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爱上你了

　　我在小宇这住了好几天，住在山上的感觉真好，每天透过落地窗都能看到太阳的初生，云雾的追逐，真是美得很，定格成一幅画的表在墙上，然后又跃然到我的宣纸上。
　　自从那次和顾然不欢而散后，我们相互不招扰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没有，他也上山了，他住的地方正是我窗户的尽头不远处的宾馆。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的，发呆、发呆、还是发呆，偶尔画画。
　　我想我的墓志铭上他会写上，发呆就是人生的全部。
　　“小惜，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小宇对我笑笑。他是很担心我的吧！那天我狼狈样把他吓到了，这几天，去给朵朵看病后就陪在我身边，他总打趣道“小惜陪我出去走走吧！山上有很多不错的景色，老呆在屋子里非发霉不可。”
　　“不要。”没有商量的余地拒绝。
　　“小惜，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朵朵吗？她可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可比你可爱多了哦！想不想见她？”
　　“是不是朵朵，情况不好了，你去吧！不用刻意陪我的。”
　　“小惜。”小宇满是温柔疼惜的神情。
　　我故作不知，不去理会。
　　“小惜，不要这么敏感好吗？”
　　“哦，对不起。”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指甲涂了层滴血的红，很是妖艳，糜荼。
　　“小惜，不要这样好吗？我会担心的，看到你这样我一点也好，你还记得吗？我说过要一生一世的保护你，一生一世就是我永远会这样去做，所以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哥哥说的，哥哥还是小时候的小宇哥哥，从未改变过。”
　　抬头看着小宇，这么一刻，恍如隔世的感觉，我潸然泪下。小宇伸出双手把我拥入怀中“哭出生来吧！哥哥不会笑话你的。”
　　“呜呜……”
　　……我很是能耐，哭的嗓子都沙哑了，鼻涕眼泪一把把，小宇牵起了衣角给我擦鼻子，我破啼而笑了。
　　犹如从前，那时候后，我哭鼻子，小宇就把他的手绢给他，他的手绢很香，然后我哭的更大声了，“呜呜…哥哥，我不要手绢，我要你的衣服。”小宇黑线恶心说“好脏，我才不呢！”于是我就哭的惊天动地，小宇是宁不我的，才不情愿的牵起了他的衣角给我擦鼻子。谁叫妈妈老说小宇像个小王子，而我像个野丫头，我就撅着嘴巴说妈妈偏心，以为弄脏了小宇哥哥的衣服他就不像王子了。
　　“喝点开水，润润嗓子。”
　　“恩，谢谢小宇哥。”感觉从未改变过。
　　“真乖！”小宇刮着我的鼻子。
　　我愣了，顾然是喜欢刮着我的鼻子，但是顾然从没说过我乖，小宇小时后也是喜欢刮我的鼻子的，亦如幼时那般感觉。突然间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了。
　　“小惜我们明早去看日出，然后去看朵朵，你会喜欢上朵朵的。”拉着我的手。
　　我气恼的看着小宇“为什么又说去看朵朵，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有病？和朵朵有个伴吗？”妈的，我没病，你才有病，你全家有病。
　　“冷静，小惜，你没病、你有没病，就是心里很压抑了，告诉我就好了。你太敏感了，这样不好的，会伤心肺的，我只是想，朵朵会喜欢漂亮阿姨的。”
　　“漂亮阿姨，怎么不是漂亮姐姐？”我鄙视了他，笑了。
　　“呵呵…！好、好，漂亮姐姐，你还这么爱臭美呢！”
　　……
　　在山顶上，小宇给我披上了他的外套，我是故意不穿厚衣服的。我们并肩站着，遗世而独立，太阳还没有出来，使我们提早来了。我整夜都睡不着，就去小宇房间吵醒他了。
　　看着小宇睡着的样子很恬静，他的脸庞也是精致白皙的，他不同于顾然的刚毅，霸气雄浑，他是踏马归来的王子，风度翩然的温柔。许久小宇才醒来，要是顾然会很快就发现我存在。
　　“你还记得，你出国的时候，我没有去送你。因为我住院了，是割腕。”小宇吃惊的看着我，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然后就搂着我了。
　　“那晚，慕容雪雷少卿吵得很凶，我没有办法，好担心、害怕、无助，就割腕了，半年后，雷少卿慕容雪就离婚了，我好久都不肯吃饭，又住院了。之后，我就得病了，是心理自虐症。”小宇抱紧了我。
　　“读大一的时候，慕容雪就去世了，是胃癌，她自己知道，可是就是忍着疼痛，没去医院治疗，那么狠心的丢下我一个人，我好难受，我这里好难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小宇帮我擦掉，那是擦不完的。
　　“小惜，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现在小宇哥哥回来了，永远会在你身边的，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乖，小惜，我们一起忘记它好吗？”
　　他的眼神很真挚，承诺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好像一切都为成全我的，可是，永远会有都远呢？或许一个转身就遗忘了，我不相信了，一切都晚了些。
　　我又看到了日出，这次它好像个新生儿，慢慢的露出头，身子，脚，光裸裸的从云海中冒出来，人家说，新生儿都是上帝派来拯救人间父母的天使。可是我确没能拯救慕容雪，时间久了，自救都忘记了，只能自食其果。
　　小宇接到了朵朵妈妈的电话，转向我，我笑了笑“你走吧！我还想再待会儿，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我看到小宇的脸色都白了。“骗你的，小宇哥哥你去吧！我很珍惜生命的。”我笑的很灿烂，我知道还略带些忧伤。
　　“小惜，那你先在这，待会儿在陪你转转。我先走了！”
　　……
　　拿出手机，拨了慕容雪的电话号码。“妈妈，小宇哥哥回来了，他还像小时候你说的一样，像个王子，可是他不可能是我的王子了。他对我还是一往从前的好，告诉你哦，他用他的衣服为我擦鼻涕，呵呵…
　　可是，他一走就是十五年，时间是最会改变人的东西，没有人能例外。我不会相信谁了，就连自己我都不相信了，好好的，坏坏的，我很不知足，总想着，将来小宇也要在我坟前流泪，把我今天哭大的都还给我，一颗都不能少。
　　妈妈，现在一伤感，我就会流泪，不是我喜欢哭，而是情不自禁的就会流泪了，我也控制不了，病得很严重了。
　　我是不是很坏？总是伤心，总是哭，我都答应过你的，不在他人前面哭的，我也说话不算话了。
　　我害怕，要是我总是说话不算话，你是不是不会理我啊？
　　我现在迷茫了，要是，我没离开家的话，就不会遇见顾然，现在就不会有点喜欢他了，真的有点喜欢了，要是再加深一些，我该怎么办呢？我以后要是我们吵闹了，要是他对别的女人好，要是他不理我了，要是他讨厌我了，我该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才好……”
　　爱一个人，像是根燃烧的蜡烛，蜡尽灯灭的时候就是爱消失的时候，现在只是爱我的开始，才会发散着耀眼的光，光忽闪忽暗时，我的颜色已凋残，那是天会更黑，眼会更瞎。有甚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才是蜡炬成灰泪始干，爱尽了，泪干了。雷少卿就是这样，照耀慕容雪的同时，还余了些光亮给了别人，好个齐人之福。
　　看着这片雾海，有种跳下去的冲动，张开双臂，外套突的掉了下来，风撩起了衣服、头发，我在神往的时候，腰间有力的手臂箍住了我，我吓到他，他也吓到我了。
　　“小惜，…”是顾然，声音有些颤抖。以为我要跳崖吧！
　　他，他在我身边多久了，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有些担心了。
　　“顾然，你一直在这里吗？
　　“不是啊！我只是睡不着，到处走走，才看你也在这里…发呆。”顾然在择措辞。
　　“哦，那你刚才站在哪里呢？”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在那站着啊？我都没看到你。”
　　“我就在那里，但你就是没看到我。”他指了下大概位置，还好，够远，加上风声这样就听不到我说话的，悬着的心总算是着地了。
　　他抱着我站了好久好久，像似这一个世纪都不想放开，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我们冷战的就这样结束了，我其实是幸运的，他是在乎我的。我们一起走回去的，很和谐。
　　小宇带我转了转，还一起去看朵朵了。
　　见到朵朵的时候，我愣住了，明白了小宇为什么总是要我来看看这个小女孩。朵朵的模样很是像我小时的样子，梳着个马尾，还有她的耳朵上也打个了耳洞，不成双，只是落单的一个，装着了个自己的世界。眉目也有个七八分相似，深沉如井，嘴唇很是薄情。
　　我看着朵朵，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很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阿狸玩具，笑的时候，露出颗小虎牙。全然看不出来是自闭症患者。
　　夏太太长得眉清目秀，俨然江南大家闺秀的模样。坐在沙发里，怜爱的看着朵朵。我仿佛是看到了慕容雪，以前她也是这样为我担心，为我伤心。
　　我外表装作酷酷的，其实内心脆弱的不堪一击。我能体会夏太太的感受，也明白慕容雪当初的心情，可是我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安慰人的话语，我坐在朵朵的对面，着迷的看着这个类似当年的我，或许小朵朵正承受着我当年承受的一切，我确只能冷眼旁观了。
　　顾然“夏太太，我还是建议您把朵朵送到学校读书，多接触一些学校小朋友，这样对她的病情也有帮助的。”
　　夏太太看着朵朵，专注的看着朵朵，迟迟没有回答，好像没听到一般。叹了口气，转向顾然“顾医生，不是我不想，我只是不想让朵朵受委屈，我不是没有这样做过，可是结果都伤害到了的朵朵，她在学校很不好，时常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欺负，我是亲眼看到过的，她哭着喊妈妈，我怎么能让我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朵朵只是有些社会交往障碍，只是不喜欢和外人说话而已。朵朵她很聪明，我会在家里教她学习，等到她大些了，懂得保护自己了，只要她想去上学，我就送她去。我这一生不望她能像她爸爸一样有出息，只要她平平安安开心就很好了。朵朵告诉我，她很喜欢这里，所以…。”说到最后，夏太太笑了。
　　人就是这样，所有的希望都破灭后，最简单最真实就是祈求平平安安了。如果没有顿悟，那么当初所追求的远远不只是最原始你所得到的，绝望了，大彻大悟了，才知道当初拥有的最好。失去后才懂得珍惜，错过了才知道原谅。
　　慕容雪为我掉了多少眼泪，伤了几回神，我对不起她，她走了，才是种解脱呢！我这么坏，让她费尽了心思的对我好，我好不该啊！
　　“这位是你女朋友？”夏太太很快就恢复了情绪，把目光转向我。
　　顾然看着我，宠溺的笑了，就是没有回答，明眼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嘛！故意的……我该说什么呢！
　　“那该怎么称呼呢？
　　“我叫慕容惜”没有感情的回答她的问题的，虽然很同情她的，如同同情我自己一般。
　　“慕容小姐很漂亮呢！我们朵朵她很喜欢你，刚才她对你笑了，希望你也会喜欢朵朵的”很是普通的夸奖，但又很真诚，朵朵真的喜欢我吧！要不然护小鸡子般的她怎么可能会让陌生人接触她的孩子呢！
　　我看向朵朵，她的小虎牙露了出来，笑的时候像个小公主，不像野丫头，小时候的我可没有这么乖巧。
　　是不是我也有病，才会让她对我有种亲近感，小孩子都是开心的跑来甜甜的叫声姐姐，哭着跑开叫妈妈的，我冷漠的对着接近我的人，大人都会受不了，别说是小人儿了。
　　其实我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但是，朵朵是个例外。我才会温柔善良起来。
　　在花园玩的时候，朵朵和我说话了，很小声的叫了声“姐姐。”
　　我忽然觉得我好高大了，我摸了摸她的脸蛋，很光滑细腻，比我的皮肤还要好，羡慕嫉妒加恨啊！
　　“小宇，朵朵叫我姐姐了！”
　　“看把你美得，朵朵，下次，我们叫她阿姨，气死她去。”
　　“朵朵，你应该叫他大叔，来，我们一起说哦，大叔，大叔真老气，一二一二气死你。”
　　“哈哈哈…”朵朵就应该这样多笑笑，这样才好。
　　朵朵玩累了，她妈妈抱她去睡了。
　　“姐姐，明天你还会来陪我玩吗？”眯着的眼睛又睁开了。
　　“恩，那要看朵朵的表现了，要是朵朵不听话，姐姐就不陪你玩了，乖，闭上眼睛。”对着小朵朵，不知不觉温柔些，撒谎也是一样。
　　“妈妈，我们马上去睡觉。姐姐，再见！”在我的脸上印上了童趣的一吻，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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