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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盛景安俚心,矿场暗流藏诡谋
永熙七年秋末,洛阳城外的晨雾还未散尽,冼夫人的车驾已驶出城门。
她撩开车帘,指尖触到微凉的空气,目光瞬间被窗外的景象攥住——无垠的屯田区里,金黄的稻穗在风中起伏,如海浪般涌向天际。
田埂纵横交错,将土地划分成规整的方块,汉人农夫扶着曲辕犁深耕,犁铧划过泥土的声响沉闷而有力;几名鲜卑牧民赶着羊群从田边走过,羊蹄轻踏,却避开了田垄,领头的牧民还笑着对农夫拱手示意,农夫亦点头回应,没有半分异族间的隔阂。
“这便是均田后的景象?”冼夫人轻声问道,声音里藏着难掩的讶异。
她自幼生长岭南,见惯了俚人部落依山而居、刀耕火种的散乱,从未想过土地竟能被打理得如此规整,不同族群竟能这般和睦共处。
太子刘璿陪在侧畔,笑道:“夫人所见,皆是寻常百姓的日子。推行均田后,无论汉人、鲜卑人,还是南迁的流民,都能按丁分到土地,官府还派农技师传授耕种之法,这才有了如今的丰收。”
车驾行至田埂尽头,一座简陋却整洁的乡学映入眼帘。
竹制的校舍外,十几名孩童正高声诵读,“人之初,性本善”的朗朗书声穿透晨雾,直上云霄。
孩子们衣着朴素,有汉人孩童的粗布短褐,也有鲜卑孩童的兽皮坎肩,他们挤坐在一张竹席上,跟着白发老儒指点竹简,眼神里满是对知识的渴求。
“这些孩子,都能免费入学?”冼夫人挑眉问道。
在岭南,只有部落首领的子嗣才能请巫祝传授粗浅文字,寻常俚人孩童,不过是跟着父辈打猎采集,从未有过读书的机会。
“自然。”刘璿颔首:
“相父说,‘教化乃立国之本’,朝廷下令各州郡县设立乡学,学费由国库补贴,无论出身、族群,只要适龄,皆可入学。”
他指向一名皮肤黝黑、梳着俚人发髻的孩童,“那孩子便是去年南迁的俚人孤儿,如今已能背诵《论语》三篇了。”
冼夫人望着那孩童认真跟读的模样,心中微动。
这时,一名扛着锄头的老农走来,见到刘璿,连忙放下农具躬身行礼,黝黑的脸上布满皱纹,却笑得真切:
“太子殿下安好!今年收成好,每亩能收三石稻,再过几日开镰,定要请殿下尝尝新米!”
他瞥见车中的冼夫人,虽见她头戴银冠、身着织金筒裙的异族装扮,却并无半分异样,只是憨厚地笑了笑,便转身继续去田间劳作。
车驾继续前行,驶入洛阳西市。
市集上的繁华更是让冼夫人目不暇接:粟特商胡的驼队载着宝石、香料,骆驼颈间的铜铃叮咚作响;波斯商人铺开织金地毯,上面陈列着晶莹的琉璃器皿,引得汉人百姓驻足围观;罗马商人的摊位上,亚麻布、玻璃珠与大汉的丝绸、瓷器摆在一起,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虽语言各异,却靠着手势与通译顺畅交流。
一名粟特商人正用生硬的汉话向俚人商贩推销香料,俚人商贩则取出岭南的珍珠作为交换,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冼夫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大汉的包容,并非口头说说,而是真正融入了市井烟火里,让不同族群、不同国度的人,都能在此安居乐业。
她抬手示意车驾停下,步行走入市集。
一名卖糖人的老汉见她驻足,笑着递上一根捏成凤凰形状的糖人:“夫人是远方来的贵客吧?尝尝咱洛阳的糖人,甜得很!”
冼夫人接过糖人,指尖触到温热的糖衣,心中一暖,竟有些眼眶发热。
在岭南,异族相遇多有戒备,从未有过这般不分彼此的善意。
行至市集深处,一座宏伟的建筑映入眼帘,正是鸿胪寺的涉外商馆。
商馆外,几名罗马留学生正与太学博士探讨学问,他们身着改良后的汉式衣冠,领口却保留着罗马风格的织金纹样,手中捧着竹简,神情专注。
一名金发留学生用生涩的汉话问道:“博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否意味着罗马与大汉应平等通商,互不侵犯?”
博士抚须笑道:“正是如此。大汉与罗马,一东一西,皆是文明之邦,唯有平等相待、互利共赢,方能长久。”
冼夫人立在不远处,静静听着。她忽然明白,大汉的强盛,不仅在于兵力与物产,更在于这份兼容并蓄的文明气度——不强行改变他人,却以自身的繁荣与善意,让人心甘情愿地归附。
此时,内侍匆匆赶来:“太子殿下、冼夫人,丞相有请,罗马使者与新大陆采矿官员一同在太极殿等候,商议金矿开采细则。”
冼夫人颔首,随刘璿前往太极殿。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她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宽阔的御道两旁,禁军士兵甲胄鲜明,却神色平和;宫殿巍峨壮观,飞檐翘角上装饰着琉璃瓦,阳光下熠熠生辉,却无半分奢靡之感。
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服饰整齐,气度沉稳,既有汉人官员的儒雅,也有鲜卑、粟特等异族官员的英武,人人神色肃穆,却无等级压迫的窒息感。
萧彻立于殿中,羽扇轻摇,正与罗马使者商议采矿细则。
罗马使者语气急切,要求将金矿利税从三成降至两成,言辞间带着一丝胁迫。萧彻却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金矿在大汉疆土,大汉提供矿场保护、开采技术,三成利税并不高。若贵国不愿,尽可退出,自有波斯、粟特商人愿与大汉合作。”
罗马使者脸色变幻,最终咬牙应允。
冼夫人看着萧彻的从容不迫,心中对大汉的敬畏又深了一层——既不强硬逼人,也不纵容算计,这便是大国的底气与气度。
待罗马使者退下,萧彻转向冼夫人,温和道:“夫人在洛阳所见,皆是大汉寻常景象。均田制、乡学、通商,不过是想让天下百姓,无论族群、无论地域,都能有田种、有书读、有饭吃。”
冼夫人望着殿外飘扬的“汉”字大旗,又想起城外屯田区的丰收、乡学里的书声、市集上的和睦,心中最后一丝犹豫烟消云散。
她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汉式跪拜礼,声音坚定:“臣冼英,愿率岭南俚人全族归附大汉,推行均田制,设立乡学,世代纳贡,永不背叛!”
刘禅龙颜大悦,正要开口封赏,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捧着急报闯入:“丞相!新大陆急报!罗马工匠勾结当地科亚部袭击矿场,周邵将军已率军平定,俘虏罗马工匠与叛乱族人!”
冼夫人抬眸望去,只见萧彻神色未变,只是淡淡下令:“传旨周邵,罗马工匠关押审讯,科亚部叛乱者按律处置;令姜维加强西域驻军,密切监视罗马东方行省动向。”
那份临危不乱的沉稳,让冼夫人彻底放下心来。
她知道,自己选对了——跟着这样的王朝,岭南俚人定能告别颠沛流离,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同一时刻,新大陆的矿场里,周邵正站在高台上,看着被俘虏的罗马工匠与科亚部族人,眉头紧锁。
而洛阳太极殿内,冼夫人接过刘禅赏赐的印玺与丝绸,目光落在殿外的洛阳城上,心中已开始规划岭南的未来。
晨雾散尽,阳光洒满洛阳,这座包容了天下各族、汇聚了四方文明的都城,正以其独有的魅力,将大汉的文明之光,播撒到岭南的山川,播撒到更远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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