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

　　就在这时，画面停了。
　　阿波罗从光幕之中走了出来。
　　他笑容灿烂，容光焕发，显然，心情很好。
　　“你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赫拉，难道你早就知道卡俄斯的真实实力？”
　　赫拉坐在高高的神座之上，冷冷地俯视着他，一言不发。
　　“那么，后面的事情，相信你也能猜到？”

　　阿波罗丝毫不介意她的冰冷态度。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走向神座，眼神专注地看着赫拉，不放过她的每一丝表情。
　　他一边走，一边讲述事件的后续。

　　就在雅典娜等神明的力量即将衰竭的时候，卡俄斯突然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他攻击了自己。
　　用力之猛，速度之快，简直像是要自杀的样子。
　　神力从他的体内奔涌而出，向四面八方逃逸。

　　一些神明迅速地反应过来，试图捕捉那些神力，然而不幸的是，所有人都失败了。
　　与此同时，雅典娜等人也感觉到，吸收他们神力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他们依旧虚弱，但是不再抽搐，只是倒在地上，无力地喘息。
　　这一场诸神联手发动的神战，便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告终。

　　“尽管彻底失去神力的卡俄斯脆弱得像是一个凡人，却没有一个神明敢招惹他。大家把这个大麻烦留给了海神殿的主人波塞冬，然后迅速离开了。而在观察了他几天之后，波塞冬大着胆子，把他带到了陆地上，我庇护的城邦，佩里斯。”
　　说到这里，阿波罗停了下来，看着赫拉的表情。
　　他已经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站在神座之前，俯视着端坐的赫拉，笑道：“你果然什么都猜到了。”

　　赫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片刻之后，才冷冷说道：“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光明神。难道只是为了把整件事情讲述一番吗？我并没有听一个吟游诗人讲故事的爱好。”
　　“我的目的，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一些，”阿波罗耸耸肩，“既然你喜欢装傻，那么，我便直接挑明了吧。神秘主宰的事情，容器的事情，都是你编造出来的，对吧？事实上，并没有一个叫做神秘主宰的异界神明被宙斯唤醒。你，才是导致他陨落的元凶——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而卡俄斯封印神界的事情，也是你在撒谎。诚然，他入侵神界，揍了我们，但是，仅此而已。是你趁诸神虚弱之时，封印了神界，然后栽赃到他的头上。你说对吗？赫拉。”
　　光明神的声音如泉水，娓娓道来。
　　虽然使用了一些疑问语气词，但是，他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显然，对于这一番说辞，持肯定态度。

　　赫拉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一番话而动容，更没有进行任何回应。
　　阿波罗也不急，只是盯着她，耐心地等待。

　　“这就是你这些年来的调查结果吗？”赫拉问。
　　当年的那一番说辞，并不足以让所有神明信服。
　　暗中调查的，大有人在。
　　不过，跑到她的面前，公然质疑的，还只有阿波罗一个人。

　　“一点要否认的意思都没有啊，赫拉，”阿波罗叹道，“看来，你已经有恃无恐了。也是，雅典娜遭受重伤，没有人再分享你的权力了。容我再猜测一下，其实，赫淮斯托斯和波塞冬召唤卡俄斯的事情，也是你策划的吧？目的就是为了借卡俄斯的手，削弱其他神明，尤其是雅典娜。当然，你不可能明着指使他们这么干，但是，你只要在言语之间，稍稍暗示一点什么，那两个脑子不大灵光的家伙自然就会上当。”
　　“……”
　　赫拉再一次保持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而她的这种态度，阿波罗一概视为默认。

　　这一次，过了很久，赫拉才说道：“除了印证你的那些荒谬绝伦的猜测，我想，你还有其他目的吧？”
　　“我想知道关于神秘主宰的真相。”
　　赫拉哼了一声，说，“你刚才不是说，那是我编造出来的谎言吗？”
　　“关于它的异界神明身份，和导致宙斯陨落一事，是你编造的。但是，总归是有这么一种……力量？或者法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要知道，当年，诸神之所以相信你单方面的说辞，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宙斯在一次酒宴之上，曾经说过，他能够获得来自异界的力量。在你的刻意引导之下，大家很容易以为，他想要向异界的强大神明献祭……然而，可能没有那么麻烦，我想，他说的获取力量的方法，应该来自于……”
　　阿波罗停了下来。
　　赫拉抬眼，冰冷的目光投射过来。
　　她帮他补充完整：“……伽倪墨得斯，那个来自异界的，如星辰般坠落的少年，保留了部分前世的记忆，但是丧失了所有的力量。这就是宙斯把他掳来奥林波斯山的原因。”
　　“所以，是真的？”
　　“你不是已经相信了吗？否则的话，你把他从美神手中救下来以后，为什么要安置在你的神殿之中，就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弄清楚他身上的秘密吧？”
　　阿波罗恍然大悟：“所以，我当时感受到的来自天空的凝视，真的是你？那么，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倘若有的话，我现在不会坐在这里，和你废话。”
　　“哦，我懂了，”阿波罗歪了歪头，笑道，“你也极其渴望异界的力量。让我猜猜，当年，干掉宙斯之后，你是不是囚禁了伽倪墨得斯，想要令他吐露秘密，结果失败了，还引来了他的熟人卡俄斯，一个自称混沌之神的家伙？他救走了伽倪墨得斯，重创了整个神界，给了你封印神界的机会……等等，我还有两点想不通。第一，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第二，你封印神界干什么？那不是等于把自己关起来？”
　　“关于第二个问题，我不想回答。”赫拉硬梆梆地甩出一句，然后突然笑了一下，“至于第一个问题，你说呢，光明神。自己的心上人早就有了情人，滋味不好受吧？”
　　阿波罗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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