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成殇之寻花

作者:我吃柠檬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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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会



      孤北臣满怀心事地出了漪兰轩的门,天色暗沉,下着雨。情不自禁地向棹风斋走,南山上的
      雕梁画栋没有漪兰轩那般精致细腻,草木山石也都是黑黝黝的一片稀疏沉闷,山脚下一大片一大
      片的黄色菊花,满是荒凉。一如他此时沉闷压抑的心情。

      恩铭跟上来,问道:“爷,穗穗应该怎么处理?”

      孤北臣顿了一顿,简简单单道:“杀。”

      恩铭道:“宜主子小产的事就此打住,今后都不查了么?”一旦深查起来,定然要查到白紫
      苏身上。

      孤北臣沉沉道:“夫人跟此事,跟燕王万无关系,此事今后不许再提。”

      恩铭脸上微微一笑。

      “怎么?这个决定倒是趁了你的心意了?”

      恩铭喜道:“爷英明。恩铭也觉得夫人万万不会害宜主子。”

      孤北臣微微一沉吟,道:“为什么?”

      恩铭道:“夫人对乌玉爱护有加,她一匹马尚且如此珍爱,怎么会是心狠手辣的人呢。”

      回到棹风轩,紫苏却不在。

      孤北臣似乎意识到什么,手指敲着桌面:“夫人呢?”

      小丫头仓皇跪下,哆哆嗦嗦回道:“禀侯爷,夫人去漪兰轩了。采月姑娘看夫人好长时间不
      回来,已经出去寻夫人去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夫人带伞了么,快多派些人去找。”

      恩铭道:“爷,夫人定然不会走丢了。您就甭担心了。朝廷来宣旨的人已经来了,老王爷让
      王爷快些去赏心阁。”

      孤北臣脸上一丝不耐闪过,吩咐道:“寻到夫人,让夫人在棹风斋静养,不许去赏心阁。如
      有差错,拿你们试问。”

      ……

      白紫苏神思恍惚地走着,腹内一阵痛,其实不是腹内痛,而是心里痛,心底涌起一丝不安。
      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荷塘边上。便坐在荷塘旁边的亭子里,怔怔地出神。

      突见几个嬷嬷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过来。竟然是穗穗。

      “救命……呜……”穗穗满脸泪痕,声音还未发出,就被一个嬷嬷拿破布堵住了口。几个嬷
      嬷扭送着穗穗不知道向哪里走去。

      谁想那穗穗一看到紫苏,疯狂地挣扎,几个嬷嬷一时没抓牢,穗穗便挣开她们的手臂,直直向紫苏跑来,脚下一踉跄,跌倒在紫苏脚边,依旧向着紫苏爬来。“夫人救我。我冤枉!宜兰那
      贱人陷害我……”

      紫苏见惊变陡生,本想拉起穗穗,几个嬷嬷迅速追上穗穗,揪着穗穗的头发重新堵住了她的
      嘴巴。穗穗嘴巴被堵住,只呜呜地叫,不甘地扭动着身躯,怎奈胳膊扭不过大腿,很快被反绑起
      来压在地上,只睁着惊恐而充满绝望的大眼睛,直直地望向紫苏,仿佛一只鸟儿临死前的求救哀
      鸣。

      紫苏被穗穗惊了一跳,看着她那凄楚绝望的眼神心里不忍,喝道:“你们放开她。”

      几个嬷嬷是王府里的司刑嬷嬷,向来只听孤北臣的话,互相看了几眼,一个嬷嬷便大着胆子
      道:“夫人不可,这是谋害宜主子小产的重犯,须得送到祠堂缢死。”

      紫苏怔住了。现在都在传她谋害宜兰小产,如果她管了这事,岂不是引火自焚?

      这一犹豫间,穗穗就被几个嬷嬷压着走远。

      紫苏脑中不断回旋着穗穗凄楚委屈绝望的眼神,那眼神真的不像作假。可是宜兰好不容易怀
      上孕,怎么可能自己害自己小产?穗穗说宜兰诬陷她的话倒也不能全信。

      这么想着,竟然没发觉自己走出了亭子,在雨中淋了好半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
      湿了。

      荷塘赏心阁里正进行着饮宴,礼乐齐鸣,好不热闹。紫苏这才想起,今天朝廷使者来到潭
      州,孤北臣正在赏心阁里受封。

      想到孤北臣,再想到宜兰说的那些话,心里一阵不安绞痛。如果江东造反,孤北臣又该将她
      白紫苏置于何地?

      何处才是她的安身立命之处,孤北臣该怎么给她一个静好岁月,安稳现世?紫苏怔怔地站在
      雨里,仰头看向阴霾的天空,只觉得这天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却听身后一声 “妹……”声音清朗斯文,夹杂着难以置信,在秋风中微微颤抖。

      紫苏扭头看去,这一眼看下去,便怔在那里。

      对面一人长身玉立于菊花丛,一袭玄衣,头佩戴金丝王冠,清泠泠地撑着把油纸伞站在雨中,在看到对面女子的同时,伞瞬间从他手中滑落,砰地一声,掉在地上。燕王向来从容不迫的深刻脸庞染上了沧桑憔悴,狭长幽深的双目里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惊喜,惊痛,萧瑟,感伤……

      突然他嘴角紧紧地抿了起来,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屑的冷笑,眼底却沉淀
      出凝碧的深冷。

      竟然就是燕王。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早回京城去了么?紫苏顿时恍然大悟,她应该早想到的,来江东
      宣旨的使者是燕王。孤北臣借欧家碧的手不让她白天出门,也不让她去赏心阁,定然是不想让燕
      王见到自己。

      燕王跑到这里,而且一个随从不带……紫苏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三哥,你怎么在这里……”紫苏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道:“定然有小人陷害你我。我们
      快快分开才是。”

      燕王却动也不动,一副我早已知道的模样。视线落在紫苏湿淋淋的衣服上,将自己的外罩脱
      下,紧走一步,给紫苏披上:“妹,下着雨,你还傻站在这里,莫要着凉了。”

      紫苏肩膀一抖,还没反应过来,燕王动作便一气呵成,他的衣服就已经披在了自己身上。紫
      苏心想着,自己已经不是待字闺中的那个小女孩儿,他也不是那个青梅竹马的少年。还是避嫌才
      是。赶紧将身上衣服取下,递到燕王怀里,道:“燕王身子尊贵,莫要冻着了。”

      燕王手轻轻一推,温和道:“听三哥的话,快穿上!”

      紫苏只好拿着衣裳,向后退了一步,与燕王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心中当真时排山倒海,像是
      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燕王看紫苏那疏离的态度,心中酸涩难言,只觉得一腔话无处说起,便怔怔地看着她:“你
      还怪我?怪我和亲当日不送你?”

      紫苏叹了口气,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怪我闪红峡谷没有及时救你?”燕王眼中一丝痛色闪过:“我没想到他会把你拉下
      去……紫苏你活着,真好。我特意向父皇请旨来江东,就是为了看你是否安好。”

      “三哥,我很好!”紫苏慌忙道:“此地不宜久留,不是说话的地方……”

      燕王一手伸出,抓住了紫苏的手腕,苦笑道:“妹!此地不宜说话,就没有可以说话的地方
      了。三哥实话告诉你,朝廷此番赐爵,只是表面文章,私下已经拟定对江东的策略。如若朝廷削
      藩,江东必起事。到时你站在哪一方?孤北臣那样对待你,三哥实在看不下去,你……你不如跟
      我回去。你若不喜三哥,三哥便像妹妹一样待你!”

      紫苏想挣开燕王的手,刚一使劲,燕王就倏地放开劲道,只是还是依依不舍地握着,任那曾
      经握过无数次的玉手慢慢从自己的掌控中抽离,眼中涌动着浓重的萧瑟和悲哀。

      紫苏心中一痛,却依旧将手慢慢抽回。“三哥,我跟了他,绝不能反悔了。”

      燕王眼中隐隐泛着怒色,然而这怒终究被压了下去,语气仿佛警告一般:“你怎么这么
      傻……跟了他,你会后悔!”

      紫苏还未开口,却听一声怒喝:“燕王!酒醒了没!” 声音满是隐忍的恼怒。

      孤北臣从冷杉树后慢慢地走出来,脸上复杂深沉,一双冰火兼容的深瞳只直直地望向紫苏,
      嘴角都是冷笑。紫苏心底涌起惊惶不安,他一定是误会她跟燕王私会了。脸色顿时煞白。

      燕王听到孤北臣的声音却没有吃惊,当着孤北臣的面,俯身对紫苏道:“你要好自为之,这
      天要变了。三哥今夜便启程回京,无法在你身边保护你。记着三哥的话,倘若他负你,三哥永远
      等着你。”

      紫苏浑身一颤,将衣裳塞给燕王,走到孤北臣身后,紧紧拉住他的胳膊。而孤北臣却一眼也
      不瞧她,一把将她甩开了。

      紫苏踉跄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孤北臣冷冷淡淡的脸庞,只觉心如刀割。

      燕王从容不迫地面向孤北臣,微微一笑,悠悠道:“玉静王,本王不小心走到了这里,刚好
      遇到玉静王妃在淋雨,一时不忍,便将衣裳脱给了她遮雨,王爷莫要误会才是……”

      “不小心……”孤北臣冷冷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眉间一丝阴狠闪过,却听“嗖”地一声,
      一只响箭擦着燕王的耳鬓而去,砰地一声定在了树上。

      鬓间一丝黑亮发丝断落,燕王狼狈之色闪而即逝,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孤北臣高深莫测地盯着燕王,眼睛霍霍地闪着光,危险又戏谑:“本王也不小心失了手,请
      燕王莫怪哪!”他嘴唇扯出一丝戏谑和阴沉的微笑,将金弓扔到一边,伸出一双手摆了摆,仿佛
      很无辜似的,像是猎食的雪豹,在舔着自己的指甲。

      这一不小心,就差点出人命! 燕王心知肚明,心下越恼恨,脸色却越发和缓,转眼间又恢
      复了从容淡定的神态,赞道:“玉静王好箭法,果然名不虚传!真叫小王大开了眼界,回头定然
      在父皇跟前美言几句,让父皇封玉静王个江东第一神箭手称号如何?!”

      短短几句话,就化解了尴尬和即将到来的纠纷。

      两人仿佛将闪红峡的生死角逐忘得一干二净。彼此在谈笑风生中暗自角逐,只剩下白紫苏一
      脸惨白,不明所以。

      她应该知道他们还有一个称号,叫枭雄。

      孤北臣戏谑轻笑:“前儿个父王赏了本王几个西域美女,且为燕王送去,免得燕王饥不择
      食,老认错人哪!”

      “小王无福消受!免了吧!”燕王弹了弹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仿佛有洁癖似的,嘴中淡淡
      道:“真脏!”

      孤北臣轻哼了一声,见白紫苏依旧站在那里,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便缓缓走过去,眼神轻怜
      而寒冷:“女人啊,原来都是祸水!”眼睛一闭,挥手一巴掌扇过去。

      毫无预兆,白紫苏猛然被打,身子便像秋叶一般跌落在地,半晌,她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艰难地抬起头,摸着自己红肿的脸,难以置信,甚至有些绝望地看着孤北臣。

      孤北臣负手而立,面若冰霜。

      她有什么错!

      心中仿佛有万千蚂蚁在噬咬,她感觉自己的心很累很疼。那夜他对她吐尽心里话时的百般温
      存,原来都是自己做的春梦么?

      紫苏恍惚一笑,低下头,刘海垂下来,盖住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黯淡得就像棹风斋山阶上
      的凌霄花,被风摧残而败落,颜色黏稠而枯涩。她想,她是再也摸不透他了,小腹一阵疼痛。她
      惊慌地摸了摸肚子,心道,宝宝,你娘那么没用,你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燕王看着紫苏,空空的手掌紧握,手上青筋暴突。

      孤北臣明明是打给他看。而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默默心痛,甚至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不是我的王妃,我真可以把这女人送给燕王!”孤北臣冷冷吩咐,“来呀,把王妃送
      回去!”而眼睛却气势逼人,高深莫测地看着燕王。

      白紫苏身子猛然一抖!他竟然说如果她不是拥有着王妃的称号,他会把她送给别的男人。身
      子一瞬间萎顿在地。

      两个侍卫将虚弱得有些呆若木鸡的白紫苏架起来,向棹风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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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爱夏绿蒂
    一篇半白半正式的轻松小文



    昨夜笙歌
    自己的一篇都市虐文,文笔口味轻,淡淡的。因为写校园的估计会有3万字,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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