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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给树苗一块土地，秋天便可收获满树果实；给鱼儿一汪清水，鱼儿便可收获自己的天地；给鸟儿一片天空，它们便可收获自己的快乐……
有人说：“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这就是生活。”
家里自从有了一台风扇，可是派上了大用场。
风扇的第一使用人就是李敏。李敏可以选择把风扇放在哪里吹，因为连小雨都知道，这台风扇是妈妈用做蛋糕的手艺换来的奖励。
最近小雨的小伙伴们纷纷拉着家长从服务社买到了蛋糕，小家伙们可开心了。小雨在小同伴面前可威风了，军区里边的蛋糕可是他妈妈的发明，还得奖励了呢。
风扇怎么用白天没问题，可到了晚上，小雷和小雨就不干了。为什么爸爸和妈妈可以在房间吹风扇，他们哥俩只能热着？不公平。
最后的情况，铺上被褥，全家人都睡客厅地板上，全家人都能吹上。这样一操作，小雷和小雨没意见了，能美美的睡个舒服觉了。小禾躺在妈妈怀里也美美地睡了。
全家人睡一起，三兄妹最开心了。
只有周江沿不开心，都睡一块，他晚上怎么办事儿？
周江沿暗搓搓地想，看来，老周家，势必还得再添一台风扇！
转眼就是中秋节，三哥来了电报，他能过来探亲了。
李敏在家紧锣密鼓地张罗，把周江沿的书房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遍，准备让三哥睡这间房。
头一天晚上，李敏被周江沿狠狠地收拾了半宿，男人说：“当兵的人耳朵都灵着呢，未来几天肯定不方便，现在先收上点利息，了作慰藉。”
狗男人，李敏感觉自己的小腰都快被他捏断了。
这一觉李敏睡得很沉，被三个孩子在客厅的玩闹声吵醒，是天亮了吗？她一把抓过手表看了一眼，我！9点半了。
光速起床。
“醒了？”
周江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小雷的小人书，茶几上放着多半杯的茶水，他静静地陪着三个孩子，看他们又跑又跳相互追来追去，孩子们那么可劲的闹腾，他不但没抓狂，倒表现得很沉稳。
“哼！”
不想说话的李敏，朝他翻了个白眼，捏捏腰去了卫生间。
周江沿这边只觉得小媳妇投过来的那个白眼真好看。
“你们吃早饭了吗？”李敏把自己收拾清爽，来到客厅问家里的一大三小。
“吃了，都吃了，白开水泡葱油饼。”早上周江沿从厨房拿出前一天剩下的葱油饼，带着孩子们一起给消灭了。吃完之后，还把碗筷清洗了。
周江沿拉住李敏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小禾立马凑过来挨着李敏站着，让妈妈看自己的新玩具，爸爸早上折了一根前院落地盆的绿藤给她编的小花环，小禾觉得她戴上可美啦。只有她有，大哥和二哥都没有。
“爸爸偏心，只给小禾编花环，不给我和小雨。”小雷趁机在李敏面前告状。
“你要花环，做什么？”李敏看着又蹦又跺脚正处于换牙期的小雷，因为小舅舅要过来，给他请了假，今天不用去上学。
“打仗啊！电影里面的侦察员在树林里都戴着花环。”小雷赶紧说。
“等舅舅到了，咱们全家一起去郊游，到时候想要多少花环都依你。”李敏公布了一个出行计划。
“哦，哦，太好了，太好了，又不用上学了。”小雷高兴得围着茶几转，小雨也跟着哥哥转圈圈。
“快别转了，转久了会头晕的。”
“你们几个一起去火车站接小舅舅，去吧。”李敏推了推周江沿，催他出门。周江沿顺势起身，带上两个小子，上了停在门口的吉普车，去了火车站接小舅哥/小舅舅。
“妈妈……妈妈……”小禾看着爸爸和两个哥哥上车走了，她拽拽李敏裤角，指着远去的车车子，那意思是要说他们走了。
“小禾过来，给妈妈带路，咱们回家拿上菜篮去服务社买肉肉去。”小禾最近可喜欢自己走路了，听到妈妈的话，她扭着小身子带头便走了。
亲人要来家里，除了炒上几个菜，拌上一碗老家的江家米粉，李敏还要给三哥准备一顿丰盛的饺子吃。
鲅鱼馅的饺子、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光猪肉就放了2斤，不管这个月的肉票用量了，今天就让大家放开吃。
高兴。
对于进门吃饺子还是吃面条，李敏也闹不清楚，好像全国一直存在两种说法：有的说迎客的饺子、送客的面；有的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还有的说在军区流行的是进营的面条、滚蛋的饺子。
哈哈哈……不管是先吃饺子还是先吃面条，都是表达心情、寄托感情的，表明团聚欢喜，又能祝福情谊长久。
李敏带着小禾在厨房一顿忙活。
让小禾坐在小板凳上，给她两根豆角，让她掰着玩，小姑娘接过豆角掰得可认真了。掰好的就扔到小菜框里，李敏一表扬，她便嘎嘎乐。
快速地备菜、调馅、和面，包饺子。
时不时再看看锅。
一心数用。
中间小禾还喊妈妈要尿尿，李敏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带着她去卫生间解决。
自打小禾学会走路以来，就不用尿介子了，因为一走路就会掉出来，小禾很不喜欢。
现在长大一些，又有李敏的细心教导，小禾学会了想尿尿就喊妈妈。只要小禾一喊要尿，李敏就得第一时间去解决，去晚点就尿到身上了。
娘俩回到厨房，接着干。
李敏给小禾揪点面团，让她玩，这样自己也能干活。
在厨房忙了几个小时，李敏的午饭准备好了，两种馅的饺子，包好煮出来约200多个。
肉沫四季豆、花生拌芹菜、葱爆蛏子、青菜拌江西米粉，鲅鱼馅饺子，猪肉大葱馅饺子，紫菜虾皮汤。
估摸着周江沿他们也快回来了。
火车站那边。
周江沿带着小雷和小雨，站在出站口找人。小雷问爸爸：“小舅舅会穿着军装吗？”
“大概率会。你们俩多注意穿军装的人。”周江沿牵着两个儿子。
“小舅舅是妈妈的哥哥，那他是不是比爸爸还老？”小雷仰头问。
小雷这话问得，扎了周江沿的老心！
周江沿的大手扭过小雷的脑瓜顶，沉声说：“看着出站口。”
没得到答案，小雷也不急燥，继续观察出站口的人流。
从出站口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穿着夏季军装，手上提着一个提包，肩上扛着一大袋圆溜溜的白色小椰子，目测约有二十几颗。
周江沿目光微缩，就是他了。
推推小雷和小雨，对他们说：“前面走出来那个肩上扛着袋子的军人，就是你们小舅舅，快去认人。”
小雨一听，迈开小腿就冲了出去。
“你咋知道的，爸爸？”小雷大几岁，要跟爸爸问清楚。
“你小舅舅从海岛过来的，他肩上扛的是海岛上才有的椰子，加上他还穿着军装……”小雷听爸爸分析得这清楚，他明白了。
给小雷整得老崇拜了，他仰头看爸爸说：“爸爸，你真是一个优秀的侦察员。”
“快别贫了。小雨接上你小舅舅了。我们快过去。”那边的李兴伟突然被小雨抱住大腿喊小舅舅，迈不了步子了。
周江沿牵着小雷朝目标走了过去。
“李兴伟？”周江沿到跟前问。
“是。你是妹夫吧？”李兴伟放下肩膀上的网格袋子，打量眼前这壮实的周江沿和两个俊秀的小孩。
李兴伟长得瘦高瘦高的，个子比周江沿还要猛上一点，整个人黑得发亮，亏是在大白天，要是搁晚上，他这咧嘴一笑，准能吓哭个小孩。
周江沿一听二十郎当岁的李兴伟喊自己妹夫，老脸黑了！
他说：“叫我老周吧。”
李兴伟嘿嘿一乐，爽快地答应。“行，老周就老周呗。”
“小敏，在家里准备饭菜。走，我们回家去。”周江沿接过一大袋子的椰子提到了吉普车上。
小雷快步跟了上去。
“好啊，老周。”李兴伟牵着小雨，拎着提包也坐上了车。
“小舅舅，你累不累？”小雨挨着小舅舅坐在后排。
“不累，在火车上一路坐过来的，哪里会累呢？”周江沿在前面一听这话，就知道李兴伟的脚八成得肿了。
绿皮火车的硬座有多挤，他知道。李兴伟从海岛过来他这边，先要坐六七个小时的船、两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再坐上二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才能到得了这里。
“等会儿，到了家，先让你洗个澡舒服舒服，咱们再开饭。”
“好，我听老周安排。”李兴伟在口头上占尽这个妹夫的便宜。虽然他是个团长，自己是个兵，但谁让他娶了自己的妹妹呢。
车子在周家小院门口停下，李敏听到车子的声音，率先走了出来，小禾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看着走下吉普车的三哥，晒得又黑又亮，瘦高瘦高的，像个竹竿。李敏鼻子一下子酸了，向前扑了上去：“三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敏，咋样了？我好好的呀，能吃能睡的，你看，我可结实了。”李兴伟一把接住妹妹，他低头看比自己晚出生七八分钟的亲妹妹，两年多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亲人……他是男人，得忍住，不能哭。
“小敏，快让你三哥进屋，他坐了很久的火车，让他先去洗澡，解解乏。”周江沿看着抱在一起的兄妹两人，要不是理智尚在，他想上去给李兴伟一脚，再把自己的小女人给扯下来。
一个在路上挤了几十个小时臭哄哄的男的有什么好抱的，抱上也是酸菜味的。
李敏松开三哥，轻轻擦擦眼泪，说：“好。”随即抱上李兴伟的胳膊一起穿过客厅，到了后院。
“三哥，你什么也别管，去洗澡吧。”李敏推着李兴伟进了卫生间。
“天儿这么热，我三哥带的衣服估计也得嗖了，周江沿我先拿一套你的内衣裤给我三哥换上吧？”李敏说着就要去卧室。
周江沿在客厅放下提包，给自己倒了杯水，他走到卧室门口说：“我的，他穿不了，他太瘦。”
李敏想想也是，一屁股坐到床上，看向他说：“那怎么办？”
“就穿他自己带来的，再嗖也比他身上那味强。”周江沿说完回到客厅沙发坐下。
李敏想想也是，也就不找了。
不过，自家这男人好像不太对劲吧，好像不太热情啊？难道他不欢迎自己三哥来？不至于啊。他要敢不欢迎，那她可不依。
李敏走到沙发边，俯瞰自家男人，问他：“你怎么回事？我咋觉得你不太热情呢？”
咳……大意了，小媳妇的直觉还挺准的。
周江沿闷着小声说：“你刚才咋一下抱上去了？”
“我抱我三哥，咋了？”李敏还没意识到。
“你三哥也不行，你只能抱我一个男的。”周江沿继续压着声音说。
“那小雷和小雨也是男的，我也抱了的。”李敏这才懂了，老男人这是吃醋了。
“小雷和小雨可以，别的男人不行。”
“好，好，好，以后我注意。不过，你也给我表现好点，要让我三哥感觉到宾至如归才行。我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三哥的家。”李敏霸道地交待。
“嗯。”
“你今天做了什么？我看看。”周江沿起身跺步来到餐桌边，看看丰盛的一大桌子菜和四大盘子的饺子，还有一大盆子的饺子面汤。
他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
“一会儿，让你们放开了吃。饺子是两种馅的，你要不要先尝尝？”
周江沿摇摇头说：“一会儿一起吃。”周家人再饿也得忍着，全家一起开饭再吃，没有哪个人先吃的道理。
这一点规矩，小雷和小雨已经很习惯了，三个孩子在后院玩秋千呢，不敢往餐桌这边瞧，怕自己馋得口水流出来。
李兴伟洗好澡汲拉着拖鞋走出来，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李敏一见他进来，便笑着招呼他坐到餐桌边上，让三个孩子也都坐过来。
“三哥，这一桌饭菜都是为了欢迎你准备的。这一碗咱们老家的江西米粉，只做了一碗，让你尝尝老家的味道。菜管够，饺子管够，包了两百多个呢。”李敏特意把那碗江西米粉摆到她三哥面前。
“小敏，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在老家，我可从来没喝到你做的一口热水？”李兴伟落坐后，看着十分丰盛的菜和饺子，他不敢想象自己妹妹是怎么转变成现在这个贤惠的样子的。
“人家长大了嘛。三哥，你快尝尝我的手艺。”李敏撒娇地说，手上不停地给三哥夹菜。
“老周，看来，是你调教有方啊。”李兴伟看看热情的李敏，又看看坐着不动声色的周江沿，调侃地说了一句。
“三哥，你讨不讨厌。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贫的你。”李敏止住继续给他夹菜的手，自己吃了一筷子菜。看妹妹闹火的小表情，惹得李兴伟哈哈笑。
“吃菜……吃饺子……这都是小敏为你做的。”周江沿突然感觉自己的气息顺了，看李兴伟也顺眼多了，便提醒李兴伟吃东西。
李兴伟频频点头，他看妹妹一家干净卫生，饮食丰富，自己这个做小哥哥的，也放心不少。实在饿的不行的李兴伟，端起饭碗造了起来。
一口一个饺子，又香又鲜。
“嗯？小敏，这是什么馅？像鱼啊。鱼也能做饺子馅啊。”李兴伟抛出一句，继续造饭。
李敏咽下一小口饺子，对三哥说：“可不，这边离海不近，但也不远。服务社天天有鱼在卖。你吃的这是鲅鱼馅饺子，可鲜了。”
“嗯，嗯，嗯。是鲜。”李兴伟很认同。
周江沿在一旁也快速地吃着媳妇儿做的饺子，真香。
鲅鱼馅饺子他们家可是第一次吃上。
小雷和小雨只顾埋头吃，李敏给小禾的小碗里夹了两个饺子，让她自己拿着慢慢吃。
李兴伟干完半盘饺子，端上专属他一个人的江西米粉，边吃边点头，扭头对妹妹说：“是这个味，是这个味，小敏，你手艺真不错。”
“可不，练出来的。”
“真好，终于吃到老家的江西米粉了。”李兴伟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你要想吃啊，等你走的时候，给你带走几斤干米粉，我从老家带来好多呢。”李敏看着三哥瘦津津的样子，心疼。
“不用，我带走也没用，士兵哪能开火呢。”李兴伟摇头不同意这个方案。
“哦。”
“那你在这边的时间，只要你想吃，就给你做一碗，让你吃。”李敏接着如是说。
“好，好。”李兴伟满口同意。
一顿接风宴，吃得李兴伟挺着肚，不想动了。
他想躺下。
李敏在厨房收拾餐具，周江沿带着李兴伟到了书房，让他能休息一下。
累了，想睡就睡会儿。
李兴伟看到干净、整洁的书房，还有那蓝色的新床单，他抱着吃撑的肚子咧嘴笑了笑说：“还是团长好啊，住的房子大，连书房都这么大。”
周江沿问了他几个海岛那边训练的问题，李兴伟一一作答。
周江沿听罢，沉声说：“在海岛上当兵，是比在山里苦。”
“苦啥苦，不苦。保卫海防，是光荣，哪能说苦呢。“李兴伟开朗的性子，谁看谁喜欢。
周江沿拍了拍李兴伟的肩膀，说：”你二十岁了吧，是个成熟的兵了。”
就拍这一下，让李兴伟突然意识到，拍自己肩膀的这位，可是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团首长。
呃……
他差点想站起来敬礼。
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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