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传奇之素心如雪

　　第三十七章：血染冰河天子怒
　　贺兰玥眉头微皱：“丹书铁券？朕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到过，谁知是真是假。”
　　“你，你你，你竟敢怀疑丹书铁券？”信浩和气得指着贺兰玥大叫，连眉毛也竖了起来。
　　“既有丹书铁券，拿来朕看。否则，空口无凭，叫朕如何相信？”贺兰玥正色道。
　　“好，好，你等着。”
　　信浩和气呼呼地转身，走近书房暗格，摸索了半天，贴身取出一把特制的钥匙，插入暗孔，轻轻一拧，暗格打开，只见他从中拿出了一个十分精美的锦盒。
　　“请看。”
　　信浩和气哼哼地将锦盒捧于贺兰玥，他相信贺兰玥看过太祖颁发的丹书铁劵之后，就绝不敢将他怎么样了。
　　提防有诈，凤吟春抢先一步拿过锦盒，将之轻轻打开，太祖所赐的丹书铁券果然放在里面，盒中并无机关。
　　凤吟春又将锦盒双手奉与贺兰玥，贺兰玥伸手取过里面的丹书，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将丹书放于桌案之上，对着它缓缓跪了下去。
　　屋内众人见他下跪，也跟着跪了下去，信浩和见状，脸上露出了得意张狂的笑容。
　　贺兰玥微闭双目，喃喃自语：“不肖孙贺兰玥禀告皇祖在天之灵，信浩和罪大恶极、祸国殃民、实难饶恕，贺兰玥今日违逆皇祖之言，实属狂悖不孝，甘受天谴，死后自是无颜列享太庙葬于皇陵。千秋罪名、千古骂名朕一人承担，皇祖若在天有灵，降罪于贺兰玥即可，勿累及他人。”
　　言毕，他站起身形，拿起丹书靠近了桌上的灯烛。
　　红烛闪耀，光焰四射，跳跃的火苗瞬间吞噬了手上的锦帛，那一抹绯红的瑰丽映上他身上的白衣宛若经年血迹染之不退。火光中，那清绝人寰的容颜显得浓重决绝而冰冷。
　　信浩和望着贺兰玥手中升腾的火苗，惊得呆若木鸡，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那火苗瞬息间便熄灭了，令信家世代荣耀的御赐之物已经化为了灰烬。
　　愣怔良久，信浩和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一现实，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贺兰玥，嘴唇发青，哆嗦不止：“贺兰玥，你，你疯了，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来人呀，快来人呀！”他忽然撕心裂肺地大叫，可是屋外却毫无动静，一片寂静，他的那些爪牙，早已成了暗卫们的手下亡魂。
　　他如梦初醒，猛然扑上，想抢过锦盒中的那块铁券，却被李清沅抬手一挡，便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贺兰玥拿起铁券递于凤吟春，凤吟春的手指在铁券上拂过，天下顶尖高手运起十成内力，那铁券上镌刻的几个关键字迹已然变得模糊不清。
　　信浩和野狼般嚎叫：“贺兰玥，你悖祖忘宗、大逆不道，定会坐失天下，不得好死。”
　　“住口，”凤吟春厉声喝道：“你为了承袭王爵，买通杀手杀死兄长，罔顾人伦、禽兽不如，今日有何脸面有何资格使用太祖铁券？你并非冰河郡王的真正袭爵者，太祖皇帝所颁发的铁券与你无关。”
　　说着，他已跃身而上，准备制住信浩和，而李清沅则闪身挡在门前，封住了信浩和的逃路，秦惜也早已躲到了一旁。
　　困兽犹斗，就在凤吟春认为自己一击必中的时候，信浩和忽然抬手，碧光闪动、寒气逼人，他袖中暗藏的机关发动，几枚淬毒的暗器闪电般向凤吟春射去，凤吟春连忙向后飞掠，闪身避过，信浩和却乘此机会，迅速抽出身后书架上摆放着的宝剑，手中利刃直逼贺兰玥。
　　闪着寒光的利刃眨眼间已经逼近了贺兰玥。
　　“公子——”，秦惜惊呼一声，花容失色。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信浩和红着眼呼喝，手中宝剑架在了贺兰玥的脖子上。
　　贺兰玥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没有移动分毫，他面色不变，直视信浩和的眼：“朕问你，你果真收买杀手，刺杀了自己的兄长？”
　　“是又如何？冰河郡王的爵位本就应该是我的，他挡了我的路，就该死，他该死。”信浩和嘶声道，他此刻几近癫狂，就像是一只发疯的野兽。
　　蓦然，眼前剑光流窜，星芒闪动，刺得秦惜下意识地闭了眼。
　　等她再睁眼，信浩和手中的剑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中。
　　那人手握青霜，雪白的衣服，苍白的脸，绝美倾世的容颜上一派如冰似雪般的冷厉清绝，竟比剑气更逼人。
　　讶于怒气、怔于气势、惊于容颜，信浩和看着眼前的剑，眼前的人，已经彻底呆愣。
　　秦惜惊讶地看着贺兰玥手中的那道剑光直直飞出，如长虹惊天，刺入了信浩和的心脏。
　　拔剑，鲜血溅落一地，白衣上却没有沾染上丝毫，卓然犀利尽压眉睫，自有一段清明，即使手握利刃杀人的时候，也没有流露出丝毫血腥的戾气。
　　“他杀人了！他竟然杀人了！”
　　秦惜做梦也没有想过那个清雅如仙、如雪高洁的子墨先生竟会双手染血，亲手杀人。
　　她的震惊已经无法言喻，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一道黑影闪进，跪伏于地。
　　“放走老弱妇孺及无辜下人，府中其他的恶奴帮凶和今夜见过我等的人，一概就地格杀，不留活口。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贺兰玥开口，声音浮冰碎玉般清旷高雅，好像他说的并不是如此血腥狠厉的事，而是一件平常之事。
　　月满中天，一片清冷肃杀。
　　街道上寂静无声，几个人缓缓前行，身影在月下拖得很长。
　　秦惜的心中阵阵发寒，她耳边仿佛能听到身后冰河郡王府传来的阵阵压抑的惨呼，眼前仿佛能看到熊熊大火席卷了那座屹立冰河二十四年的显赫的府邸。抬头，似乎天上的一轮冷月都被冲天的火光染上了胭脂之色。
　　可是，走在她前面的那个人，却依然月白风清，他的身影比雾更白、比月更白，清淡飘渺、一片凄迷。
　　今夜，她终于看到了他的果决杀伐、铁血手段。
　　他，终不是那个她初见时的文弱书生。
　　第二天，骇人听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冰河，又迅速向周边蔓延开来，冰河府尹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往京师，向朝廷禀奏：冰河郡王府夜间失火又被强盗乘火打劫，冰河郡王及府内五十一人罹难，官府派人前往查探，竟在王府发现冰河郡王大量的犯罪证据及其在民间搜刮的巨额财产。
　　据史书记载，冰河府的熊熊大火只是拉开了大崇高宗皇帝打压、惩处各地豪强的序幕而已……

　　由于明仁帝眼下正以铁血手段整肃大崇各地豪强，加之宰相刘明远探听到南漠国主也有求和之心，遂建议先待南漠提出议和之事，以便大崇占据主动地位，所以，贺兰玥秋猎之前的议和计划也被暂且搁置了起来。
　　从冰河府回宫之后，秦惜正式受封宣德宫正五品主管宫女，品级虽不高，却已经替代患病的崔尚仪侍奉于天子身侧了，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开始称呼她为“秦姑姑”。
　　如果不算那个夜夜纠缠着她让她心惊不已的血蛊噩梦，秦惜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毓宁公主经常来找秦惜聊天，她们之间的关系甚是亲密，也许是由于公主的原因，景太妃也没有再为难秦惜，宣王偶尔进宫，也会来探望她，顺便带来父亲的消息。
　　最重要的是，可以天天看到那个人。
　　面对他，她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没有显示出丝毫不妥的情绪，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多想，才会留她在身边。就算那份情、那份爱永远也不说出口，永远也不让他知道，又如何？只要能天天看到他，为他做一些事情，秦惜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她真的希望日子就像现在这样一天天地过下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里眼里便全是他。上次因香囊受刑，所以她不敢再制香动药，但为了能让他夜间安眠，她便采摘了上等的菊花晒干，又加入桂花蕊、薄荷叶、莲子心等，亲手为他做成了菊花枕。为了能让口味不佳的他多进些饮食，她费尽心思尝试了无数种清淡爽口的菜肴汤粥，安排御膳房去做……一切的一切她都甘之如饴。
　　轻轻走进崇皇寝宫，秦惜发现贺兰玥正靠着书案扶额小憩。
　　不敢惊动，她拿起薄毯轻轻盖在他的腿上。
　　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她忽然觉得好心疼，不知道又是什么国事让他忧心了，她忽然想伸手抚平他的眉，抚平他的伤痛，他的烦恼。
　　秋风瑟瑟，一阵凉风从窗外吹入，吹得案上的奏折文书“哗哗”作响，贺兰玥睁开了眼，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秦惜小心地回答：“回圣上，申时了。”
　　贺兰玥清眸含笑：“朕竟睡着了，今日替吟春提亲，可不能误了时辰。”
　　秦惜也笑了：“还早呢，落樱小姐和她的父母尚未进宫，圣上歇息片刻再去不迟。”
　　贺兰玥点点头，起身坐在了小榻上。
　　（第三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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