出于礼貌对她笑了笑，算是应答。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开口了。
　　“你们好，我妻子只是太想念他的儿子了，有不好的地方，麻烦你们担待下，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冉冉在一旁点头，眼睛又盯向厨房的位置。

　　江越不想和他们在这绕弯子，大早上的，饭又没吃，觉也没睡好，问有什么事又打着哑谜不说，现在还要他们担待。
　　呵！江越勾起嘴角嘲讽一笑。

　　“程冉冉，有什么事就直说！当谁不知道谁啊！”
　　江越说完，程冉冉脸上有一瞬的扭曲，但想着今天来这的目的，深吸一口气，微笑着。

　　“这不是听说小鱼上大学了，刚好也在江州，我想着让他去我那住，也好培养感情。”
　　说出此行的目的，程冉冉总算松了口气。
　　她不信他们不会答应，毕竟她是知道江遇无这个孩子的，从小心就软。更何况，在这住和在她那住都是一样的重组家庭。
　　况且，她那也比这好！

　　抱着自信，程冉冉不屑地看着沙发对面的两人。
　　听说？也只能是江遇无的舅舅他们和她说的，江越倒是没想到程冉冉也在江州。
　　毕竟是关于江遇无的，江越还是决定让孩子自己来决定。

　　“小鱼，来一下！”

　　厨房里，江遇无已经简短的吃过早饭，正抱着江小宝来回走。
　　江小宝困得早，从刚才起就一直打着哈欠，但不知为何一直不闭眼，想到平时看江越抱江小宝来回走，他就会睡着。
　　江越索性试了试这个方法。
　　没想到，果然奏效了。
　　江小宝打个哈欠，慢慢闭上眼睡了。

　　刚松口气，江越一大声喊来，江遇无连忙捂住江小宝的耳朵，万幸江小宝只要一睡着了就很难被吵醒，除非他自己饿了。

　　江遇无抱着江小宝出了厨房，慢悠悠地去了客厅。
　　“小宝睡了。我来吧。”高月主动抱着江小宝起身。江遇无顺势坐下。

　　“小鱼，妈妈知道你在江州读书，刚好妈妈和张叔叔的家也在江州，小鱼要不住在妈妈那去，好不好？”
　　程冉冉笑着，整个人温婉又明艳，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江遇无深深的看着她，就像要把这些年来缺失的面孔给补上，好像和记忆里的她一样又不一样。

　　“不用了，谢谢，我住宿舍就好。”不想给人添麻烦，江遇无拒绝了程冉冉的提议。

　　程冉冉脸上的笑没维持住，嘴角向下一撇又很快调整好。
　　“小鱼不用担心的，妈妈那里什么都会准备的，小鱼是怕去了没人陪吗？”想到刚才看到江遇无照顾那个叫江小宝的孩子。程冉冉急速说道：“家里也有一个弟弟，小鱼和弟弟也可以作伴的。”

　　弟弟吗？原来他有弟弟了。
　　“要是怕和弟弟没共同话题，家里还有个哥哥，也是上大学的。”似是怕江遇无不同意，程冉冉快速说出家里有他的同龄人，希望他会同意。
　　但江遇无依旧没同意甚至表情都没变，程冉冉咬咬牙只好出最后一招“小鱼去陪陪妈妈，好不好？”
　　在程冉冉充满希冀的眼神中，江遇无突然觉得很累。

　　他的妈妈，他记忆中的人啊！好像并不关心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不关心他是否想她，不关心他的想法，甚至一连说了这么多就只是让他和她去江州。

　　“妈妈，这么多年，您想过我吗？”江遇无直直看着程冉冉。
　　程冉冉也愣了，这么多年她想过江遇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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