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BG]长生劫

作者:沧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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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那齐半仙一句话刚说出了嘴,就有人哆嗦了一阵,霍七坐在排挡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支着头,冲那些人一笑,“逼你们说话的方式有的是,要选哪种,也是你们自己挑的。”
      高尊的手下向来将秘密烂在肚里,虽不至于将毒药放在牙里咬了,也有宁死不从的种。
      我按了齐半仙的肩头,走上前去,道:“你们这群人是来找我的,平日里也有过见个几面的缘分,便是要审,也是我来审。”
      我说完这话,便有人松了气,我冲传出声音的地方望去,果真有个相熟的。
      我一笑,道,“你倒也是个沉不住气的,见我便松气,看来是觉得我下手太轻,逼不出秘密来。”
      那人望着我,道,“白姨过虑了,不敢。”
      我趁他低头之时,抄起桌上盛汤的瓷碗就冲他砸过去。
      我扬声盖过老板娘倒吸的冷气,“我兴许有幸为你们中的一些人驱过鬼,你们也应当知道我混着扬州的这个盘口,实则是有怎样的本事。我驱得了鬼,自然就招得了魂,到时候你们做过什么亏心事,想要做什么亏心事,或者说,做亏心事的由头,就算再想咽到肚子里,我都可以一清二楚。”
      我蹲下身去,抓了瓷片在手中一抹,凑到那脖子里一片血的人身前,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领子。
      “怎么样?吊死鬼,还是落水鬼?”
      那人打了个冷战,“白姨,这真的由不得我们,就算在这儿我说了,拿不回去,也是一死,我只求您有善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将东西交给我们,那您就算是回扬州,爷也高高兴兴,体体面面地待你。”
      我凑近了他,丢掉手中的瓷片,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抹,“老婆快生了吧,附一只姑获鸟,兴许也不错。”
      那人颓唐一笑,“白姨,想不到你那么狠。”
      “这便是狠了?”那边霍七不冷不热地开了口,“若是到我手里,十个她都比不上。”
      我回头冲她一笑,“我搞不定这群毛孩子,自然就轮到霍小姐了,不用急。”
      霍七冷哼一声。
      我松开他的领口,“你们也好歹叫我一声姨,姨也知道,你们下手时都是念着旧日情份,不然就是几个我,也是挡不住的。”
      那人抬眼看我,“不是我们想来杀你,白姨,实在是上头逼得紧了,若是你在那摊头不报名字,我们就准备硬着脖子去向爷请罪的,实在是对不住,您将东西交出来,大家都好过。”
      “你回去,告诉他,这东西我不能交给他。”我站起身来,“他既然那么想要,就亲自来找我取,否则便是杀一万个人,我也不眨一下眼。”
      我从包裹里取了个小瓶,“你将这个给高尊,就算是见过我的证据,告诉他,我不等,要想不得我点头就拿东西,就只能跟着我偷。”
      那瓶子里是我清晨放的血,高尊启了瓶子,闻了味道,自然就知是我亲授。

      我偷的时候便知道,高尊定会不择手段来寻——这东西需要高尊赌上我的命,将我放在巷口吸了一整队的阴兵,自然不是什么寻常物。
      这群往日里贪生怕死,为了一块大洋都要斤斤计较的小伙计愿意拼了死守密,一则是这玉玺重要至极,高尊定不能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他,这小伙计也是与我玩了一出忠义戏码,他若是能知道半分,也不至于咬牙坚持到这种地步;二则是我也曾听说这高尊不知在哪儿得了奇物,当时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识一下,却不料自己被拿来给它开了个光。
      说来也奇,那日高尊在巷子里将我骗去半条命之后,我明明是昏厥的,却也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高尊身上有什么东西吸了我身上的寒气,是以当时猫进他房里之时,找这东西也没怎么费工夫。
      这种感觉很奇怪,这东西就仿佛在冲我招手打招呼似的,我摸上去的时候它甚至变暖了,这会儿想来,许是自己阴气太重,把这东西给滋养了,而它对于我,大概也就是和看到奶娘来了的婴儿似的......
      说实在的,一开始我没想偷高尊的玉玺,只是觉得自己将来说不定要被迫滋养它一辈子,还不如直接拿来据为己有算了。

      高尊手下那群伙计灰溜溜走了之后,齐半仙和霍仙姑就和打枪似的,吵得无休无止,我一向觉得齐半仙这张贱嘴,若是认真起来谁都说他不过,霍仙姑竟然也和他吵了个旗鼓相当,实在是神奇。
      我们去了临近一个镇子,我倒是不忙着赶路,因为怎么想,高尊这种人亲临寒舍讨宝贝的事情都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忙着乱跑也会被找到,还不如舒舒服服地和第二批来的伙计交涉。
      他们两人吵来吵去,不过就是为了霍仙姑究竟回不回去,究竟要不要找那个少班主,齐半仙一口一个姻缘有定,说狠了的时候,那一口修辞比喻和喷了毒汁似的,气得霍仙姑抄起茶壶就往他身上砸。
      我独自住霍仙姑隔壁,只听得霍仙姑将整个桌子都掀了,齐半仙也不知道是被踢出来的还是丢出来的,顶着他谪仙似的脸,在霍仙姑门口骂了好几句娘。
      我听了两三天,直到他们把互相挤兑的话来回说了两遍之后,我才将一整个来龙去脉整理了个明白。

      这霍仙姑第一次出远门,竟就到了扬州,赶来赶去,也不过为了二月红继业后那一嗓子亮相。
      他们打小是认识的,不过二月红比她要长个七八岁。
      家里都是长沙有头有脸的人物,且家中又与她说了,许是要和亲,不去亮个相,问候几声,实在是说不过去。
      霍仙姑不过豆蔻,主意却是比天还要高,她不喜欢二月红——扮起女相来比她还秀气的男人,是决计不能够嫁的,但这二月红的势,却是要借的。
      此时二月红的爹早已萌了让二月红继业的心,霍家老太也是一日不如一日,霍家下任的当家还没个定夺,二月红的后路却是板上钉钉的。
      霍仙姑于是知晓,即便不喜欢,这关系,也是要装下去的,是故她自收了消息,知晓二月红恐是要继业后,便一人踏上了去路。
      要说这霍家局面再乱,不吃素的霍老婆子也不至于让她孤身一人飘到扬州去,不过是霍仙姑为了避开家里一群虎视眈眈的姐妹,偷偷溜出来,抢了个先机罢了。
      说来霍仙姑也不是个吃素的,一个姑娘家家千里迢迢,提了个行李,说出长沙就出长沙,这魄力一般人还真赶不上。
      极有魄力的霍仙姑大清早的,转身就要往扬州城里送信,那边齐半仙把桌子拍得震天响,霍仙姑却连个眼神也不惜得给她的姐夫,齐半仙又不敢动手,只好撂下狠话,“我用我半仙的名头在这儿打包票,就算是你送信去了扬州,老爷子愿意来接你,那二月红也断不能接受你。”
      “滚你的名头,”霍仙姑怒道,“你要是知道早有这么一天就不要祸害我姐,早点滚出长沙城。”
      “霍绫你放尊重点!”——这是我第一次听见霍仙姑的真名。
      “呵,我凭什么!”
      “凭我娶了你姐姐!”
      “哦,我姐姐是你明媒正娶来的吗?我怎么记得这话这么说不对啊?”
      齐半仙关于这一点无话可说,只得转移话题道:“我把话撂这儿,你别弄得几家都下不了台。”
      “哟,几家呀?不就两家吗?二月红一家,我们霍家一家,轮到哪个第三家了啊?”
      齐半仙拂袖便去。
      这相互嚷嚷的人心里不痛快至极,我却是听得酣畅淋漓,自打我与齐半仙认识以来,这家伙在嘴巴上就没吃过败仗,我还对这大千世界什么都不懂时,没少被他欺负,就算如今对这世事有个一知半解了,也依旧说不过他,如今霍仙姑好好给我出了顿冤枉气,我自然是痛快得不像话。

      霍仙姑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发信不算,怕中途耽搁了,直接发了封加急电报给扬州,气得齐半仙一把年纪差点没殴打小辈。
      我在一旁也不好硬劝,我劝齐半仙,霍仙姑那双眼睛便死死盯着我,一等我拍胳膊和肩膀就把我往另一边拽,我劝霍仙姑,齐半仙又硬着嘴在一旁冷嘲热讽,那边霍仙姑直接推开了我,接着吵,我起初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后来一听见这两人的声音就隐隐头疼,只盼少班主赶紧托人将这两个祖宗给我车走了,或者盼那桃花源里的阿绮将齐半仙拖回家看孩子。
      大清早的,我为了躲这两个门神,抓着个海棠糕在旅店后头的巷子里乱晃,这店家做得过甜,吃得我喉头一阵泛腻,我靠在旅店后墙上,还能隐隐听到齐半仙吊着声音强调霍仙姑的姻缘走向,不知哪家的老爷子用烟斗还是杖头敲着木窗子,笃笃作响,我听得烦了,便抬头,却瞧见两个人在旅馆最上层斗得正欢,那敲击墙面的也不是什么烟斗或是杖头,而是旅店凳子的一条腿。
      我心道这高尊年纪大了,心却比年轻时候还要急,找来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气,竟然还大清早的就闹内斗。
      等他两斗个你死我活,回去禀命,高尊掀开阴气极重的包裹一看,里头根本不是什么玉玺,而是一块用血涂过的瑕玉,也不知气成什么样了。
      我早就说过,高尊教的认阴气的法子,对人来说,在小斗里用用也就算了,出来了,有千万种方法可以遮掩过去,别说是玉玺了,姑奶奶我手头上有的法子就够你们折腾的。
      我在楼下冷瞧着那两个人斗得颇有气势,只觉得楼上晃出窗外的那半幅袖口十分眼熟,仔细一瞧,正是我上月从裁缝铺里买的上等布料,那袖口上缀的白边还是我上一件旗袍余下的料子裁的。

      我喉头一紧,一口海棠糕噎在喉咙里,止不住地咳了一声。
      我这动静惹得上头的人从张开的窗子里露了半张脸,我瞧着那张熟悉的脸,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定定呆在原地,冲翻窗而出的高尊手下呵呵干笑了一声。
      那高尊的手下似乎是姓李,是我常见的,抿紧了嘴,冲我一点头,没说什么便走了。
      我顾不得和他说什么,反倒是对着窗台上搁着的那只手喊话,“张起灵,你下来。”
      比我想象中的抽手离去要好些,他将窗支到最大,居高临下地露出一张脸,直直地瞧着我。
      “你来这儿做什么?”
      这场景怪异的很,像是偷吃馄饨的白凤和那卖馄饨的小贩交涉多来一些香菜。
      就在这幅怪异至极的场景里,我忽然感受到了无尽的委屈,我扯起嗓子,用足以彼及小贩叫卖的声音喊道:“张起灵,你信不信我?”
      他将窗子合上了。
      我用尽力气,将那个海棠糕丢到了窗上,自然不是他先前呆的那一层,至于丢进了哪个人家的窗子里,并不关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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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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