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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
此景触目惊心,叶芷见状,内心久久不得平静。
(就这样死了……?)
……
此后的三日,京中都在清扫街道,散去血腥,逐渐恢复正常的秩序生活。
穆霄重回皇位,清除陆昭侯一党的余孽,郎中勉无诛九族,十多城郡守满门抄斩。
鹿城郡守严五虽临阵倒戈归顺大庆,但穆霄觉其两面三刀不可重用,便下令将其杖杀,其家眷贬为奴籍,流放三千里。
一举清扫,朝堂人心惶惶,呈劝进书的大臣成日寝食难安,生怕陛下怪罪。
叶昌远与吴忠倒是庆幸,成王不倒且平反有功,二人深受成王庇护,自然不受影响。
至于前兵部尚书魏满纪,穆霄知其忠心,撤销其原有罪名并追封谥号“文忠”。
……
揽政殿茶房内,穆霄坐于榻上,深情款款地看着魏非,语气恳求道。
“非儿,你继承魏大人的官职,做朕的兵部尚书,可好?”
“魏非多谢陛下好意,只是魏非双腿仍有旧疾,不宜劳累,实在无法胜任。”
魏非站于穆霄身前,行礼推辞道。
“那,那朕封你一闲职,你仅需呆在朕身边领月俸即可!”
穆霄情绪激动,他真心希望魏非能留在自己身边。
可经由陆昭侯一事,魏非对穆家属实没了丝毫的情谊,他不愿辅助穆家,只望归隐山林。
魏非俯身行礼不语,以示拒绝。
“为何你总是如此,你明明是爱着朕的!”
穆霄语气不解又绝望,他嘶声质问道。
“你忍着腿疾伤痛为朕谋划,救我大庆于水火,如今天下太平,你为何又要离朕远去?!”
“……”
长行在旁冷眼旁观,心中暗爽。
“魏非此举仅是因为大庆百姓,陆昭侯想法激进无实才,若他接手天下,黎民百姓定无法安居。”
魏非冷声辩解,继续推辞道。
“非儿……”
穆霄无力挽回,一改话锋道。
“可你是此次平反的大功臣,朕理应加赏于你。”
“臣无愿无求,若陛下真心赏赐……魏非斗胆请求陛下,废止殉葬这一条律。”
魏非俯身不起,思索片刻回道。
“这……”
穆霄闻言迟疑,纠结不定。
(殉葬这一律延续多年,若在我当朝期间废除,不知世人会如何评判朕……)
“陛下可是有所顾虑?”
魏非见穆霄迟迟不给回复,暗生不悦,皱眉问道。
“此事重大,需与众臣商议……”
穆霄回道。
“魏非明白,多谢陛下。”
魏非实在有些无语,打断穆霄道。
“哼~”
长行嘴角略微上扬,静观其变。
“那两日后的庆功宴席,你可否……”
穆霄小心翼翼问道。
“可。”
魏非一口应下道,心中暗自盘算。
(正好趁此机会宣告众人,我魏家世代良臣,从未结党营私,魏满纪有后,魏府从未绝户。)
“哈!当真!”
穆霄见魏非答应爽快,惊喜确认道。
“嗯。”
魏非直起身点点头。
“好,甚好!”
穆霄欣喜万分,眸中溢出喜悦的亮光。
“若陛下已无他事,魏非先行告退。”
魏非说完快步离去。
……
经过多日的清扫,成王府重回昔日光景,府内招了数百名新人服侍,已故奴仆的家眷也已得到妥善处理。
日子如故过着,叶芷却整齐闷闷不乐,吃饭也心不在焉。
桌上,叶芷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始终没有强烈食欲,她夹一小团米饭含于嘴中,眉头紧锁不解。
“芷儿,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穆棱见叶芷如此很是担忧,皱眉轻声问道。
“可需将饭菜撤下,叫他们重新做一桌?”
“不必,这菜挺好吃的。”
叶芷敷衍回着,眼神涣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
“芷儿可是还无空腹感?要不先吃两块花生酥?”
穆棱一手挽袖,一手将呈放花生酥的碟子摆至叶芷碗边,温声道。
“不了,吃饭就好。”
叶芷冷冷回道,种种表现着实反常。
穆棱实在疑惑,叶芷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连最爱吃的花生酥也不吃了?
穆棱无奈侧头,眼神示意厅中婢女离开。
待四周仅有二人独处时,穆棱很快来至叶芷身边,俯身凑于叶芷耳边,小声问道。
“芷儿为何如此心不在焉?可是有何心事?”
“!”
叶芷被耳边突来的温热气息惊得一颤,猛地看向穆棱与其鼻息相闻,瞬间回神。
“王爷为何突然出现于臣妾身后?”
“芷儿心事重重,看得孤好生难过。”
穆棱语气委屈,表情更是可怜。
“哎——”
兴许是二人已然熟悉的关系,叶芷对穆棱的“撒娇”竟并无过多感觉,她长舒一口气,左手抬起自然捏住穆棱的脸颊,用哄小孩般的语气说道。
“哎呀~不要难过,别难过~”
叶芷表现的很是敷衍,心不在焉,连一个关心的眼神也不曾有。
“……”
自二人成亲以来,穆棱首次被叶芷捏脸,这特殊的触感令穆棱心头一震,尽情感受叶芷指间的温热与恰到好处的力度。
“嗯?”
叶芷见穆棱久不说话,侧眸看去,只见穆棱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任由叶芷捏脸,很是乖巧。
但穆棱五官硬朗,属凌厉逼人的长相,如今这副表情,着实反差。
“你生气了?”
叶芷看得饶有兴趣,挑起一边眉,试探问道。
“并无。”
穆棱淡淡说着,顺势拉开叶芷身边的圆凳坐下道。
“芷儿在想何事?可否同孤讲讲?”
“……”
叶芷闻声呆愣,心中犹豫,她觉自己所想定是穆棱也无力改变的。
(君高臣,臣高民,如此封建礼教下,魏府的惨状已经应证了维新派的结果,穆棱又能做何改变呢……)
“哈哈,王爷莫要上心,臣妾只是……”
叶芷笑笑不愿开口,试图扯开话题,她柔情盯着穆棱,思考片刻后道。
“芷儿!”
穆棱一口打断道,他了解叶芷的顾虑,往日只要是叶芷不愿说的话,穆棱便不会过问,但今日不一样,叶芷如此茶饭不思,所想的定是极其重要之事,穆棱身为叶芷丈夫,必须过问。
穆棱沉气同样回以温柔目光,他语重心长道。
“芷儿,我知你不喜用王爷二字称呼孤,你大可用平辈或不带任何敬意的词唤孤,按照你们那儿的习惯唤孤即可,孤从不在意这些莫须有的言辞……”
眼底深情溢出,穆棱顿了顿说道。
“孤从始至终,在意的都只有芷儿一人,孤想尽可能地多了解一点芷儿……故而,孤希望芷儿不论有何心事,都可直言于孤……”
“穆棱……”
叶芷不自觉轻唤穆棱名字,与穆棱的视线深度交汇,仿佛在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
“我……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叶芷视线回避,轻抿双唇,垂眸道。
“麻烦?”
穆棱宠溺笑道,摇摇头道。
“芷儿的事怎会是麻烦?若芷儿的事会引得周遭不满,那定是这个世道的问题。然,世道有误,何不改之?”
“不可!若是你惹怒了陛下,陛下怪罪……”
叶芷一把抓住穆棱的右手,神情怜惜道。
“芷儿莫要担心,陆昭侯一党势力已除,太师也已亡故,皇兄早已奈何不了孤。”
穆棱左手轻抚上叶芷的手背,柔而有力说道。
“……”
叶芷内心徘徊难定,尚有顾虑,但回顾局势,成王一党确实屹立不倒……
(是我过于忧愁了吗?)
叶芷仔细想着,眸中亮光渐起,她带着一腔希望问道。
“大庆,可否废除殉葬一法?”
“……”
穆棱闻言略微意外,睫毛微颤,不解问道。
“为何废除?”
“过于残忍!不论是人祭,奴殉,还是妻殉,都是对生者的不公,人人皆有生而为人的能力,同时,也有安活于世的权力,此乃人权,生权,不应被草率剥夺!”
叶芷平静回道,神情恳切。
“人权……生权……”
穆棱认真听着,喃喃重复叶芷的话,脑中瞬感一前所未有的开放与舒适,心跳也不自觉加速,他摸着自己的胸口,陷入沉思。
(活人殉亡人,本意是表达对已故之人的眷恋与忠诚……但人人受之父母,生而为人,存活于世,是延续,亦是前生的希望,确实不应轻易阻灭……)
“明日早朝,孤便启奏皇兄,提议废除殉葬一法。”
穆棱一脸严肃说道。
“嗯。”
叶芷闻言露出舒心一笑。
穆棱看得欣慰,再次试探问道。
“芷儿,饭菜都凉了,可要吃些花生酥?”
“嗯?”
叶芷闻声看向叠中的花生酥,笑笑道。
“好。”
叶芷说着就要去拿花生酥,但穆棱抢先一步拿了一块,轻喂至叶芷唇边。
二人眼神暧昧拉扯,一切竟在举止间。
叶芷垂眸浅笑,凑前微微张开双唇,慢慢咬下一花生酥一角。
花生酥屑粒落下,穆棱迅速用另外一手悬于叶芷鄂下接住……
与叶芷相处久了,穆棱慢慢习惯了没有下人干扰的生活,他真心希望自己一人便能照顾好叶芷。
……
金玉酒楼内,穆棱叶芷的离开使吴月白顿感无趣。
吴月白未穿鞋袜,光脚慵懒卧于塌上,他头靠于塌栏,长发沿塌垂与地上,仰头望向窗外,无聊到只能放空思想。
琉月端一盘青绿葡萄靠于雕花板壁边,一手端盘,一手捏一葡萄放于嘴中,饶有兴趣地盯着吴月白,以及吴月白那霜雪凝白如玉的美足……
“啧!”
吴月白感受到琉月的视线,啧一声问道。
“盯我做甚?”
“郎君貌美,在下看得入神难出~”
琉月嘴角上扬,调侃道。
“哼~随你。”
吴月白不愿过多理会,往后挪挪将身子靠于塌栏,不知想到何事,眼神恍然忧愁起来。
(房费!上房费用高昂,一连数日,仔细算来,应当有二两金了……)
“二……两金……啊……这么贵……”
吴月白哀声叹气道,深秋寒凉,愁眉间不自觉将右脚伸于左腿藏起。
琉月在旁看着,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微笑,他慢步走上前询问道。
“不知吴公子因何事叹气?”
“……”
吴月白瞥一眼琉月,自然道。
“不过是碎银二两金罢了,你可知我们住这房间多贵?”
“不过是些微小金银,竟值得吴公子为此皱眉?”
琉月将葡萄放于塌上矮桌,顺势坐于吴月白边上,毫不在意说道。
“什么叫微小金银!!说得那么轻松,你付房费可好?”
吴月白岔然想起琉月沙国小皇子的身份,双目一亮,坐直身道。
“你不是沙国皇子吗?衣服配饰都是昂贵珠宝,可否帮我付这房费?”
“哈~”
琉月垂眸笑笑,真觉吴月白可爱,他右手轻抚上吴月白纤细的小腿,挑逗又带着些许正经的语气问道。
“你可知我赠予你的玉佩有何用处?”
“玉佩?怎么了?”
吴月白看向琉月不安分的手,略微不悦,皱眉不解道。
“这玉佩是我国皇子身份象征之物,用于特殊场合表明身份,凡沙国境内,官见此牌需跪,民见此牌需礼。”
琉月右手渐渐深入,语调轻扬,双目紧紧盯着吴月白的神情变化。
吴月白眉头欲来欲紧,一手抓住琉月手腕,嘴角略微抽搐道。
“竟是如此,这玉佩既对你如此重要,为何要赠予我?”
“哼~吴公子是真愚钝,还是在婉拒我?我将如此重要之物赠予吴公子,吴公子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琉月右手虽被制住,但不妨碍左手行动,说话间,他趁吴月白放松警惕,猛地抓住吴月白脚踝。
“我……哈!”
吴月白正欲支吾回复,突被琉月这一动作吓到,惊颤一声问道。
“做甚?”
“吴公子同我回沙国可好?有这玉佩,吴公子再也无需忧愁金银琐事……”
琉月前倾身子凑近吴月白,渴望答复。
“……”
吴月白错愕片刻,愣神瞧着琉月,双唇微开不语。他用力抽动脚腕,试图挣开琉月的禁锢,可琉月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单是一味地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自己。
“先放开我,这个答案我前几日已然回过。”
“何时?”
琉月闻言茫然,皱眉问道。
“就……我跟讲我身世的那夜……”
吴月白视线飘忽,略微结巴道。
“那夜……”
琉月凝思苦想,赫然瞪大双眼,欣喜道。
“小白白!你可是答应了?”
“……嗯…………”
吴月白埋头轻嗯一声,再次用力试图收回脚踝,见琉月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无奈说道。
“大庆人讲究诚信,一言不悔。”
“可至白头?”
琉月神情闪着激动的光,确认问道。
“嗯,你我之间,可至白头。”
吴月白面色羞红,轻声道。
“甚好。”
琉月很是欢喜,心跳加速,终于松开吴月白的脚踝,起身平复心情。
“呼——”
琉月长舒一口气,调解心情。
“呼——”
吴月白也跟着松了口气,转而寻找袜子。
“我带你去见皇兄,可好?”
琉月挺直身子转身,郑重问道。
“啊?什么时候?”
吴月白抓着白袜,闻声大惊道。
“现在。”
琉月宠溺笑笑,顺势拿过吴月白的袜子道。
“我帮你穿吧。”
“好。”
吴月白点点头,坐到塌边。
琉月熟练蹲下,动作轻柔,盯着吴月白的娇嫩双足猛咽一口水。
吴月白看着琉月这副隐忍克制的表情着实想笑,忽想到什么,转瞬抬脚抵住琉月的下巴,眯眼问道。
“这么想来,那夜,你是根本不明我的心意?”
“……”
琉月强忍着欲望,盯着吴月白美艳勾人的面容说不出话。
“果然,你才是愚钝之人,哼~”
吴月白力求搬回琉月抓自己脚踝那局,阴阳怪气道。
“是……愚钝之人是我。”
琉月声音颤抖,以极其渴望的眼神盯着吴月白,一手自顾地抚上吴月白的嫩滑的脚背。
“你动作若再慢些,怕是得害我感染风寒。”
吴月白嘴角上扬,轻笑道。
“……”
闻言,琉月立变正经,快速帮吴月白套上白袜。
比起欲望,琉月还是更在乎吴月白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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