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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
施嫣点了黄鱼面。
不想沈修爱的也是黄鱼面,而且和她一样,加葱花绝不要香菜,加一丢丢香油,不加醋。
“两位客官口味如此相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老板娘眉开眼笑的拍马拍到马腿上。
施嫣忙摆手道:“老板娘,我是草民,这位是大人,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
“……不是一家胜似一家。”老板娘盯着沈修捻起油壶的手看了看,再朝施嫣暧昧一笑,那表情妥妥是“姑娘你别说,都懂”。
施嫣明白多说无益,越解释越趁的自己介意此事,干脆闭嘴作罢。
只是一贯面容严肃的沈修低着头,面碗里袅袅而起的雾气模糊了他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这一幕被伪装成普通食客的王府侍从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回去后一五一十禀告,云睿听了掀桌子。
吃了饭后施嫣并没再回沈府,她在店里偶遇到折返回盛京的苏之问,当初苏之问送妹妹苏素回汴州,临走前跟施嫣约定送完人立即赶回来,只是阴差阳错,他回来到时施嫣已经跟着沈修去了槟宁,苏之问打探消息未果,只能守株待兔,守在“邹氏面馆”附近,也是因为盛京此处的黄鱼面最正宗,而施嫣最喜欢的是黄鱼面……
苏之问没想到能将人等到,庆幸之余又觉得感慨。
苏家在盛京有一个小房产,苏之问前几天打听到施公可能会翻案,便差人快马加鞭送信回汴州,这边着手开始修整苏家小院,打算等世伯脱了罪能有安身之所,今日见了施嫣他自然是要先让施嫣住进小院,毕竟在他看来跟着沈修去沈府十分不妥。
沈修听闻也不坚持,更不勉强,吩咐手下去取施姑娘的东西,按照苏之问给的地址送过去。
施嫣懵了,自己没什么东西在沈府,却从沈府送来了满满两大箱,衣服首饰各种女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
“大人可是哪里出了错,民女不记得自己有如此多的东西遗留在贵府里。”
之前她在沈府待过,顶多是留几件换洗衣服,怎么可能装了如此满满两大箱。
沈修微微一怔,似不想解释,但看施嫣的表情又觉不解释不行,道:“这几日办差途中看到这些,猜测姑娘可能用得上,差人买了。”
他还有半句没说出来:不知不觉居然装了两个箱子。
这解释让苏之问一脸狐疑,不安的看着施嫣。
“受之有愧。”
沈修还要说什么,之间施嫣走到木箱前,认真的挑了一件拿在手上说好意心领了,只是物品贵重不能收,留一件便可。
沈修没好意思再坚持什么,让属下将箱子抬走。
探查消息的王府侍卫离开的早,没能看到苏之问出现,更不知道施嫣并未和沈修回沈府,等傍晚时分云睿去沈府要人,沈修说施嫣不在府上,又不透露她的去向。
云睿不信,两人呛起来,差点动了手。
从沈修处得不到有效信息,趁着与其理论的时间,风桥私下将沈府翻了个遍,确实没发现施嫣踪迹。
云睿拂袖而去。
离开沈府后循着蛛丝马迹,一点点摸查,到底是找到了苏家在盛京的小小宅院。
云睿登门拜访,看到苏之问他本就窝着一肚子的气更觉得气恼。
当日苏之问离开时,将施嫣叫到门外回廊下送玉镯,尽管那镯子后来损坏,在云睿心里却还是一根回不去的刺。
“苏公子短短月余,去而复返可是够辛苦的。”云睿道。
他不曾如此阴阳怪气说话,突然这么说让施嫣很不习惯,施嫣也根本不知道云睿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在沈修处窝着火,无处发泄,找到此处开门便看到苏之问,心里火气更旺。
苏之问微微含笑道:“不放心嫣儿,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听闻了关于世伯的好消息,一颗心也落了下。”
他说话间还朝施嫣宠溺一笑,这笑无疑挑动云睿神经。
云睿沉声冷笑道:“此地局促,破旧,不适合住人。”
“挺好的,比起颠沛流离牢狱之灾,有片瓦遮顶我很满足。”施嫣表现出一点都不挑,这里挺好的架势。
“王府里为你辟出了园子,跟我回去。”云睿不绕弯子,干脆直接表明态度,抓住施嫣手臂要将人带走。
“王爷,这不合乎规矩吧。”没等施嫣开口,苏之问先拦在云睿面前道:“嫣儿乃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不明不白去王府,传将出去大损清誉。”
“她入我浔王府,也只是时间问题,哪里算是不明不白。”云睿看见苏之问就觉得头顶冒火,话也不想多说半句。
“?”苏之问震惊,道:“王爷此言不妥,我和嫣儿自幼便缔结婚约,她乃我未婚妻,怎么可能入王府!”
施嫣也吃了一惊,隐约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书里原主和刺史之子婚事纯属情况紧急捏造出来的。
她不解,便朝苏之问投去问询的目光。
苏之问避开她的目光,坚定道:“父母之命,指腹为婚,在苏某心里,早已将嫣儿妹妹视为妻,我与她差的不过是场婚礼,若是世伯不遭此劫,我们早已礼成。”
云睿的脸从红到白,再到铁青,他似死死咬住牙关,按住怒气。
千算万算,防沈修像防贼一般,却半路杀出个苏之问,细想来也不算半路杀出来的,之前为此事也查问过……
想到这里云睿心头一震,道“不对!你敢欺瞒本王?”
他脑海里电光火石胡乱翻腾,想到当初问罪时,施嫣矢口否认婚事。“前次你两个亲口说婚事是假!既然婚事是假,那定亲也不能算数。”
还有这种道理不成?
“婚事是假,但定亲是真。”苏之问肯定回答。
“区区定亲而已,就算成了婚,本王想的一样要得到,让开!”云睿撞开挡在面前的苏之问,拉住施嫣的手臂硬要走。
施嫣整开他道:“王爷,请容许民女留在这里等祖父和父亲出狱。”
怒气冲昏了头的云睿如同被箭羽击中又像被人兜头泼了冰水,整个人顿时僵冻住,施嫣有一瞬在他眼中看到无比冷厉的寒光,但又恨快敛了起来。
云睿自顾自的笑了,笑里带一丝自嘲,他缓缓道:“好,你……早些歇息吧。”
他带着风桥走,走出大门不知怎地顿了顿,转身回来对苏之问道:“这几日警醒着些,京城不太平。”
说罢云睿再深深看了施嫣一眼,这次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嫣儿妹妹……他……”苏之问早察觉云睿和施嫣之间不太正常,只是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若说浔王想要一个女子,是不必如此受屈。
嫣儿的依仗难道是浔王的喜爱?
苏之问不敢深想,一想心头就像是被人插了根针一般难受。
不问不知,权当什么都没有。
苏之问摆着鸵鸟心态,只每日变着法子逗施嫣开心。
施嫣欣然接受苏之问对自己的种种好,也不露痕迹的讲人情一一还回去。
两人闲聊的时间颇多,施嫣便借慨叹时光飞驰,不经意的从他口里套取关于原主的一些细节,虽然详细读过原书,但书里的故事并未有全貌,越是临近施公父子出狱,施嫣心里的石头压的越发沉重,她想要快些见到原主的至亲,又怕见。
苏之问明显感觉到施嫣的异样。
从前两人之间郎有情妹无意,施嫣天真烂漫只拿他当亲哥哥看待,现在的她突然变得十分陌生,明明就在眼前,却似乎相隔极远,他们没有假定亲时的羞涩,也失掉了原本维系着的兄妹情。
苏之问明显感觉施嫣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但坚硬结实的屏障,绝无逾越的可能。
他的心头似被一根根插满了针,拔不得还要浸在水里淹个死。
憋屈难耐,又什么都做不了。
苏之问悄悄施嫣的变化归结为,她和浔王之间有些什么萦萦绕绕的东西在暗中浮动。
施嫣不知道面带温柔笑意的苏之问内心有如此多的曲折变化,只是努力凭着极为稀薄的记忆轮廓跟他回顾往事。
苏之问盯着施嫣张张合合的樱唇,突然道:“嫣儿妹妹,你可是真的喜欢浔王?”
“啊?”施嫣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两人陷入绝对安静之中。
“呵,你也清楚,浔王说得对,我们的成亲是假,定亲也是假……我那么说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但看样子他没打算退步。”苏之问幽幽道。
窗外刮起大风,将一扇本就有些松脱的窗户吹得吱吱呀呀,窗扇来回摆动,上面糊着的纸猎猎作响,
深秋冷风带着湿潮之气扑到苏之问脸上,他没动,但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若是嫣儿妹妹有意,何须等到今时今日……
权宜之计的假成亲曾让他狂喜,明明那是假的,被轻易拆穿,自己却抱着残梦,死活都不想醒。
苏之问站起身,走到窗前,他头晕晕的,像喝醉了一般,他甚至觉得这会儿真的缺点酒,要是能喝个大醉,心里应该好受一些。
施嫣以为苏之问要关闭窗户,不想他干脆推开另一扇道:“吹吹冷风,人居然清醒了许多。”
“仔细别伤风。”施嫣温柔提醒。
苏之问转身道:“嫣儿妹妹,这些年你同素素一样,是我顶顶好的妹妹。”
他笑的多灿烂,心底就躲酸楚。
施嫣叫了声:苏哥哥。
苏之问的心彻底沉入深渊,过了许久才缓缓舒了口气,肩上和心中的重量似悉数卸掉,他平静道:“浔王看起来骄纵蛮横了些,却有颗赤纯之心……想来也能入得世伯之眼。”
施嫣起先没明白,仔细想了之后才恍然大悟苏之问所指是什么,顿时红了脸道:“苏哥哥,你你你!”
倨傲骄纵,偶有蛮不讲理,这些确实是云睿的特点,至于赤纯之心……
施嫣想着想着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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