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记事

　　每个进入首都的人都必须经过严格检查，但凡不合格的人，会被当场拦下，严禁入城。

　　四个士兵手持枪械，守在关卡处，另外还有两个神情严肃的女护士坐在旁边，逐个为入城者进行检查。当大黄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它庞大的身形吓了一跳，士兵们将枪口对准坐在大黄身上的霍九，厉声呵斥：“下来！”

　　霍九抱着兰叶跳下来，说：“别紧张，这是我们养的狗，不会伤人。”

　　为了证明他的话，大黄弯曲四肢，收拢利爪，温顺地趴在地上，眼巴巴地瞅着士兵们。

　　首都里也有宠物变异的情况，士兵们对此倒不是很诧异，其中一人说道：“狗要进城的话，必须先打疫苗，再送到变异宠物收容中心，三天之后确定没有异样，才能允许在首都生活。”

　　霍九对此没有异议，点头应下。

　　一个士兵说：“你先过来，接受检查。”

　　霍九将兰叶轻轻放到大黄身上，大步走过去，摊开双臂，老实地接受搜身。确定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士兵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女护士，说：“你跟她们走。”

　　霍九转身抱起兰叶，走了两步，就被士兵拦下来，士兵盯着他怀里的兰叶，问：“她这是怎么了？”

　　“如你所见，她在睡觉。”

　　士兵却不相信他的话，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找，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吧？士兵递给护士们一个眼神，她们立刻走上前来，对霍九说：“先把她交给我们吧。”

　　霍九警惕地问：“你们想做什么？”

　　“不，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给她做个检查，确定她身上没有病毒，”一个年级稍长的中年护士耐着性子解释，“这里住了太多人，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携带病毒的人进入首都，否则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得完蛋，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这些，对吗？”

　　霍九稍一沉吟：“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要看着你们给她做检查。”

　　两个护士互望一眼，点点头：“可以。”

　　他们来到关卡旁边的一间临时搭建的板房里面，依照护士们的指示，霍九将兰叶轻轻放到单人床上。

　　负责检查的人是一个中年女医生，姓陈，她伸手翻开兰叶的眼睑，瞳孔表现正常，又听了听兰叶的心跳和脉搏，都没问题。

　　陈医生示意护士们拉上帘子，扭头看向笔直杵在旁边不肯走的霍九，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霍九反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非常平板，就像在冷静地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虽然言辞不太礼貌，却不令人反感。陈医生随口说道：“我需要为她进行全身检查，你如果不是她的丈夫或者直系亲属，还请你先出去等候。”

　　霍九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我就在这里。”

　　“好吧，随你，”陈医生解开兰叶的衬衣扣子，让护士们帮她把衣服全部脱掉。

　　霍九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们的动作，但凡她们有一丁点儿不利于兰叶的打算，他立刻就会冲上去将兰叶抢过来。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兰叶姣好如白玉的胴|体，双眸霎时变得幽暗深沉，但神情依旧纹丝不动，宛若忠诚坚定的守护骑士，不可撼动。

　　检查很快就完成了，护士们帮兰叶穿上衣服。

　　陈医生说：“根据检查结果显示，她只是由于过于疲惫，才会陷入深度睡眠，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霍九走过去，将兰叶打横抱起来，语气淡漠：“谢谢。”

　　陈医生埋头在记录表上迅速写字，头也不抬地说：“你去隔壁做个检查吧。”

　　隔壁房间是专门用来给男士做检查的地方，霍九抱着兰叶走进去，将兰叶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脱光衣服接受身体检查，医生扫了他一眼，半开玩笑似地说：“身材不错。”

　　霍九皱眉，眸光骤然变冷，吓得医生手下一抖，差点按错开关。

　　整个检查过程，医生再也不敢多看霍九一眼，匆匆检查完毕，埋头在检查结果上签下名字，盖上红色印章，就转头去检查下一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霍九的左臂是假肢。

　　霍九默默抱起兰叶，头也不回地走出检查室。

　　检查结果显示霍九和兰叶都符合健康标准，他们被带到登记处，填写身份资料。

　　霍九和兰叶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的事情非常了解，甚至连她什么时候来例假他都记得很清楚。他填完自己的表格，顺手把兰叶的表格也一起填了，他的笔迹刚果决断，有种藏于刀鞘之中的锋芒气息。

　　负责整理登记表格的文职军官看到他填写的表格，不禁眉梢上扬，由衷地赞赏：“这字写得很好看！”

　　霍九面无表情，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文职军官的目光在职业那一栏停顿了一下，问道：“你是个厨师？”

　　“嗯。”

　　文职军官点点头，将他和兰叶的资料全部输入电脑，又问：“有厨师证吗？”

　　“有，”霍九在退伍之后，为了转移注意力，报考了一个厨师技能培训班，虽然那个培训班他连一节课都没去上过，但最后还是顺利通过了厨师技能考核。

　　“第九区的食堂正好缺个厨师，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如果你能被录用，你就可以留在第九区生活，但如果你不能被录用，就只能去第十四区做苦力了，”文职军官将打印好的纸张盖上钢印，并签好字，随手扔到桌上，“这是你们两人的临时居住证明，等三个月的观察期过去之后，你们表现合格的话，就能得到正式的居民身份证，祝你能在这里过得愉快。”

　　“谢谢，”霍九拿起居住证明，揣进怀里，抱着兰叶走出登记处。

　　等他们走后，文职军官才看到兰叶的职业那一栏写着医生，不禁有些讶异，现在在首都，医生可是非常走俏的，几乎各个区域都抢着要。他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追出去将这件事告诉那对情侣，反正等那个女医生醒来之后，肯定能自己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无需他操这份闲心。

　　整个首都避难区都建在地下，霍九和兰叶被送到第九区的入口，他们乘坐升降电梯，进入第九区内部。

　　近千多平米的地下广场，密密麻麻竖立着无数栋小楼，它们最多不过七八层，上方顶住地表。这些房子挨得非常紧密，彼此之间几乎看不到空隙，只有被特意空出来的道路上方，悬挂着一排仿日照灯。

　　这里有足够数量的排风系统，但空气质量实在算不上好，所有房子的窗户外都悬挂着衣物床单，有些人趴在窗户上往下喊话，还有些人推着装满货物的小推车，在街道上来回穿梭，一派繁忙的景象，喧嚣嘈杂。

　　霍九抱住兰叶的手臂紧了紧，依照指示，穿过狭窄的街道，找到第九区的公用食堂。

　　食堂很小，连一张桌椅都没有，他敲了敲领餐区的玻璃窗。

　　一个身穿白色厨师制服的光头胖男人走过来，狐疑地打量着他，问：“你找谁？”

　　霍九单手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说：“我来应聘厨师。”

　　胖厨师又看了他两眼，拉开旁边的门，说：“进来谈吧。”

　　这位胖厨师叫俞大海，因为他长得很胖，大家都叫他胖大海。

　　胖大海先是让霍九试了一下手艺，霍九随手抄了个小菜，味道非常不错，胖大海满意地说：“你可以留在这里工作，包吃住，每天工作八个小时，每周调休一天，每个月有十张食票的补贴。”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被霍九紧紧带在身边的兰叶，问道：“她是你的媳妇儿？”

　　霍九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胖大海当他是默认了，又说：“我们这里只能包你一个人的吃食，她的食物不归我们管，你得自己想办法。”

　　霍九点头，表示接受。

　　胖大海对他的识趣非常满意，拿起一串钥匙，说：“我带你们去看看宿舍。”

　　所有在第九区居住的人，每天都要到食堂里来领取食物，他们领取食物的时候必须上交相应数目的食票。食票是政府临时颁发的一种代金券，可以凭票去食堂领取食物，食票的来源大多是劳作所得。

　　末日来临之后，为了维持社会的稳定与持续发展，政府将社会资源重新进行调配，将地下避难区划分出十四个区域，其中有两个区域是作为生产区域独立的存在。政府鼓励支持居民们发展各展所长，参与到各项生产工作中，也正因为居民们的劳作成果，大大减轻了政府的负担，互惠互利，彼此的关系暂时还算融洽。

　　一路上，胖大海的嘴巴几乎就没听过，他将整个地下避难区的大概情况都说了一遍，最后笑眯眯地说道：“你小子运气不错，正好碰上我这里招聘厨师，要是你不能留在这里工作，就得去十四区做苦力，每天累死累活，也只能拿到一张食票，只够领到一个馒头和半杯水。”

　　听他话里的意思，这十五个区域里的居民还分高低等级？

　　霍九默然，想想也是，但凡有人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是人类的劣根性，永远都抹不掉。

　　食堂的员工宿舍就在二楼，一条狭窄的过道，两边是一溜的房门。胖大海用钥匙打开最尽头的一间房门，说：“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个人清洁用品可以去楼下的商店购买，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足够的食票或者水。”

　　房间非常小，目测不过十平米，靠窗的墙边摆了张单人床，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小矮柜，还有个折叠椅子树立在墙角处，旁边放着一个塑料桶和热水瓶。

　　胖大海将钥匙取下来，扔过去：“你们先休息一下，七点钟之前下来干活。”

　　霍九接住钥匙，放入口袋，胖大海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顺手把房门带上。

《系统之请叫我雷锋》
基友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