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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后自尽洛名污
皇宫上空的烟花散去,热闹的声响也渐渐弱下,直至寂静。
燕无忧一袭单衣背靠桃树,双手抱膝,呆呆地看着星空,夜晚的风总是更冷些。
“神爱……”
感受着身上的冰凉,燕无忧的身子缩了缩,水光如线,滑落脸颊。
“燕无忧你就只知道哭!”燕无忧用手胡乱地擦拭着泪水,怒骂着那个爱哭鬼,“总是要人来哄着,哭哭哭,哭有什么用,没有该哄你一辈子的……没有人。”
泪水好像怎么擦也擦不尽,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燕无忧停下动作,将头埋在双膝间。
“燕无忧,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桃树静静地陪着它的小主人,直到压抑的咽呜声停止,看着小主人哭累了,睡了过去,却还皱着眉头,不时抽泣,暗处的身影才缓缓走出。
燕哲蹲下身来,将怀中衣被小心翼翼地铺到女儿的身上,他坐在女儿身边,望着女儿望过的夜空。
夜空之下,神伤者又何止一人?
凤仪宫内,原晋王妃,如今的皇后娘娘仰望着夜空,仿佛还能看到那绚烂无比的烟火。
真美啊,比她大婚那日还要美。
“娘娘!”凤仪宫的掌事宫女眉眼飞扬,迫不及待的对自家娘娘道,“陛下,来咱们凤仪宫了!”
“奴婢就知道,陛下再是宠爱那洛神爱,也不过图一时新鲜!这不,今夜陛下没有留宿鸾和宫,而是来咱们凤仪宫,可见在陛下心中还是您最重要,您可是他的发妻!”
“发妻。”皇后咀嚼这两字,眉眼似笑似伤,他以帝后之礼为洛家大小姐举办这场盛大婚礼时,可未必记得自己才是他结发之妻。
看这满园一个又一个纳进来的莺莺燕燕,看那法场上还在淌着忠臣血液的刀刃,她的夫君,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还是……他本就如此,只是他伪装的太好,直至位至九五,方才露出真面目。
“你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来!”看着那一脸不耐的皇帝,皇后没有说话,她慢慢走上前,直到扑入她的夫君怀中,方才阖眼喃喃道:“夫君,我好想你。”
沐弘显不耐的神色一愣,怀中发妻罕见的流露出来的脆弱,让他回忆起他们成婚那日,她也是这般粘着他,用最炽热的爱意扑向他。
几时起,她不再用那样的眼神看向自己了呢?沐弘显思索一瞬,很快又放下,本只是负气而来泄火的,如今他搂抱着他的皇后,静静地睡去。
听着耳畔沉稳的呼吸声,皇后伸出手来,描绘着他的眉眼。
为何,明明是她的夫君,却不能独属于她一人呢?
当初阳撒落大地,沐弘显也从睡梦中苏醒,回想起昨晚之事,对洛神爱恼怒之余,对这个被自己冷落许久的妻子难得生出几分愧疚。
他抬起胳膊想要将妻子揽入怀中,不想,竟扑了个空,沐弘显诧异的睁开双眼,他拨开床帘,开口便要询问皇后的去向,却被眼前的一幕煞白了脸。
那悬挂白绫之人不是他的皇后,又是何人?
当御医急匆匆的赶到,颤声宣判噩耗时,沐弘显才从宫人的哭泣声中探得一二缘由。
——前几日皇后的父亲去世了。
皇后是家中独女,她生而丧母,其父亲逝不再娶,对皇后百般宠爱,沐弘显当初求娶皇后就是因此,从中也不难想象皇后之父对皇后的重要性,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沐弘显有些恍惚,国丈死了?他怎么不知道?啊……好像是有人禀告过,还呈上了谏言遗书,那时他正欢喜于马上就能得到洛神爱,忽然得知其死讯,还留下了那膈应人的东西,他只觉晦气,命人厚葬后,转头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国丈尸骨未寒,皇帝就以帝后之礼迎娶她人,何其伤人。
当明白一切的起因,沐弘显的脸色顿时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愧疚和恼怒织在心头。
她是想告诉他,是他逼死了她吗?
好好好,既然如此,他便要叫她死后也不得痛快!
得帝后之礼者,岂可非后?
白日里最是热闹,路边商贩的吆喝声伴随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充斥着生气。
这近一年来,京城里掀起的阵阵腥风让整个大景都受到了影响,好在这边离京甚远,待余波过去,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甚至多了不少谈资。
其中最叫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前些日子令整个武林都为之侧目的,清疏剑重现江湖一事,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为争夺宝剑这些个江湖人你一刀我一剑的,流的血怕是不比京城那儿的少。
可说来可笑,那些个名门大派撕破脸争夺宝物,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捡了漏。
如今整个武林不知有多少人在探寻那“盗剑贼”的下落。
除此之外,一茶铺下,就有人压低了声音,谈起了另一件事儿:“嘿,听说了吗?皇后死了!”
闻言,身侧人震惊一瞬,又啧啧叹息:“怎么会,新皇帝才上位多久,他的皇后就……当真是,啧,福薄。”
原先说话那人嗤笑一声:“你当人是病死的?我二大爷的女婿的三叔的丈人的外孙是在宫里当差的。”他敲了两下桌子,故作深沉,接着道,“人皇后娘娘是被逼死的!”
身侧人瞪圆双眼:“什么?你可别瞎说,小心掉脑袋。”
“你也说了,这是掉脑袋的事儿,我怎敢胡说?你可还记得,前个月府衙那头挂红绸给宫里头庆婚的事吗?”
“那当然,说是陛下以帝后之礼新纳了什么贵妃!”
“就是这个贵妃!”那人一拍大腿,摇头晃脑道,“那洛家真是出了个妖精,把陛下迷的神魂颠倒,人皇后还在呢,竟要陛下以帝后之礼迎娶!”
“洛家?哪个洛家?”
“还能是哪个洛家?大儒洛子的洛啊,真是家门不幸,还大小姐我呸!”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位洛神爱小姐吧?”
那人激动道:“对对对,听说就叫这个名字!”
身侧人皱眉怀疑道:“不能吧,我听说那位洛小姐是个大才女,名声也很是不错的。”
那人不屑:“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还大才女呢,说不定精通勾引男人的技巧,要不然怎么能把咱们陛下迷的神魂颠倒?区区贵妃却被帝后之礼迎入宫门,皇后才崩逝不过月余,陛下就下旨封她为新后,要我说这就是个魅惑君王的狐狸――啊!”
木椅砸落与惨叫声重叠在一起,众人纷纷望去,便见一络腮汉子双眼猩红,凶神恶煞的看着那倒在地上痛呼不止之人。
显然,就是他拿得木椅砸人。
那络腮汉子算不得壮硕,可一身的煞气实在叫人胆寒,那人抱头惨叫,实在是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煞星。
络腮汉子一木椅下去尤不解气,拎起他的衣领又是啪啪两巴掌,他的声音低沉古怪,杀气四溢:“嘴巴贱就多划上几刀,要不要我帮你?”
那人害怕极了:“大大大爷,饶命啊。”
络腮汉子一脚踢了过去:“滚!”
“多谢大爷,我这就滚,这就滚!”那人如蒙大赦,连忙在身侧人的搀扶下灰溜溜的逃走。
眼瞅着人走了,旁人也不敢招惹那络腮汉子,纷纷收回目光,匆匆离去,只有店家看着地上的狼藉欲言又止。
络腮汉子瞧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碎银抛了过去,转身离开了此处,没入人群之中。
在无人的巷中,拳头很很锤打在墙面上,粉尘碎石拌着血迹落到地上,咬牙切齿的恨声回荡。
“沐弘显,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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