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中世纪的爱尔兰圣人和墙头们

作者:S*******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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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戈的圣卡睦皋2


      他们是基督的仆役﹖我疯狂地说:我更是。论劳碌,我更多;论监9禁,更频繁;论拷打,过了量;冒死亡,是常事。(哥林多后书 11:23)

      克兰班在法兰克所建立的修会确然是出于对他在班戈时的住持父师卡睦皋熊熊燃烧的爱火,无论从规章,礼拜形式还是口头讲道或行为精神。几乎可以说他把整座班戈原封不动的搬到了大陆,他的三座世间孤岛般的修会无疑是法兰克人最能品尝到原汁原味的爱尔兰修行风格的地方。

      多数时候克兰班都好像一架席卷直冲的钢铁战车,与他的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很平静的住持形成鲜明对比,那是一种容纳一切的强大平静。他听过一个年长的修会兄弟讲到一件往事,修士们在靠近海岸的田间劳作时曾遇到一伙强盗,这是些皮克特人,显然刚到这里不久。面对手持利器围上来的来客,他们住持的态度很平静:“你们需要什么?”

      这个问题让来客们哄堂大笑,首领毫不理会的交代手下人剥取修士们的衣物和随身的任何有价值的财物,这时一个面带不安的年轻人凑到首领旁边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他们是那个基督神的仆人,我听说那是个强大的神……” 这话激起了首领更大声的嘲笑,他把那个后生推过去负责料理那个高个的白袍僧人。小伙子不情不愿的磨蹭过去,到近处时忐忑的抬起眼皮看了班戈住持一眼,小声嘟囔了声得罪低下头要动手解衣服。这时他突然看到班戈住持戴在胸前的圣体盒,随即被烧着了般立刻缩回手朝后跳开了,他表情夸张的挥着手臂大喊大叫:“——他戴着他的神!这个基督神的祭司戴着他的神!他的神会诅咒我们所有人!”

      首领扭头看过去时表情也稍稍变了,那个后生还在手舞足蹈的跳脚喊叫,首领掩饰不安般勉强哼了两声叱道:“别蠢了!傻瓜!那不过是个盒子!” 他回头指示其他人上前,却不愿自己动手。同伙几人见状都磨磨蹭蹭不愿动弹,显然在畏惧可能降临的诅咒,僵持片刻后终于有人出声:“我们在这儿围着几个穷鬼婆婆妈妈干什么?有这个功夫不如去捞几条大鱼。”

      其他人都迫不及待的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离开前甚至还丢下了已经扒走的几件粗毛衫。就在几个修士松了一口气时,他们住持接下来所做的又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半空。

      “——你们知道的那是不正确的,孩子。” 班戈住持平和但响亮的声音在来客们身后响了起来——显然常在郊外村野中讲道的必须有个响亮的声音,好确保聚集的人们从最前面的到最后面的凡要有耳愿听的都能听到:“——‘人若知道该行善,却不去行,这就是他的罪了’‘你们悔改,并回心转意罢!好消除你们的罪过’‘因为罪恶的薪俸是死亡,但是天主的恩赐是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内的永生’!”(雅各布书 4:17,宗徒 3:19,罗马书 6:23 )

      这些话朝来几声干巴巴的嘲笑,有两三个人回头看了几眼但没有人回来对他们发难。他们的住持整了整长衫,弯腰拾起锄头继续劳作,修士也纷纷披上衣物,开始他们中断的工作。

      后来偶尔有人提及此事,班戈住持的总结只是简单的 “你既知道上主是你的避难所,你就该以至高者为你的碉堡”(圣咏91:9)。不过给克兰班讲述这件事的修会兄弟却没有停在这里,他继续讲了下去:两天后那个年轻人出现在班戈修会门前,他向他们的住持致意并致歉后说:“我生来就是个盗匪因为我父亲是个盗匪,他被国王波瑞底的士兵抓住后打断了手脚挂在树杈上等死时只有您怜悯他并埋葬了他——愿无论什么神都祝福您,好父师,现在我要回苏格兰了,愿您能向您的神求情不要沉没一个盗匪。”

      班戈住持给了他祝福并建议他去拜访在苏格兰艾欧那修会的住持父师科伦巴,因为他们服事的神说你们的罪虽似朱红,将变成雪一样的洁白;虽红得发紫,仍能变成羊毛一样的皎洁(依撒意亞1:18)。

      “他去了吗?” 年轻的克兰班兴致勃勃的发问,年长的修士耸耸肩:“上次科伦巴父师经过这里时我是这么听说的——并且还有些有趣的故事。”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时克兰班正要经过他的住父师病榻所在的小室,这两天他一直在做出发的准备:召集同去的修士,检查航船和计划行程,在图书馆中选取要带走的书籍——所有这些他都做的出奇缓慢,完全不象平素那样风风火火。每当他经过这里看到这里的病人时,他的心都会因一股激烈的情感剧跳不安——难道他不能在这里留到送走他的住持父师吗?难道他能忍受不能与他的住持父师做最后的道别吗?

      “克兰班,孩子,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尽管克兰班经过门前时努力走得很匆忙,他的住持父师仍然仅一瞥就认出了他,班戈的住持能叫出这里上百个修士的几乎每一个人的名字。他只得停下来走过去向他的住持父师致意,他的住持父师简单问了他几句修会的事务后又提出最初的问题,一向话语飞快的克兰班这时竟无言以对,他的住持父师就又问:“你是来求祝福的吗?我记得我已经给过你了——不过我可以再给你一个,这也是现在我唯一能你的了。”

      克兰班沉默着屈下膝盖低头接受了祝福,然后深深吻了他的住持父师的右手,许诺他们的再次相会将是在天主的永有荣光之中。

      高尔在半夜醒来时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他约莫着离早祷还有半个点就打算抓紧时机再睡个回笼觉,这时他突然感觉似乎有人捅他。翻了个身转过去时正看到一个帽檐拉得很低的人靠在旁边。他吓了一跳,一时竟忘了有任何反应。

      当他在呆滞中僵硬时那个人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炙热的温度伴随着克兰班低沉的声音:“我们要走了。”

      缓过神来时困意立刻席卷上来,高尔睡意朦胧的揉了揉眼睛顺口问:“哪里——”

      他没有说完,因为他立刻就知道了答案。克兰班拣选的与他同去大陆的人中有他哥哥但没有他,因为克兰班认为他还太年轻,人人都知道等待着他们是一个有去无回无尽无知的艰险旅程。

      “我是来道别的。” 没有做多余解释,克兰班停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说的很快:“——你要加入吗?”

      当高尔被海面的咸腥的风从恍惚中彻底吹醒了时,他们的小船已经离开班戈修会伫立的崖岸有一段距离了。他完全想不起来他是怎么从修会的集体寝室里跑到这里来的,一切都好像梦游一样。冰冷的海水不断溅在他持浆的手上,并非因为寒冷或劳力,而是一种不可抑制的巨大兴奋让他的手止不住的瑟瑟发抖。环顾四周时他在这只不大的船上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他哥哥邓戈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当他回头时已经不能看清爱尔兰的土地了,这也无关紧要,因为他们在世上的日子中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这时坐在船头的克兰班转过来拍了拍他:“感谢天主你在这里,我们很高兴有你加入。”

      当层层密云从西边的天空翻涌上来时海面的风浪也渐渐大了,克兰班很镇定的发号施定,小船在他的指令下在踊跃的浪头间稳稳航行。随着太阳逐渐升上天空,浪头也变缓了,这片海洋仿佛与其上无垠穹盖互为表里,他们的小船犹如一只掠过高空的孤雁。

      快正午时他们在海上遇到了一只更小的橡木船,上面只有三四人,正朝爱尔兰方向划过来。当彼此渐渐靠近时一个同船的弟兄突然惊呼起来:“——圣母在上!那不是费亚卡吗?——”
      他手抓在舷板边几乎全身都伸了出去努力望着,随着彼此距离拉近愈发确定了船主的身份,这几乎在他们的船上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是费亚卡父师!好天主!活上神!他怎么——”

      对面船上的人也显然看到了他们,船主站在船头冲他们挥手致意——分明是多年前经过班戈的园丁隐士费亚卡,如今他的形象也没多大变化,在安静的面孔和粗毛苦衫下默默燃烧的灵魂与温和有力的双手臂膀。

      这番短暂的相遇引起了船上人的片刻议论,只有克兰班显得毫不意外。“是天使。” 他爽声笑着用如常般肯定的语气这么说道。浆叶滑动时带起的浪溅在他脸上,太阳从阴云的遮蔽后显露出来,他的面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流露出一种孩子般快乐:“——天使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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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班戈的圣卡睦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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