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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格
翌日,沈舒舒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没有开静音的习惯,手机消息提示音连续不断在枕头底下传至耳膜,她被活脱脱震醒。
半眯着眼睛打开,全是陈遇发来的,她脑海里第一想到的是富二代就是闲,整天缠着她不务正业。
起个名字真难:姐姐。
起个名字真难:姐姐?
起个名字真难:姐姐!
沈舒舒刚想回复一句让他滚,一条不长不短的语音从屏幕蹦出来,她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了不少。
沈舒舒扒拉了一下凌乱在脸上隔断视线的头发丝,手指点开,刚听完的下一秒,她猛地从床上坐直,手机扔到床沿差点滚落在地,窗外有一寸细细的金色太阳光透过玻璃透射进来,衬得她的耳根有些薄红。
陈遇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语音玩喘息。
“......”
最后一声性感迷人的嗓音,拖着长长暗哑的尾音,夹杂着低沉气泡音和金属颗粒感,在没喝水的干涩喉咙里发出来,形成了冲昏头脑的听觉盛宴。沈舒舒神经被狠狠挑拨了一下。
沈舒舒给他扔了几把淌血的菜刀。
陈遇秒回:【你一直没回我信息,难道我和姐姐的关系已经到了要避嫌的程度了吗?】
Rose:【你信不信我发网上去,让广大网友听听你迷人的声音。】
起个名字真难:【姐姐这是要对外官宣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其实我不介意的。】
Rose:【你是不是很闲?】
起个名字真难:【我刚刚,】
起个名字真难:【看着当年的录像zw一次。】
“......”
沈舒舒知道那个录像,她人生第一次给陈遇咬,并让他用手机录下来,那是一个炙热的下午,陈遇刚从外面打完球回来,浑身散发着太阳青草和年轻荷尔蒙混合的气息,他后仰着脖子躺在沙发上,穿着一条偶像球裤。
陈遇两手搭在沈舒舒的肩膀,像一条被海浪打击,可怜地搁浅在沙滩大口喘息的鱼儿。
......
陈遇又发了一条语音,比上一条短了几秒,沈舒舒不太敢点开听,怕听到某些令人脸红心跳鼻血喷张的惊人桥段,所以她索性用了微信翻译功能。
—Do you know how sexy I am,honey?
......
沈舒舒脑门儿炸开了,陈遇,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大清早搁这儿开染坊,还不如改名叫陈欲得了,欲望的欲,□□焚身的欲。
沈舒舒给他发了一串乌鸦句号。
下一秒,陈遇又发了几个稀奇古怪的符号。
起个名字真难:【xoxo。】
沈舒舒看到巴掌大的手机屏幕从上往下掉落了满屏亲亲表情包,她愣了愣,下意识没了反应,陈遇发了一行字:【Te echo de menos。】
她再次使用腾讯翻译:【我想你。】
起个名字真难:【962464,用九宫格输入是我最真诚的表达。】
沈舒舒着了魔失了魄似的顺着他的话招呼出键盘,她按照那一串阿拉伯数字打出三个字,呼吸倏地短促了一秒。
—我爱你。
我爱你,是他最真诚的表达。
起个名字真难:【姐姐真的很难追啊,不过拥抱姐姐需要耐心和温柔,只要想到你我就有了为之拼命的原因。】
沈舒舒看着这一段话,干涩的嘴巴张了张。她随便给了陈遇一个追求她的机会,而陈遇却把这一个看似没有希望的渺茫之光视如珍宝,他锲而不舍地追求她,不肯放弃任何一个拥有她的机会,只为回到她的身边。
她沈舒舒何德何能,让陈遇在自己面前卑微得像一条狗,说被抛弃就被抛弃,说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他也就屁颠屁颠地接受了。
她一直觉得人都是在受伤之中慢慢成长和成熟起来的,她也曾相信爱情是纯洁美好的,矢志不渝的,可他的亲生父亲背着她和别的女人组建了新的家庭以后,她真正懂事的那一刻开始,再也不愿意相信丘比特浪漫的爱情,也不相信会有人真诚且赤诚地爱她这般蛮横无理又一身毛病的人,她喜欢的每一任男朋友,都是抱着不得善终没有结果的心态玩玩而已。陈遇这辈子受过最大的伤害,就是来源于沈舒舒这个人,而陈遇却原谅了她的错误,原谅自己所受的创伤,他慢慢自愈伤口,永远朝她走来,持之以恒,步履不变。
沈舒舒没再回他的信息,她起床洗漱,今天行程不赶,下午有一个会议需要她亲自出面磋商,是细谈格黎尼珠宝代言的长期续约事项,沈舒舒自然很乐意和他们永久合作,她想到那条玫瑰项链就能想起陈遇。
她武装完毕,佩戴墨镜,一张神魂颠倒的脸蛋就藏在口罩之下,两脚刚下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娟姐,而是站在娟姐旁边倚靠着SUV车门的男人。
这个男人,早上的时候还给她上演了一场刺激的性.幻想。
陈遇看到她走来,他微微站直了一些,脊背挺拔,朝她微微一笑,嘴角浅浅上扬。
娟姐索性在旁边当鸵鸟蛋。
“你怎么来了?”沈舒舒看了眼娟姐一副怂巴巴的模样,又看陈遇,脸上没什么表情。
陈遇穿了一件冬长款意大利面料浅黑色外套,显白修身,两条大长腿流畅笔直,手腕露出一小截嫩白色的皮肤,腕骨节凸起一块,上边扣着一个精致的机械表,他细长好看的中指挂着早餐袋子,递到沈舒舒跟前,“来送你上班,顺便给你带早餐。”
娟姐故意咳嗽一声,看了看四周有没有偷拍的狗仔队,她忍不住打断腻歪的两人:“咱们车上说好吗,光天化日之下不安全。”
沈舒舒知道她言外之意是什么,她顿了顿,接过早餐袋子,陈遇给她打开车后座的门,手抵住车门框上方,细心地抵着,手腕又白又细,等沈舒舒安全坐进去之后才跟着坐进去,活像一个虔诚的护花使者。
娟姐轻叹一口气,她识相坐在副驾驶。
车里四个人四张嘴,只能听到沈舒舒小口小口吃着早餐的细小声音,她正喝着一杯无糖豆浆,白色吸管叼进嘴沿,漫不经心地喝着,冷眸低垂,余光忍不住往左边轻瞥一眼,就看到陈遇在给她剥鸡蛋壳,神情认真,垂眸的时候睫毛微卷,凑近了看根根分明,窗外透进的金色阳光晒在他半边侧脸。
陈遇把白溜溜的鸡蛋掰开两半,指尖沾染了零星掉落的蛋黄渣块,他随意用指腹擦掉,把蛋黄自个儿放在嘴里吃了,然后把剩下的鸡蛋白递到她嘴边,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剥好了。”
沈舒舒看着他手里的鸡蛋白,陈遇依旧记得她不爱吃蛋黄,以前每回吃鸡蛋陈遇都会给她做一模一样的动作,她恍惚了一瞬。
陈遇把蛋黄吞咽下去了,太干,有些呛喉咙,他咳了一声,说:“张嘴。”
沈舒舒下意识张开一条缝隙,让陈遇喂她吃。
豆浆握在手心,杯壁还残留着温热,陈遇忽然凑近她,使了坏劲儿,眼神无比恳求:“姐姐,我可以喝一口你的豆浆吗?”
沈舒舒:“不可以,我喝过了。”
司机坐在驾驶座一直竖着耳朵听车后座的动静,闻言,他空出一只手在箱子底下摸索出一瓶新的矿泉水,对自家少爷说:“陈先生,我这儿有水。”
娟姐和陈遇:“......”
娟姐瞟了司机一眼,那眼神儿好像在无声指责你这人真够大煞风景的,司机一脸迷茫。
沈舒舒看着陈遇吃瘪的小表情,委屈得紧,他淡淡地说:“不用了,你放回去吧。”
陈遇闷声靠着椅背,一言不发,扭头盯着窗外看风景,那模样儿像在怄气,沈舒舒哂笑,把没喝完的豆浆放在他手心里,“给你喝。”
陈遇指尖一动,他抿着唇幅度很小笑了下,接过,五指故意反手抓了她一下,两人手指相扣了一两秒,见小心思得逞了,他又不着痕迹地抽出来,把沈舒舒咬过的吸管叼在嘴里,眉梢舒展。
沈舒舒只能憋着笑,:“你幼不幼稚。”
陈遇保持着叼吸管的动作:“爱你的人才会变得幼稚。”
“......”沈舒舒无话可说了,她往前看,娟姐正在低低地笑,肩膀若有若无抖动着。
手机震动了一下,沈舒舒掐亮屏幕,正是昨晚和她一起玩游戏的万年海王,两人昨晚加了好友,她点开一看。
江浙第一深情:【小姐姐今晚还来打游戏吗?带飞哦。】
沈舒舒手指打着字,眼神不抬,陈遇就这么被冷落在一边,他心里不是滋味儿,小心翼翼地倾过身,凑过去眼尾很淡地扫了一眼。
只一眼,足以让他目光暗沉。
江浙第一深情是谁?
两人一起玩游戏?
沈舒舒什么时候玩游戏了他都不知道?
沈舒舒回复完信息,她掐灭屏幕,与此同时陈遇也收回视线,下颔线有些许紧绷。
他抬眼看娟姐,娟姐秒接收到他的暗号,故意大着嗓子对身后某人开口:“咳咳,那个舒舒,你昨晚说的脱单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沈舒舒:“......”
什么时候你不问,非得在前男友兼狂热追求者面前问?
她莫名其妙往陈遇看了眼,只见他正用探究和审问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儿似乎在说你最好老老实实一字不落给我交代,画面压迫感很强,她瞬间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装死糊弄过去是不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句:“泡汤了。”
“泡汤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陈遇反问。
“看不上他们。”她撇过脸。
“你真没骗我,背着我脱单去了,既然看不上他们,考虑一下我?”陈遇又在努力毛遂自荐。
“你能闭嘴了吗?”沈舒舒咬牙道,耳根有些薄红。
陈遇哪能放过她,他换了一个姿势,翘着二郎腿,手搭在膝盖骨,看着一副慵懒散漫的公子哥儿,逮着她问:“姐姐不接受我,是想网恋?”
“也不是......”
“网恋骗子多,姐姐思想单纯,不要轻易被别人利用了,还有,我听说最近冒充游戏主播的骗子挺多的,尤其是以其声忽悠人,实则他们的嗓子故意用变声器加工过,而且,根据人类发展的自然规律来说,一般声音好听的小哥哥现实中长得并不怎样,声其清,多为貌不可言之徒。”
“......”
娟姐差点双手鼓掌,陈遇说得太好了,教科书式告诉她什么叫网恋翻车,比自己浪费口水给沈舒舒做思想建设有用得多。
她没猜错,像舒舒这样的人,需要一个懂她爱她的人下一剂猛药灌醒她,好好治一治她的锋芒和冲动。
只听陈遇又补充道:“不过话不能太绝对,声貌并存的小哥哥在现实中并不是没有,只是一般这些人都不会和别人搞网恋,就比如我,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没有别的意思。根据某新闻网站的数据显示,现在年轻人搞网恋的原因总结有三,一为样貌丑陋不自信,二为囊中羞涩被贬低,第三就是心智发育不健全的小学鸡,我看姐姐哪样都不沾边,姐姐才不会去搞网恋的,对吧。”
沈舒舒嘴角一抽一抽的,额头上的青筋肉眼可见正一凸一跳。
“我没搞网恋,你在指桑骂槐吗?”她沉声道。
陈遇看着她,漆黑狭长的双眼极具压迫感:“那姐姐昨晚跟谁玩游戏去了,你一直不理我。”
沈舒舒来了脾气,她压着声音吼了句:“要你管。”便把头扭向窗外不看他们了,一个个的看她的眼神跟警察审问似的,她又没做错事儿又没犯法,她和谁在一起跟陈遇有什么关系。
陈遇眼神暗淡,他敛了敛眸,沉默了片刻,低低地说:“游戏我可以带你,我也可以带你飞。”
沈舒舒眼皮微抬,她动了动,不说话。
娟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终于到达目的地,沈舒舒头也不抬下了车,反手把车门砰一声用力关上,那倨傲目中无人的模样让陈遇有一瞬间心慌,她害怕沈舒舒生气。
生气就难哄。
刚要追上去,沈舒舒脚步一停,踩着高跟鞋回头,她从名贵包包里抽出几张红色毛爷爷,就着手曲指扣了几下车窗,陈遇直接从里而外打开车门,沈舒舒把钞票甩在他身上,冷冷地扔下一句:“车费,谢谢你送我来上班,以后咱们互不相欠。”
沈舒舒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快要及腰的长发尾随着上下起伏的动作一甩一晃,鞋跟都要被她踩折。
人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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