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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奴翻身把歌唱
林月禾如今在宋府横着走的底气,可不是凭空生出来的。
这得归功于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宋清霜态度上那些细微却至关重要的变化。
用她私下跟宋知远嘚瑟的话来说就是:
“你姐那座万年冰山,表面还冻着,底下早就被我钻出温泉眼啦。”
以前,宋清霜一个冷淡的眼神就能让林月禾心里打鼓。
现在嘛……
“林月禾,规矩些。”宋清霜板着脸,试图抽回被林月禾攥在手里把玩的手指。
“哦。”林月禾嘴上应着,手指却捏得更紧。
甚至,她还笑嘻嘻地用指尖挠了挠宋清霜的掌心:“可是姐姐的手握着很舒服嘛,冬暖夏凉的。”
宋清霜:“……”
她试图瞪她,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除了惯常的清冷,现在还掺杂了一丝无可奈何。
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力道微弱地又挣扎了一下,便由她去了。
看!要是按照宋清霜以前的性子,早就冷着脸甩开。
现在呢?
训斥像是裹了层糖衣,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林月禾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哪里是拒绝,这分明是默许。
“我不渴。”宋清霜看着递到唇边的花果茶,微微别开脸。
“我亲手泡的,熬了一个时辰呢,清霜姐姐你尝尝嘛,就一口。”林月禾举着杯子,眼巴巴地望着她,身子都快贴到书案上了。
宋清霜蹙眉,视线落在账册上,仿佛那上面有金子。
但僵持不到三息,她还是妥协般地微微侧过头,就着林月禾的手,快速抿了一小口。
“甜不甜?”林月禾立刻得寸进尺地问。
“……尚可。”宋清霜低声应了句,便催促道,“你快去忙你的,别打扰我理账。”
林月禾心满意足地收回杯子,看着杯沿那若有若无的唇印,心里乐开了花。
看,说不喝,最后不还是喝了?
这口是心非的毛病,真是可爱得要命!
现在宋清霜依然会“躲”她,但这“躲”的性质完全不同了。
以前是真正的疏离,带着礼貌的冷漠。
现在嘛……
比如林月禾哼着歌闯进宋清霜的书房,宋清霜会立刻拿起账本,摆出“我很忙勿扰”的姿态。
但林月禾发现,那账本有时候甚至是拿反的!
又比如,在回廊相遇,宋清霜会下意识地想绕道。
但脚步刚挪开,又会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顿住。
最后变成略显僵硬地站在原地,等着林月禾蹦跶过来,再进行一番“你追我逃”的拉扯。
这种躲避,更像是不知所措的本能反应,而非真正的拒绝。
林月禾甚至觉得,宋清霜那清冷面具下,似乎还有点期待她的“骚扰”。
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但她也是有实际依据的。
虽然她的依据来自看起来并不怎么靠谱的“狗头军师”宋知远……
林月禾把自己的观察和分析兴奋地分享给宋知远。
宋知远摇着扇子,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这就对了。
我姐那人,要是真讨厌谁,根本不会给对方近身的机会,直接冷处理到地老天荒。
她现在还会跟你说话,还会因为你脸红,还会跟你拉扯……
啧啧,月禾啊,你这分明是已经住进她心里了,只是她自己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或者说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合上扇子,敲了敲林月禾的肩膀,郑重宣布:
“综上所述,林月禾朋友,你现在拥有的,叫做‘恃宠而骄’的资本。
放心大胆地上吧,我姐这块坚冰,离彻底融化就差最后一把火了。”
有了“权威认证”,林月禾的底气更是足得能冲破天际。
所以,她现在敢玩宋清霜的手指,敢偷袭她的脸颊,敢随时随地用眼神“非礼”她。
甚至敢谋划着那最后一步的“亲吻大业”。
这不,看着宋清霜又一次因为她的靠近而慌乱起身,借口“核对账本”逃离凉亭的背影。
林月禾不仅不懊恼,反而优哉游哉地端起那杯宋清霜只喝了一口的茶,晃了晃。
“跑吧跑吧。”她眯着眼,像只算计的小狐狸,“看你还能跑到几时。反正啊,你这座冰山,我是融化定了!”
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好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毕竟,能让清冷自持的宋清霜方寸大乱,本身就是一件极有成就感的事情。
而这份“有恃无恐”的底气,正是宋清霜自己,一点一点,无声无息地“赋予”她的。
但是,林月禾对于亲嘴的执念,越发凝重。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几次三番亲吻未遂,饶是林月禾这般斗志昂扬的主儿,也不免有些蔫头耷脑。
她趴在宋知远书房那张黄花梨木大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发出沉闷的哀嚎:
“啊啊啊——为什么亲一下就那么难?
她是不是练过什么躲吻大法,每次都能在最后零点零一息精准闪避啊?”
宋知远正在欣赏自己新得的珐琅鼻烟壶,闻言嗤笑一声:
“我说月禾啊,你这持久战打得,我都快看困了。
我姐那人,你跟她玩迂回,她比你更能绕。
你跟她直球,她直接给你来个‘球拍没收’。
你得有点非常手段!”
林月禾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缺乏光彩而显得雾蒙蒙的:
“非常手段,什么非常手段?
难道要我给她下点蒙汗药,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粗俗,违法,且毫无情趣!”宋知远嫌弃地撇撇嘴。
随后眼珠一转,凑近她,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古语有云,酒能乱……啊不是,酒能壮胆。
你找个机会,灌她几杯,或者干脆你自己喝点儿,酒意上头,胆子肥了,直接扑上去。
到时候她半推半就……嘿嘿嘿……”
“喝酒?”林月禾眨了眨眼,这个词像个小钩子,一下子勾起了她某些被遗忘的好奇心。
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没尝过这里的酒是什么味儿呢。
而且……
一个更大胆、更离谱的念头,来的突如其来,且让她很是感兴趣。
她“唰”地坐直身体,一把抓住宋知远的袖子:
“知远,你们这儿……就是,那种……有很多漂亮姑娘,可以喝酒听曲儿的地方……叫什么来着?”
宋知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兴奋弄得一愣,下意识回答:
“叫……青楼啊。你问这个干嘛?”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月禾脸上瞬间绽放出贼兮兮的笑容:
“嘿嘿,不干嘛。
就是觉得,既然要喝酒壮胆,那在家里喝多没意思?
咱们得去个有氛围的地方,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呗?”
宋知远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我的小祖宗,你疯了?!
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要是让我姐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就是坊间传闻这般混不吝,我也不敢去这种地方啊,大姐是可能真的会把我杀了啊。”
“哎呀,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林月禾双手合十,做祈求状,眼睛眨巴得像星星。
“好知远,最佳盟友,你就带我去嘛。
我保证,就去看看,喝一杯,绝对不惹事。
我这不是……情场失意,想去换个心情嘛。
再说了……”她话锋一转,开始耍无赖,“你要是不带我去,我现在就去告诉清霜姐姐,说你撺掇我喝酒扑倒她。”
宋知远被她这手倒打一耙气得直翻白眼,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
最终在那混合着威胁和期待的灼热目光下败下阵来。
他扶额叹息:“造孽啊……我真是上了你的贼船了。”
于是,月黑风高……
哦不,是月色朦胧的夜晚,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宋府后门。
林月禾穿着一身临时找小厮借来、明显不太合身的青色长衫。
头发用一根玉簪勉强束成男子发髻,脸上还故意抹了点灰,试图增加点“男子气概”。
她兴奋地搓着手,东张西望。
宋知远则是一脸“我完了我死了”的悲壮,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要是被发现了,我就说是你绑架我的……
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万一苏大夫误会了可怎么办……”
“安啦安啦!”林月禾拍拍他的肩膀。
她学着男人的腔调,粗声粗气地说:“宋兄,今晚小弟请客,不醉不归!”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滑稽。
穿过几条灯火渐次辉煌的街道,一座装饰华丽、丝竹声隐约传来的三层小楼出现在眼前。
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软红阁”三个大字。
门口站着几个衣着鲜艳、巧笑倩兮的姑娘,正挥着香帕招揽客人。
林月禾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让她鼻子有点发痒。
她挺了挺束了的胸膛,拽着视死如归的宋知远,迈开了走向“新世界”的第一步。
心里的小人在疯狂呐喊:
青楼,我来了!
美酒,美人,我来……换心情了!
至于壮胆之后回去怎么“对付”宋清霜……
嗯,那是酒醒以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
而此刻,宋府内,正在核对月度用度的宋清霜,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阵烦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她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微微蹙起了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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