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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罗玄一大早去了商府,有天相跟着,商府的人不太认识罗玄,倒是知道天相的,在前厅稍坐了片刻,便见苍叶迎了出来。
“罗大侠。”苍叶欢喜,脸色红润,头发挽了妇人髻,整个人的感觉就变了。
“有些事耽搁了,没来得及参加你们的婚礼。”罗玄仍觉得有些憾意,不过看到眼前的她,自己还是心安的。
“知道您肯定在忙,是昨晚过来的吧?”苍叶笑道,招呼二人再次落座。
罗玄点头,回道:“在开封稍微耽搁了时日。”
“听说上官伯伯身体有恙,不知如何了?”罗玄在为上官皇诊治这事苍叶倒是知晓的。
罗玄面有难色,沉声道:“现在看似无异常,只是言语与协调力只怕一时难以恢复,还要长期静养。”
“我本该去看望他老人家的,只是我现在身体不便,洛河一定要陪我去,但他又忙,一大早又出远门了。”苍叶脸上现出点点羞涩。
也难怪商洛河没有出现,原来是外出了。罗玄心中了然,笑道:“不急于一时,待过了三月之期,小心一些,出门不碍的。”
天相听出了头绪,问道:“叶姐姐,你有喜了啊,恭喜恭喜!”
苍叶笑着点点头。
三人又说了些闲话,罗玄试着探苍叶的口风,但苍叶对商洛河的事情似乎是不太知的。商洛河既然推了教主之位,又加新妻有孕在身,他竟然在此刻外出,其中大概有蹊跷。
聂小凤走路还不怎么灵便,由上官武搀着慢慢走着,正碰上了小虎和半夏。小虎道:“各分帮帮主都在前厅等着呢,我说人怎么还不到呢,这脚是怎么了?”又对着半夏道,“快,媳妇儿,给咱教主看看,上任第一天可不能失了威严。”
半夏过来扶她,责备道:“怎么不叫我过去,你这速度什么时候走到前厅啊,还是先回去让我看看脚怎么样了。”
上官武点头称是,道:“我说去请大夫,不请的话也该让半夏看看,可小凤她……”
聂小凤摆手道:“我这脚是崴着了,但已经没事了,休养几日便好。”
这几人怎么会被她这一句随便打发掉,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她,聂小凤被他们几个说的头疼。半夏忽道:“罗先生!哎呀,您来的正好!”
众人齐齐看去,正是罗玄和天相回来了。
三人昨晚并未见过罗玄,这会也忘了礼节问他何时到的,赶快将小凤告了一状。聂小凤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好似昨晚一切都未发生。
罗玄别了别目光,又看她,径直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手碰触她那只伤脚。
“还很痛吗?”他抬头问她。
“一点点痛。”她低头答他。
罗玄又站起身来,后退几步,对这三人道:“慢点走,没事的。”
既然罗玄都这么说了,几人也就放心了,小心扶着聂小凤去前厅。天相站在一侧,看着走了的聂小凤,又看看罗玄,有点不知道做什么。
罗玄道:“你也去吧,等忙完了叫我。”
等四人簇拥着聂小凤开完与各分帮的会议,到了午膳时分,众人又用过了午膳,这四人又拥着聂小凤回房。聂小凤很无奈的看着这四人,头痛。借着午休的由头,将四人打发了,将将打发了,又来人来敲门,正是天相叫了罗玄过来。
敲了门也无人应,罗玄道:“是师父,我进来了。”聂小凤心中叹一口气,仗着自己脚伤不便,卧床不起,听见罗玄脚步声到了床前,才坐起身来。
“我来予你施针,你要觉得累,躺着便是。”罗玄看她脸色不是太好,大概是自己搅了她的午睡。“施完针后不要走动,明日应该无碍,便可行走自如。”
聂小凤半依在床侧,道了声谢:“师父你今早出去了?”
“我去看苍叶了。”罗玄低头脱了她伤脚上的绢袜,并不看她,伸出两指按了按脚踝处,“可还是有些痛?”
他指腹的温度暖暖的,聂小凤舒了一口气,很受用,答道:“痛的。”
罗玄又问:“你舅舅不在府中,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师父找他有要紧事?”聂小凤反问。
罗玄抬头看她,手心便落在她脚踝上,聂小凤缩了一下,他便收回了手,目光微垂。
“你坦白告诉我,这几年他待你到底如何?”他又开口问,目光如炬,定要知道个答案的。
聂小凤微微一笑,是自嘲,是叹息,回道:“这世上,只有师父是最疼小凤的,没有谁比你对我更好。”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也给了他答案,他以为他们是亲人,是因为亲缘血脉而连接在一起的,到头来却不过是利害相关。
“你有何计划?”他知道她是有计划的,她比他更早知道真相。
“师父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聂小凤看着他,语气里渐渐生出生疏。
她微冷的目光,在他看来是完全陌生的。好似她现在才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正的表情。或许她就是在逼他,逼他真正的内心。
罗玄神色凝重,目光由温和变得锋利,问道:“你这话可是认真的?”他们二人会做出何种事情来?
“小凤从未骗过师父,只是师父不信罢了。”她淡淡应道。
罗玄突然抓住她手腕,面色冷肃,道:“你未曾对我坦白,又怎能让我信你?”
聂小凤任由手腕被他握着,语气略哀,“我说真话你又不喜欢听,不说真话你又觉得我在骗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连敬称都没有了,她语气虽然哀伤,话语却是带着怨气的。
罗玄猛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冷肃之色慢慢瓦解。
“只是逐利的勾当而已,师父你不喜欢听的。”聂小凤又换了语气,伏底了身段予他说话,“闹不出什么风浪,也害不了什么人,师父不必担心。小凤也不会编造出耸人的事来骗您留下。”说到这竟然是在逐客,在此之前她是如此想见他。
在此之前,他亦是逼着自己不去见她,又借着理由来看她。他犹疑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俩人之间生出这鸿沟来,但他又深知要填平这鸿沟,只怕要摔个粉身碎骨的。
“我……”他踌躇难言,喉间酸涩,“你便要记住,当年一诺此生不变,只要我在,护你一生。但若你走入邪路,我自当清理门户。”
他这一席话说的亦暖亦冷,全是场面话,一点不像师徒私下里的谈话,聂小凤听着心中无半分暖意,冷冷回道:“我始终欠着您一条命,小凤不敢忘。”
“你……”罗玄又觉自己话说重了,又碍于面子不肯放低姿态,纠结片刻便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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