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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我是你的
警察局总部的支援快速地到达了SK大楼现场,上头甚至下达命令直接封锁了SK大楼,不准歌迷们进入。除了大门外聚集的歌迷,仍有大批拥护者成群结队地从四面八方往这里涌来。歌迷们的情绪似乎变得很激动,紧张的对峙气氛眼看就要一触即发了。
很快,记者招待会结束了。万俟焰等人,连同记者招待会上的所有记者纷纷下楼,走到了SK大楼门口。“这是怎么回事?”不少记者泛起了疑团。
“这些聚集起来的人全是歌迷!”门口的警卫解说着。
“歌迷?”怎么全跑这里来了?单胤勋瞄了万俟焰一眼,很是不解。
“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晃动着唇边的棒棒糖塑胶棒,万俟焰轻轻地耸耸肩。
“呵!都来了!”芮拉的脸上倒没有其他人脸上的猜忌跟不解,轻撇开的笑痕有着一股子的自信从容。
“什么意思?”这回,连同蓝瑄然都充满了疑问。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不知怎么的,芮拉身侧满腹疑问的三人竟在她脸上看到了一副久违的算计的表情。那是认识芮拉近一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们都是瑄然跟芮拉的忠实粉丝,希望媒体不要借此为难她们,更不想媒体逼得她们退出音乐圈!”为首的歌迷振臂高呼。
“支持瑄然……”
“支持芮拉……”
“反对让她们退出音乐圈……”
“世界各地粉丝团将支持赫拉式音乐到底……支持……支持……”振奋人心的欢呼声气势磅礴,令在场记者不禁直冒冷汗,这该怎么办才好?
盈盈带笑的冰蓝色美瞳始终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角轻快地上扬着,似乎又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一道窈窕的身影挤出了记者群,并威信十足地抬起了一只手,示意所有人噤声。喜欢看杂志新闻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她,纽约《Koro》周刊社记者莫妮卡。她的出现,很意外地换来了当场的宁静。“我们做记者的只照事实真相报道,并不会刻意滥用笔杆逼迫哪位艺人退出音乐圈。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是非对错?就让读者自己去评断吧!”说完,带着自己杂志社的其他工作人员从人群之中离开。
的确!记者唯一的职责就是将事实真相呈现给读者!越来越多的记者经过了长期麻木的工作,往往都为了新闻的噱头,故事的耸动性,以及周刊杂志的销售量,而忽略了新闻背后的真相。莫妮卡在新闻界无疑是一个标志性的人物,素来公正无私,她的话在此刻如同沉重的警钟,敲得所有记者双耳轰鸣。
“我们不会违背新闻的真相,而故意曲解或者抹黑它的真实性……”
“请不要看轻我们的职业道德……”
“真心为了音乐而活的人,不会被音乐圈遗弃的……”
“请在场歌迷们相信我们……”记者们一一保证后,便陆续离开了。
“好耶……”
“芮拉……芮拉……”
“瑄然……瑄然……”
“谢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大家没有因为替唱事件而唾弃瑄然跟芮拉,让我们打从心底地感动。不论最后的结果是继续留在音乐圈还是退出歌坛,我们都还是会继续赫拉的音乐,不辜负大家始终对我们的期待!”这时候,看够好戏的Sam才肯出面安抚歌迷高涨的情绪,显然Sam的话对于歌迷来讲还蛮受用的,当场就引起了一片欢呼。
“替唱事件起初是让我们有些无法接受,但谁也料不到替唱的背后有这么多感人的故事。是她们对感情的专致,还有对音乐的热衷让我们折服的,所以我们会一直一直地支持她们……”
“对啊对啊!我奶奶都好喜欢她们的歌,不仅去排队买唱片,连网络上的歌曲都下载了……”
“我们一定不会让瑄然跟芮拉退出音乐圈的,希望SK唱片公司可以继续推出她们的新唱片……”
“真的吗?”Sam故作惊讶地望着人山人海的歌迷们,看来他还真是低估了这群铁杆粉丝的毅力了。“如果唱片发行,大家是不是一定捧场?”
“当然……”
“那是绝对的支持……”
“是吗?那我就先谢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了……”谈笑间,Sam竟然在SK的大门前公然跟着数以千计的歌迷做起了交流互动来。
见状,芮拉歪着头,望着单胤勋那张记忆中熟悉到不能忘却的俊脸。咧开了久违的笑容,芮拉伸开了双手,猝不及防地投入了单胤勋的怀里:“单胤勋……我回来了……”这次我真的回来了!
“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单胤勋还来不及反应。“你、你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为什么这次芮拉回来,让他觉得她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她变了……变得越来越像赫拉……连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恰到好处地神似。该死的,难道他到现在还分不清赫拉跟芮拉的不同吗?
“呵呵……傻瓜……”用力地收紧了环住单胤勋劲瘦的腰际的手,鼻间吸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你错了,我没有变,我还是我,一直都没有改变……”没错,从过去到现在,她爱他,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是吗?”单胤勋双手拥着她,低头闻着她头顶的发丝的味道。不对……难道因为赫拉丫头曾经将大脑干细胞组织移植给她就发生了这一层情愫上的转移?可如果不是,为什么连她身上的味道都越来越像丫头了……看来他真是病得不轻了……
“当然!”松开了他,芮拉一脸好笑地望着他深邃的黑瞳,连同眼角都微微地上扬着,美丽的翦水明眸闪闪晶亮,美得不像话。柔软的手握着他的双手:“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不管是谁,或者是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能再将我们分开!”
“你……你不生我的气了?”单胤勋先是惊诧,随即垮下了俊脸。之前去洛杉矶找她,她不是伤心欲绝的跟他划清了界限吗?为什么她现在又突然愿意回来?还……还说他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其实事后每每回想起曾经对她说了那么多伤害她的话,每一句都教他汗颜。
“当然生气了!”芮拉转过身背对着她,故意噘着嘴抱怨::“我可没忘记某天某人丢掉了我送他的戒指!”
“我……”单胤勋敛着眸,嗓音干涩。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每一样都清晰可见。犹记得那天他用力地拔下手上的戒指,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身后的她扔去,甚至狠心地说了‘所有你的东西,全都带走’的话。迅速解掉她挂在脖子上的链子,抽出一枚孤零零的戒指套在了手上。“以后再也不会拔下来了!我发誓!”语毕,还作势竖起了三根手指。
“呵!”倏地,芮拉的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痕。忽然,芮拉转过身,直视着他漆黑的眼瞳:“你说过永远都不会丢下我,永远都会跟我在一起的,现在?你还做得到吗?”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努力地回想着,但对于这句话,单胤勋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没有吗?”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赫拉……这句话是那晚是单胤勋酒醉后为他偷戴上戒指时,他对赫拉的承诺。不过赫拉也好,芮拉也罢,那都是对她说的不是吗?“怎么?你装失忆就是不想认账了哦?”扭过头,芮拉佯装生气地不再看他。
“认认……”那我是真的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嘛!不过这个时候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你……不要生气了……”
芮拉抬起头,美丽的水瞳中哪有生气的痕迹?脸上除了那抹奸计得逞时的表情,还有着隐忍的笑意,这模样像极了赫拉的一贯表情。“那你现在怎么说?”转瞬间,芮拉又恢复了脸上失落的表情。变脸神速,让一旁看戏的万俟焰跟蓝瑄然顷刻间看得出了神。芮拉丰富的面部表情,揣测心理的深度跟反应的灵敏度真是越来越像赫拉了,难道一个人的大脑干细胞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言行举止?瞠大了浅棕色的美瞳,看着万俟焰脸上呆滞的表情,蓝瑄然知道他在想赫拉了。这个认知让她怔然凝立当场,久久,无法动弹。原来,他还是无法忘记对赫拉的感情……
“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单胤勋突然伸手揽过芮拉抱在怀里,光洁的下巴抵住她的头顶摩挲着。“这句承诺是对芮拉说的!”
“嗯!呵呵……”我还是你的!永远都是!单胤勋看不到的脸上,芮拉水漾的眸里,隐隐地闪动着难以言喻的幸福的光芒。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蓝瑄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现在没办法看着万俟焰站在她的眼前想着赫拉,真不知道当初她怎么能做到陪万俟焰一起去想赫拉的!
“然然你……”万俟焰想要伸手拉住她,可是,手还是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渐渐的放了下来。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了,是时候功成身退了!”久久地,蓝瑄然才说了这句话,其实她的内心也在同样的挣扎。
“什么功成身退?然然姐你说什么?”此刻回应她的,竟然是芮拉。
“在音乐圈摸爬滚打的日子,只是为了当初对赫拉的音乐承诺跟……他……”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那个人是谁,但是在场的人,任谁也知道蓝瑄然口中在乎的那个人分明就是万俟焰。“替唱的事也已经告一段落了,也是我该退出的时候了……”
“退出?你想退出音乐圈?”问话的是精明沉着的单胤勋。
“嗯……”蓝瑄然低垂着头,呐呐的承认。
闻言,芮拉松开了单胤勋,急急地阻止道:“这怎么行?不是说好要一起做赫拉的音乐吗?”
“现在有你了不是吗?要知道你现在广受歌迷的爱戴,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话语间,美瞳湿润了。蓝瑄然上前了两步,握住了芮拉的双手。“让我走吧!面对不能爱的人……六年的心痛滋味……你能懂吗?你还希望我继续下去吗?”
不希望……芮拉的眼眶微红,下意识地松开了她的手,不再做出挽留……
“谢谢!大家再见!”转过头,背对所有人,潇洒地挥挥手,蓝瑄然一步也不肯做停留的离去!果然,到了最后一刻,他还是没有伸出手来拉住她……
“然然……”望着远去的身影,万俟焰挫败的轻喃着,却不敢追上前去做出挽留。
“人都走老远了,还瞎叫什么?”意识终于归位,芮拉撇嘴揶揄着。
“别理他,让他一个人好好反省下,我们回家!”握着芮拉的柔荑,单胤勋在保全的护送下向SK的停车场走去。
反省?也许我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万俟焰转过身,走进了SK大楼。
“看来我也该功成身退了!”始终望着停车场出口,目送单胤勋开车载着芮拉离去。曲臣直挺的背脊终于颓然垮了下来,赫拉菲斯,我已经将你送到了期望中那幸福的城堡。我的任务解除了,是时候该离开了。答应我,一定要让自己幸福!没有人看见,一道欣长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来情况还不至于那么糟!”路口的巷子,几个人影围在巷口,目光一致地望着SK大楼前人潮汹涌的歌迷群。
“有莫妮卡在,那些记者哪还敢在杂志报纸上添油加醋地胡写?”
“那是,咱们莫妮卡在新闻界可是有江湖地位的!”
“好了,你们就别在我面前溜须拍马了!”轻揉着太阳穴,莫妮卡对自己工作的周刊杂志社其他同僚的赞美一向都敬谢不敏,反观他们?倒是每次都乐此不疲地啧啧称赞。不理会他们,莫妮卡往旁边无人的地方走了两步,然后拨通了手机:“訾绯然,答应你的事我都做到了!那你答应要给我一个独家专访呢?”
(我訾绯然说话,说一不二!)
“很好,我喜欢你的信守承诺!”唇角微扬,莫妮卡淡淡道。
(我也欣赏你的办事利落,那好,我在美国等你来访了!)说完,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嘟……”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莫妮卡才悻悻地收线。这个訾绯然,女士当前,还能先挂断电话!果然是个自负到不可一世的男人……
“莫妮卡……你拿到訾绯然的独家专访特权了?”耳尖的同事兴奋地尖叫不已。
“真的吗?莫妮卡?SK唱片公司美国总部最高执行长訾绯然答应《Koro》的采访了?訾绯然从来不接受媒体的访问,这个独家专访权你是怎么拿到的?太厉害了……”
“去……莫妮卡自然是有自己的方法咯……”
再也受不了这群人的聒噪,莫妮卡翻动着白眼,扔下争执中的几个人往停车场方向走去。美国还有一个重要访问等着她,她才没那工夫陪这些人嚼舌根……
一个月后•SK会议厅
“看来替唱丑闻的风波已经过去了……”偌大的会议厅,磁性的男声发出了回声。
“嗯……好像是耶!之前从市面的货架上撤下的唱片又重新上架售卖了……”可爱的女声继男声之后响起。“看来Sam教我的方法还挺受用的!”原来记者会开始前,Sam下楼买烟的空档,正好接到了SK最高执行长訾绯然的电话。又凑巧在SK电梯间碰到了匆忙赶来参加记者会说明的芮拉。于是,Sam就将訾绯然教他如何与记者团过招的应对方法一一教给了她,这才化解了这次与娱乐传媒的对峙之危,也解决了替唱丑闻这伤人脑筋的难题。
“原来你早就想到了应对方法,竟然瞒着大家不说!”万俟焰剥开一根棒棒糖塞进了嘴里,责怪他没有事先告知他们几个人。
“不要看我!这招釜底抽薪是你大哥訾绯然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临时想出来的招,撇开筱原由衣这个主事者对整件替唱绯闻的推动隐瞒不说,芮拉只管将替唱原由娓娓道来!成功与否?视歌迷观众的对原创音乐的支持和对赫拉式的音乐推崇程度而定!”Sam摸出一支烟,自顾自地点上。“不过,芮拉及时找人领着歌迷们来SK跟记者团对阵,事情才能这么顺利地合上事先拟好的剧本结局。”
“不止!还要加上莫妮卡的从旁互动才行!你们说莫妮卡为什么要帮我们?”对于莫妮卡当天的挺身而出,万俟焰可是百思不得其解。
“SK最高执行长私下答应莫妮卡,会给她一个个人独家专访,莫妮卡帮起忙来自然是轻松加愉快了!”单胤勋靠坐在芮拉身旁,无聊地翻动着杂志,口里虚应着:“这件事我也是事后听訾绯然提起的!”
“原来大哥早就安排好剧情等我们来演了……难怪他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看着眼前摊开了一本本的杂志,万俟焰向身后的椅背靠去,漫不经心地说着。
“三少……不好了……”万俟焰的贴身随扈小驿神色匆忙地走进会议厅,手中还抓着一本杂志。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瞄到了小驿手中的杂志,含着棒棒糖,万俟焰抿抿唇,淡淡道:“唱片重新上架的消息我们都知道了,不用这么吃惊……”
“三少,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小驿急忙摇头打断了万俟焰的话。“您看这个新闻……”说罢,小驿翻开了杂志,摊开在了万俟焰的眼前。
“什么?”突然,万俟焰再也按捺不住地跃身而起,动作之大,连同眼前的杂志也全都掉在了地上。“什么时候?”
小驿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侧脸,回答道:“回三少,就是今天中午十二点!”
“该死的!”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过身,万俟焰绷着俊脸冲小驿冷然道:“取消我今天所有行程!任何人找我都不见!”语毕,旋身奔出了会议厅。
单胤勋黑眸一敛,语调中甚少起伏:“出什么事了?脾气这么冲?”
“全写在这本杂志上了!”小驿将杂志端放在了单胤勋面前,转身快步追赶万俟焰去了。
“难怪火气这么足……”看完这杂志,万俟焰那家伙要还不来气,就真的只能说他的修养好到极致了!单胤勋扯了扯薄唇,嘴角似笑非笑地上扬。
“是吗?”芮拉一脸好奇地拿过杂志翻看着,随即,忍不住爆笑出声:“哈哈哈……这剂强心针打得好……”
芮拉失态地笑得东倒西歪的模样,立即招来了Sam的白眼。睨着单胤勋隐忍的笑意,最终,连Sam也经不住好奇地抓过芮拉怀抱在怀中的杂志浏览着。“呵!万俟焰这次有得受了!”Sam看完杂志,笑声沙哑道。
万俟焰!你就自求多福吧……
蓝家别院
静静地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光亮的镜中,美丽依旧。只是苍白削瘦的脸颊,看起来竟没有丝毫新嫁娘该有的喜悦之色。柳眉间愁容深锁,浅棕色的美瞳蒙上了一层暗郁之色,失去了原本的光彩。诱人的唇瓣没有一丝上扬的弧度,镜中人明明一身梦幻高贵的婚纱,却犹如参加丧礼般哀愁……
结婚应该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甜蜜的一天,她该高高兴兴地撑到送走所有宾客为止的,可是,在她的脸上竟挤不出一丝该有的微笑。既然已经决定要斩断六年多的感情,为什么在转身放弃的时候还是……舍不得!
从梳妆台上一个剔透的玻璃瓶里拿出一根蓝色如水晶般的棒棒糖,学着万俟焰吃棒棒糖时的模样。蓝瑄然剥开了糖身外透明的糖纸,慢慢地将棒棒糖放进了嘴里。“这个世上还会有谁来爱我?”蓝瑄然红唇微启,喃喃地自问。温甜的唾液顺着喉咙往下咽,心里的味道却是苦涩难咽。这么多年,她始终追问着这个问题,然而,却没有人告诉她答案!她只有不停地追逐着能解开答案的人,直到……她哭了、累了、痛了……再也没有力气去追逐了……
“咳……当然有了……”落地窗的阳台外传来一道喘着粗气的男声。白色礼服的欣长身影推开了落地窗滑门,步入了蓝瑄然的房间。“还有我!”
“是你?”蓝瑄然惊慌地侧过脸看向偷溜进她房间的男人,雾气升腾的眼眶再也挡不住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你怎么了?别哭啊……”男人手足无措地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盒面纸,抽了两张为她擦掉眼泪。“再哭你的新娘妆就花了……我可是要娶一个漂漂亮亮令所有男人见了都为之窒息的美女老婆,哭红了眼睛我可就不要了……”男人打趣地轻笑着。
“陈马可你……”又是这个男人,为什么每次都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呢?
“嘘……”陈马可一根食指轻按住她娇嫩的唇瓣,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再过一个小时你就要改口叫我老公了,叫名字显得太生疏了吧!我亲爱的未来老婆!”
老公?是啊!她都已经答应嫁给他了,那她跟万俟焰就真的彻彻底底地阻断能够在一起的道路了。看来从今天以后,她跟万俟焰就真的只能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蓝瑄然拉开了他为自己擦泪的手,轻问着。
“忍不住想见见我的未来老婆,所以从阳台外的柱子偷爬上来一解相思之苦了!”轻轻地微笑着,陈马可说着教蓝瑄然跌破眼镜的话。
这个陈马可到底是什么人?认识了几个月,到现在她才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平日里沉稳正经、一丝不苟的形象最近这段时间在她心底算是彻底幻灭了,经常时不时地露出一脸痞子的坏笑,偶尔还说着一些腻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从一开始她就认定他是个呆板无趣的男人,所以他最近一反常态的行为,她全当作是他中邪后的反常行为!“你不知道结婚之前两个人不能见面吗?”轻晃着唇边的白色棒棒糖塑胶棒,从陈马可手里抽掉纸巾,蓝瑄然自己动手擦起了眼泪。
大咧咧地躺在了蓝瑄然的床上,陈马可无聊地晃动着交叠在一起的脚,不以为意地笑开了:“为什么不能见面?不吉利?原来一向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的蓝瑄然也会信这个……”
这个陈马可是越来越教人猜不透了!理了理身上的白纱,蓝瑄然撇了撇嘴,忍不住揶揄道:“我马上就要出发去教堂了,你还是快走,省得老头子看到你在这里会骂死你!”
“蓝老太爷怎么舍得责怪我这个乖巧懂事的未来孙女婿呢?”说到这个,陈马可可是尤其得意,如果蓝老太爷不喜欢他,就不会硬要将他跟蓝瑄然凑成一对了!
“你还是我认识的陈马可吗?”蓝瑄然歪着头,斜睨着他暗自琢磨:看不出他倒有几分大众情人的潜质!
“怎么?不像吗?好了,不说了,我得先回去等着迎接我美丽的新娘呢!”陈马可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唇边那抹看似老谋深算的笑痕,让蓝瑄然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遭人算计的错觉。“你一定会有自己的幸福的!”霍然起身,陈马可推开了滑门,三两下地顺着阳台外的柱子爬下楼去了。
幸福?真的那么简单?摇摇头,蓝瑄然起身向楼下走去……
天主教堂
被喻为乐坛最炙手可热的女歌手,蓝瑄然这场世纪婚礼,理所当然成了娱乐传媒最为热门的话题之一。更有蓝氏企业为其主办,婚礼当天,贵族名流、传媒记者们自然是纷纷前来道贺。
站在教堂门口等着新娘的送嫁车,陈马可开始焦虑了,亲友宾客们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怎么人还没来?“马可?着急想看新娘吧?”好友们都挤眉弄眼地笑开了,取笑着他此刻心急火燎的模样。
“去去去……进里面呆着去,别尽在我眼皮子底下捣乱!”将好友们硬是推进了教堂,陈马可终于忍不住掏出电话,按下了一组号码:“喂……是我!嗯……人到底来不来?什么?你也不知道?万一不来我怎么办?我多姿多彩的人生岂不是就此完结了?我跟你说这可不行……喂……喂喂……”莫名其妙地瞪着手中被挂断的手机,该死,竟然挂断了我的电话!
“马可,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然然的送嫁车已经到了!”陈父大老远的冲他唤道。
“好了……来了!”揣好手机,陈马可耐性全无地虚应道。
站在神父面前,听完神父那段拖沓冗长的致辞,终于当着所有宾客好友的面进入了正题:“……请问陈马可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蓝瑄然为妻吗?不论贫富、疾病,爱护她、照顾她,直到永远……”
“我……”偷瞄着教堂的门口,陈马可犹豫不定。
“你什么你?问你话呢!眼睛不要到处看!”看着他游移的眼神,陈父忍不住低声喝斥道。
“我……我愿意!”愿意个屁!
不知道为什么,蓝瑄然就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老大不情愿的意味。
闻言,神父转过头,继续问:“请问蓝瑄然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英俊的先生陈马可为你的合法丈夫吗?不论贫富、疾病,爱他、陪伴他,直到永远……”
双手紧张地搅动着手指,蓝瑄然一阵挣扎后才幽幽地道:“我愿意!”
“如果在场没有人反对,我将宣布在神的见证下,他们将结为合法夫妻……”
“我不同意……”教堂门口赫然出现了一道挺拔的身影,他的出现打断了神父的话。“我不同意……除非……我死!”男人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地顺着红色的地毯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来了?”陈马可恍如见到救星般,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谢天谢地来了……
不理会陈马可的心思,蓝瑄然竟唇角微扯,笑容冷漠而疏离:“万俟焰,你来做什么?如果是来参加婚礼的,我们诚挚欢迎!如果不是,就请你离开吧!”
“然然……”乍见她脸上从未泛起过的冷笑,恍若嘲笑他曾经愚蠢的行为。万俟焰呼吸一停,狼狈的别过头,不敢看向她清澈的眼瞳,苦苦挣扎着。“你不能嫁给他……”
“哼!不能?”蓝瑄然撇嘴冷笑着:“为什么不能?给不了我要的爱,难道我连离开都不行?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
“我并不想……不想你离开我……”说话的时候,万俟焰始终垂着头,蓝瑄然知道,他心里挣扎着,痛苦着……就像遭人遗弃的孩子一样无助跟害怕,可是,她又何尝比他好过?万俟焰不确定她对于他的定义,她就不能回到他的身边。被忽视了六年的感情已经是伤痕累累的代价,她不想再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限个六年的无视……
强忍住心底的痛苦咆哮,蓝瑄然断断续续地说着,她心底的痛苦不会比他来得更少。“可是你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一次一次地将我推离向离你更远的地方……”远到我再也摸不到你了,才终于醒悟地想要放弃!
“我忘不了赫拉……”抬起头,万俟焰眼色深沉。“六年多了……我们都没有忘记她,想念成了我们之间的一种习惯。我没有忘记这六年你始终陪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做唱片、陪我听赫拉的歌、陪我一起想她……如果六年前不是你在酒吧捡起了那个整天泡在酒瓶里,喝得烂醉如泥的我……我一定撑不到今天!赫拉式的音乐只能在音乐圈成为传奇,不会再有人继续唱起赫拉式的歌。所以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当作是我公司旗下的一个歌手,充其量算是一个朋友,一个会陪我打造赫拉式音乐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你的存在安静而顺从,我没想过我们之间会有感情上的纠葛,所以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你的付出,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我以为我应该始终想着赫拉,不该有着过多的感情纠葛,我反驳你咄咄逼人的追问。我害怕改变一些让自己无法预料的事,只想着努力维持现状。反正几天以后,你又会乖乖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不是吗?”
“呵!”蓝瑄然轻笑出声,是啊!每次都是她先回头!而他?总是等着她回头的那一个!难道他就真的笃定她每次都会选择先屈服吗?
“身边的人最近常叫我反省,我在想……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什么了?今天,小驿拿了刊登你结婚喜讯的杂志给我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自从赫拉死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突然觉得这次如果我再不回头找你,你就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了……”万俟焰眼神迷蒙的望着她,表情好无辜。
“你只是习惯了我在你身边的日子,习惯需要时间,你总会习惯没有我的日子的……只要一点时间而已……”
“不是的!”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紧了她的双肩,强迫她泛泪的眼瞳看着自己的眼睛。“不是习惯……感情不会成为一种习惯……”
“感情……”他对她有感情吗?蓝瑄然自问着,不确定地沉默了。
双手放开了她的肩,万俟焰赶紧从颈项上取下天使翅膀的坠链,一分为二。“这条坠链你应该不陌生吧?”
看着银亮的坠链在眼前摇摆,蓝瑄然紧咬着泛白的唇瓣。她当然记得,这条坠链曾经由他亲手挂在了赫拉的胸前,他说戴上这条坠链的人就是他的最爱!所以到赫拉死的时候,坠链也原封不动地躺在她的胸前。曾经她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它,却只是徒劳,原来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赫拉临死前叫我在她死后摘下它,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为自己心爱的人再戴上它!”说话时,一股浓浓的悔意,似乎正漫天盖地地攫住他。“我以为这辈子这条链子都只能合在一起挂在我胸前,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将它们分离,然后戴在两个不同的人的胸前。你一直都在等着它的对吗?有些东西是注定的,注定属于一个人的,哪怕会绕再远的路,最后还是会回到她手里!”握着链子的手伸到了蓝瑄然的眼前,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伸出手来向他讨回她原本就应该得到的东西。
一秒、两秒……三十秒过去了,蓝瑄然还是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安静地一动不动。没有推开他的手,却也没有要伸出手来接过链子的打算,就这么静默着……
在场所有宾客好友以及各地周刊杂志社记者,连同主持婚礼的神父,全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答案的揭晓。然而,等待总是令人烦躁而沉闷的,陈马可已经不耐烦地用脚在红毯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踏着拍子。
终于,万俟焰攥紧了手中的链子,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呵!看来我还是晚了……你已经决定再也不会回来我身边了……”勉强地苦笑着,万俟焰的头也越垂越低,让人再也看不见那幽深的黑瞳。“那我只有祝你永远幸福了……”说完,单胤勋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那我怎么办?“喂……”陈马可着急地想要叫住他,而另一道声音却打断了他。
“有人像你这么送链子的吗?”蓝瑄然扁扁嘴,似有似无地提醒。“现在流行送链子不为别人戴上了吗?”
闻言,背对着她,万俟焰漂亮的唇角微勾。转过身,从容地走到她身后,为她戴上了另一半天使羽翼的链子。蓝瑄然转身,抬起了头,恰巧迎视他温柔的瞳眸。这是真的吗?他真的回来找她了?这就是幸福吗?她终于得到幸福了?“你说戴着你的链子的人才是你的!那我……”
“你就是我的!”如同承诺,万俟焰说话的时候,无比认真!
倏地,踮起脚尖,蓝瑄然双手抱住他的颈项。她终于变成了他的!她好开心,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任何语言能够表达她此刻的激动心情。
“咳咳……要抱等等再抱!现在怎么办?”充满魅力的黑瞳扫过挤满了宾客的教堂,万俟焰淡淡的问着怀中的人。
转动着秋眸,蓝瑄然脸上漾起了算计人时的奸诈笑脸,小声地凑在他耳边说着:“我数三下,我们就往外跑!”
“呃?”
“倒数开始……三!跑!”松开了万俟焰,蓝瑄然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撩起脚下过长的白纱,如同离弦的箭,快速地向教堂外飞奔而去……
“你不是说数三下才跑吗?怎么又说话不算话……”错愕中的众人远远地听到外面飘着一道处于郁闷中的男声。
“三嘛……我数过了……”快乐的女声似乎洋溢着说话的人愉悦的心情。
“你又投机取巧……”
“那有什么关系?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没错,重要的是结局!她终于相信,幸福和快乐也会成为她的结局。原来,直到最后一刻她才明白:爱都是相同的,离开跟靠近都同样地不容易!
唰唰唰!在座宾客的目光如同探测雷达,齐齐地向陈马可看来,连同站在他身旁的陈父也愣愣的望着他。
看?有什么好看的?现在被拒婚的是我!翻翻白眼,陈马可无视在座亲朋记者,双手插进裤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教堂。边坐上自己的跑车,边掏出蓝牙耳机戴上:“喂!嗯!事情都搞定了!好险在最紧要的关头他出现了……他要是临阵脱逃了,我就只有托老兄你的福从此躺进婚姻的坟墓了……Sam,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完了,我们的赌约就此一笔勾销!OK?”真是误交损友,曾经跟Sam打赌输了,答应过要替他做一件事。原以为是只是年少时的一时玩笑话,结果这家伙几个月前竟真的来找他履行赌约。也罢!出来混,早晚得还!愿赌服输嘛!哪里知道要他做的显然不是件好玩的差事,首先他要借用陈蓝两家的世交关系接近蓝瑄然,并且对她展开追求。目的是为了刺激万俟焰这个呆头鹅,希望他早日明白自己的心究竟在何处。谁知道几个月过去了,蓝瑄然跟万俟焰竟丝毫不见进展。无奈之下只好放手一搏,用结婚这招来逼万俟焰早日认清自己的心。显然,这事的结局只有两种,一是万俟焰跟蓝瑄然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就换得了一身自由。二是他们俩意气用事,有缘无分。他就只好成了蓝瑄然一个人的所有物,当然,其他的女人肯定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你这混小子,我跟你现在两不相欠了,以后没事别找我,不……有事也别找我!就这样!”这家伙一找他准没什么好事!还是将他列入黑名单以策安全!挂断了Sam的电话,陈马可揉散了梳得光滑整齐的头发,吹着口哨开着跑车绝尘而去……
沉不住气的家伙!合上手机,Sam将手机揣进了上衣口袋里,装得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翻动着杂志。“你们说这次万俟焰能把然然姐带回来吗?”芮拉抱着一大盒哈根达斯,不安分地趴在椭圆形会议桌上问着。
“带不回来他会后悔一辈子!”单胤勋喝着纯黑咖啡,淡淡地挑眉道。
“岂止!”挖了一大匙哈根达斯放进嘴里,芮拉口齿不清道:“带不回来他也别回来了!我是不会跟其他人合作做赫拉式音乐的!”除了她!
“呵!”Sam轻笑出声,却并不发表个人意见。
“Sam你怎么看呢?”芮拉歪着脑袋,挠挠头,询问着。而Sam却无所谓地耸耸肩,不予置评:亲眼看到的不是比在这里胡乱猜测更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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