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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沈萱很识趣地让他放自己下来,她很少看人脸色,但此时清楚地感知到赵忱平静的目光中难以掩饰的阴鸷。
可她没往深处想,还以为他被赵明舟几句话激怒了,于是挡在两人中间,好言相劝道:“赵忱,这里毕竟是赵府,若是你动手伤人,传出去对你也不是好事。”
赵明舟那傲慢的脾性自然是不肯退让,不知死活的调侃道:“你放心,谅他也不敢。”
沈萱回头小声说道:“你少说点吧…”
他这才乖乖闭嘴。
赵忱攥紧拳头,冷冷道:“你为了他,指责我?”
沈萱欲辩解,可他接着戏谑地笑了一声,道:“你们二人竟这般熟悉了?你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帮他?”
这句话提及两人,可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沈萱身上,盯得她浑身发毛。
沈萱只觉得从头顶生出莫名的凉意,随后想了想自己并无过错,理直气壮地走到他跟前,将他拉到一旁,轻声解释道:“我本是为了你而来的,赵府的赏花宴,我担心你一个人前来会出事,便想跟着看看,然后就…”
就看到你们俩要打架的一幕。
赵忱低头看着手臂处搭上的那只小手动容几分,但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冷意,仔细一听还有质问的架势。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赵忱当然愿意相信她的话,甚至在知道她为自己不顾安危爬到屋顶时,心里竟涌出暖意,可她现在却为了赵明舟拦自己,她的所作所为,和言辞实在不符。
赵明舟不知他们在聊什么,上前将她一把拉开,劝道:“你以后离他远点,他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这么多年的痴傻也是装的,不过是博人可怜罢了。”
赵忱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缓缓走到她身边,将她的另一只手的袖口扯住,酸溜溜地问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喜欢他?”
赵明舟一听“喜欢”这样的话,忍不住追问道:“蓉蓉,他说的可对?你当真…”
赵忱都要被他的厚颜无耻逗笑,此刻也顾不上平日里的低调沉稳,怼道:“小赵公子太自以为是了吧。”
赵明舟反应过来,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度,问道:“不如我将你装傻的事情说出去,看看大家怎么编排你的事。”
赵忱也将姑娘家的手臂往身前一拉,命令道:“放手。”
沈萱被夹在二人中间,左一句右一句,头疼脑涨,她顿时觉得不如让他们吵去算了,抬头向屋顶那看去,指望清雀下来为自己作证,谁知人早就跑没影了。
实则是清雀无意中却瞥见后门不远处候着的阿执,两人目光相撞,阿执便示意她过去。
清雀不满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嘟囔道:“你怎么在这?”
阿执就知道她改不了爱看热闹的习惯,冷冷道:“公子有事,你莫要进去打扰。”
清雀依依不舍地扭头看了看,不得已说道:“沈蓉蓉还在里面呢..”
“什么?”阿执瞪了她一眼,“你没事把她拉来干嘛?要是让公子知道了,你…”
清雀委委屈屈,“我哪知道今天公子在?我还撺掇她去陪赵明舟呢…”
她的声音极小,可阿执却听得一清二楚,“我告诉你,本来公子这几日没见到沈姑娘心情就不好,要是让他看到沈姑娘和赵明舟待在一起,我可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
清雀撅着嘴,无奈地说道:“他已经看见了…”
“你…”阿执一时语塞,“公子让你们在裁衣铺盯着她,你们就是这么胡来的?公子本来就小心眼,你到时候被罚了可别赖我没提醒你。”
清雀心里默骂着某人,可还是一脸期盼地等着沈萱他们出来,只要她哄好公子,自己的责罚就能免了。
而沈萱这边正被两人东扯西拽着,一气之下两边同时甩开,气鼓鼓地对着赵明舟说道:“你,如果心里有气,就去找县令说理,而不是在这为难赵忱。”
“还有你…”随后又转身面对赵忱,肚子里憋了一堆话,可在对视着他漆黑的眼眸时,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甩手说道,“我不管了,我谁都不管了,你们爱吵就吵。”
说着就提起裙摆跑了出去,门外还在纠结受怕的清雀刚看到她小小的身影从门内窜了出来,气冲冲地跑远,随后赵忱也同样扳着脸从院内出来,一看便知他们还是吵架了。
阿执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问道:“公子,您的脸上是…”
赵忱淡淡道:“没什么。”
阿执没敢追问,而清雀心虚地想躲起来,身旁阴沉沉的脸忽略过她,踩上阿执早已准备好踏凳走进马车内,她这才松了口气。
耳边车轱辘远去的声音渐渐淡去,马车外的阿执猜出了什么,问道:“公子,东西找到了吗?”
赵忱还回想着沈萱被自己气走时的神情,心里也自责当时为何没能控制好情绪,心不在焉地回道:“没有,可能东西不在赵府。”
阿执还想多问些,马车内又传来赵忱的吩咐声,“去裁衣坊。”
他现在只想快些见到心心念念的姑娘,抱紧她和她解释,听着怀里姑娘的娇细声音,诉说着自己的醋意。
当马车停在裁衣坊外时,他们等了许久,阿执静静地靠坐在车辕边等着,悄悄看了眼车内,只见公子闭目养神,竟没有一丝不耐烦。
他看向裁衣铺来来往往的客人,视线穿过忙碌的几人身影,直到坐在柜台上一本正经算账的燕柒时,心里默想:她认真的模样还挺乖巧的。
刚出神片刻,便对视上沈萱疑惑的眼神,她放下手中的活,朝马车边走来。
坐在车内的人听见了女子轻盈的脚步声,率先从马车内走了出来,他嘴角还残留着红印,和严肃的神情并不匹配。
沈萱的语气也不好,说道:“你来干什么?”
赵忱回答道:“我在等你。”
阿执有眼力见地转身走到马车后,给二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气氛有些尴尬,她开口打破沉寂,看着他脸上的伤说道:“你不是厉害着吗?就算不好还手,你完全可以躲开啊,白白受了拳头,多疼啊…”
“不疼…”赵忱说完后略微沉默,似乎是有些吃惊她突如其来的关心,随后凝视着她,认真道,“我不该质问你,你不想让我伤了他,也是担心我会因此受罪。你…还生我的气吗?”
沈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没有生你气,本来我偷听你们说话就是我不对。”
她想了想,后怕道:“你下次在别人面前一定要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你在装傻,赵明舟本来就看你不顺眼,要是他顺藤摸瓜去查些什么,你又该如何?”
“别人?”赵忱很准确地抓住重点,死板的脸上也浮现笑容,低沉的嗓音凑到耳边,“娘子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沈萱羞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不和你说了,我回去忙了。”
躲在店铺内偷偷观察的清雀将燕柒拉来,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俩刚刚闹了不愉快,这么快就和好了,我看沈蓉蓉在公子心里的地位还挺高的。”
燕柒顿住目光,低声自言自语道:“和公子走的太近,未必是件好事,她本来可以平淡顺遂的在村中度过,若是真嫁与公子,以后怕是要去京城那龙潭虎穴之地了。”
清雀往嘴里塞了块无甚滋味的馕饼,幽怨道:“去京城总比待在这破地方好。而且,以后有公子保护她呢。”
她边嚼着嘴里的吃食,边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她和赵明舟更配,赵明舟虽说不够沉稳,但只是缺少历练,日后未必比公子差。可公子…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改变主意,说将人抛弃就抛弃了…”
燕柒皱眉道:“清雀,这话你和我说说就得了,千万不能在公子面前提起。”
“还有,蓉蓉之前溜去赵府,我让你去把她找回来,你怎么陪她一起胡闹?公子的吩咐你都忘了?下次若是发现她遇到什么事,都要即使告诉公子。”
清雀将气撒在饼上,狠狠咬了几口,“知道啦,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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