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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乐
“没什么!”
孔雪转过身时，崔彼安已经站在身后了，他左手提着花篮，右手拿着花束，本该是件开开心心的高兴事情，现在全被她给毁了。
崔彼安嘟哝了几声:“怪了，我明明听见你说话了。”他将拿来的东西顺势递给她，不管不顾别人诧异的眼光，崔彼安舒展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听说前辈你拍戏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现在才来祝贺你新戏开机，真的非常抱歉。”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孔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可那别扭的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
“孔雪前辈，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崔彼安在与她一掌的停下，而后缓缓推开，原本开心舒展的眉间，现在藏满了失望透顶。
“我不是讨厌你。”孔雪赶忙上前安慰，但无论她怎么解释，对方都已经不再相信她说的话。“我真的不是讨厌你，只是……我没有办法和同性恋做朋友……”
崔彼安眼睛霎时瞪得和铜铃一样大:“谁告诉你我是同性恋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可是纯正的异性恋，笔直的直男，居然在别人眼里弯成了一根黄瓜。
“啊？你不是同？”
孔雪知道自己一定又闹出了什么误会，可看着崔彼安的眼睛，她不愿意说这是自己的主观猜想。于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之前你和夏樊两人对峙的场面在公司的工作人员嘴里流传开了，他们都说你是什么……呃……被辜负的苦心人，疑似与夏樊有过什么私人恩怨，你气不过，才找上门来的。”
她又随便编了些玄乎的事情，套的名头都是无法考证的路人甲乙丙，崔彼安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起来，气氛诡异得可怕。
孔雪:“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时她才惊觉:当崔彼安安静下来时，是会让人有些害怕的类型。
“没有。”
“我只是很惊讶他们居然会这么想。”崔彼安拿出手机，操作了几番后，将手机放到了孔雪的面前。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似乎有些年头了，里面的崔彼安还非常年轻，个子也没有现在这样高。他身穿一身休闲服背着包，对着镜头仰头大笑。照片的下方有一小行红字，写明了这是一张毕业照。
可这毕业照为什么只出现了他一个人？崔彼安的同学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孔雪还没想明白，崔彼安就将照片收了回去。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是我的毕业照。我当时在a市的电影学院当交换生，但是四年的学制，我只上两年就毕业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咬着牙，像是在提起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是因为学费，二是因为“他”。”
崔彼安的眼睛盯准孔雪的后方不动了，孔雪疑惑地跟着他看的方向扭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
“你还记着以前的事情呢。”夏樊刚从拍摄片场出来，恰好撞见了崔彼安在给孔雪献果献花。他本不想上前打扰，可孔雪显然是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他没忍住，就走了上去。
“我怎么可能会忘。”崔彼安的眼睛像是要吃人，幽静的浅潭此刻变成了汹涌的漩涡。他默默攥紧拳头:“你说我不能演戏，我就偏要爬上这舞台来击垮你。”
“我当时没有和你说不能演戏，我说的是，你那性格压根不适合演戏。”
“就像现在，你不是只在一旁生闷气，而不管不顾别人的感受吗？”
孔雪:“停!别吵了!”
她可总算知道自己和夏樊互怼时，在一旁围观的路人的感受了。“两位要是还想接着吵——”她将夏樊拽到了自己身前:“那就这样面对面吵。”
“把我除开。”
孔雪刚想开溜，就被夏樊给拽住了:“你干什么？”
“你落下东西了。”
夏樊将崔彼安带来的花束和果篮交到她孔雪的手中:“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再怎么说也是公司的后辈，如果不领他的情，怕是会落下话柄被别人诟病。”
孔雪、崔彼安:……
孔雪:为什么我不收后辈的礼物就会被人喷啊？
崔彼安:我只是单纯来和她讨好关系的，但看这个样子，似乎他们两人看起来比较亲近。
突然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崔彼安顺势握住孔雪的手，将人拽到了自己身边。“他说的没错，前辈你还是收下比较好呢。”
“被人诟病是其一，其二是我会非常难过的。”崔彼安似乎还使上点暗劲，孔雪没有多少反抗，就被轻而易举地给拉了过去。
这一小心思自然没有躲过夏樊的眼睛。
他皱了皱眉:看来是自己想错了。夏樊本以为崔彼安是借着报复自己的念头接近孔雪，但如今来看，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她。
夏樊的脑内顿时警铃大作。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让他难以忍受。
孔雪还没搞清楚崔彼安是什么状况。明明她刚才还在和他尴尬地解释自己误会的理由，怎么突然空气中的火药味就如此之浓？就算是很糟糕的关系，看来两人以前的交情并不浅。
她更加确信自己只是一个误入其中的过客。孔雪甩开崔彼安的手，这里的气氛太过古怪，她已经想离开了。
“啊……她逃走了……”
崔彼安没有留住孔雪，他呆愣着看她走远，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是他先怀揣着鬼祟的小心思接近，他本就没有打算做一个好人，所以现在连一个虚假的“好人”都做不成。
“崔彼安，我从以前就没有真正看透过你，现在也是，但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可比以前讨厌多了。”
“说吧，你到底想对她做些什么？”
崔彼安面对夏樊的质疑突然犯了难，因为他现在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了。
***
“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些什么事情吗？”
孔雪一回到家，就第一时间和鹿小分享了自己的今日见闻:“我们公司新签的外国演员，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突然跑过来给我送果篮和花束，说是“庆祝前辈新戏开机”……”
鹿小在沙发上吃着花生米，一听这话差点没把花生米全给吐出来:“咳咳咳——虽说后辈给前辈送点礼物挺正常的，但这个人是你就不太正常了。”
“你说什么？”
鹿小淡淡一嘴:“还用着解释吗？就你这个人缘，别人见了你都要绕道走，更别提特意跑来给你庆祝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我本来是挺高兴的，但他不是才和夏樊闹了矛盾吗？现在让我夹在中间很是头疼。”
“等等等等，就算他和夏樊有矛盾，可怎么是你被夹在中间啊？这个剧本不太对劲啊。”鹿小想了又想:这不正是她看电视时最喜欢看的“大三角”剧情吗？
手头恰好就是剥好的几粒花生米，鹿小干脆两手一撩安心看戏:“听你这个意思，似乎是两个人对你有意思……”
“不可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孔雪给否了。
“我当时只是恰好在那里碰到这两个人的倒霉蛋罢了。崔彼安似乎只是想和我做好朋友，但看见夏樊之后，他就变得有些怪了……”
“你说，会不会是他以为夏樊喜欢我，而他与夏樊之间又有矛盾，怕我不愿意和他做朋友，他才这样反常的？”
鹿小:“……”
“这种情况我还真没有想过。但说实话，他执意要与你做朋友的行为真的有些反常，你真不认为是……”
“唉，他怎么会这样想呢，这个后辈真的是一个大傻子啊！”
孔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将鹿小的疑惑全抛到了脑后。自那天之后，崔彼安便再没有来过拍摄现场。虽然其中蹊跷太多，可孔雪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揣测了。
“卡!”
她已经在烈日里站了四十分钟了，如果孟子妍这条再不能过，她就要变成燃/气/罐，当场爆/炸了。
孔雪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她心里清楚配角本就应当给主演让道，但若是主演都是这个水平，这种货色，那她见过的配角都可以集体打包，做主演去了。
“给你。”
夏樊递过来一瓶冰水，还是全新未开封的:“用这个来降降暑气，只要熬过今天这场戏，你之后的工作就会轻松很多了。”
“你……”孔雪僵在了原地，吞吞吐吐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难道你把我的戏份都背下来了？为什么你连配角的戏份都这么清楚？”
夏樊:“你关注的重点在这里？”
孔雪:……
这是什么嘲弄的语气？我的关注重点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以为你关注的重点该在今天之后的整整四天休假。”
孔雪接稳了水才发现夏樊的手上只有这一瓶。这瓶冰水本该是他拿着自己用的，但不忍心看自己晒得太狠，就拿给她用了。
“你明天也休息吗？”
夏樊:“不。我明天上午还有几场戏要拍。”
“不愧是大主演，戏份真多啊。”孔雪感叹着，突然，她话锋一转，“为了报答你这几天对我的尽心照顾，我明早送你一个小礼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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