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绿

作者: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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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酒绿


      风驻进海的眼睛(8)
      警察比夏灯来得晚,紧接着是救护车。
      游风要立刻送医院,不能接受询问,夏灯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请警察先询问现场路人,她跟着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上急救的医生快速检查了游风身体表面,镊子夹着酒精球擦掉重要部位的血迹,没找到大的伤口,让夏灯放心。
      他戴着医用口罩,声音也不大,夏灯没听清楚:“什么?”

      “我说别害怕,没事儿,没有出血很大的口子,就脑门和大腿根内侧这两块剌得深一点,但也没碰到动脉。他这身上的血啊,不见得是他的。”

      另一个医生也说:“脚腕子骨头裂了,胳膊肘子这块可能也有一点儿。具体的到医院拍片儿,身体内部有没有问题,这个脑袋有没有脑震荡,做了检查就知道了。”
      夏灯听得认真,一直在点头:“嗯好。”

      游风被抬上担架就闭上了眼,一动不动,呼吸有些微弱。
      夏灯握着他的手,他身上的血她沾走了快一半,脸上也都是,但她顾不上清理。
      看着医护人员抬游风上救护车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他那些不太正常的家人,除了爷爷,谁会管他呢?
      可爷爷的年纪大了,她再不在,他不就只剩下自己了吗?

      这个想法叫她全程没有松开游风的手。
      她知道,她再能成为后盾,也补不好家人在他身上留下的创伤。但或许可以帮他转移,他放在那些伤口上面的注意力。

      检查完,医生把单子递给她:“把这签了,扫这个码付。”
      “好。”
      “你还挺冷静,是经常发生这种事吗?”
      “没有。”
      夏灯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不冷静,他被丢在那里要怎么办。”
      医生不说话了。

      很快到医院,夏灯随着担架进急诊,瞥了一眼大厅墙上的挂表。
      从他出事到这会儿就半个多小时,就算是身体内部受了伤,也应该来得及救治吧?

      她在心里祈祷,值班医生皱着眉赶来,头发和白大褂衣摆飞起。一个医生一个护士紧急检查,开了单子,分好轻重缓急,一摞递给她:“窗口缴费,一项一项检查。”
      “马上。”夏灯跑着去交了钱,拿着就诊卡返回,带他做检查。

      一检查就到了晚上,游风身上有几处骨折、骨裂,轻微脑震荡,还有一些刀扎的外伤。
      他们用刀子扎他了……

      十点多了,夏灯还没吃饭,一直在出汗,头发和脸都油了,倦容明显,但她有一张漂亮的脸,她就坐在隔断帘里,都有人专门装作不经意地过来看她。
      她只会看着已经躺在病床上、伤口处理好、血迹都清理干净、仍然昏迷着的男朋友。

      可能是出血过多?他显得苍白,嘴唇破了皮,不见一丁点血色。
      她从包里翻唇膏,看到游风给她买的那管缓释药膏,停顿了下。
      当时情况紧急,她就把它放在包里了,不然检查伤口的时候发现他口袋有这个东西,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她先拿了无色的唇膏,靠过去给他涂了一点,再用手指肚抹匀。坐回凳子时,拿上枕边的手机。
      他手机有密码,但她知道他密码多少。
      她的生日。

      打开他手机,她点进电话,想给贺仲生、沈佑打电话,跟他们说一下情况,让他们有些心理准备,她随时有可能需要他们帮忙——
      她还没有轻松搬运一个大男人的能力。

      她打了两个电话,听到两种不同反应的紧张,但紧张程度是不分伯仲的。
      他们好在乎游风。
      那一定是游风平时对他们很好吧?虽然他可能会嘴犯贱。
      但如果他这么欠的嘴他们都这么在乎他,一定是他很好很好了。

      打完,她就要锁屏,把他手机放回去,无意间看到他最近通话,都是没有备注的,但间隔时间太密集了,从昨天到他打架,几乎是每隔十来分钟一通电话,全是拨出。
      昨天。
      这个时间点很敏感,他是在找她吗?从昨天醒来发现她不在,就一直打电话找了一宿加多半天?

      她心脏又在不经她同意收紧,为了缓解这种情况,她把他手机放回去,不再想关于他的任何事。
      可是很难,刚放空自己两分钟,扭头看到一身伤的苍白的少年,她又想到那个问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从还算有分寸,变成了理智全无?

      找不到她能让他发这么大疯吗?
      过去八年那么多直白袒露心意的机会,他都放弃了,只是她不告而别了一次,能让他一改性格?

      突然的来电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打到游风手机上的,但游风没有备注,她接了就听见张恩惠高分贝的叫喊:“哥你怎么样了!你现在在哪儿?!我接到了警察的电话,他们让我去派出所,我应该怎么说啊!”

      夏灯很平静:“实话实说,怎么添的柴,怎么拱的火。”
      张恩惠愣了愣,再说话已经没有慌张害怕的语气了:“你跟我哥在一块儿?他人呢?”

      “不是应该我问你吗?你人呢?我让你看着他,你人呢!”
      张恩惠又愣了。
      她跟夏灯不熟,但也算知道这人什么秉性,从下午那一巴掌,到现在激动的口吻,夏灯不要太反常了。

      夏灯激动,她反而悠闲起来了:“你都要报警了,我还要在那儿等着被警察训啊?我哥又不是头一回打架,谁打得过他啊。就你小题大做摆女朋友的谱,好像就你担心他似的。我肯定要用事实告诉你,我那些同学跟我哥比都不是个儿,我就是比你了解他!我就是比……”
      夏灯给她挂了。
      神经病。
      就为了怄气,证明她的认知是对的,不假思索地把她哥的安危当儿戏,好得很啊。
      她的脑袋真的跟正常人的构造是一样的吗?

      夏灯挪动凳子,靠近了病床,趴在床边,轻轻勾住游风的手指。
      这个男人……
      还真是有点惨。
      她换了一边脸枕着胳膊,看着床上这朵濒临凋零的花,疲惫让她慢慢地闭上了眼。

      不知道多久,电话响了,夏灯被吵醒了,迷糊着接通,是阿姨,问她晚上还回不回去。
      她迷糊着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点。
      再看向病床,躺在上边的人不见了,皱起眉,匆匆说了一句“不回了”,挂断了。随即站起来,满大厅找,好多疲惫委屈的脸,但没一张是她要找的人。

      她去护士台问护士,护士说没看见。
      她跑到走廊,想去卫生间看看,一拐弯,看到游风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提起的心落了下来。

      他绑好的那条腿曲着,好着的那只手撑着一台小推车。
      车上的用品被他推到一角,棉签盒和工具桶倒了,头很尖的镊子就在手腕,似乎在等着刺破他的血管。

      她走过去,拿走镊子,扶起工具桶。
      游风没回头,但好像知道身后是谁似的:“饿吗?”

      夏灯说:“不饿。”
      “涂了吗?”他在说那只缓释药膏。
      “我早上涂过了。”

      她没有埋怨他关心晚了的意思。
      今天发生了很多,情绪平复后,再想起昨天的委屈,突然觉得微不足道,也不是很重要。

      游风艰难转身,身子侧开时,窗台一张卫生纸上,堆满了烟蒂。
      夏灯看到了,没说话。

      走廊的灯灭了,游风背着月光,夏灯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气压低。呼吸稳定了,但情绪好像没有。
      他确实有点反常,从白天见到他那刻起。

      “去阳台抽烟是年轻气盛,你不行了,我还可以。”
      他在解释□□之后去阳台的事。
      “……”

      “我不是玩具,上了发条就工作,关了就停,我控制不了你不满意的那些。”
      黑暗中,夏灯的耳朵微微泛红。
      她知道他说得她不满意的那些东西,无外乎尺寸、时间、姿势。她当时的委屈生气,就是因为她兼容不了,也承接不住。

      他解释了这两件事,她现在冷静了,也想起他那时是有温柔对待她的,认为这个解释她可以接受。
      正要说就此翻篇,游风又说:“但我可以不开始。”
      夏灯抬起头。

      “以后在你想之前,我不会再有想法。”
      夏灯皱起眉。

      “我给我朋友打电话了,他们明天就过来了。我给你打车,你回去吧。车钥匙留下,明天让他们给你开回去。”
      游风说完这句,等都没等夏灯,拄着小推车一瘸一拐走回大厅。

      他的话没有问题,讲理,也礼貌,只是客气的像陌生人,跟过去耍坏的他判若两人。
      夏灯感觉心被提起,用力摔下,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对。

      她随后回到大厅,游风病床前,拿上了包、手机。
      大厅灯很亮,夏灯的动作缓慢,这个时间足够一个人说好多话,挽留、谈心。
      但游风只是靠在升起的床头,看着夏灯拿完东西。

      夏灯攥着包带,笔直站在游风面前:“那我走了。”
      “好。”

      夏灯心里刺痛,不知道被什么碾得狠了,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没有过这种感受,她得找个更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但转身还没走两步,就又转回来:“我容不了你,我不能疼?疼可以,但不能一个人待会儿?是你欺负人,为什么好像错的是我?”

      “没,我反思过了,确实不男人,不会为难你了。”
      夏灯心更疼了,尤其看着游风那张脸,听着他这些没有语气、没有情绪的话。

      “你哪里不满意,你直接说,别这个态度。”她忍不住说。
      游风麻药劲儿过了,输液的药劲儿上来了,眼皮发沉:“没有。”

      也许在以前,这些话对夏灯来说是正常的,有礼貌有距离。但现在她就是觉得难听,句句难听。
      她认为她退了一步,他们会像这件事之前那样,继续像情侣一般相处,她也可以在他累的时候给他抱……

      但他需要吗?
      看起来并不。

      她突然又气又委屈,脑子全乱:“你明知道我是这样,你还是要跟我在一起。我们最早一次说开,我告诉你我可能永远这样,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你接受了。我刚决定试一试别的情侣那样,虽然不熟练,但也在努力。酒店那件事我不开心,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没有放狠话,还给你留了字条。你或许因为找了我一个晚上,委屈,难受。那我呢?”

      夏灯的指甲划破了包:“如果你嘴上说不要我有负担,心里埋怨我像木头,无视你的付出,那你别做,反正对我来说也多余。”

      多余两个字战胜药力,撑起了游风沉重的眼皮。
      他缓慢抬头,看着一嘴刀子的夏灯,半夜的急诊也不安静,但她这话却像被丢进一个空荡的房间,回声在他的心里,脑子里。

      “我多余,你这么想?”

      夏灯攥着包带的手更用力,她没这么想,但确实这么说了,话说出口不好收回,何况她现在怪异,情绪也收不住了,就没回复这句:“如果张恩惠没说那男生家里情况,你手上有分寸,打也就打了。赔偿还是负责,我都想好了陪你。虽然不认可,但我能理解你不想我被欺负。”

      夏灯声音有些微颤抖,她自己没发现:“但她说了,你仍然把他往死里打,他家来人把你弄成这样,要不是有附近好心人赶过去,你被打死了,我怎么办?你想过吗?你二十岁了,还跟小痞子一样,你告诉我不是多余是什么?”

      “小痞子,多余。这样吗?”
      游风又重复了一遍,带伤的脸在白光灯泡的投射下,更显惨白。

      “是!”
      夏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从白天到现在她一口东西都没吃,水也没喝,她不累,不委屈,她想翻篇,但游风那些语气平淡的话,太难听了。

      但就在一瞬,平淡这两个字让她的心突地一跳。
      游风一直是平淡的,他出国很久,他们联系很少,她都不在意,怎么突然接受不了了?
      而且这难道不是她擅长的态度?
      他只是更像她那样说话,她竟然这么接受不了……

      “好,以后不会了。”游风说。
      夏灯心那么疼,包带的皮都被她剋掉了好几块:“那我回去了。”
      “我给你叫了车。”
      “我不累,可以自己开车。”
      “好。”

      他们很平静地说话,没有一丝喧哗,但比扯着脖子大喊大叫的争吵扎心得多,他们好像很懂说什么可以让对方很难过。
      他们俩多聪明啊,不带一点脏字就把人伤死了。

      夏灯从医院离开,上了车,攥着方向盘,手疼,她摊开手,食指指甲边缘长了一根小刺。
      她捏住,撕开,血冒出来,血珠子越滚越大,她却畅快了一点。

      以前都不会因为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折磨自己,现在怎么了?他什么态度能影响什么?
      有什么可争论的?

      她闭上眼,靠在靠背很久才驱车离开。
      回到家,阿姨披着毯子、曲着双眼出来迎接:“不是不回来了?饿不饿?想吃什么宵夜?”

      夏灯没说话,放下包,脱了鞋,走到落地窗前的地台,坐到按摩摇椅,看着窗外漆黑。
      他客客气气,就像跟她不熟,醒来一直那样,导致她的窒息感也一直持续到现在,还在蔓延。

      她本以为他醒来会想抱她的。
      毕竟他总这么干。
      但他没有。
      可她真的有等他来抱。
      或者她去抱住他……

      其实如果可以恢复到以前相安无事、相敬如宾地相处,应该是她盼望的吧?
      比起两个人每天黏糊在一起,她不是一直很想要一个人来去吗?

      怎么事情变成这样了?
      她居然不盼望了。

      阿姨端着南瓜饼和甜粥过来:“吃点东西,我刚放了水,温度也调好了,泡个澡好睡觉。”
      夏灯声音疲惫:“嗯。”

      阿姨说:“白天的时候,有一个男生来找过你。”
      夏灯抬起头来,直直盯住她。
      “我先是接到了电话,对方问了些奇怪的问题,关于你的,我就没敢说,一直暗示他你不在。”

      说她不在,就是说她是住在了这边,也等于是透露了她的位置。
      但要是游风的话,他那么多心眼,阿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套了话也怪不得。

      阿姨接着就说:“没多会儿就来了一个小伙子,长得可俊俏了,那眼睛和鼻梁。”
      那应该是游风了。夏灯判断。

      “我说他找错人了,他也不走,我一出来就问我,买菜也跟着。但没走两步停了,那个脸色儿,一下变得特别难看,拳头也攥着,胳膊上的筋都鼓出来了。”

      夏灯坐直了,眉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皱起来的:“突然变了脸?”
      “很突然。”
      有可能吗?夏灯又问:“您当时说了什么话吗?”

      阿姨也坐下来,摩挲着沟壑纵横的脑门,回想:“就一直说不认识不知道之类的。”
      “只是这样他就反应很大吗?”
      “嗯。”

      夏灯的大脑疯狂地转,她觉得她知道游风反常的原因了,他是因为找她没找到,所以像变了个人?
      可这没有道理。
      阿姨说他是突然脸色难看,可阿姨从始至终都在拒绝听他说话,也不是突然拒绝,那他突然变脸肯定不是因为这点。

      她又问:“他有没有接电话?”
      “没有。”阿姨补充了一个她觉得无关紧要的细节:“倒是有帮我捡了下钥匙。”
      “钥匙?”
      阿姨站起来走向保姆房:“我去给你拿。”

      夏灯不以为这是激化游风情绪的罪魁祸首,想说不用了,但阿姨已经去了,就没说,又靠在椅背。
      阿姨把钥匙拿过来,递给夏灯:“就是我那个买菜开的电动小汽车的钥匙。”

      夏灯拎起左右看了两眼,回忆她跟游风有没有因为钥匙吵过架。
      好像没有。

      她把钥匙还给阿姨:“没事,您不用多想了,可能是他想到了自己的事,跟我们无关。”
      “嗯。”阿姨接过来,摆弄着:“我这钥匙是新换的,不可能跟他有关系。钥匙坠子倒是久了,但那时候他才几岁啊,我也没见过他。”
      钥匙坠子。
      夏灯又看过去:“您能再给我看一下吗?”

      阿姨又递给她。
      夏灯这才注意到阿姨这把钥匙有一个圆环,圆环上缠着皮绳,皮绳的末端绑着一个船锚样式的坠子。

      这个东西……
      她突然有些呼吸急促。

      “我从前在咱们家捡到的,问过你妈妈,她说不是她的首饰,可能是哪件衣服吊牌上的,说我要是喜欢就留着套钥匙。”
      夏灯猛地站起来,攥着这串钥匙,穿上鞋,抓上车钥匙,又跑出了门。
      阿姨在身后喊她也听不见,只管往外跑。
      她的脑海开始疯狂掉落一些声音,那些声音让她的眼睛一点一点蓄满了水。
      ……

      “我体内缺一点东西,不能造血。”
      “影响大吗?”
      “没觉得。”
      “那疼吗?一些部位。”
      “没感觉。”
      “嗯。”
      “你嗯什么?”
      “我的血可能有遗传病,不然输给你一点好了。”
      ……

      “我们是朋友吗?”
      “不是,是病友。”
      ……

      “你刚去哪儿了?”
      “你一直不动,我以为你死了,我去找人了,但没找到。”
      “我只是在憋气,我可以憋很久,我很厉害的。”
      “但也太吓人了,你要再这样,我不让你用我家泳池了!”
      “我知道了——小气鬼——”
      ……

      “你刚才拿什么捞我的?”
      “船锚。”
      “你们家泳池为什么有船锚啊?”
      “以前边上有艘海盗船,装饰品,我爸觉得碍事拆了,这船锚被丢下了,一直扔在那儿。”
      “你也不游泳,放着也不碍事,拆什么?”
      “我的东西他们都拆了。”
      “没关系。我以后不能比赛了,要去上学了,等我把几年学混完买一艘船,让你当船长。”
      ……

      “你好笨,这都戴不上。”
      “是你手腕太细。”
      “就不能做一条有扣子的牢固的手链?这船锚两边尖尖的,皮绳这头也没洞,勾不住,绕上就滑下来。”
      “白拿你还挑剔。”
      “可是好容易弄丢的啊,弄丢了我就把你忘了。”
      “无所谓,我记着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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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红酒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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