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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织厂旧案(6)
38.
谢珣在路上就给值班的袁湛打了电话。
袁湛表示他们在关注范德明的动向,谢珣问他范德明有没有新情况,袁湛说暂时没发现。
谢珣总觉得不对劲,他干脆不去市局,调转车头直接开到老范家里。
范德明五年前搬了新家,在郊外新修的别墅区,谢珣去过两次,他记得范德明的住址。
小区门卫把谢珣堵住,问他做什么,谢珣摸出随身携带的警察证。
门卫吓住,立刻开门请他进去。
从别墅大门到范德明家门口还有段距离,谢珣直接开车过去。
他远远就看见,范德明家一片黢黑,没有开灯,他似乎不在家。
“……”谢珣拧紧眉头,他把路虎停到一边,下车就去按门铃:“老范!老范!”
按了大约三四分钟,都没有回应。
人不在?谢珣心生不祥预感,他立刻从联系簿里找到范德明电话,拨给他。
彩铃一直在响,响了四五声,没人接听,机器女声刻板地说:“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谢珣越想越狐疑,越想越不对劲,难道真像覃爻说的,范德明已经跑了?
袁湛他那边说没情况啊。
谢珣又给袁湛打了个电话,这下好了,袁湛也没接。
奇了怪了。
谢珣汗毛倒竖,思来想去,把电话打给了覃爻,覃爻接的很快:“说。”
一如既往简洁利落,虽然平时嫌弃覃爻话少,但如果是正事一忙起来,谢珣就特喜欢他这样开门见山不寒暄的,他言简意赅地直接道:“范德明家里没开灯,可能人不在家,打不通他电话,袁湛也没接电话。”
覃爻稍加思索,冷静道:“你继续给范德明打电话,我去问袁湛。”
“好。”
两人分头行动。
谢珣找到物业,出示警察证,请他们帮忙进范德明家里。
物业没有备用钥匙,只能同意谢珣翻墙,谢珣找了一处相对矮的院墙,纵身一跃,像只矫健的豹子,踩花坛攀住墙壁,一下就翻了过去。
他进了范德明家的小院子,进去的地方恰好正对客厅落地窗,落地窗没关。
谢珣咬了咬牙,心一横,干脆利落闯进去。
没有定范德明嫌疑前,他这就是私闯名宅,回去铁定被罚,谢珣顾不了那么多,他一边进屋一边不停给范德明打电话。
但他的号码始终无人接听。
黑暗中,传来微弱的响声。
谢珣以为是从手机里传来的,他把音量调小,然后隐隐约约的响铃清晰起来。
谢珣伏在黑暗中,听声辨位,在二楼!
他摸索到楼梯,悄无声息地踏上去,迅速抵达二楼,这时候,铃声越来越清晰,是手机铃。
谢珣皱眉,他低头摁掉自己的电话,铃声停止,他继续拨打范德明的电话,铃声继续。
——是范德明的手机?
他疾步过去,卧室门没关,谢珣一把推开房门,铃声骤然炸响,整个世界都是凤凰传奇唱《奢香夫人》的声音。
·
覃爻挂了谢珣的电话,在灯光下坐了一会儿,他低头给沈春霜发了条微信。
覃爻:袁湛在市局?
沈春霜没有立刻回他,覃爻等了一会儿,干脆给袁湛打电话。
这次袁湛接了,与此同时,沈春霜也给他回了消息,字越短事越大:出事了。
袁湛气喘吁吁,听上去在激烈地跑动,他说:“覃老师,怎么了?”
“谢珣给你打电话了。”覃爻说得很简短:“出什么事了?”
袁湛没瞒他,估摸着他应该和谢珣在一起,跟覃爻说,就等于给谢珣也说了。
“出事了。”袁湛用了和沈春霜一样的开头。
他简短道:“河西街又发现剥皮尸,我和春霜恰好值班,因为案情影响恶劣且与‘10·25’案有高度相似性,分局直接报到我们这里,我们现在在赶过去的路上。”
覃爻听到了沈春霜的画外音:“袁哥,到了,警戒带拉了,走!”
“我先挂了。”袁湛说。
覃爻豁然起身,挂了电话,去玄关换鞋打算出门。
他听到了脚步声,但没有在意,以为是楼上楼下的住民。
覃爻拉开门,铁棍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
范德明不在家,还把平时常用的手机落家里了。
谢珣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杵着,陷入沉思。
他给彭帆打电话。
彭帆过了一会儿才接,谢珣急躁地问:“范德明的动向有吗?”
“……老大,”彭帆嗓音低沉,“我、我有点急事,现在不在局里,你问下小陆。”
小陆是技侦室科员,跟着彭帆办事的,能力上不如彭帆,属于勉强能用。
“咋了?”谢珣问。
彭帆叹口气,没解释:“私事,我确实去不了市局,抱歉。”
“没事儿,”谢珣体谅道,“先忙你的,不寒暄了,我找小陆。”
“好。”
谢珣挂了电话,打给陆子怡,陆子怡也在值班,紧张地坐起来:“谢、谢队,怎么了?”
“范德明,彭帆跟你说了没,我们要盯他。”
陆子怡面对上级,特别容易紧张,再加上谢珣雷厉风行还带点急的问话,她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绷得死紧,索性回答还算利落:“报告谢队,一直在盯,根据他的号码定位,他一直在家里。”
“……”果然,市局没有消息。
谢珣咬牙:“现在立刻联系铁路局和交警队,找范德明有没有出境!”
陆子怡站起来,拔腿跑去联络科:“是!”
谢珣开灯,在范德明屋子里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他转身下楼,去找物业要监控。
市局刑侦支队长亲自上门,吓得物业经理都从床上爬起来,连夜赶到别墅区。
物业经理指挥值班的员工调出监控,谢珣翻了近三天的监控录像。
前两天范德明都是正常上下班,就今天,他早上骑自行车出门上班后,中午回来了一趟,然后又出门,接着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
“他人呢?”谢珣自言自语地问。
物业经理浑身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领导,这、这是范馆长啊,他、他出啥事儿了?”
“别打听。”谢珣说。
物业经理立刻给嘴上拉链。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手机响了。
谢珣打开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本地的。
谢珣接了电话:“谁?”
对方语气特别尊敬,开门见山一番自我介绍:“谢队长,我是人民南路辖区派出所民警张登科,请问鑫源小区三栋二单元801的房主是您吧。”
“对。”
“您朋友住您家?”
谢珣立刻紧张起来,他离开门卫室,心急地问:“对,他叫覃爻,出什么事了?”
张登科听出他的急切,一边疑惑两人的关系,一边如实报告:“谢队,您朋友打伤了两个上门抢劫的小混混,现在在医院,您朋友有防卫过当的嫌疑,您要不要来看看。”
“…他…打伤别人??!”谢珣愣住,覃爻手脚筋断过,老是一副阴盛阳衰、体力不支的样子,他能打伤人?!
不管怎么说,被打伤的人不是覃爻就行,谢珣悬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回落下去。
张登科无奈地说:“的确如此,现在在市人民医院,您朋友也收受伤了,吐了淤血。”
听到覃爻吐血,谢珣全身的狗毛都快炸了。
顾不上追踪范德明,谢珣关心则乱,他拔腿冲向路虎,焦躁地问:“你在医院吗?”
张登科说:“现在在。”
谢珣吩咐:“麻烦你帮我照看他。”
张登科当然很乐意为领导服务。
谢珣说:“我现在就赶过去。”
张登科愣了下,他没回答,离开电话大约三秒后,回来道:“谢队,您朋友要和您通话,我把手机给他。”
“好。”
谢珣听到了覃爻清澈的声音,依旧是淡定平静的语调:“谢珣。”
谢珣汪汪叫:“你没事吧,你吐血了?你把人打伤了?干得好,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覃爻淡漠地说:“别过来。”
谢珣卡住,脚踏油门,也没踩下去,愣愣地问:“为什么?”
“出事了。”覃爻的开头和袁湛、沈春霜他们一模一样,他说得很简短:“河西街再次发现剥皮尸,凶手又作案了。”
仿佛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谢珣一回头,恰好看见范德明黑黢黢的两层小别墅。
他头皮都快炸开,咬牙道:“…可是你…”
“我没事,明天你到派出所捞我。”
谢珣:“……真有你的。”
他想了想,覃爻孤家寡人一个,除了他,也没有别的朋友,真丢下覃爻一个人在医院,他也是打心底里不放心,可现在出了事,他也走不开。
谢珣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行,我先去河西街,我请宁编他们帮忙,去医院照顾你。”
“不用…”覃爻话音未落,谢珣挂了电话。
把覃爻的事麻烦给宁知秋后,谢珣嘱咐门卫他们随时关注范德明有没有回家,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去河西街。
现场已经拉起警戒带,民警在维持秩序,此时是夜里十一点二十三。
袁湛走过来,后边跟着愁眉苦脸的刘所长、忧心忡忡的陈明。
“你总算来了。”袁湛神情凝重:“过去说。”
两人远离围观群众,朝案发现场奔去。
袁湛边走边说:“和10·25一模一样的做案手法,凶手大概率是一个人,也是剥皮,目前在确认死者身份。”
“在哪里发现尸体?”谢珣大步流星,走得很快。
袁湛追得急,气息有些颤:“在水里。”
“什么?”谢珣愣住。
前边是条河,榆西市第二大的穿城河,有座跨河大桥连通两岸,过了桥就是河东。
这里已经是河西口了。
河西桥底下,民警正在把泡了水的尸体拖上来,其他人准备裹尸袋,现场有条不紊。
谢珣在桥上就远远地看见了,他扶着河堤,矫健又灵活地跳下去,袁湛紧随其后。
沈春霜跑过来,也是同样严肃的面容:“老大,在这里钓鱼的群众发现的尸体,马上就报警了。”
“钓鱼?”
钓鱼佬果然无处不在。
谢珣震惊:“这里是禁钓区,而且特别危险,河堤陡峭水流湍急,跟他们说以后别来钓鱼。”
沈春霜点头:“已经让民警跟群众说了。”
“行。”谢珣疾步过去。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
虽说与“10·25”作案手法一致,但这次凶手没有上一次“细致”。
谢珣两道浓眉拧紧,眉心的川字就没有松开过。
有两个民警忍不住跑远开吐,连“久经沙场”的沈春霜和袁湛都不忍卒视,默默扭头。
谢珣忍着腹中翻山倒海的强烈恶心感,捂住鼻子上前,旁边民警给了他一只口罩。
谢珣把口罩戴上,浓烈的恶臭只减轻了一点点,他头皮发麻。
尸体正在装进裹尸袋,因为谢珣到来,民警暂时停止了作业,让谢珣看清尸体全貌。
是一具男性尸体,骨骼特征明显,生殖器官被剪断,不知去向。
尸体的面部被毁烂,看得出凶手作案时略显急躁,尸体周身还残留着没刮干净的散碎皮肤,相比上一具尸体一气呵成、“片甲不理”的干净处理,这一具的凶手丧失耐心,焦躁又不耐烦。
看上去就像是…被迫加班剥皮。
谢珣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他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收捡起来,退后道:“直接送去殡仪馆,请伍法医做尸检。”
民警把尸体装进裹尸袋:“是。”
谢珣回头问袁湛:“能确认尸体身份吗?”
袁湛说:“和尸体一起打捞上来一件衬衫,原本绑在尸体头颈处,就在那里。”
说着,袁湛伸手指过去。
谢珣打开手电,借助电筒灯光发现,这是一件花纹衬衫,大红色。
“……”谢珣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印象深刻,毕竟穿这种大红色的男性,还是花纹的,屈指可数。
衬衫尺码较大。
民警戴上手套挑开名牌,是某家奢侈品牌的设计。
“是个有钱人。”袁湛说。
谢珣皱紧眉头,他在哪里见过这件衬衫?
有钱人,奢侈品牌,大码定制,暴发户……
“…张…奎…”谢珣喃喃。
袁湛没听清:“什么?”
谢珣回头喊陈明:“上次收留两伙斗殴的,你们留张奎联系方式没有。”
陈明小跑过来,力争稍息,点了点头:“报告谢队,留了的!”
谢珣严肃道:“联系他。”
陈明颔首:“是!”
袁湛猜到了:“你觉得这个是张奎?”
谢珣想起来了:“上次我去董家坝派出所审他,他外套里就穿了这件很土的衬衫。”
袁湛:“…所以你记着他,是因为够土。”
谢珣神情更凝重了:“嗯…”
两个人面面相觑,袁湛叹口气:“张奎应该有点势力,谁能杀他呢?”
“王奇,有这个人的下落吗?”
袁湛一五一十地回答:“目前还没有,王井村的人都没怎么见过他,据说此人非常低调。”
就在这时,别墅区物业经理给谢珣打电话。
谢珣走到一旁接听。
出乎他意料的是,物业经理说:“谢队长,范馆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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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没涨收藏也没有评论的单机一天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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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针织厂旧案(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