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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沈问到底没再追问贺兰舟,也没想着把他怎么样。
从沈问那儿逃出来,贺兰舟在心底大大松口气。
裴家父子十分想要二人留在府中,贺兰舟以身有重任为由推脱了,独自带着顺天府的几个衙役去了驿馆。
沈问倒是不管那些旁的,留在了裴家。
也是从裴家离开去驿馆的这段路上,贺兰舟打听到裴家父子是做茶叶生意的。
贺兰舟刚进他们府中时,也是被奉了杯裴家的茶的。
贺兰舟虽然不是很懂茶,但他在京城时,也喝过不少,说实话,裴家的茶,并不怎么好喝,可江州百姓却说,裴家是江州最大的富户,可见裴家背地里,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生意。
贺兰舟并没将遇见林惊鸿的时候告诉沈问,更没有去找申尧,正如林惊鸿所说,申尧身为知州,不可能对裴家的事一无所知。
林惊鸿藏在裴家一事,申尧多半是知晓的,只是,他这个京中来的官奉命走一趟江州,有事相求,申尧也不得不应。
但做不做,就是另外一说了。
果然,他将林惊鸿的画像交给申尧已有半日,可街上却未曾张贴过半张画像。
贺兰舟拧起眉头。
林惊鸿是四皇子的人,沈问帮四皇子隐瞒踪迹,定有他的阴谋,可申尧放着揪出四皇子党立功的事不做,却还帮忙隐瞒,又是为何?
在贺兰舟看来,申尧虽然巴结沈问,但不像裴家父子那般殷切,而沈问利用裴家父子的身份在江州敛财,同样需要申尧放开手掌。
若说申尧是沈问的人,不妨说二人互惠互利。
可涉及到皇室之争,申尧完全可以借此立功,一路升至京城。
外派做官,终不如京官。
若是担心沈问会就此怨恨他,那完全是想多了,沈问要是处处针对他,岂不正说明他与四皇子之事有关?
沈问没那么蠢。
更何况,若他急于保命升官,只需向镇守太监府投诚,镇守太监康明便会保他,日后到了京中,也会是解春玿一派,自不会有所亏。
要是说申尧不屑与宦官为伍,贺兰舟是不信的,大召的文官,才没有那么清流。
贺兰舟真的想不通。
但这困惑,在他晚间到申尧府上时,又解开了大半。
虽说贺兰舟是被顺带着邀请的,但为了查清申尧、裴家以及林惊鸿之间的牵扯,贺兰舟腆着脸皮过来了。
见到他出现时,沈问还愣了一瞬,大抵是没想到他会真的来。
但申尧是个行事圆滑的,早就命下属多备了桌子,他品级最小,自然是在最末的位置。
“宰辅大人赏脸莅临,实在是某三生有幸。”沈问来了,申尧赶紧起身,上前递了杯酒,“某敬大人一杯。”
说罢,仰头将酒喝了。
见他豪爽,沈问也没拘谨,同样回了一杯。
申尧道:“大人可知,解掌印也来了江州?”
他们入城时,便与解春玿分开,也不知申尧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沈问扬了下眉,“怎么?”
申尧:“大人也知,我这江州与云仓接近,朝廷在此又立了镇守太监府,我这个知州有所行事,也需向镇守太监上报一声。”
申尧此话不假,是以朝中解春玿一派与沈问一派,水火不容,即便有姜满入京横插一脚,二派也依旧是针锋相对。
沈问眯了眯眼睛,神情不大好看,申尧只得硬着头皮道:“大人从京城远道而来,解掌印也从京城而来,镇守太监康明今日晌午时分派人传了口信,下官无奈,只得请他们二人晚间一同入府开宴。”
这是怕沈问生气,在沈问发怒的前一刻,先把话透露出来。
沈问倒是没说什么,刚刚横眉冷目的神情一瞬敛了回去。
果然,宴起的前一刻,镇守太监康明携解春玿来赴宴。
路过贺兰舟时,解春玿抬眸瞧了他一眼,贺兰舟只偷瞄了一下,便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果子酒,喝了起来。
解春玿与沈问二人,难得没有在此唇枪舌战,相互见了礼,便各自落座。
申尧见状,暗暗呼出口气,端起酒杯,又说了一通场面话,无非感谢几位上官给他面子,让他这小小的知州府都蓬荜生辉。
这倒没什么,但让贺兰舟意外的,申尧竟还请了裴家父子。
申尧放下酒杯,掌心朝上抬手,指向裴家父子,对在座众人道:“这是我们江州最大的富户,江州百姓安居乐业,这些年也多倚靠这裴家。”
解春玿闻言,转了转酒杯,笑道:“这我倒有所耳闻,听说裴家是做茶叶生意的,赚了的银钱,还会为百姓搭建房屋,不收一两银子,可有此事?”
裴冲起身,拱手回道:“我裴家所赚银两,受之于民,自当奉之于民。百姓偏爱我家茶叶,便是给我裴家面子,为百姓建屋搭路,实在不值一提。”
解春玿沉吟一瞬,道:“哦?那想来,你家的茶叶定是上乘,不若我回宫时,带上几两奉给陛下,若陛下喜欢,做贡茶也不无可能。”
裴冲眼珠子一转,不慌不忙道:“多谢掌印抬爱,只是我们江州地处西北,气候干燥,这茶叶多潮润,陛下身在京城,只怕陛下吃不惯。”
“无妨。”解春玿道:“你只管奉上便是。”
解春玿说这句,语气有几分凌厉,裴冲一愣,不敢再推辞,连连躬身应是。
那头康明见状,缓和着气氛,“薛兄不必谦虚,依我看,你家的茶叶好得很,能让陛下一尝,实是幸事。”
末了,康明扭头对解春玿道:“祖宗,这薛兄为人勤恳谦逊,跟我们在一处也是这般,就怕出差错!”
解春玿浅浅看他一眼,并未搭话。
康明这人,约莫二十七八的年岁,江州旱热,他面色微黑,眼睛微微上挑,显出几分精明算计之感。
早在来江州前,贺兰舟就查过此处官员的档案,康明是小皇帝登基那年,被解春玿举荐来江州的。
可以说,此人应当是为解春玿马首是瞻。
正想着,上方传来沈问一声轻笑,问康明:“你姓‘康’,他姓‘解’,你怎的叫他‘祖宗’?”
贺兰舟:“……”
沈问也好意思问,裴晚臣姓“裴”,他姓“沈”,人家唤他“爷爷”,他不也应了!
那头康明被他笑问,并不恼,耐心解释道:“宰辅大人有所不知,我母家姓言射‘谢’,掌印可不就是我祖宗!”
贺兰舟:“……”这可真牵强。。。
沈问嘲弄地嗤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大抵是想到什么,又闭了嘴。
申尧是宴会主家,见状赶紧活跃了下气氛,又让人开宴上菜,还有歌舞助兴。
沈问这人爱奢靡,自是喜欢得紧,解春玿看着则兴致缺缺了些。
酒过三巡时,有人去换身衣裳,有人要去醒酒,当然,贺兰舟要去上茅房。
他不大会喝酒,虽说这果子酒不太醉人,但味道可比裴家的茶好多了,他一时没忍住,多贪了几杯,此时脸热得紧,且还内急。
贺兰舟上了茅房回来,说实话,他还真不是有意偷听,但他没想到说去换衣裳的申尧与要去醒醒酒的裴冲竟然在一处,还说着悄悄话。
他压低身子,躲在一片矮树下,透过枝干缝隙,看向那两人。
裴冲道:“我今日同大人谈事之时,那位贺大人疑似在外偷听,可大人听及此事,却不让动他。”
申尧喝得肚子有些鼓,那换了一身的衣裳也没遮住他鼓溜的肚皮,他摸着肚子,眼中一派算计。
“倒也无妨,左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还能把我们怎么样?”顿了顿,申尧又道:“更何况,听说他这顺天府的推官,还是大人提携的。”
裴冲欲言又止,想想也是,观沈问很是看重贺兰舟,他一个小小的商人,又能做什么?
他轻叹一声,想到今日之事,又对申尧道:“还有一事,那位贺大人……好像看见林惊鸿了。”
林惊鸿是什么人,裴冲知道,申尧也知道。
“他是四皇子的人,若是被他顺藤摸瓜,说我府上藏匿四皇子,那可是给大人添了麻烦。”
要知道,林惊鸿虽在他这儿,但四皇子早就不知所踪了。
林惊鸿乃江州原戍边将军之子,戍边将军与四皇子的母妃是亲兄妹,他与四皇子则是表兄弟。
四皇子当初离京逃难,的确是投奔林家来了,但林惊鸿的父亲与云仓大战时死了,林家也便没落了。
当初,他也是得了沈问的令,让他看住四皇子,那时陛下还未登基,四皇子逃亡至江州,他便将四皇子与林惊鸿接入府中。
可早在数月前,四皇子便不见了。
他将这事传到京城,沈问才来了江州。
四皇子不见,如今又听沈问说京城出了妖书案,那作妖书之人的画像,赫然就是林惊鸿。
在他眼皮子底下,那林惊鸿搞出这么多事来,裴冲简直都要怄死了。
申尧见他一脸苦闷,眸光陡然犀利:“你怕什么?便是他查,也只能查到这林惊鸿,你不过收留林将军的遗孤,他贺兰舟又能把你怎样?”
贺兰舟心下一惊,如今大召能被称为“林将军”的只有一人。
当年林风澜造反,称他只会是“林贼”或是直呼其名,但江州的戍边将军,当年云仓趁着大召内乱,骚扰边境,林云率兵而出,却战死沙场,他才会被人称一声“林将军”。
林惊鸿竟然是林云的儿子!
两年前,与云仓一战,戍边将军林云惨死,林家军也全部没落,若非有姜满从江北而出,一路直抵云仓,只怕如今江州已不在。
林家虽没落,可百姓却还记得他,只是听闻,林家的公子不知所踪,朝廷便是想重赏林家,都没了人接。
没想到会是林惊鸿。
还有一事!
贺兰舟猛地抬头,林惊鸿虽是戍边将军的儿子,可他也是四皇子的表兄!
怪不得他会作妖书,书中字里行间都是赞颂四皇子了,乖乖,可真让他听到个大秘密!
那边申尧又道:“京城妖书案与他有关,林惊鸿这小崽种背着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抓了他也是活该!”
裴冲却不赞同:“可他知道我们很多事,若是被抓,将我们贩卖私盐还有……熔铁铸箭卖给云仓一事……”
贺兰舟:!
豁!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申尧与裴冲蛇鼠一窝,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可下一瞬,他就听申尧道:“你这人就是太过小心!你怕什么!这事是宰辅大人让你去办的,镇守太监康明同意的,谁能查得出来?”
听了好几耳朵的贺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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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舟:我本不想知道太多秘密,奈何,他们就是说啊!
小舟同学小声哔哔:呵!还不是原文作者写得烂!反派总是死于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