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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温太医,您怎么来了?”顾涣将人迎进前院,而后又看到了温兰章身后的温十一,于是看向温兰章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问。
温十一怎会跟着来,难道她知道昭暮中了“沁漉”?
温兰章道:“是你那朋友轩尧托十一转告于我的,裴小公子病发,您应当早些告诉我的。”
“是我心急了,太医里面请。”顾涣说着便带着爷孙俩向卧房走。
来到裴昭暮的卧房前,温兰章看出顾涣有事要问温十一,于是道:“将军和十一且在此等候吧,老奴很快就出来。”
两人点头。
“有劳温太医了。”顾涣道。
门从外面关上,顾涣问温十一:“你怎么也跟了来?”
早些想到顾涣定会自己这个问题,温十一颔首道:“回将军,我想来看看昭暮,他的病我已经知道了。”
“是轩尧告诉你的?”顾涣又问。
温十一解释道:“不是,是我自己问的祖父,轩尧公子只是嘱托我早些去找祖父,他说只要告诉祖父‘沁漉’二字便可,我实在好奇。”
见顾涣眉头紧锁,温十一便颔首继续道:“请将军莫要怪祖父,是我不断哀求,祖父于心不忍才告诉我的。将军,您应当不知道,我与昭暮从小一起长大,只是他在台前,我在旁观的区别罢了。自小,我便将昭暮当作亲弟弟,三娘走了他不知,除了答应过王爷过以外,我更多的是希望他可以永远开心。我以为他跟了王爷,大可以过衣食无忧、恣意快活的日子,可没想到他竟被那人伤得这么重!将军,您放心,我定会在昭暮醒来之前离开,不让他起半点疑心。”
“好。”温十一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顾涣便也不再阻拦。
一刻钟后,温兰章从卧房里出来了。
“温太医,怎么样?”顾涣问。
温兰章摇摇头一声叹息,道:“必须尽快将‘沁漉’移出,否则裴小公子的身子可就彻底废了。”
温兰章这话于顾涣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连一旁的温十一脸色也顿时煞白。
顾涣思索半晌,道:“温太医,‘沁漉’刚发作过一次,再者,昭暮的风寒一直不曾痊愈,我担心……”
“将军所说老奴皆有考虑,但眼前,只有此法还能保住裴小公子的性命。”
“您有几成把握?”
“七成以上。”
话已至此,顾涣无法,只道:“好。”
所谓转移,便是要将裴昭暮体内的‘沁漉’引到自己身上。
转移之人和被转移之人皆要取一滴心头血。
先将被转移之人的心头血滴进转移之人体内,从而刺激‘沁漉’在转移之人体内涌动;再将转移之人的心头血滴进被转移人的心脏,最后诱‘沁漉’从转移之人体内自己爬出来去找它新的寄生之人。
温兰章用银针封住裴昭暮的血脉,使裴昭暮暂时失去知觉。
顾涣早已备好在裴昭暮榻边候着,温兰章不忍问道:“将军不要老奴为您暂封血脉吗?”
“不必了,”顾涣看向塌上的人,眼神一刻也不肯挪开,“我想就这样陪着他。”
整整过去三个时辰,天已经微亮,温兰章才从卧房里出来。
温十一在外面守了一夜,几次三番都要熬不住,她硬是坚持下来。
见温兰章出来,温十一赶忙上前将人扶住,又问道:“祖父,将军和昭暮还好吗?”
她虽在屋外,什么也看不到,听也只能听到顾涣隐隐几声闷哼,但这转移之术听起来就极为艰难,担心是在所难免的。
温兰章拍了拍温十一的手道:“裴小公子的身体比我想得要差很多,还好有将军在身边用内力为裴小公子化去些许疼痛,不过这般折腾三个时辰,又要在清醒之时承受‘沁漉’钻入体内的痛,任谁也受不了。”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温十一又问。
“裴小公子倒是无碍,只需好生调养几日便可痊愈,但将军可能就要受些苦了,近几日,他的身体会一直存在异样,直到‘沁漉’完全熟悉他的血脉。他的武功也会因为体内‘沁漉’的影响而只发出七成,这个以后怕是没法再练回去了。”温兰章说完连连叹气。
“这也太残忍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终身不能恢复十成功力是何等痛苦?
“有幸的是,裴小公子的命保住了,他以后也不会再受‘沁漉’驱使,而是同常人一样了。”温兰章道。
“是啊,幸好。”
温十一搀着温兰章,两人一同上了马车。
回宫的路上,温兰章道:“十一啊,我回宫抓些药去你给将军送来吧,熬了三个时辰,我这身子实在是受不住了。你将药送到将军府上之后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温十一点头。
裴昭暮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酣畅淋漓,感染许久的风寒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只是心口微微泛疼。
天已经大亮,看来他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
裴昭暮下意识去找顾涣,却在转头之际看见了那人只着里衣,脸色苍白的躺在榻里。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裴昭暮匆匆忙忙披上外衣便出了卧房,许多丫鬟在外面来回守着,裴昭暮怔了怔,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一丫鬟低下头,道:“回夫人,现在已是午时。”
“所以我睡过了整整一个上午?”裴昭暮又问。
“不,”那丫鬟继续道,“算上您病发的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
“什么?!”
三天三夜?
怪不得他有一种沉睡了很久的感觉。
可顾涣又为什么会躺在榻上迟迟不醒?
裴昭暮不敢想。
思索半晌,裴昭暮还是问道:“那将军为何迟迟不醒?”
这次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半天才有一人出来道:“您卧床不起的这些天,将军一直守在您身边,将军大概是消耗太多才会如此。”
府里的人只知道裴昭暮身子不好,致于什么原因他们无从知晓。再者,温兰章来府里的事,顾涣吩咐过在裴昭暮面前不许提起任何只言片语。
那丫鬟能有这样的回答,已算是绞尽脑汁。
见裴昭暮醒来,丫鬟们才放心散开,前些天风华庄那庄主送来的药,也是时候该煎上了。
收到温十一的信时,褚衿颇感意外。还以为是那人终于动了相思之情,没想到来信却与他毫无相关。
看到最后,褚衿当即回给顾涣一封信。
没错,就是顾涣。
温十一的来信上简单道出近日所发生之事,连同轩尧离开皇城的事一起。
这么些时日过去,想来轩尧早已找到了褚攸的藏身之所。
如果当真如此,那人定会给他留下记号,他们必须要全力搜查了。
顾涣卧榻不醒的这两天,裴昭暮每日按时给他喂药,一开始顾涣根本喝不下去,裴昭暮便灌进自己口中再喂给顾涣,到了第三天,顾涣终于有所好转。
这日,裴昭暮刚将药端进卧房,顾涣便醒了。
裴昭暮赶忙将药放在一边上前将人扶起,以前从来都是顾涣照顾他,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照顾眼前之人。
“昭暮……咳!”躺了这些天,顾涣的嗓子干得不像话。
裴昭暮先喂给顾涣一些水,然后再将药端过来。
终于能说出话来,顾涣问道:“我睡了多久?”
“从我醒来之后又三天,算上之前的,至少有五日了。”裴昭暮答。
顾涣轻笑一声,道:“还好,不算太废。”
还以为他至少要躺上七日。
“顾涣。”裴昭暮叫道。
“嗯。”顾涣轻轻应了一声。
裴昭暮神色复杂,问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究竟为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一躺就是这么多天?又为什么我的病突然就好了?”
顾涣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他温柔道:“你别担心,我只是用些内力化去了你身上的疼痛,只是消耗过度,不碍事的。”
“当真如此?”裴昭暮又问。
顾涣点点头,道:“当真如此,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见裴昭暮将信将疑的样子,顾涣又道:“夫人心里如若有愧,不妨往后全心全意待在我身边,为夫便也知足了。”
这人身子刚有所好转就没个正形,裴昭暮推开顾涣,端着那人喝完汤药的碗出门了。
待裴昭暮出去,顾涣才终于卸下伪装,他的经脉好像不受控般在体内肆意张狂地跳脱游转,心口一阵一阵的痛。
顾涣将自己的经脉暂封,调息打坐起来。
不知他这样的状态还能瞒裴昭暮多久,罢了,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凉亭下。
裴昭暮望着湖面出神。
他好像逐渐恢复记忆了,这几日以来,他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可是好像有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裴昭暮始终想不起来。
裴昭暮谁也没敢告诉,他总觉得这府里有问题。眼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打草惊蛇,他打算想起一些事之后先告诉顾涣。
可是他怎么就开始恢复记忆了呢?
他不是中了“沁漉”之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罢了,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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