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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料理——仰观天象
周末。
时爻懒洋洋起床,下楼时温君雅正坐在餐桌前,一边用手机刷时事新闻,一边用早餐。
温君雅:“爻爻,关于顾家那边,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时爻第一时间没有回答,而是在想顾家的时间线,可惜他穿的是短剧,短剧简短精悍,只把关注点放在余承允和薛文秋上了,关于顾景渊的事写得实在太少。
时爻:“顾正德卷土重来了?”
温君雅摇头,“医院已经对顾家主母下了病危通知书。”
时爻愣住,怪不得顾景渊很久没有回他消息了。
温君雅温声说:“你有空就去看看那个孩子吧。非正式场合,我们大人出面,总有不合适的地方。”
时爻回房之后,再次尝试给顾景渊发去消息,然而那边良久没有动静,只有顾白泫约了他见面。
他拿了一个篮球,到夜市那条街上找了个球场,百无聊赖地投篮、运球,时不时掏出手机扫几眼。心不在焉之下,时爻的手腕不慎扭伤,他索性扔了球,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抽烟。
早上的阳光正好,不远处,顾白泫小跑过来,那头黑色柔软的头发,都变得暗淡无光。
“喏,这是答应给你的检讨。”顾白泫把东西递过来,垂着眼。
时爻:“怎么?写得太烂不敢直视我?”
顾白泫紧紧抿着下唇,“奶奶不行了。”
时爻一顿,火星烧到了烟蒂,差点烫到他的手。扔了烟头,“顾景渊知道吗?”
顾白泫憋着小嘴,闷闷点点头,“他昨晚通知了家里的族老、顾家的大股东,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时爻:“有结果吗?”
顾白泫摇头,“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这涉及到的事情太多,我帮不了我哥。”
说着,顾白泫抬起眼泪汪汪的眸子,像寻求安抚的小猫崽,“时爻,我怕顾家会乱。”
在顾白泫抬起胳膊、朝时爻靠近的一瞬间,时爻一根手指点住顾白泫的脑袋,“停!打住。我刚换的干净衣服,擦脏了你洗?”
顾白泫蓦地愣住,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手臂僵在半空中。
时爻:“真爷们难受了要么干架,要么喝酒,最不济你去操场跑十圈。就是别整你们爱豆那套梨花带雨的,看着就……”
顾白泫死死揪住时爻的衣角,“顾家就是豺狼虎豹窝,我和我哥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顾正德是人吗?顾二是人吗?我和我哥以后都没有家人了。”
时爻尴尬地给顾白泫拍背,同时躲避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生硬劝道:“你别哭了,小心狗仔!”
顾白泫嗓音因压抑而走调,“时爻,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
*
时爻召唤来了他家的劳斯莱斯,按着顾白泫的脑袋,把人塞进了车里。
回到顾家,即将中午12点。
顾家没有聘请长住的保姆阿姨,屋子里已经是清扫过的状态,可由于窗帘都拉上了,室内蒙上了一层深灰色。
顾景渊不在客厅,时爻走上二楼,敲门,“顾景渊?”
屋里没有动静。
尝试拧了一下门把手,卧室从里面反锁起来了。
“他在里面待多久了?”
顾白泫急迫,“从昨晚家族会议起到现在。”
时爻眉间微蹙,他以肩抵门,狠狠朝前一撞——
没开。
时爻:“去拿工具。”
顾白泫:“好!”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顾景渊衬衫领口微开,露出嶙峋的锁骨。他常年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散乱地搭在额前,发梢还滴着水,冷感扑面而来,像是刚冲过冷水澡。
“顾景渊,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敲门不开,你想吓死我?”
“出去。”
“下楼吃午饭。”
“我说,”顾景渊蹙眉,“别来。”
“谁管你?”时爻嘴硬,“你不吃,我还要吃,等着。”
时爻走下楼,与找工具撬锁的顾白泫错身而过。
他好久没下厨了,想了半天,顾景渊应该吃京市的菜都吃腻了吧?这段时间他心里难过,刚好让顾景渊吃点开胃的东西。
在某团下单了一堆菜,时爻在厨房里大显身手。
顾白泫小心站在开放式厨房外围,“能、能吃吗?”
时爻:“放心,哥毒不死你。”
顾白泫差劲的中文差点没让他断明白这一句:是毒得死,还是毒不死?
时爻从烤箱里取出烤盘,赤红色的料理让他信心倍增,他留了一块给顾白泫,剩下的端上了楼。
顾白泫茫然地戳了一下那翻着白眼的鱼头,脑子里全是这条鱼在时爻手下死不瞑目的样子。“……”
时爻送入顾景渊的卧室,顾景渊整个人愣住,“死鱼瞪眼?”
“这叫仰观天象。”时爻介绍,“让你尝尝缅国的料理。”
顾景渊:“……出去。”
时爻没动,盯着他看了两秒:“顾景渊,你不对劲。”
顾景渊揉了下太阳穴,“正常人看了你的料理,都会不对劲。”
时爻突然伸手,指尖碰了碰顾景渊的额头,“……你发烧了。”
顾景渊偏头闪开,“没事。”
时爻让顾白泫去拿了一支温度计上来,伸手去撩顾景渊的衣服。
顾白泫:他都没看出来他哥发烧了?!?!?!
顾景渊按住时爻的手,“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操心。”
时爻眨眨眼,一脸无辜:“哎呀,这不是关心你嘛!”他凑近顾景渊耳边,压低声音贱兮兮地说,“要是换成顾白泫或者曲华清,我早就一巴掌呼上去,按着测了。”
顾景渊眯眼:“嗯?”
时爻立刻怂了,但嘴上不饶人:“但谁让你是顾景渊呢?”他厚着脸皮往顾景渊身上一靠,拖长音调,“算我求你了——测吧——”
顾景渊:“……”
时爻继续耍赖:“你看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给个面子呗?”
顾景渊盯了他两秒,终于松口:"……拿过来。"
时爻下楼时,听到顾白泫说:“原来你不是不会劝人,只是看那个人是谁而已。”
回头瞥了一眼顾白泫,时爻呼噜了一把后者的脑袋毛,“你屁大点,懂什么?你个未成年,哄你都是浪费表情。”
顾白泫内心八百个不服,气得牙痒痒,他迟早要让时爻知道,他不是小孩。
顾景渊的体温38度,低烧,时爻等着他吃完药准备离开,走之前,顾景渊拿了一张纸给时爻。
时爻缓缓展开,雪白的纸上,字迹工整地写满了检讨。
*
周一,学校升旗台。
升旗仪式8:30开始,路上人多,时爻和顾景渊到校时已经8:25,两人不约而同往台上走。
时爻:?
顾景渊平淡,“今天主任让我分享学习心得。”
时爻:“……卧槽。”
他往台上走,路过几个低年级的班级,初生牛犊的小学弟小学妹们掩嘴偷笑。
时爻回头,“他们在笑什么?”
顾景渊面无表情,先一步来到了上台前的等待区,“不知道,自己问。”
落后一步的时爻冲那几个女生问,“笑什么?”
有个大胆的女孩子朝时爻说:“等看学神怎么给你收场。”
时爻自信满满,“怎么可能。”
升旗仪式前半段都是老三样:国歌、升旗、卫生分享。教导处主任上台,“京市一中是一所拥有百年历史的高校……”
话锋一转,教导处主任说:“时爻,你上来,为上周吸烟、‘拒捕’的事做检讨!”
在教导处主任吃人的目光下,时爻还算比较正经地走到中央,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缓缓展开,静默2秒,时爻开口,“我叫时爻,我为上周做过的事深感歉意。在本次事件中,我的错误主要有:第一没有考虑到实验楼是教导主任‘饭后百步走’的黄金路线……”
时爻内心:?
台下已经开始小小骚动起来,甚至传来刻意掩藏过的笑声。
时爻被顾白泫似正非正,缭乱的草体给震慑住了灵魂,尝试断句:“我保证以后一定做到,听从校方的教导?绝不!尝试抽烟喝酒、染发烫头、迟到早退,这才是一个中学生应有的样子!”
台下已经爆笑出声,“哈哈哈!不愧是爻哥——”
教导处主任面色铁青,他正要大步流星往台上冲,时爻立刻从兜里重新拿出一份新检讨,“以上是错误示范。现在开始念正式的检讨。”
顾景渊的字迹工整,条理清晰,时爻一口气读完,在教导处主任的眼刀里,他随手递了话筒。
教导处主任心里憋着一口气,他打算上台再批评一下时爻检讨的态度,这哪是检讨?时爻把升旗仪式当成了个人秀!很帅是吧?很博眼球是吧??校园风云人物是吧???
然而,他却没有拿到话筒,顾景渊先一步接过。
顾景渊直接走上了台,“时同学言辞恳切,态度诚恳,想必是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下,高三上半学期即将结束,作为优秀学生代表……”
在等顾景渊下台的间隙,教导处主任倒是没有再发火,只是用一脸欣慰、赞赏、自豪等等等神情听完顾景渊的演讲,精神仿佛受到了淘洗。
顾景渊讲完下台,教导处主任无比骄傲地接过话筒,上台发起了言,“景渊是我从初中一直带到高中的学生,他是我见过天赋最高、品行最端的学生,他分享的学习技巧,不仅当下受用,未来到了社会……”
顾景渊走在前面,肩背挺得笔直,连下楼梯的姿势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时爻盯着他后脑勺那撮不听话的翘发,心里突然痒痒的——就像看见一只高冷猫,非得手贱去撸一把。
“顾景渊!”时爻三两步蹦下去,从后方搂了上去。
“咚——”
顾景渊稳稳接住这个人体炸弹,一回头,鼻尖差点戳到时爻的脸。两人呼吸交错,睫毛都能数清有几根。
“……”
台下突然炸开一片起哄声:
“哇哦~~”
“亲了吗?!!!”
“救命!校霸是故意的吗?”
“校霸,你倒是按住学神的头啊——亲上去啊!”
时爻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台上,触电似的弹开:“靠!错了错了,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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