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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众人皆聚在云兴的屋里。
云兴全身大汗淋漓,似乎在忍受极大地痛苦一般,双手死死扒着床沿,咬牙切齿,不住低声呜咽。
“怎么回事?”孟寒岩问。
卓康道:“应是中毒,且伏毒已有多日。”
“怎会有此事?”
“此种奇毒我闻所未闻,按理说伏毒之人的气貌神色或亢奋或萎靡,总归不该是毫无症状,连我都看走眼了。”
陈八宝着急:“卓大夫,这毒能解吗?”
“我只能压制他的毒性,孟大侠,还需接你一臂之力。”
孟寒岩道:“自是义不容辞。”
按照卓康的吩咐,孟寒岩将自己的手放置于云兴肩胛上,口中念诵卓康之前教授的幽谷诀,缓缓将自己的内力渡入。
“便是这般,你的内力中有生发之意,我将你的内力封在他体内,加上幽谷心法的运转,可以暂时压抑毒性。”
他说着,在云兴的督脉二十八穴刺入金针。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时辰,陈八宝怕打扰二人,这两个时辰一直在外焦急踱步,阿巧来劝了几次,也不肯走。
中途陶金也来了,他站在陈八宝踱步路线上,陈八宝没注意,直接和他撞个满怀。
陶金哎呦着道:“你怎么不看路啊?”
陈八宝也揉着屁股说:“不是陶叔自己走过来的吗?”
陶金把陈八宝拉起来,看看屋里的灯,饶有兴趣问:“出事了?”
听这语气,陈八宝就有点不悦,却还是说:“阿兴中毒了。”
陶金怪笑起来:“可不嘛?你们里头混了个伪君子,保不准这毒就是他下的。”
陈八宝皱眉:“陶叔,话可不能乱说。”
陶金笑眯眯道:“贤侄,为了你好,江湖之事,能离多远就离多远,要我是你,就趁现在大家都忙,赶紧溜了。”
“我怎能做这等事情?”
“算是听叔一句劝.....”
“别劝了,我不会听的。”
陶金好言相劝无果,只好道:“既然如此,叔也不说什么了,只是身边有毒蛇,不得不防啊,这样,我教你一套百毒不侵的功法,你学去了也好防身。”
陈八宝逆反道:“不学。”
说着,门便打开了,陈八宝立刻大步进去,把陶金丢在此处,陶金连连到:“学坏了,学坏了,都不和我说话了。”
陈八宝见屋里云兴已经安静下来,松了口气,卓康道:“暂时压制住了,只是这毒我实在未曾见过,像是蛇毒,却又与我见过的蛇毒皆不相同。”
陈八宝问:“那该如何解?”
闭目的孟寒岩开口:“我已和卓大夫商议过了,他会回青叶谷寻解读之法,而我则带着阿兴南下去南疆,蓝姑娘寨中巫医对毒术甚有研究,或许能解此毒。”
语毕,他睁开眼走下来道:“阿兴的状况拖不得,我即刻启程。”
“我也去。”陈八宝立刻说:“阿兴也是我兄弟,兄弟怎能在危难时袖手旁观?”
孟寒岩深深看了陈八宝一眼,陈八宝以为他又要让自己呆在此处的时候,孟寒岩却说:“此毒来的蹊跷,跟在我们身边,你随时会有危险,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
“可能会比在望城更危险。”
“我知道。”
孟寒岩看着陈八宝,短暂的沉默后,他叹了口气:
“罢了。”
卓康已经整理好云兴的衣服,孟寒岩走过去,打横抱起云兴就走,陈八宝跟在后头,见一物落在床上,立刻上去捡起,发现是一枚银牌。
陈八宝觉得奇怪,云兴偷溜出山,身无长物,为何会有这银牌?
他也不确定,说不定是云兴的家传之物,便先收好,跟上众人。
盘缠行礼收拾妥当,孟寒岩赶着车,卓康乘上马,靠着陈八宝的匾额开了城门,一路向远方而去。
谁知没走多远,就有一人拦在路上,若不是孟寒岩反应快,险些就要撞上。
路中那人也不管,就这样跪地苦苦哀求着,涕泗横流含糊不清,孟寒岩立刻下马将其扶起,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来说的什么。
“您说陶家拖欠工钱?等等,老人家您慢点。”
“老,老头家孩儿已经三日粒米未进了,城也不让进,他们哪熬得住啊,好心人,好心人,给点吃的吧。”他说着又要跪。
孟寒岩连忙扶住他,然后摸出怀里的铜钱塞进他手里。
老人连忙接过,道了谢,又哭道:“大人,大人啊,您再多给点吧,我们家孩子的手,都饿成柴棍了。”
孟寒岩摇头道:“我也只有这么多了。”
老人抬头看看装饰精致的四轮马车,又看看孟寒岩道:“您是有钱人,不在乎这点子钱,您就发发善心,多给点吧。”
“那车并非我的,我也只有这些,够吃三五天了,我有急事,还请让让。”
老人看向他,说:“那你,你把你那金冠子给我吧,我孩子养大了,一定让他们给你做牛做马。”
“此乃友人所赠,不可给你。”
老人大闹起来:“你这车夫如此无情,天下有钱人果然都一个样。”
他声音越嚎越大,孟寒岩制止不及,陈八宝便被吵醒了。
“什么事?”陈八宝推开车门,就见一老人在路中哭闹,黑乎乎的手抓着孟寒岩不松开。
老人达到目的,便舍了孟寒岩,扑在陈八宝面前说:“老爷,老爷,赏点银子吧,我家孩子快饿死了,您就行行好吧。”
孟寒岩尴尬地站着,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陈八宝睡眼惺忪,他在门外守了两个时辰,困得上车便睡,被吵醒也有些呆呆的,随便捡了个东西就递给他,老者立刻磕头谢恩:“老爷心善,老爷心善,和陶家畜生不一样,太不一样了,老爷心善。”
直到陈八宝的车走远了,还在磕。
陈八宝探了个头出来,孟寒岩道:“风凉,进车里。”
“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
陈八宝越发好奇,他让阿青换了孟寒岩的位置,孟寒岩起初不肯,还是阿青说:“孟大哥还要保护我们的安危,得养足精神”。
陈八宝又在车里蛊惑:“岩哥休息会儿,刚好我也不困了,陪我说会话,来呗,车里可暖了。”
他这才和阿青道了谢进去。
孟寒岩实在有些尴尬,不过耐不住陈八宝好奇,便把遇到的事情说了。
“他怎这般贪得?”阿巧打了个呵欠道。
“他若闹了,兴许能多得些银钱,多一点银钱,他的孩子便能多吃一日饭。”孟寒岩叹道:“天下父母,为了孩儿什么都能做,丢脸又算得上什么?”
“遇到这事情,你怎不来叫我?”
孟寒岩摇头道:“一来你困倦,二来我虽想帮他,但到底是我的事,却不好将我的想法加在你身上。”
他到底还是在意陶金那一句吃住皆在陈八宝,仿佛他是来打秋风的,心里就不愿打扰陈八宝。
陈八宝笑道:“岩哥小瞧我,举手之劳,我又怎会不愿意?”
孟寒岩一哂:“也是,是我想岔了,八宝最是心善。”
陈八宝心花怒放,又好奇:“岩哥遇到这种事多吗?”
孟寒岩说:“以前倒还好,我衣着破旧,他们知道要不到,便也不会多要,只是今日把我当富贵人家了,才会不依不饶。”
陈八宝听出孟寒岩定是见到便会散财,点头:“难怪岩哥攒不起钱,我爹说,开源节流才能积财。”
两项孟寒岩都没做到。
不过陈八宝说“节流”这两个字的时候,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也是让孟寒岩失笑。
车马消失在地平线后,老人才站起来,他神情激动,把金珠死死窝在手心,步履蹒跚走向自己村落的方向,可才迈出一步他的膝弯就被人狠狠踢中,他发出一声惨叫,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金珠滴溜溜滚向远方,陶金捡起那一粒珠子,用嘴吹了吹,放在眼前研究。
老人露出恐惧的表情:“老爷,陶老爷,那是.....”
“我当初怎么说的?”陶金道。
“不要,不要去找您,不要去打扰您的...客人......”老人嗫嚅道。
“等我的客人走了,我会把一部分银子结给你们,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
陶金低头,与他对视。
“那你是怎么做的?”
老人沉默了,他的呼吸在疼痛和恐惧之下颤抖,然后,他忽然哭叫起来:
“老爷,我家孩子快撑不下去了,再不吃饭他们会饿死的,老爷,老爷啊,您先把珠子给我,让我给孩子买碗粥。”
陶金嗤笑:“这是你的东西吗?”
他转身就走,老人的双腿已被踢断,他哀嚎着,朝着陶金离开的方向爬去,接着他改变了方向,向着村子的方向爬去。
他怀里还有车夫给的铜钱,要把钱给孩子,让他们买点吃的。
粗粝的石子磨破了他的手掌,在地上留下血痕。
他一直爬,一直爬。
血痕是那么的长,一直顺着路通向远方,通往路的尽头缓缓升起的朝阳。
朝阳之下的紫宫山在淡淡紫气雾霭中,山围的最中心,是宏伟的宫殿。
宫殿中。身着圣袍的人看着递上来的奏章,神情似笑非笑。
他对跪在面前的黑底牡丹花袍男人说:“以朕的名义夜开城门,他还真会给朕惹麻烦。”
说着,似乎十分愉悦,他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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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好多支线要写,又怕影响主线节奏,小脑壳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