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明天

作者:寂寞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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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时,见花不见叶(三十七)


      知道了金国的军营,宝勤就想着必须趁这军营撤掉之前救出赵容真,但白天这里依然有森严的把守,宝勤不可能进去,晚上天黑的也早了,秋天晚上的温度越来越低了,宝勤只能到附近的镇子里找个小旅馆住下,然后早上趁天还没彻底亮起来的时候再去军营前的树丛里查看里面的情形。

      白天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收拾东西,看样子好像随时都能离开的样子,宝勤想如果他们拔营,肯定会带上赵容真,宝勤就去镇子里买了一匹好马,等他们离开军营的时候,可以一举把赵容真救下。

      跟在赵容真身边这么多年,虽然功夫跟赵容真没学会几招,但骑马倒是学得很不错,跟赵容真、章玮比骑马的时候,虽说没赢过,但起码没输过,对于骑马,宝勤还是有信心的。

      买完马,已经是第三天了,见军营里收拾得差不多了,傍晚的时候,两个士兵准备去镇子里买点东西,从树丛旁边经过的时候的谈话被宝勤听到了,虽然不是很懂金国的话,但大概也听了个明白,最重要的是,他听到了明天他们会拔营离开的信息。

      藏在草丛里的宝勤攥了攥拳头。

      那天晚上,赵容真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的,他做了很多不知所谓的梦,彗星和章玮的样子不断穿插着,彗星依旧是穿着红衣,冷冷的样子,看见自己的时候就会温暖地笑着,章玮一会儿是长大后的样子,一会儿是小时候,但好像无时无刻地都跟在自己身后,只要自己回头就能看见他看着自己微微地笑着,梦中还有爹娘,他们也总是一副慈祥的样子,好像没有怨恨。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周围的温暖,让赵容真慢慢地睁开眼睛,想伸展一下已经酸了的手臂,但却没有成功,好像被什么东西绑着,腿也想伸展一下,也没成功,他只能慢慢地张开眼睛,用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

      自己被人在一个暗室里呈大字型绑起来了。

      暗室好像是地下的,因为没有窗户,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周围倒是火把,把暗室照得通亮,一时还不适应这光亮,赵容真只能眯起眼睛。自己的对面有一个铺着老虎皮的椅子,除了这把椅子和帮着自己的大转盘,暗室的一角里还摆着一个简易的木架子,上面挂着四、五条粗细不等的皮鞭。

      暗室的门口有两个士兵,见赵容真醒了,一个士兵就离开了岗位,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回来了,瞥了赵容真一眼,然后又面朝外立正站着。

      不一会儿,陈远就进来,没有带人来,手上还拿着忠义的剑,跟门口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个士兵就离开了,临走前还关上了暗室的门,然后陈远放松地坐在椅子上。

      并不宽敞的暗室里,此时就剩下两个人。

      适应了屋子里的亮度,赵容真的眼睛也张开了,空洞地看着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研究剑鞘的陈远。

      “我都跟你来了,你到底还想做什么?不帮你们的任强将军报仇么?”见陈远什么都不说,也不做,赵容真不怕等,不怕死,只是怕自己不能痛快地死。

      “报,当然要报,但怎么报,这是我的问题,不用你操心。”陈远依旧看着剑鞘,只是瞥了赵容真一眼,然后抽出里面的剑,上面的血渍依然留在上面,在火把的照射下,有血渍的地方是乌的,没有血渍的地方反射的清冷的光辉,“这真是一把好剑,用在一个不成材的副将身上似乎掩盖了它的光芒了……”赵容真看着陈远的手指慢慢地在剑上滑过,不知道他下一步能做什么,但如果能一次性刺入自己的胸膛也好。

      忽然间,陈远举起剑,直指赵容真,“但是,如果能用他来结束你的生命,会不会让它离开主人后更有价值呢?”陈远猛地站起身,红着眼举着剑一步跨到赵容真面前,剑尖正好放在赵容真的喉结下面,稍微用力,渗出点点血液。

      虽然微痛,但赵容真却开心地笑起来,只是眼睛里带着点点泪光,他没想到看起来冷静的陈远也是个急性子,他只是在等陈远刺得更深入,这样,他就能去见彗星和章玮了。

      但陈远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拿下了剑,“如果就这样杀了你,是不是太对不起那样惨烈死去的任强了?”陈远的嘴角牵起笑容,但眼角却闪着泪光,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抬起头后,两行眼泪划过眼角流下来,赵容真却严肃起来,就算战争中受了多严重的伤,这个陈远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但提起“任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里才会有诉不尽的哀伤与绝望。

      赵容真还在想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右手上却剧烈地一疼,好像用金属割开的疼痛,他忍不住疼得呻吟了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左手上也有了相同的疼痛,之后是左脚脚踝,右脚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揭开。

      手脚的疼痛通过手臂和腿一起传感到全身,让赵容真无法再忍受下去,痛苦地大吼了几声,因疼痛的冷汗也遍布全身,赵容真估计手脚的筋可能都都断了。

      等疼痛到麻木,手脚都好像没有感觉的时候,赵容真因之前的疼痛而颤抖的全身还没有冷静下来,他看了看被红色的血液包裹的手和脚,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最后,目光定格在冷冷地看着自己的陈远,却因为疼痛无法再说出一句话。

      “……至少也要做到这种程度才好……”陈远喃喃地说着,衣襟上已经染上些许红色的血渍,“咣”地一声把剑扔在地上,低下头,失神地走出暗室,自此再也没回来,而刚刚看门的士兵也在没有再回来过,刚刚以为已经疼痛到麻木了,但那些疼痛随着血液的流通再次向赵容真灭顶地袭来,也侵蚀了赵容真的意识……

      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的时候,陈远带着自己的军马离开了军营,但直到最后一个士兵走出兵营的时候,宝勤也没看见赵容真的身影,他以为看错了,跟着队尾走了一会儿,那队伍里面真的没有赵容真。宝勤又折回军营,跑进空无一人的军营到处搜找着,都没有赵容真的身影,最后宝勤站在原来是将军帐的地方无望地看着四周,因为第二天他们就要走,宝勤在树丛里守了一夜,怕他们先把赵容真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最后,他还是没有守住。

      宝勤自责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用力地跺了一下脚,抱着脑袋,懊悔地蹲在地上,看着地面,自责自己没有守住,不过看着看着,他发现脚下的地面好像是故意被沙土掩埋上的,刚刚自己跺的那一脚感觉好像也不是踩在地面上的感觉,宝勤立刻用手把地上的沙土向四周的方向扫开,等一块两平米见方,中间带着两个把手的铁板呈现在宝勤眼前的时候,宝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刻提着拉手把,把不算很沉的铁板拉开,一个类似于地窖口的地方出现,宝勤顺着梯子下去,梯子底部靠的石墙上有一个还在燃烧,只剩下一半的火把,拿下火把,宝勤顺着石墙往里走,潮湿阴暗的地下道到处充满着发霉的味道,呛得宝勤不得不捂住口鼻,大概走了不到20米,右手边出现一扇虚掩的门,门里还透着点火光,宝勤试探地推开门,里面的景象吓傻了宝勤——

      一个已经昏过去的人低着头,被黑红色的血液包裹的手脚被呈大字型栓在一个圆盘上,但那人身上的戎装宝勤认得,那是只有将军才能穿的盔甲。

      “大少爷!”宝勤扔下火把,几步跨到赵容真身边,手指放在赵容真的鼻子下面,还有微弱的鼻息,“……还活着……谢谢您,大少爷……”宝勤颤抖着声音,想帮他把手脚的绳子解下来,但血已经布满了手脚,让宝勤一时看不出到底哪里才是绳子,好不容易分辨出来,宝勤一边流着泪,一边解手指粗的绳子,因为自己不小心的触碰,右手的手掌又开始流出新鲜的红色,混合着之前已经变成黑红色的血液,透露死亡渐渐逼近的讯息,宝勤不得不加快手上的速度,尽量不去触碰那已经再次开裂的伤口。

      等把赵容真手脚上的绳子都解下来的时候,在这阴暗潮湿的暗室里,宝勤已经出了一身汗,但不敢耽误,宝勤蹲下,把瘫在地上的赵容真的手搭在自己胸前,两脚一用力,把大他一号的赵容真背起来,快速向外走着。但到了梯子边,宝勤又犯难了,赵容真现在没有意识,根本就不能指望他自己用力靠在自己身上,宝勤先把赵容真放在地上,稍微用了点里拍着赵容真的肩膀,“大少爷!大少爷!醒醒!能听见我说话么!大少爷!我是宝勤啊!”宝勤急促地呼唤着赵容真的名字,但却没有反应,赵容真依旧闭着眼睛。

      叫了一会儿,赵容真依旧没有反应,宝勤来回踱着步伐想办法,忽然间一个可能可行的办法冒出来,宝勤又回到那个暗室,这才看见刚刚赵容真被绑的原地已经满是血,宝勤不忍心再看下去,他向四周望了望,看见角落里的架子上有皮鞭,就一股脑都拿过来,又跑回梯子旁边。

      他把两根稍微短一点的皮鞭接起来,又把皮鞭栓在赵容真的两只手腕拴在一起,然后自己的头穿过手臂中间的圆圈,之后把两根稍微长一点的皮鞭栓在一起,放在赵容真腰后面,然后把两头在自己的要前面系了三个死扣,最后把最短的皮鞭探索着绕过赵容真的后颈,最后把两头系在自己的脖子前面,这样就能差不多保证赵容真能全身都依附在自己身上。

      宝勤有点艰难地站起来,他扶了扶赵容真的头,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如果在向上爬的过程中,即使赵容真的头要是不能一直依靠在自己肩膀上,也会有两个人脖子上的鞭子和赵容真手上的鞭子拴在自己的身上,不会让赵容真掉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大少爷,您扶好了,宝勤这就救您出去,一定要挺着。”宝勤两手攀上梯子,在两脚都踩在梯子上的一刹那,宝勤才知道虽然这是个办法,但赵容真本身就比他高大,身体也比他重,身后的赵容真一直在往下坠,赵容真的头也在宝勤踩到第一个梯子楞上的时候向后垂下去,脖子上的皮鞭勒得宝勤几乎喘不上气,他感觉到赵容真的双手也正在慢慢地向自己的脖子上移动,宝勤只能把两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自己的双手上,向上蹬一个阶梯,都比登天还难,明明只有六级的梯子,宝勤却觉得蹬了三节就已经没力气了,但想到身后的赵容真正命在旦夕,宝勤又加紧了手脚的动作,即使脖子上的皮鞭已经勒得他快没气了,手脚的力气也好像因为胸腔缺少氧气而快要失去了。

      当意识到赵容真的双手已经逼近自己的脖子的时候,宝勤觉得自己真的要断气了,如果赵容真的手在勒在自己脖子的话,两个人的命运可能就是死在这个地窖里了。

      “……大……少爷!”宝勤从牙缝里挤出那三个字,忽然间他觉得胸前的手动了动,然后慢慢地伸向自己的前方,那双手无力地晃了晃,宝勤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把自己的一只手臂反扣在梯子上,另一只手艰难地拉过赵容真的手,想放在自己胸前,但在这过程中,赵容真的手碰到了一节梯子,然后试图抓住那节梯子,宝勤微微向后转了转头,赵容真半张着眼睛,慢慢地把头靠到自己肩膀上,也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前面的梯子,他把一只手搭在梯子上,然后另一只手指了指上面,之后那只手也搭在了梯子上。

      宝勤含着泪点了点头,最后,两个人合力登出了地窖。

      当两个人躺在地上的时候,宝勤觉得自己全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他费力地解开系着两个人脖子的皮鞭,这才觉得有大口的空气进入已经缺氧的大脑里。

      等觉得有点力气的时候,宝勤坐起身,解开两个人身上和赵容真手上的皮鞭,“大少爷……”见赵容真半睁着双眼,没有焦点地看着不晴不阴的天空,动了动嘴唇,宝勤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于是就把耳朵凑过去。

      “剑……剑……”

      “什么剑?”

      “忠义的剑……下面……”

      宝勤想了想,刚刚好像是看见暗室的地上有把剑,“我这就去拿……”宝勤刚要起身,衣襟又被赵容真拉住了,宝勤又把耳朵凑过去。

      “……把我和……章玮埋在一起……再给彗星……立个牌位……我们三个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什么埋不埋的,您还有的是时间呢!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医生,不然我们回京城,皇上不会不理你的,不行我们去找孟先生……”赵容真无所谓地摆摆手,慢慢地侧过头,不再看宝勤。

      宝勤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暗室,取回了剑,等他再回到赵容真身边的时候,赵容真已经再次昏厥过去,没有想太多,宝勤背起赵容真,小跑到离军营一里远的地方,骑上马往镇子里奔去。

      进了自己住的旅店,店主看见浑身是血的赵容真吓了一跳,在大厅吃饭的一些客人也被吓跑了,宝勤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走向楼梯,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之后的五天里,赵容真开始持续地高烧,宝勤请遍了这个边陲小镇的所有医生,大家的结论都是赵容真的手筋和脚筋都已经断裂,但没有人敢帮他医的,只都是开了些止血和退烧的药,因为赵容真的伤实在太重了,而且看样子好像随时都能“离开”的样子,这些医生都怕如果赵容真在自己治疗的时候死去,该砸了自己招牌。

      帮赵容真换衣服的时候,宝勤发现了赵容真怀里有一个绿松石,一封被血染红的信,还有一个被血液染得颜色更加深的红色锦囊。那绿松石他认得,赵容真有好多年都戴在身边,然而却消失了好一阵子,这次却又回来了,那带血的信上的字迹他也认得,那是章玮的字迹,宝勤看了个开头,是写给赵容真的,宝勤就没看下去。

      对于这个红色锦囊,宝勤是有印象的,好像是认识彗星殿下之后才有的,之前赵容真一直把它系在腰间,等老将军和夫人过世后,这个锦囊就不见了,宝勤以为是还在服丧期,赵容真身上不适合出现鲜艳颜色的物品,但多少日子之后,一直到他救赵容真出来,他都没见过这个锦囊,宝勤以为赵容真弄丢了,或者故意扔了,但他没想到它还在赵容真身上,如果不是染上了血液,这锦囊依然很新。

      宝勤看了看熟睡中的赵容真,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自己的少爷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彗星吧,才会如此宝贝这个锦囊。

      可那个赵容真最想体贴的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想到这里,宝勤的鼻头一酸,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赵容真总是时醒时睡,但睡着的时间远远大于清醒的时间,宝勤总是趁赵容真醒来的时候,喂他吃点饭,然后吃药,但那些本来就吃不了多少的饭菜和药也总是被赵容真吃下去后,再都吐出来,手脚被不同的医生包扎上了不同的膏药,整个屋子也都是膏药的味道,在睡梦中的赵容真时不时地还会在无意识地。

      看着日渐消瘦的赵容真,宝勤也不知道自己掉了多少次眼泪,之前在宫里,听说赵容真的腿是孟庆欢治好的,这次在军营里,赵容真的伤也是孟庆欢治好的,于是宝勤不想管赵容真到底答应不答应,决定把他送到孟庆欢那里去治疗。但让宝勤犯愁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孟庆欢住哪里,比较靠谱的方法就是把赵容真送到宫里去。

      于是,在第七天,宝勤早早地起了床,到镇上的集市买了辆马车,将近中午的时候,就把赵容真背到马车上,然后退了房,老板好像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似的,因为赵容真的药味都快把整个店都淹没了,临行前,宝勤还不忘把绿松石、信和那个红色锦囊放回赵容真的怀里,当然,也带上了忠义的剑。

      宝勤虽然心里急,但不敢赶车敢得太快,他怕会因为路途的不平坦,赵容真就躺得太颠簸了。

      刚出镇子不久,赵容真就醒过来了,他强撑着身子打开宝勤身后的门,“大少爷,您醒了,您旁边有馒头,饿了就吃点吧。”

      外面的天气有点冷了,即使马车慢慢地走着,赵容真也觉得有迎面的风吹在脸上,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手和脚被纱布包裹着,头也有点沉,但风一吹,好像清醒了一点。

      没有理会宝勤的话,赵容真看着晴朗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哪里不舒服么?”听见赵容真叹气,宝勤立刻把马车停下来,已经出了镇子,索性还不远,如果回去找医生还来得及。

      赵容真摇了摇头,依旧空洞地看着天空,宝勤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了赵容真的后背。

      “我们要去哪里?”赵容真的声音哑哑的,不知是因为发烧的原因,还是睡得太久的原因。

      “回京城,大少爷,我们回宫里吧……”宝勤想起在金营里,赵容真曾要求自己的事情,他希望赵容真千万不要记得了。

      “章玮呢?章玮在哪里?”

      宝勤低下头没搭话,他虽然知道,但他怕说出来,赵容真又要回军营里去。

      见宝勤不答话,赵容真的目光回到宝勤的身上,一直看着他,宝勤知道赵容真在等他的回答,“大少爷,等您的伤好了,我们再去二少爷……那里,好么?”宝勤抬起眼睛,哀求地看着赵容真,赵容真低下头,掀开身上的被子,艰难地挪着腿,“您要干嘛?坐得不舒服么?”

      “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彗星。”

      “大少爷,我求您了,先回去治伤好么?”宝勤按住赵容真,不想让他再动了,赵容真身上也没多少力气,宝勤按住他,他也没怎么反抗,停下手后,就一直看着宝勤。

      那是宝勤从赵容真眼中第一次看到的目光,哀求的,无望的,一向意气风发,自信的赵容真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目光出现,这个人的灵魂已经没有了。

      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不是他以前的大少爷了。

      宝勤忍不住低下头,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

      不管过了多少年,谁也不会知道,这条不算宽敞,但很安静的山路上,有一辆应该向着京城进发的马车在路上停了小半个时辰后,又调过头向相反的方向驶去,虽然速度不快,但一直在走,走向未知的方向去。

      大少爷,不回京城治病,您后悔么?

      不后悔,迄今为止,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彗星回宫。

      大少爷,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我都放你走了,你怎么不走呢?

      是老爷把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没有他,我今天也不会帮您赶马车,我这辈子,就是赵家的人了,赶也赶不走的。

      谢谢你。

      少爷,我能叫您一声“哥”么?

      叫吧。

      哥,你要好好,长久地活着,活得比我还要久。

      我尽量吧。

      车轱辘在山路压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不响亮,却持续了一阵子,那时候的宝勤多么希望这这声音不要停下,永远地响下去该多好,那天的天空也永远蓝得不要变黑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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