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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
黑川龙彦趁着这个机会跑了，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看这个方向，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而我放了手，让那把刀变成泡沫消失。
“果然是异能力啊。”太宰治这个不怕死的家伙完好无损地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还发出了非常接近可爱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你的异能力也很厉害。”
原本的刀在几个月之前被某个鬼大哥拎走了，现在用的都是「心中有刀，手中有刀」做出来的太刀，看着是一样的，但本质上在这个世界也就是异能力的一种吧。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抓我的刀，上次我反应快遮掩过去，没想到他还是怀疑了。
“好了，说说你的计划，我再决定要不要对付你。”我随手掏出剩下的甜甜圈，一边吃一边倚在墙上休息，“太宰先生，你总不会是故意来这里找我麻烦的吧？”
不过，太宰治也不是这种人，大概。
“现在我们是对手了，花井户小姐。”他毫不畏惧，还笑得很开心。
行，我的刀砍不到他，我就应该带真刀出门。
太宰治体术不错，就是看起来弱不禁风。当然我不打他是因为……中原中也地动山摇地马上就过来了。
“好，我明白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也不是没遇到过，“你们横滨实力势力还真是乱……好，我有个问题，他们到底开出了什么价码，让你们愿意跟他们合作。”
929对策组，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港口□□群，一个一个的都跑到那边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目前和我没有立场冲突的，只有跟我有不少仇的港口黑手党。
太宰治不说话了。
我大概是漏了什么关键信息，这让我的判断出现了偏差。我可能错过了什么……
“好，既然你们都不在乎，我忙什么。”
我转身就走。
我也是有脾气的啊。
仔细想想这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这个世界怎么样也影响不到我自己，之前误入节点区域掉下来也并非我愿，我也不是什么英雄对吧。
我只是个还没彻底死透的普通少女。
我也没有必要拯救一群不是想杀我就是想搞我的人吧。
“真抱歉啊。”语气轻轻的。
“路不同而已。”我笑了一声，重新捏了一把刀，大踏步向外走。
我重新打开了跟方舟技术部的通讯，很意外的……也是意料之中，那里没有任何声音。
走在路上，我从路边的小店里买了两支圆筒冰激凌，边吃边走，最后坐在了樱花树下的座椅上。
深渊独立教团想要达成某个目的，但是单凭他们根本做不到。
所以他们找到了助力。
无论是哪边，都可以做到的事情，要做的……需要929错位对策组给他们开路，需要在外的、明显的□□组织为他们背锅，还需要别的势力，来监控这一切，维持基本的稳定。
“所以，929对策组本身，就是深渊独立教团，对吧，莎莉？”
我抬头，看见正在向我走过来的少女。
很熟悉，认识挺久了。
莎莉从我手里抢了一个圆筒，坐到了我身边：“对策组不具有任何立场，花井户殿，还请不要随意下定论。”
“不承认还有什么意义吗？”我伸展了一下胳膊，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年轻男女，忽然就觉得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你们这副做派，还真是让我感到厌烦。”
莎莉把耳机摘下来，表示最浅显的友好，说的话却不怎么客气：“花井户，你现在才是在自找麻烦。”
“我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只不过……”我把圆筒的广告纸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莎莉，莎莉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很清楚。”她回答。
没有一点犹豫。
差点就让我觉得是我做错了。但是，看着远处渐渐逼近的空白区域，我更加清楚地意识到——
这个世界居然只有我一个人醒着。
真可笑。
“好，莎莉，以后我就忘记你啦。”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花井户。”她忽然喊住我。
“不用了，我不会再回来了。还是那句话……你们跟他们合作，会后悔的。”我望着天空，“这些千疮百孔的世界，根本不需要你们努力去救赎，你们这是南辕北辙。”
我离开了这里。
这是我的世界，居然容不下我。
我在横滨的凌晨四点钟，从一簇海棠花前走过。最后的雨丝已经停了，背后的樱花湿漉漉地落在地上，年轻情侣的脚步踩在上面，毫不留情。
我给技术部打的第七个电话，他们终于接了。
“老板老板，有什么事吗？”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淡淡的问：“你们没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老板，你已经知道了？”彩见花灯蹦跶的语调忽然平静下来，“对不起啊老板，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这一句？”我问。
彩见花灯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方舟已经没用了，我们保留了老板的最高权限。”
哦，这就是最后的情面啊。
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一点也不能相信。
“还有呢？”我继续问。
花泽妮可抢过了通讯终端：“老板老板，我们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熬夜玩手机也不要跑去跟不知道底细的人打打杀杀，大多数人你都打不过的！对了，不要被人骗了，你看起来很容易被骗，你都不知道我们是骗你的——”
“我知道啊。”我轻轻回答，“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是卧底。”
对面忽然没有了声音。
我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已经临近了海岸。方舟就静静地躺在这里，就在战场的一侧，就在这里。
已经没有人在这里了。
只有漆黑的乌鸦是我喂的，它们亲昵地簇拥过来，围绕在我身边欣喜地扑闪着翅膀，黑色的羽毛间或落下。
“你们抹掉了自己的记忆，来到我这里，我知道。后来你们恢复了记忆，继续配合他们的事，我也知道。”我踩着乌鸦的阶梯往上走，“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缠着我，后来……”
我勾了勾嘴角。
“我也恢复了一点记忆。”我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这道阶梯好像长长的没有尽头，“佳爱琉连接着这些世界，而我在这些世界里穿梭，你们要佳爱琉作为门，要我作为钥匙，去给你们打开其他世界的大门。”
也就是名为《神探之井》的存在。
那是连接世界的大门。
最开始的我没有意识到，我也想不起来。但是我最终明白，我在这个故事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钥匙打开了门，就可以丢掉了对吧。”
“老板，只要你赶紧离开，他们就找不到你。”彩见花灯大概是把花泽妮可踩在了脚下，才抢回话语权，还能听见一声惨叫，“你赶紧走吧，趁现在他们没有注意到你。”
“这样吗。”
我挂断电话，终于走到了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战场风景。
我展开双臂，吹着风。
没有人在耳朵边吵闹，还真有一点冷清。
远处很安静，声音传递不到这里，只有火光升起，还有隐隐约约的雷鸣。
“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我明明知道你们要利用我，还带着你们到处跑，让你们完成这一切呢？”
望着已经展开一抹白色的天边，我笑了。
“因为我也在利用你们啊。”
“深渊独立教团，你们，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惊不惊喜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不知道谁是黄雀呢。
怎么说，我也是名侦探……不，是神探，还会被你们利用吗？
嗯，好像是。
黑川龙彦这事算我憨批。
背后传来脚步声。
“你不是回东京了吗？”我看着造访的安室透，心里咯噔一下。
喂喂喂不要打脸这么快啊可恶！
难道我又漏算了什么吗？过分了过分了，去单打独斗这么辛苦不能给我弄简单点吗？！
安室透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像是咖啡厅里帮工的小伙计，看着挺奇怪的。他手插在口袋里，走过来问我：“他们赢了，会怎么样？”
你们没跟他们合作？啊，我想起来了，你们公安是独立机构。
我现在看谁都是跟我作对的。
“他们赢了啊，也不怎么样。”我打了个哈欠，一宿没睡，“嗯，你看见那些空白吗，我也不猜他们跟你们说的是什么了，反正实施效果估计跟那个全人类橙汁计划差不多。”
全人类橙汁计划很经典嘛，我觉得安室透还是看过EVA的。
“不管是什么说法，我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那些被消除的空白区域，里面的东西，不管是人别的东西都已经不在了。回不来了，不管他们怎么说，这个区域只会扩大而已。”我接过乌鸦送来的可乐，丢给了安室透一罐，“你们公安有什么计划？”
安室透没有接我的话，而是提起了一个老问题：“我现在相信你是这个世界了。”
我哈哈笑起来。
“万一我不是呢？你看他们，都没有一个尊重一下他们的世界。”
安室透：“……”
我不笑了：“你知道「仓」吧，遇到酒井户之后你肯定查过关于罔象女和神探的资料。这里是我的「井」，仅此而已。”
他说了一句话，很轻，我没听清。
最后我想了想，对他说：“你要是在这里背刺我，这个世界真没一个不想杀我的了。”
“……”安室透掩饰性地咳了两声。
“来真的啊？”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找我的麻烦，还都有正当的理由。
“你知道在井里杀掉已经知道自己是谁的井主人，会怎么样吧？”我多问一句，生怕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回答：“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安室透。”
……
哇，这么回事啊。
我应该信福尔摩斯的，这确实是最后的、不可能也可能都真相了。
“那你怎么回去？”
“你不关心你会死吗？”
“我都站这儿让你杀了……”我挠头，叹气，无奈之下，“放心吧，我不会死。要是这样就能杀掉我，我早就死很多次了。”
——因为，没有人能杀死一个死人啊。
我最后看见的风景，是逐渐坠落的黑色天空，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我跟我的方舟一起掉进了茫茫虚空。
最后，我对这个世界说。
“太宰治，我诅咒你这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终于，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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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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